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江湖
“烟水阁美女环绕,徐兄居然不找几个来刻脸,似乎也和传言中的性子不大一样啊。”李闲伸手拨弄着酒壶,眼神森冷如电。
徐博的瞳孔微微一缩,继而笑道:“李兄的词锋锐利压人。若不是亲眼目睹,我还以为是厉天在和我说话呢。”
“厉天恐怕没有和徐兄说话的兴趣。如果徐兄依旧这么罗嗦的话。”
徐博哈哈大笑起来,径自开了一壶酒,猛灌了几口,说道:“看来徐弈猝死,对李兄的心情影响不小。不过,如果李兄认为我的心情很好,那就错了。”
李闲微笑道:“哦?我倒不知贤昆仲如此手足情深。”
“说对了。”徐博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旋又停下。“徐弈不仁,我才不义。论情感,我从小对徐弈都是非常亲近的,甚至超过了对我娘的感情。”
李闲缓缓添了一杯酒,却没有喝,说道:“如此说来,徐弈之死,确实是你布的局?”
“布局的人不是我。”徐博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局中的棋子,做着该做的事罢了。江乘风如果想为儿子报仇,也不该找到我的头上来。”
李闲冷冷地道:“玉秋水?”
徐博哈哈大笑,道:“深究徐弈的死因,其实意义并不大,即使江乘风明知是我娘布的局,他也未必舍得去找我娘报仇的。唯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应该考虑徐弈的死将会为江南乃至天下的局势带来怎样的变化。李兄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闲轻啜着酒,道:“我一直在等你提出你所谓的生意是什么。”
“很简单。”徐博重新坐回位置上,说道:“徐弈已死,我是银龙堡唯一的继承人。无论将来局势如何发展,只要我爹一退位,银龙堡的去向终将通过我决定。李兄自然知道,我对银龙堡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只会把银龙堡拱手送给我娘的所谓组织。”
李闲淡然道:“既是如此,找我何干?”
徐博深深望着李闲的眸子,一字字地道:“难道李兄不希望我能把银龙堡拱手送给重阳教么?”
李闲虽然已有所准备,还是忍不住心中轻颤。如果徐博真这么做,那组织的一切心血都会尽化东流。
“徐兄说笑了吧?”李闲笑道:“这是小弟这几年来听到的最动听的笑话。”
“这不可笑!”徐博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说过,我是和你谈生意,并不是来当慈善家的。”
李闲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徐博这么说,看来确有几分真意。“好,既是谈生意,就请徐兄开出价码。”
徐博深深戏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斟酌再三,狠狠地抓起酒壶,一饮而尽,又长长喘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字字地道:“只要你把秦淮给我!”
李闲刚喝了一口酒,闻言尽数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不可思议的情敌。
徐博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好象都轻松了起来,轻轻挨在椅背上,说道:“我爱上了秦淮。”
李闲呆了半天,终于纵声大笑起来,笑得险些岔了气。
徐博目光转冷,道:“你笑什么?”
李闲摇头叹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秦淮的杀姐仇人,不共戴天。”
徐博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低声道:“我知道。只要她能谅解我,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半下眉头。”
李闲缓缓道:“我明白了。你去刺杀秦淮,却无功而返,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不错。”徐博坚定地道:“一句话,你答应不答应?”
李闲又大笑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
徐博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直到李闲笑得没了声音,他才冷冷地道:“笑够了吗?”
李闲辛苦地道:“没笑够。”
“有什么可笑?”
“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居然会想到把她当货物一样是件可以买卖的东西?你不觉得好笑?”
徐博怔住了,久久无言。
“秦淮没有嫁给我,她还不是我的女人。我没有权利限制她跟谁在一起。”李闲收起笑容,正色道:“你如果真心爱她,就鼓起你的勇气,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她。把她和银龙堡扯在一起,这算什么东西?”
徐博哑口无言,半晌才艰涩地道:“你肯让我去追求她?”
“我又不是你爹,有什么权力管你去追谁?”李闲淡淡道:“不过,我也要把她好好留在身边,照顾她一生一世。”
“你!”徐博怒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司徒贝贝了吗!”
李闲讶然道:“请问徐兄……令尊有几位夫人?”
“……”
“不错,我知道这并不公平。一个女人一心一意地对一个男人,而男人的心却分成几半,给了许多女人,这是不公平的。但是,她们将心给了你,你能把它扔回去么?”李闲缓缓地道:“我已辜负了太多女子,不会再让爱我的女子受到任何委屈了!”
徐博静静地注视着李闲,淡淡道:“我明白了。我会光明正大地去追求秦淮,无论成败。而银龙堡,也要凭你的实力来取!”
李闲淡淡道:“徐不疑伤势未愈,玉秋水和楚梦居心叵测,徐弈之死又让老将们人心惶惶,而你又心系佳人。这场战,我不会输的。”
徐博大笑道:“不要言之过早!李闲,即使秦淮我争不过你,也要在战场上把你彻底打败!”
李闲微笑着站起身来,笑道:“希望你打败我之前,没有被那组织害死。”说完,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
徐博静静地望着李闲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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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秉嘉的房间内,江乘风正在仔细地擦拭赤蝎魔刀,唐秉嘉坐在他的对面,不停地抹着汗。
“唐老板很热?”江乘风微笑道:“怎么不去找几个美女来为你扇凉?”
唐秉嘉陪笑道:“江守护使在此,怎么能让那些庸脂俗粉扰了兴致?”
“唐老板果然知我。”江乘风微笑道:“那就叫上楚梦姑娘或玉夫人,让江某欣赏几段天籁之音吧。”
“这个……”唐秉嘉擦着汗,道:“江守护使知道的,楚梦这丫头已经叛离了我烟水阁了,那玉夫人身份尊贵……我又怎么使唤得了他们啊?”
“嘶!”抹布在赤蝎魔刀上狠狠一抹,发出了奇异的声响。唐秉嘉浑身一抖,冷汗大滴大滴地落下。
“唐老板。”江乘风冷冷地道:“蓝老四死了。你知道吗?”
“这个……花仙为神教尽忠,英雄壮烈,我等……我等闻之无不跌足叹惋啊。”
“我儿子也死了,你知道吗?”
“!什么?”唐秉嘉失声叫了出来,看来他并不知道徐弈和江乘风的关系。
“事到如今,江某就把话挑明了说。徐弈是江某的儿子。”江乘风淡淡道:“我和你们组织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今天来找唐老板,是知道唐老板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抛弃自己的组织而白白送命。”
“江守护使说笑了,组织……怎么会抛弃我呢?呵呵,呵呵。”
“战事已经到了尾声,你们组织再也不需要烟水阁做为他们的养兵之地。唐老板不会武功,被抛弃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否则,徐弈是江某的儿子这么重要的事情,唐老板怎么会不知道呢?”
唐秉嘉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看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江守护使想要在下怎么做?”
“我相信你知道的不会很多,否则你们组织早就来将你灭口了。”江乘风淡淡道:“我需要的,只是以你的名义,让玉秋水来这里一趟。我有话对她说。”
“这个……”
“有什么问题吗?”
唐秉嘉拼命擦汗,叹道:“她……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杀了我的!”
江乘风冷冷一笑,赤蝎魔刀已不知何时架在了唐秉嘉的脖子上,凛冽的寒意冻得他脸色死一般的白。“看来,唐老板是认为江某的刀只会切菜,不会杀人?”
“江守护使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唐秉嘉的嘴唇变得灰白,惨然道:“全凭守护使吩咐。”
江乘风冷冷收刀,道:“明晚子时,我要见到玉秋水。具体事宜,你自己安排。”
说罢,扔下瑟瑟发抖的唐秉嘉,转身出门。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父子·姐妹
“小心这胖子。”李闲看着江乘风的脸,有点忧虑:“我觉得他们组织不会留下他这么一个大漏洞给我们钻的。小心有诈。”
江乘风长叹一口气,轻声道:“落个玉石俱焚,或许倒是最好的归宿。”
李闲的心凉了半截,呆望着江乘风憔悴的面容,无言以对。
“玉石俱焚?你决定了?”过了好半晌,李闲才叹道:“原来你这死老鬼这么没用!”
江乘风苦笑一声,道:“不要跟我玩激将法,我岂不知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不过,我太累了,我想休息。”
“你们重阳教一统天下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你在这当口说这种话?他奶奶的!老子也不干了!王翰也好,楚梦也罢,都送给他们玩儿去!”
“你这臭小子!”江乘风怒喝一声,旋又自知理亏,叹道:“老子又不见得会死。即使玉秋水和唐秉嘉布好了局,我也有把握把他们搅得一塌糊涂!”
“哼哼!”李闲冷笑道:“就凭你现在这个精神、这个斗志?老子左手就能把你劈成两半!”
“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江乘风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谁叫你是教主呢!”
“哦,我倒忘了我还是你的上司来着。”李闲笑嘻嘻地道:“不过,你记得我是教主,却似乎忘了你还有老婆!”
江乘风的身子微微一震,脑海里浮现成樱凄美的面容,轻叹道:“你说,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李闲慢条斯理地道:“你还不老。再生一个就是了。”
“……”
“此间事了,你就散功!没有赤血大法的困扰,你想生几个都没有问题吧?”李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小声说道:“说实在话,徐弈这个儿子,死了也许比活着更好一些。”
江乘风脸上泛起怒容,盯着李闲看了半晌。李闲毫不相让,和他相对直视。
江乘风的眸子渐渐黯淡,叹道:“也许你说得对。”
“别怪我说得难听。换是别人,我还不会跟他说这种心里话呢。”李闲轻声道:“说实在的……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名义上是我的叔叔,实际上和爹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在江湖上打滚的,要的就是情义,生死情义!那些所谓名分、所谓亲生,如果没有情义,在这个世界上毫无价值。”
江乘风心中发颤。李闲这么说,实际上等于变相地认了他做义父!
实际上,这又何尝不是江乘风心中所想?这二十年来,他早在心中把李闲当做了半个儿子看待。
李闲突如其来的告白,令他丧失亲子的悲伤略略冲缓了一些,心情稍稍平复,那之前强烈的求死之意已经变得淡薄下来。想了想,说道:“依你之见,唐秉嘉这事,我们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反正只要你不想死,一切都好办。”李闲笑嘻嘻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还有什么风浪没见过?”
江乘风露出一丝笑意,道:“徐博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李闲耸耸肩,道:“这小子要跟我抢秦淮。”
江乘风终于大笑起来,拍了拍李闲的肩膀,道:“在我印象中,小子是第一次遇情敌哦,不知是运气还是不幸。”
“当然是运气。”李闲笑道:“有人来抢,才证明老子的眼光好。”
“恬不知耻的家伙。”江乘风笑骂一声,之前阴霾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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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闲和江乘风前往银龙堡吊丧之时,秦淮和司徒贝贝正坐在秦淮的房间里谈心。
“你是怎么被他骗了的呀?说给我听听嘛。”
“他摸过你的手没有?”
“……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们已经那个那个了哦!”
司徒贝贝坐在秦淮对面,把烛台移开,身子往前探出老远,眼睛已快贴到了秦淮的下巴。秦淮俏脸飞红,对着司徒贝贝古里古怪的问题,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秦淮不是脸皮薄,而是面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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