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极纹身
浮生长老见拿云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接着说道:“小云,有些话我还想对你唠叨几句,希望你能牢记在心。”
“浮生爷爷,您说吧。”
“小云啊,你年纪轻,处事太过极端,心思还太过单纯,虽然桀傲不驯不是坏事,但是人在三界五行之中行走,要多长一个心眼。还有,再过几个月就是天人之舞初试了,你一定要去参加,这是一个难得的历练机会。”
拿云又点点头,脸露坚毅之色,说道:“浮生爷爷您放心,我定会在这几个月中勤加修炼,在天人之舞试上让众人刮目相看!”
浮生长老伸手抚上拿云的头,突然间,他身躯一震,双眼泛起一抹神光,只是这神光一闪而逝,并没有人看到。
“曼儿,不要哭。”浮生长老怜爱地看着眼睛哭得红肿的罗曼曼轻声叫道,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了。
“曼儿,爷爷不能陪你一起到仙界了,拿云,以后托你帮我照,照顾……”浮生长老手指罗曼曼,拿云知道他想说什么,含泪点了点头。
浮生长老的身体忽然在床上变成了一摊黄水,随即一缕白烟飞向空中,望着浮生长老从眼前消失,拿云伸出手来,想要把白烟给拦住,可是白烟却穿过他的身体,突然间消失无踪。
罗曼曼突然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呼喊,身躯一软,瘫倒在地,蓝姨等人听到罗曼曼的呼喊,冲了进来将昏迷的罗曼曼扶了起来。众人看到面前的这一切,无不默默地低头致哀。
拿云忽然想到蓝姨刚才所说的话,咬牙切齿地问蓝姨道:“蓝姨,您刚才说浮生长老的‘天人五衰’有可能是魔界的人干的?”
蓝姨点点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浮生长老头上那朵白色的花?”
“我师父鱼王为了怕我耽于逸乐,荒废修持,曾给我讲过‘天人五衰’的事情。他说每个修真者在‘天人五衰’时,头上都会出现一朵花,这朵花是修真者自身的本命之花。如果由灵修真,那本命之花是白色的,如果由魔修真,那本命之花是黑色的。我刚才注意到浮生长老头上那朵本命之花的根部却有隐约的黑色……根部有黑色并不能说明就是魔界之人所害。”仇图冷冷地说。
“没错,如果单单看本命之花确实不能证明是魔界之人所害。但是,正如刚才万离堡主所说,浮生长老仍先修界的前辈,他不贪图名利,不耽于逸乐,除了与花草为伍外,就是勤于修持。因而,天人五衰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浮生长老的身上,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魔界之人想迫害浮生长老,却又害怕露出痕迹,故而制造出了浮生长老天人五衰的假象!”
“说得倒轻巧,要制造天人五衰的假象谈何容易!”仇图又冷冷地道,但口气已经没刚才那样的肯定。
这时,万离大堡主沉声说道:“这位女道友的一席话不无道理,也让老夫想起了一件事。既然在座的都是浮生长老的亲朋好友,那我不妨说出来,一则可以弄清浮生长老的死因;二则也是请诸位为老夫出谋划策,拯救灵堡。”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万离堡主。
“最近,灵堡之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除我和浮生长老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晓——天冥宝戒被偷了!”
听到这个事情,罗曼曼惊讶地说道:“这天冥宝戒可是我灵堡的镇堡之神器,没有了它,灵堡就没有了灵魂!”
万离堡主说道:“没错,所以我一发现天冥宝戒丢失之后,马上请来了浮生长老。浮生长老是灵堡的老前辈,我将此事拜托于他,请求他为了灵堡摒弃个人恩怨,将天冥宝戒寻找回来。浮生长老以宽容之心答应了我的请求,但没想到,天冥宝戒尚未有一丝的眉目,浮生长老却已经天人五衰。”说到这里,万堡主顿了一顿,接着道:“刚才这位女道友提醒了我,我在想,是不是浮生长老寻找到了天冥宝戒的蛛丝马迹,那偷宝之人怕败露行迹,故而将浮生长老害死?”
蓝姨点点头,说道:“看来,万堡主的猜想不无可能,而且可以与我刚才的猜测相互印证。如果进一步推测的话,可能是魔界之人偷了天冥宝戒,但被浮生长老发现了蛛丝马迹,因而那魔界之人设计将浮生长老害死。”
拿云听到蓝姨及万离堡主的分析,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恨不得立即将这魔界的凶手揪出来,为浮生长老报仇。
“即使是魔界之人想杀人灭口,可是到底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浮生长老发生‘天人五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仇图又跳出来泼了一盆冷水。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蓝姨对仇图极力为魔界辩解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但为了说服众人,她终于将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想说了出来。
“每个修真者的本命之花实际上与他所处的修炼幻境息息相关,所以我推测,那魔界凶手为了能达到制造天人五衰的假象,一定是在浮生长老的‘归灵居’幻境中做了手脚,以至浮生长老在修炼时走火入魔,最后导致天人五衰。”
仇图听蓝姨说到这里,还想争辩,却看到罗曼曼望着他,那眼神中似乎带着怨恨,于是悻悻做罢。
“如果女道友所作推测没错的话,那能够在浮生长老的‘归灵居’中动手脚的,一定是与浮生长老经常来往之人。”万离堡主说到这里,目光淡淡地扫了仇图和拿云一眼。
“万堡主意思是否就是说,除了曼儿和万堡主之外,我们在场的这几位都有可能是杀害浮生爷爷的凶手?”
万离堡主毕竟是灵堡的一堡之主,论修为论地位都远远在仇图之上,仇图竟然用这种极具挑衅意味的态度跟他说话,他非常不满。但他又不能不顾身份当着众人的面与他计较,于是,他冷笑一声道:“魔在心中。在座的诸位,包括我在内,如果谁做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那我想浮生长老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看到的。”
仇图阴着险,不再言语,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罗曼曼幽幽地说道:“万堡主,仇大哥,你们别吵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找出陷害我爷爷的凶手。但是凶手未曾找到,自己人倒互相猜疑起来了,这岂不是让那凶手躲在一旁笑话。曼儿虽然年纪小,修为浅,但是好人和坏人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相信在座的诸位与那魔界凶手毫无干系。我想寻找凶手之事暂且搁置一旁,待曼儿为爷爷办理后事之后,我再请各位来帮助曼儿……她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决堤。
拿云听了罗曼曼这番话,觉得原来那个任性的罗曼曼宛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佛一时间就长大了。
他将握在手中那枚冰冷的骷髅戒指悄悄又塞了回去,因为方才他忽然无意中碰到腰带,想起了自己在聚宝山上所得到这枚神秘的戒指,正想掏出问万离堡主。不料,万离堡主和仇图的一席争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这枚戒指就是灵堡所丢失的那枚天冥神戒,那自己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万堡主,不知那枚丢失的天冥宝戒究竟是何样子?”拿云拐弯抹角地问道。
“天冥神戒乃万年的冰灵铁精所铸,为至阴之宝物,其外形与一般宝戒无二,但是入手犹如含冰,并且那戒面上铸着一个骷髅头。这个骷髅头中封印着数以万计的、因修真而走火入魔的高级灵人。”万离堡主道。
拿云听完心中一惊,不觉冷汗直冒,原来在聚宝山上偶得的这枚戒指莫非就是天冥宝戒!还好自已方才没有将它拿出来,否则真的不知如何解释。
“莫非你在哪里见过天冥宝戒?”万离堡主见拿云表情有异,不露声色地问道。
“没,没有……到这枚天冥宝戒,就能找到害死浮生长老的真凶,因而我想知道这宝戒倒是怎样的一个宝物。”
“其实,我心里最担心的是这封印着高级灵人的天冥宝戒会落入弑仙盟之手,成为他们的帮凶。”蓝姨欲言又止。
“哦?”万离其实心中也有这种隐约的担忧。
“来先修界之前,我碰到我的师兄鱼战,他曾劝我归顺已经冲破封印而出的邪罗魔神,并且劝我加入弑仙盟,却被我拒绝了。”蓝姨将当时的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
“其实这位女道友的担心与我不谋而合。”万离堡主说道,“自从邪罗魔神意外地解脱封印而出之后,先修界了就出现几件怪事。先是真境的醉浪仙忽然性情大变,无恶不作;接着我灵堡的镇堡神器莫名被偷,然后,浮生长老又无缘无故地‘天人五衰’……这一系列的突变莫非与邪罗魔神复出有关?”
两个月之后,归灵居,月光如银。
白色的灵人幡旗在风中舞动,八十一根白色的蜡烛迎风摇曳。
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浮生长老的神位之前,久久不动。
这时,一道金色的亮光划破夜空,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驭着剑落到了那单薄身影的背后。
“我早叫你不要管我了,你为何还每晚都来?”那跪着的人幽幽地说道,如白银一般清冷的月光映着她憔悴苍白的脸。
“我不是来看你,我是来看你爷爷。”那少年淡淡地说道,他金色面具下的那张脸在痛苦地抽搐着,不知晓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因为悲伤不能自制。他发现自从他在萦尘的指导下学习开辟自己的‘龙极幻境’之后,他脸上的抽搐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他。
“听说,你和那魔堡的萦尘在同一个幻境中修炼?”
“魔由心生,只要心中无魔,与谁一起修炼不都一样?”
“我不想,也没有权利去过问你的私事,但是我只想提醒你,萦尘与陷害过你的醉浪仙可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信任萦尘,可能她让我想起了远在静水大陆的母亲,我发现醉浪仙无情地对待萦尘时,就像我父亲对待我的母亲。”
两人静默了一阵。
“曼曼,今日是守灵的最后一日了。我希望你能保重身体,从明日起抓紧修炼,再过几个月,天人之舞试就开始了。”
“修不修炼已不是最重要的了,如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陷害我爷爷的真凶!”罗曼曼说到这里,转过身来,满脸是泪地望着这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少年,坚定地说道:“拿云,我爷爷临终前叫你要照顾我,如果你还遵守诺言的话,我唯一的乞求就是请你帮我将这个万恶的凶手找出来。”
“曼曼,你爷爷临终前的交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如果蓝姨没猜错的话,这事一定邪罗魔神的弑仙盟有关。那么,你爷爷的事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在先修界这个古老幻境中的修真者都会站出来奋而诛之。”
说完,两人再度沉默。
子夜的冷风低低地呼啸着,卷起一地落叶。
一阵流星群划破漆黑的天空。
看到这一瞬间即逝的流星群,拿云心中忽然生出许多人世无常的感叹出来。
他想起自己到先修界之前还是一个无知的莽撞少年,什么爱恨情仇,什么仙魔恩怨,对于他来说都是极其遥远的事,甚至连听说也没听说过。
但是最近一系列的变故,他才发现在了在人界之外其实还存着无数个江湖。
而通过萦尘的指导开辟了龙极幻境之后,他也渐渐地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纹身隐藏着一个非同寻常的秘密,自己竟然能够通过幻境召唤古术开辟出一个自己的幻境出来,他把这个幻境叫做“龙极幻境”。在这个幻境当中修炼,他发觉自己的功力在惊人地增长着,体内的小元神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虚弱,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它已经开始强大起来。
“自己已经是先修界的一个高手了吗?”他曾经在最深的黑夜中自问。
但是答案却还在风中飘荡。
虽然他在萦尘的“想忘阙”与先修界的第一高手醉浪仙过招,并且似乎毫不逊色,但是,这是不是天缘巧合?自己是不是仍然还是静水大陆那个普通的少年拿云?
答案还在风中飘荡。
“你在想什么?”罗曼曼幽幽地问他。
“我在想仇图最近有没有来看你?”拿云脱口而出,但是说出这句话后,他连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何还会问起他来?”
“你刚才不是问我还能不能信守自己对浮生长老的诺言,我已经说过,我能。所以,我觉得仇图对你好不好也是我的责任之一。”
“哼!你能管好自己、不要被那魔堡的妖女给卖掉就算不错了,我的私事用不着你来考虑。”罗曼曼恨恨地说。
“曼曼说得没错,凭你那一点点修为,你就是想管也管不了!”
这时,归灵居中又多出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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