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青春
“是!”另一名年轻人恭声应是。
那负手而立的年轻人竟然便是昨夜岳麓山上的金色面具人——黄河!
“华山!”黄河忽然转头冷冽地盯着神色恭敬的年轻人,沉声说道,“此次长沙之行,已经完全失败!非但任务不曾完成,便是黄山也是身陷圄囹!我意已决,将孤身死劫黄山出脱,此去已经是与政府为敌,必是凶多吉少!大丈夫处世行事,但求心之所安,黄山必救,与政府为敌则必死,我已下必死之决心,故自此刻起,我已非‘炎黄之怒’中人,余下兄弟由你率领,即刻返回总堂!”
“黄河!”华山忽然激动起来,动情地说道,“组织不能够没有你!死劫的任务就交由我来完成吧!为了组织、为了黄河,我华山便是做一回炎黄罪人杀几个同胞又当如何?”
“不行!”黄河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命令你即刻率领弟兄们返回,一刻也不得在长沙逗留!倘若死劫成功,他日黄山必回自己返回总堂。”
“那……你呢?”华山的语声忽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既然手上染了同胞的鲜血,我将以何颜面存于世间?自然是一死以谢祖宗。”
“不可,黄河。”华山意欲做最后的挣扎。
“多说无益,你可以走了。”黄河语寒如冰,一抹杀气自他的眉目间汹涌而起。
长沙市某星级宾馆标准房,昨日在岳麓山上将阳期卫吓得非轻的高大中年人赫然端坐其间,一袭宽大的睡袍裹住了浑身强壮的肌肉,只是露在外面的古胴色肌肤显示着健与美的力感。
此刻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带冷笑地瞧着电视机屏幕上神采飞扬的阳期卫,一抹冷冽的笑意盈现在他的嘴角。
负手端立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男人便忽然说道:“头,要不要告诉冷老真相?这厮竟然真的敢冒功。”
中年人忽然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妨,这功劳本就该属于他的。嗯,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暂时没有什么异动,不过估计黄河可能会劫人。”
中年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炎黄之怒’纪律相当严明,成立凡七十余年从未曾杀过一个无辜同胞,此次同样不会破例的,你们就放心好了,那个夜鸟他们是劫不走了。”
“可是……”年轻人意欲再言。
中年人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另外一件事办得如何?”
年轻人的脸色瞬时变得有些尴尬,有些呐呐地说道:“还是……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中年人便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与你相对的可是人家的王牌,自然不会那么易与的,倘若让你三两下便揪了出来,那还算什么王牌?耐心点、沉住气,这毕竟是在我们的国土上,他不可能不露出破绽的。”
次日。
早晨的长沙城显出入春以来最严寒的天气,浓浓的大雾让整个城市能见度极其低下,便是湘江大桥也是罕见地封了桥,交通一片混乱,整个城市也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无序之中。
阳期卫便大清早地从胡雁萍温暖的怀抱里爬了起来,虽说这大雾与他本不相干,但他知道有一件大事马上便要发生了,倘若不事先做好准备,只怕到时候仍会殃及他这条池鱼。
杨坤林与张信是桃源高中的两名普通学生,这两个小鬼显然是玩二战特种兵玩多了,一路上都是在高谈阔论,怎样怎样接受任备挑战极限,言下对西方的那些大兵更是倾倒不已,说着说着,竟是感叹起来,为什么中国便没有这般英勇且强壮的士兵呢?好像电视里面的黄继光、董存瑞还有邱少云都是一个个瘦瘦的,浑身没有几两肉。打仗虽然厉害,却总有那么一些美中不足。不像那些西欧士兵,一个人都可以干掉敌军一个师。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地便接近了通往桃源机场的公路。
天色渐渐放明了,浓雾终于淡薄了下来,清冷的寒晨里,黄河当路而立,潇索的寒风吹荡起他的衣摆,猎猎有声,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的国字脸上,神情一片冷漠。虎目直直地注视着前面,前面,一辆坚固的囚车已经缓缓驰来……
一抹厉色自黄河黑眸深处掠过,他紧了紧手中的轻型冲锋枪,缓缓藏到身后,熊熊的杀气便已经自他的整个身躯上散发开来,似乎整个身形都在刹那间高大冷酷起来。
第一百二十章 故人
“轰!”
一声巨响,剧烈的震动将说说笑笑上学的杨坤林与张信瞬时抛离了地面,然后再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杨坤林怔了片刻,一翻身爬了起来嘟嚷着说道:“靠,打炮啊?还是德国鬼子的大炮打到这儿来了?那美国大兵是不是也会跟着过来……”
“哒哒哒……”急促的鞭炮声忽然响了起来,杨坤林愕然,“噫,还有人放鞭炮,记得这儿没有新铺开张啊,奇怪!张信,你知道吗?”
杨坤林摸了摸头,转头瞧向一旁的张信,却发现张信正怔怔地瞧着前方某处,明亮的双眸里流露出莫名的神色,竟像是崇拜的神色!
这小子,从来不追星的,便是湖南人的骄傲毛泽东也被他贬得一钱不值,什么时候也会崇拜人了?
心下讶异万分的杨坤林掉转头来,顺着张信的视线向前望去,然后,杨坤林整个的一震,再难收回他的目光,与张信一模一样的神色自他的黑眸里汹涌而来,绵绵无尽……
淡淡的薄雾里,黄河当路峙立,一手各举一柄轻型冲锋枪,弹壳如雪花般自枪体上崩落下来,淡淡的火星中,呼啸的子弹如雨点般刺向前面不远处的囚车,急促的金属碰撞声里,星星点点的火花自车体上飞溅开来……
乌黑的浓烟正自倾斜在路侧的囚车底部缓缓升起,一只轮胎已经不冀而飞,露出光秃秃 的车轴,黑漆漆的丑陋无比,另有一只轮胎已经冒起了火花,闪烁的火苗正越燃越旺,似乎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车厢里,坐在夜鸟身边的一名特警自混乱中惊醒过来,重重地一枪托砸在夜鸟的后脖子上,已经失去平衡的夜鸟瞬时便重重地撞上了钢铁的车壁,额头上瞬时破口一道大口子,鲜血涔涔而下,不一会便已经染红了他整个的脸面……
另一名特警嘭地一脚踢开了车后门,虎地跳下车来,一束子弹便瞬时呼啸着击打在他的胸口,瞬时溅起几朵破碎的衣袜,那特警便重重地栽倒地公路地面之上,只觉胸口疼痛难忍,呼吸不畅,若非防弹衣的保护,只怕方才已经一命呜呼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李郁脸色已经微微发白,透过浓烟,透过依然完好的防弹玻璃,他赫然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手持双枪,一边射击一边大踏步向囚车走来,仿佛死神降临凡间,带来莫名的杀气,那步伐沉重已极也缓慢已极,但每踏出一步,李郁的心必咚地狂跳一下,忽然通过车座后面的通话窗向车厢里喊道:“下去几个人,干掉那混蛋!妈的。”
黄河肆无忌惮时一面射击一面大步前进,猛烈的火力压得囚车里的特警们根本就无法冲出紧闭的车厢来,唯有那倒地的特警已经缓缓地移到了翻倒的车体的另一侧……
“哇塞!”杨坤林根本就不曾认识到枪战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了他的小命,竟是狂热地向黄河踏进的方向追了几小步,痴迷地叹息道:“真是帅呆了,太帅了!要是我也有这样两把枪,那该多爽?真威风哪……”
张信也不示弱地紧跟上几步,凑到杨坤林的身边,以同样惊叹的语气说道:“靠,比港台的那些黑道牛逼多了,一个人便压住了一车啊!厉害,和美国大兵有得一拼了,也,你瞧,那人好强壮啊,简直小山一样啊,酷毙了……”
两名年幼的小屁孩混忘了危险,只顾着对持枪行死劫的黄河评头论足,全然不知即将改变他们整整一生的事情马上便要发生了,未来震惊世界的炎黄双煞正是在此时开始了其黑道的萌芽。
黄河与囚车越来越近了,车里的特警的压力便越来越沉重起来,李郁轻轻地拭了一下额际的冷汗,微微侧目,那名滚落在地的特警已经借着车体掩护绕到了另一侧,手中的冲锋枪正在迅速指向大步疾进的黄河。
火花在空中交错,锐啸在空气里划过……
黄河高大强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瞬时单膝跪落地上,一抹痛苦的神情闪现他的脸上,但他迅速无比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向着那名击中他的特警开枪还击,子弹的交错中,那名警察便惨叫一声,血花飞溅中远远地抛落开来,跌落地上,乌黑的血迹自他的身下迅速沁出,染红了乌黑的公路地面……
“不好!英雄中枪了!”
杨坤林忽然大喊一声,握紧了双拳,皱紧了剑眉,吃力地喊道:“快站起来啊,还击啊,不能倒下啊,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黄河高大的身躯又是一颤,忽然艰难地回头瞧向杨坤林的方向,只见两名小屁孩正在跳着脚替他加油鼓劲呢,脸上不由泛起微微的笑意,陡然便弹身而起……
但是,趁着这会儿,特警们已经冲下了车厢,纷纷以车体为掩护或者干脆趴在公路上,手中的枪支瞬时就喷发出锐啸,密集的子弹已经呼啸着罩向黄河。
血洞如雨点溅落水面般在黄河的胸口上绽放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伟岸如山的身躯也冲击得向后退下了两步,但他的手中的枪仍然直直地向前举着,愤怒的子弹正自枪口里喷发而出……
越来越多的子弹在黄河的身上不停地绽放开来,但他仍然艰难而又有力地向前走着……
特警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黄河放开了自身的防御,但他的舍命射击也给特警们带来严重的伤亡……
杨坤林与张信目瞪口呆,两名年幼的学生深深地为眼前这悲壮的一幕所震惊!
一个身中这么多子弹的人,一个几乎已经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一个在正常情况下根本已经死去多时的人,此时此刻,却像个没事人般,不停地前进,不停地举枪射击……
又一朵血花黄河的左胸口绽放开来,他的身形猛地僵了一下,然后轰然倒在地下,但他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囚车,手中的枪极然喷射着死亡的子弹,为了自己的手下兄弟,他不惜一命,更不惜杀害同胞,这样做虽然愚蠢,但他认为这是对的。
最后的一抹意识自黄河的脑海里迅疾地退去,沉沉的黑暗瞬时就将他吞没,最后的一束子弹,他击中了最后的那名警官!
乌黑的鲜血喷泉般自黄河的嘴角、鼻孔、眼角还有耳孔里沁出,双目仍然死死地瞪着囚车,因为他至死也没有救出他的兄弟,他的黄山!摊开的手指极不甘心地抽搐了几下,终是寂然不动……
“啊,都死了!”
对英雄的崇拜让杨坤林与张信浑忘了血腥的恐怖,竟然自路边闪身而出,缓缓地走到了黄河的身边。
“真的死了呢。”张信黯然叹息一声,手掌轻轻地抚过黄河的面庞,依然圆睁的双目已经轻轻地合上,只是脸庞上的血迹依旧。
“靠,这可是真家伙呢?哎,我们偷一把吧。”
杨坤林轻轻地捅了身边的张信一把,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的是在那两柄冲锋枪上面,捏在手里竟是爱不释手,左瞄右瞄,最后竟是指着张信,以枪口捅了捅然后说道。
“去!”张信一把撞开杨坤林的枪口,不悦地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拿枪口指着我,你自己说你已经误杀了我多少次了?”
由惨烈的枪战变为死一般的寂静,前后用时竟然不到十分钟,但许多的人许多的事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数条活生生的生命已经彻底地自人世间消失,一外组织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两名未来的黑道之星已经开始萌芽……
王大可踏着薄雾而归,长沙通缉他的风声相当地紧,他自然是绝不敢在市区逗留的,所以他才会找了桃源路这样偏僻的一处建筑工地栖身。
在白天他也是显少进入市区的,一般都是趁天黑踏入市区然后天明之际回归工地,过着昼伏夜出完全颠倒的黑暗生活。现在的他,没权没势,更没有了哪怕是一个兄弟,要想在长沙舒适地生存下去,当真是难如登天,若非恋乡情重,只怕早就南下港台了,以自己的一身本事,迟早也闯出一番天地来。
清冷的晨风忽然送来一阵淡淡的硝烟味,王大可瞬时便蹙紧了剑眉。他的黑道生涯虽然只经历过屈指可数的枪战,但这股味道却绝不陌生!半年前,岳麓山上那一役,整个空气里飘荡的便是这股味道!那一回,若非他见机得早,竟是跳进了公厕的粪池里闭气躲避,只怕也是横尸多时了。
眼前的薄雾忽然一清,整个枪战的现场便清晰可见。
王大可心神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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