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青春
没有遵照徐三所说放过他们的意思,纵然是以老娘的名义发了誓也照样违誓,大不了将来被地下的老娘臭骂一顿罢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徐三忽然间平静下来,此时此刻,他竟然是感受了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古井不波的境界!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是相当怀疑古往今来那些从容蹈死之人的心境的,他始终认为那些人在临死之间定然是激动莫名、竭斯底里的!
缘来,人,还真的可以做到从容赴死的!
但是,他徐三绝非如此轻生之人!纵然是为了兄弟之情从容赴死,他也绝不会放过一线生机!缓缓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在自己的小腹之上,心下却是忍不住叹息一声:“全靠你了,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杀了你!”
就在徐三从容应战的时候,一边的张东终于铁青着脸,怒吼一声,挥动马刀恶狠狠地冲向王大可。
一来,张东根本就不曾瞧过王大可的厉害,所谓无知者无畏!但是,纵然他张东知道了王大可的厉害,站在一边瞧着自己的手足兄弟挣命那也不是他的作风。
终于忍不住了么?
王大可霍然转头瞧着怒扑而上的张东,力量已经贯满了持斧的手臂,随时准备全力飞击!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张东疾步扑进的身影之上时,却是忍不住愕然,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曾习武么,自己便是动一动手指头也是能够杀了他,竟然也来混黑道?
王大可忽然冷冷一哂,他自然是不会在乎多背负一条人命,但这般毫无现由地击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却仍是他不屑为之的!冷哼一声,手中利斧已经电闪击出,只是寒光一闪之际,张东便只觉自己高高举起的马刀上一股狂猛的大力传来,一把没有把持得住,那马刀竟是脱手反弹回来,刀把便重重地打在自己的面门之上,瞬时便头破血流、仰面栽倒。
蓝迪和徐三惊呼一声,正欲上前察看张东伤势,对面的王大可却是将手中利斧脱手飞出,闪闪的寒光便抡着划了个亮色的银弧,瞬时便止住了两人的步伐。
森森寒光乍现即逝,王大可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在屋中正中,生硬之极地向徐三喝道:“放心,他不会死!徐三,该死你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好!”徐三瞧了瞧倒地昏迷的张东,又回头瞧瞧惊急莫名的蓝迪,忽然咬了咬牙,再度踏前一步狠声说道,“开始吧。”
“小心了!”厉芒在王大可眼中闪过,利斧已经呼啸着在他高举的右手里划着森森的圆弧,那亮银色的寒芒直让人瞧得眼花缭乱、目迷五色……
圆弧愈划愈小却是愈来愈急,终于成为一面亮银色的圆面,闪烁着死亡的色泽、带给徐三莫名的沉重压力,场外的蓝迪和许文章更是瞬时屏住了呼吸。
然后,陡然间,王大可的右手不可思议地扭曲在自己的身后,闪烁的圆面状寒芒顿时消失,但一点寒星却已经是自他的左腋下疾如流星般向徐三袭来!
徐三虎目圆睁,生死关头,头脑一片空明,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甚至是感受到那带着轻微的厉啸迅疾袭来的利斧的冰冷寒意!
徐三终于长出一口气,果然是上天眷顾,利斧的目标正是他的胸口。
冷厉的笑意浮现在王大可的脸上,此招实为他的得意一招,名谓开膛破肚!腋下穿出袭击虽然平平常常,但能够迅速捕捉到来袭的斧头并有效地避开的人还真不多见!便是有人能够勉强避开了此全力一击,也再不可能避开接踵而至的可谓是天外来斧的必杀后招。
说时迟那是快,利斧转瞬之间便已经疾速无比地飞斩至徐三胸前。
一丝怜悯之色出现在王大可的眼神之中,他甚至已经能够瞧到徐三胸口大开,内脏流了一地的惨死之状了。
“噗。”一声败革般的闷响,飞斩而至的利斧竟是结结实实地切进了徐三的胸膛,但徐三的胸膛却并没有如王大可预料般在鲜血飞溅中四裂开来,而是……而是似乎根本就不曾有任何异样!
或许,唯一的异样便是原本强健壮硕的胸口上竟然是镶入了一柄利斧,斧头的把柄尚且在兀自微微颤拌。
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王大可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人的血肉之躯竟然能够抗拒利刃的切割?这是什么功夫?难不成武侠小说里的铁布衫金钟罩竟然是真的?
而更让王大可恼恨欲死的是,徐三竟然是等着他的斧头及体而不避不闪,以至他的厉害之极的后招无从施展,怒急之下,不由狠狠一扯利斧,扯回了斧子,依势抡圆了依然飞斩徐三的胸膛!
难以置信的事实,过度的惊愕,让王大可再不能冷静地思考,竟然是犯了世人的通病、钻了牛角尖,越是离奇的事他越是不信邪,越是不信邪那他越是要往里钻。
这次是“吱”的一声刺耳之极的声响,有些像是金属的磨擦之声,斧头便再度深深地切入了徐三的胸膛,比之方才似乎又深入了些许,徐三的眉头忽然深深地蹙了起来,脸肌也轻微地抽搐起来。
王大可霍然一惊,目里厉芒闪烁,陡然恶狠之极地瞪着徐三,吼道:“你他妈的使诈!再接我一斧头。”
这一回,王大可不再斩击徐三的胸膛,而是直直地斩向徐三的脖子!你徐三可以在胸口上暗藏铁板,总不可能在脖子上也套上铁板罢?而一旦你往一边闪避,以你之能必然是再难逃过这利斧回环一击的。
但王大可再度失望了,徐三竟依然是不闪不避,却是怒吼一声伸出双肘护于自己的脖子之前,再度硬生生地承受了利斧的狂猛一击。
“兵!”
这一回,利斧竟然是直接被弹了回去,徐三便也顺势往后一跃,脸上的痛苦之色愈浓几分,一缕殷红的血丝已经顺着胸口切碎的衣衫渗了出来。
王大可凌空抓住弹回的利斧,震惊欲死,这才忽然发觉,三斧已经过去,对面这可恨的家伙竟然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他是使诈才逃过自己的三斧头,但自己却也只曾明言徒手受三斧,而他手上确确实实并不曾持有什么器械。
怎么办?难道真做了他的小弟?
一时间,王大可瞪大着牛眼,恶狠狠地瞧着徐三,仿佛要将他整个吞了下去似的,形神恐怖已极。
就在徐三奋力挣命的时候,龙逸云也在全力侦破特大连环凶杀案。
重案组案情研讨室,龙逸云重重地将大手往桌子上一拍,寒声说道:“案情非常明显,必然是夜鸟返回了长沙!而他如此做作最主要的原因必然是冲着长沙市警方甚至是我本人而来的,因为……”
说到这里,龙逸云忽然长身而起,星目透过沉沉的夜色直刺入窗外幽黑的虚空。
“我龙逸云曾经一手毁灭了他的整个海沙帮!如此深仇大恨,以夜鸟的个性,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
夜鸟,我龙逸云等你已经很久了,你终于还是出现了,现在,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
陡然间,龙逸云低落了视线,冷冽地瞧着正专心做好笔录的杨铃,寒声说道:“分进合击、双管齐下!拉网式搜索与重点地域重点张网同时进行!市区所有警务人员、治安人员全体出动,对市区各出租屋、娱乐场所、各公共场所甚至是下水道、工地等等一切可能藏匿人的地方进行拉网式搜索!
另外!
组织精兵强将,分成三路小组,配足火力,在以下三个地方埋伏!倘若我所料不差,拉网式搜索定然无功而返,但必然会惊动夜鸟,他定然会前往这三个地方的其中一个地方!一旦夜鸟出现,哦不,只要是体形相似之人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予以开火,先击毙再说。”
警员蒋中华神色一窒,有些疑虑地站起身来说道:“可是,头,如果只是相似之人出现便予以击杀,只怕会错杀无辜之人呢?”
倏然将冰冷的目光瞧向蒋中华,龙逸云语寒如冰:“老蒋,你也是从警多年了,总分得清熟轻熟重吧!倘若错杀一人甚至数人却可以换来数十人甚至是数百人的幸存,你……会选择哪一种结果?”
蒋中华神色一凝,终是无语地站了回去。
但一直专心做着笔录的杨铃却忽然站起身来,无畏地正视着龙逸云杀人般的目光,娇声说道:“但是,那可能只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我们没有权力随便抹掉他人生存的权利!如果只能够靠抹掉少数人的生命才能够保全多数人的生命安全,那将是我们警察最大的羞耻!”
龙逸云瞪着杨铃久久不发一语,忽然间大手一挥,阴沉地说道:“妇人之见!立即行动。”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高盈丈
王大可犹豫良久,终是难以下定决心背弃诺言杀了众人灭口。
无论如何,徐三悍不畏死的勇气以及临危不乱的智慧仍是让他极为佩服的,是辣手毁去这样一颗很可能会冉冉升起的黑道新星?还是真个投入其麾下全力辅助其成长?王大可不知道答案。
徐三单手紧捂胸口,殷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缓缓渗了出来,一面示意蓝迪上前扶起倒地昏迷不醒的张东,一面向王大可投入凌厉之极的一瞥,愤声说道:“难道传说中的校园黑道龙头,竟是要背信食言吗?便是老娘的名义也是不管用吗?”
王大可脸色剧变,忽然冷哼了一声,有力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利斧,竟是嘶嘶有声。
“非是我背信弃义,而是你实在太差!以你目前的实力与手段,不要说是当我王大可的老大,便是做我的小弟都嫌你嫩!今天我们算是两清,谁也不亏欠谁,你们好自为之吧,哼哼。”
“你!”徐三睚眦欲裂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王大可扬长而去。
走出老远,王大可悠忽回头,冷冷地抛下一句:“等你有了当老大的势力与实力的时候,我王大可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的,再见了,斧头帮现在是你的了。”
直至王大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暗阴之中,许文章始才长长地呼了口气,顿觉自己背上已如被水淋过一般湿漉不堪了。一声闷哼忽然自身旁传来,转头看去竟是徐三已经依着墙角缓缓地瘫倒在地上,而指缝间的鲜血却是激溅而出,看来徐三的伤口竟是严重已极!
许文章茫然四顾,黑洞洞的房间里,两人负伤一人无措,便是自己也是心下惶惶,起步的阵痛,竟是如此惨淡而又无奈。这一刻,许文章才深刻地体会到,黑道并不是那么好混的,是要付出沉重的甚至是血腥的代价的……
省厅大院。
龙逸云满意之极地巡视着三队全副武装的特警。
厅长李郁甚至是在没有细看龙逸云行动方案的情况下便匆匆地签了字,以他目前的情况,除了信任龙逸云似乎是已经别无他法了。
龙逸云抬起手腕瞧了瞧表,时间正好是六点二十五分,离正式行动还有五分钟。
在这之前,几乎整个长沙市的警务以及治安人员,在阳期卫的组织和带领下已经对所有龙逸云要求的地方拉网式地搜索了一遍,目前正在进行第二次搜索!在没有他龙逸云命令取消之前,这拉网式的搜索依然还会持续下去。
这实在是个相当笨的笨方法,却无疑是最有效的打草惊蛇办法。
龙逸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指望这类搜索能够逮住夜鸟,他的目的仅仅是将他逼到预想的地点。
“出发!”龙逸云冷冷扫视所有人一眼,冷冽地喝了一声,三队特警便无声无息地有序地钻入了三辆面包车里,竟是没有发出一丝响声,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特警之师!
数秒钟之后,三辆面包车便安静地驶离了省厅大院,一抹冷笑却是浮现在龙逸云的脸上,只见年轻的警官庄重肃穆地将大盖帽上的一丝灰尘掸尽,然后缓缓戴上。
龙逸云倏然抬起头来,黑溜溜的帽沿之下,冷电似的目光一闪即逝,然后低头钻进了一辆警车,直扑岳麓山而去。
幕色下的岳麓山,晚风吹过阴森森的林间,带起丝丝冰寒的冷意,如此早春的季节,不到天黑,便已经是游人绝迹。几个附近高校的学生正高谈阔论相伴而行,挥手间尽是天之骄子们的意气风发,想是游罢岳麓山乘兴而归。
其中一人更是左顾右盼,神采飞扬,朗声说:“毛泽东的名句‘桔子洲头看万山红遍’,以我看来,实是天下头一等骗局!站在桔子洲头只能瞧见一座小小的岳麓山不说,便是这小小的岳麓山也尽是黑漆漆的,哪里又红了遍了?”
驾着警车缓缓驶过的龙逸云正好听得清楚,不由心下冷哂一声。
当年的岳麓山果真是万山红遍,不过后来的那场遍及全国的浩劫,却将大量的枫树砍伐一空去大炼钢铁了,后人自然是再不能够瞧到万山红遍的景致了。
龙逸云将警车嘎然停在了一处阴暗的角落,才施施然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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