盛世中华 作者:汉风雄烈(起点vip2012-06-11完结)
在远离前线百里甚至是更远的一个安全的地方,选作为物资的总储备地,然后在储备地到前线之间的沿途上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补给点或是转运站,之后就一批批的把军需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军中。
梁纲如果成大器之后,他的后勤补给方式也同样会选作如此,甚至就是现在的红巾军后勤就已经在向这方面一点点靠拢。
清军更是如此,如果情况允许,光化县对他们而言将是一个非常好的物资储备地点。但可惜的是汉江沿岸制水权的丧失让均州到襄阳这一线上,二百里内江面成了一个到处都是漏洞和破绽的筛子,义军水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上岸来搞一搞。而且更令清军上下感到郁闷的是,从均州到襄阳,沿途上的官路大道全都是临近汉江,更准确地说是,它们都是在汉江江畔修建的。
这简直是把生命线送到敌人刀口下,一经实施对前线的五万清军而言将是个完完整整的噩梦。运出去的十粒米,能得到手的却是两三粒都不到,甚至清军都没办法向光化城大规模囤积物资。
汉江一水相隔,割断了西线清军与河南的联系,所以这儿的五万清军吃喝所用是全靠陕西一省来支撑的。因为四川的力量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湘黔战场上,山西则离得更远,湖南更是遥不可及。
乾嘉时期的陕西可远不是汉唐时期的盛世关中,从宋代开始就已经在没落的陕西省,依靠自身的独自力量根本支撑不了五万大军的征伐所需。因为运送这五万大军所需的军需物资,不但它本身就是一笔天大的开销,更是需要数以万计的百姓民丁来做苦力服劳役。
所以这里的军需物资是一点都不能浪费,而更令清军郁闷的想摔头的是,前进基地郧阳府本身又是个微妙之地,清军占据了这里却不敢过多的向民间征需所用,唯恐再激起一阵新一轮的起义浪潮。这么一来,物资储备地就必须慎重再慎重了,要确切的研究一下,需要绝对有把握的安全。
最终商议的结果就是郧县重新成为了物资储备地,均州则成为了沿途上的第一大运输转运地。从郧县到襄阳,清军在物资运输过程中彻底放弃了水路,完完全全的走陆路……
说的再多,其实要点明的就一句话,郧县是襄阳清军的物资总储备地,是五万清军的死穴。陈德本领兵北上郧县,那捣腾的就直接是福宁最紧张的一根神经。
分兵,分兵回援。除了这个办法,福宁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了。郧县城里民壮众多,陈德本那三千义军攻陷城池的希望极小,可是需要注意的是,三千义军即使拿不下城池也可以轻松挡住郧县往襄阳前线的粮道。这一点才是福宁真正该防的。
“唉!”长叹一口气,福宁满脸疲容的闭上了眼睛。城下短短旬月间,他像是老去了十年一样,鬓发已经花白一片,可战事还是僵持僵持——
汉阳城中。
梁纲正在细看着各地送来的文书,一双眉头被皱的死死地,皱纹蚊子都能夹死。
京山、潜江、汉川、沔阳……各县的文书齐齐的正放在桌面上。“十九、二十三、十五、十七……”一个个数字从他的口中蹦出,脸上的怒色也越来越重,“犯案率竟然这么高,都比上月超出了五六倍了,这样下去还如何得了!?”
一个月又过去了,这两天各县的月终总结报告纷纷抵到了梁纲手头。那十九、二十三、十五等数字,代表的就是各县这个月来辖地内所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几乎是都能掉脑袋。
梁纲提笔疾书,几个鲜红色的‘杀’字赫然写在了一封封文书的后面。杀就杀,这些个人渣留着也是祸害!就好比第一个月时处理掉的那个书记,才掌了几天权就开始腐败,不杀还留他作甚?
不过批得虽然痛快,可梁纲心底里却是异常的烦闷。因为与之前,也就是起义未爆发时相比,这个数字高出的太多了,都完全不成比例。别的不说,单以天门县为例,陈明堂在任一年时间,所判刑案最多的一个月也只是三例而已,这就像是后世的县公安局,哪会天天都有命案?而现在,天门县虽然驻军最多,环境安定一些,可照样是有十一例。
虽然这么多死案,一定因素上是因为梁纲治法森厉,在一定程度上增添了命案的数量,可是这也不能掩盖,这个月红巾军治下各县刑事案件猛增的这一事实。
“是什么原因?”梁纲心底自问。
看文书上简单的介绍,这些案件中通清的完全没有,却多是抢劫和奸淫,这两者完全是一半一半。“难道是看红巾军眼红,自己也想起来过把瘾?”
可是不管确切的是什么原因,这一苗头必须打下去。十几二十几例,这还仅仅是被抓住的,那么没有被抓的或是强奸忍下的,各县执政书记所根本不知道的案例又会有多少?
每个月各县都发生这么多重案,梁纲是决对不允许的。可能白莲义军和清军所控制的地盘中命案发生的次数会更多,甚至在河南南部各府,还会更加厉害上十倍百倍,但那些都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别人怎么做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则只求心安理得,只求把自己的这一份做好!
“把警备营五六两个大队分解到各县,再令各县的书记每县慕兵一个中队,在辖地内的要害之处组建派出所……哦,不,是巡检司……”
梁纲没有别的办法,就像襄阳城下的福宁一样,面对着陈德本的威胁只能分兵回援,梁纲面对各县治安败坏这一局面,也只能往内增兵添力!
福建,仙游枫亭镇。
镇上的第一号乡绅罗家,此时正在大办丧事。
大门口挂着白绫,往日的红灯笼,一律换成白绢制的素灯,连那门口两只石狮颈脖上也都套上了白布条。门前的旗杆上,长长的招魂幡在晚风中飘飞着,一会儿慢慢飘上,一会儿轻轻落下。
将黄白锡纸的灰烬也被这风送到了空中,然后飘落到了枫亭镇各处。
往日宏伟乡间的罗府,被一片浓重的悲哀所笼罩,到处是一片素白,就像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降临了一样。
天色慢慢黑下来,大门口素灯里的蜡烛已经被点燃。府院里各处也依次亮起灯光。
罗府大堂,正厅是一个肃穆灵堂。一块连顶接地的白色幔帐后,一口黑漆的棺材正静静地摆在那里。
灵堂东侧的一间厢房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面色凄然地颓坐在太师椅上,他便是罗府的大爷,罗国勋。
死去的罗家老夫人生育有二子二女,老大罗国勋没考中功名,在家中执掌家业,老二罗易勋现年三十岁,三年前,也就是乾隆五十八年,癸丑科中的二甲进士,而后被放到了台湾淡水为官。
罗府也因此在仙游县地位猛的一升,达到了县内豪门之列。
罗老夫人病逝,罗国勋悲痛之余也急切盼着二弟赶紧回家。不过身为一家之主,罗国勋并非没有主见没有思虑之人,他盼着弟弟,担心着的同时,心理面也在想着别的事。
到现在为止,小妹婿程家的人都没有亲自来登门露面,这是怎么了?难道真要断了两家的亲戚,还是程家真的不要脸皮了?
事实上自从两年前小妹玉娘突然离世起,程家跟自家的关系就猛然的生分开了,去年母亲做寿,程家人都没有上门来。
现在都大丧了,还不见人露面,这还算是姻亲吗?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姻亲吗?罗国勋心里越想越是不忿。
你程家丧期三年不到就再娶继室,已经是打我罗家的脸面了,我忍气不说。今年你把孩子大老远的送回仙游老家,我可怜外甥想见一见,却两次登门都避而不谈,我可是孩子的娘舅啊!而且撇开亲戚关系不说,程罗两家还都是多年的世交……
罗国勋坐在太师椅上,独自一人想着,一边担忧着兄弟,另一边心里怨气也是越憋越足。这时候,一个十二三岁少年,身着重孝,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这是罗国勋的长子,也是他到现在为止为一个的一个儿子,叫罗云峥。
“爹,夜深了,您去歇着吧!二叔今夜肯定到不了家。”
“你大姑父已经回来十天了。”罗国勋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起儿子口中尚无消息的二弟,两眼就开始泛红,他现在心中的担忧是越来越深了。“他跟你二叔一起从淡水去的台南府城,早上路了两日而已,你二叔有家小带着,脚程就算是慢上一点,五天前也该到家了,再晚前天也……足了……”
罗国勋心头不祥之念越积越多,心底也越来越怕。说话中眼泪已经盈眶而出了。
“大哥,我怎好跟二哥比!”说话间罗家的大姑爷全江已经走了进来,他心底何曾不泛着忧愁,但此时还是要安慰罗国勋为第一。老二不到,老大要再倒了,罗家可就没个能掌舵的了。“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皮实惯了的人,一路沿途都用不着停。二哥不一样,他是读书人,身体娇贵着呢,况且还有二嫂和侄子、侄女。
而且,他这沿途路上不也有两个同案吗?还不知道要耽搁上几天呢。你就别太多担心,依我看,再过十天半个月,二哥能到家就是好事。”
第二卷 烽火连天 二百七十章 飘扬在台海的赤红旗
二百七十章 飘扬在台海的赤红旗
“依我看,再过十天半个月,二哥能到家就是好事。”全江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罗国勋却是在摇头,“你还不知你二哥的为人?这个时候,他哪会有去赴同案宴的心思,该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罗国勋无意间说出“意外”二字,心头不免再是一惊,一股无声的恐惧束裹着他的全身。
“二哥能出什么意外,现在台海太平着呢。王流盖已经被官军击毙,獭窟舵(张表)、庄麟投降,林发枝、骆什归顺了赤红旗,海面上实在没危险,这几个月家里跑海顺利着呢。”全江继续安慰着,口气里直接将罗国勋口中的‘意外’二字归到了洋匪身上。
【洋匪,不是指洋人,而是内外洋海匪。嘉庆朝记载,仅广东一省,二十四年间单洋匪之役就耗了三百万两银子】
罗国勋脸上苦涩一笑,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台海面上是‘太平盛世’?全家和罗家的海上生意可是绑在一起的。
罗易勋一家出意外,他与其说是担忧他们遭遇了洋匪劫掠,还不如说是担忧他们遇到了海上风暴呢!
自从乾隆五十九年后,蔡牵扯杆子在海上拉起了赤红旗这支队伍以来,闽台海面上就越发的太平了。那獭窟舵张表跟庄麟与其说是只愿投降官府,还不如说是被蔡牵打的无处藏身了,不得已之下才向官府投靠。而那林发枝和骆什则是老实人,入洋几年间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多,尤其是贫民百姓的血腥少,这才被那蔡牵允下,并进了赤红旗队伍中……
不过说来也怪,那蔡牵不过是同安一小民,五十九年时因饥荒下海而为寇,所带船帮也仅是少少的几艘小船和三四十人而已。可是到了下半年猛然间实力大涨,凭空添了五艘大船和四百多号人马。等到了六十年初,实力更是一跃成为了闽台之间的头把交椅,半年之内先是趁骆什与庄麟内讧之际收服了骆什,后继又收服了林发枝,船帮战力达到了上千人之多。下半年时他开始进攻张表和庄麟二人,同时也开始封锁闽粤航道,收“出洋税”。
出洋税,顾名思义就是商船货船的买路钱,闽台海面没有他蔡牵赤红旗所出的令旗,商船休想平安通行于台湾海峡。就如同当年郑成功他老爹所干的事情一样。
不过比起郑芝龙,蔡牵更为‘慈悲’一点,收税并不要的太狠,而且起兵以来从不太伤人性命。比起其余的那些海匪海盗,绝对算得上‘慈悲仁义’。就算到现在,他大势已成的时候你不纳出洋税,被揪到的时候,只要不抵抗,也不会见血,最多是连船带货一块端了,人还是可以确保无恙的。更主要的是赤红旗讲信义,甚至他的旗号在粤海海面也都有几分面子。
为了安全起见,或是为图做长远买卖,福建地面的海商尤其是全家、罗家这样的小商贩,没有太大的官面势力做后盾的小商贩,还是很乐意赤红旗一统闽台的。
去年到九月中,蔡牵跟张表、庄麟的联军在福州外洋的东永岛开了一场大战,激战一日张表和庄麟的联军大溃,最后只剩了四百人不到上岸投靠了官府。而蔡牵和他的赤红旗则从此掌控住了闽台整个海面,对手也就剩下了清廷一个……
“老爷,老爷,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
厢房外忽然传来了管家喜悦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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