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如……帮主出面主持大局,领著青眼儿下场将他们都收拾去,这场便算不分胜负……”
“好点子!”李靡手上两片饼吃的满嘴油腻,舔舔舌头,扔去大饼,还在建言的长老衣服上抹了抹手,跳下椅子,在宝箱中翻摸半晌,摸出奇形兵刃便往身上套戴,还回头大声嚷嚷:“先别打,等等我!”
众宾客见李靡兴奋,知道他又要上场搅和,但见他此次却不持那乌钢剑,而是翻找著一堆奇形兵刃。
只见李靡叮铃当啷地爬上台,他两只手上戴著像是爪子,又似指虎的玩意儿;脚上穿著怪模怪样的靴子,那靴子鞋尖、鞋跟都有钢铁覆面;腰上挂了三柄长短剑;手上还提著一柄怪家伙。
那是长柄大钳,状似蟹螯,大钳长柄外侧是光锐刃面,可作剑挥斩劈砍之用。
“那是断兵剑!”“那是剑王杨仇飞的家伙!”宾客之中有些见识的,瞧出了李靡手中那柄大钳,正是昔日英雄会上剑王杨仇飞爱女杨瑛所持的断兵剑,当年杨瑛以一柄似钳似剑的断兵剑,击断卫开来的夏阳剑。
卫靖曾听父亲形容过断兵剑的模样,见到李靡提著断兵剑上台,知道他果真如父亲所言,照著自富贵居夺去的铸兵书打造出书中武器。他手上的铁爪,脚下的铁头鞋子,想来应当也是那本六十四兵上所著武器了。
“那鞋子应当让张三龙、余二腿来穿,爪子应当让拳术师来戴。”樊军哼了哼,不屑地和卫靖说:“那李帮主不会拳也不会脚,他懂怎么用吗?”
“这么热闹,我也要玩,两个卫家和和气气,一同和我玩玩,我李靡以一敌五,哈哈!”李靡大步走至两方学生面前,双手抓著断兵剑的一双长柄,不停开开合合。他又说:“我都还记得,当年英雄大会上,那剑王好威风呐,他老人家不但大败卫家剑,还夸口说天下最好的兵刃之中,前一百名全是他杨家的,我那时才八、九岁,好小一个娃,听杨老先生说那一百神兵可是好生羡慕,好想玩玩,这一想便想了十几年。便在去年,闯天门得了一本《六十四兵》,我猜是一百神兵的草稿什么的,我身上这些玩意儿,便是书中兵器,嘿嘿,嘿嘿!”
公孙遥料想不到李靡会在这种情形之下上场,只觉得全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颈子自手腕都好似结冰一般的僵硬,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所致。
“来吧,来吧!”李靡扭扭头颈,嚷著要开打,青眼儿仍紧跟于李靡身后。
卫开来一方的三名学生互看了看,倒是松一口气,本来他们三个打一个公孙遥,也未必能胜,那时可要将卫开来的脸给丢尽了,但此时李靡下场搅局,要以一敌五,这下两个卫家便无须再分高下了。其中一个卫开来学生立时长剑一挺,便攻向李靡,自然是虚晃一招,尚离李靡尺许便停下了。
“上吧,李帮主的意思岂能不听!”郎仲齐吆喝一声,拉著公孙遥也围上李靡。五个卫家学生将李靡和青眼儿团团围住。
“唉哟,李帮主的剑术真高!”“李帮主的气势好强盛!”几个卫家学生猴儿似地蹦跳,前跳虚刺一剑,立时后跃跳开,都说让李靡的剑气震得头晕。
公孙遥紧握长剑,全身不停颤抖,双腿像是木柱钉在地上一般。
“我夹,我夹!”李靡不停以断兵剑乱夹,就想像当年杨瑛一样,以钳子夹断长剑。
公孙遥深吸口气,缓缓抬头望向李靡,身子渐渐不打颤了。
卫靖和樊军互看一眼,连连推挤著人群向前奔走,都想公孙遥必不会放过这机会,他要出手了。
“哼,本来可要挫挫二伯的威风了,怎地李帮主又来?”卫芷芊嘟著嘴,神情气恼。卫中芸却是脸色煞白,双手交握作祈祷状。
郎仲齐长剑缓缓挺去,故意让李靡挟住,李靡欢呼一声,猛一合钳,他一双白嫩微胖的胳臂使不上什么力,猛夹了许多次,仍夹不断郎仲齐手中的卫家剑,吓得郎仲齐赶紧松手,连连摇手:“李帮主好厉害,夺去我的剑了!”
“这臭玩意儿不好用!”李靡有些恼怒,将断兵剑扔了。看看手上爪子,挥击几拳,也觉得不甚顺手,哼一声又将爪子也给摘了,抽拔出腰间长剑。
只见那剑有三尺长、四指宽,却和纸一般薄,随著李靡动作轻轻抖动,和流水一般。
李靡左右挥甩几下,只觉得这宽薄长剑好似游蛇一般乱窜,却不像兵书记载那般好用──“兵四十六,无名,剑薄而韧,能作鞭使,卷、抹、甩、抽;身宽刃锐,亦能作刀劈砍。”
两个卫开来学生分头出剑,剑才和那李靡手中的兵四十六微微碰上,立时撤手摔倒,捂著手腕拜倒,皆喊:“李靡帮主武功盖世,神剑天下无双。”
“咦,这么厉害?”李靡唔了一声,看看自己手中那兵四十六,狐疑地说:“难道真会发出剑气?”
这头公孙遥身形微微一晃,已经到了李靡面前,拱了拱手,低声地说:“李帮主,请赐教。”
“李帮主,我也来。”卫开来最后一名学生也挺剑而上,还怒目瞪了瞪公孙遥。
“你叫什么名儿?你挺不错,应当接得了我三招!”李靡朝公孙遥笑了笑。
“信县,公孙遥。”公孙遥只刚开口,手中长剑倏地击出。
长剑银光闪耀,点向李靡眉心。
当!公孙遥长剑给荡开。
青眼儿飞身纵至李靡身边,夺目剑格在李靡额前,冷冷地说:“果然是公孙家的刺客。”
公孙遥左手一挥,不知从哪儿摸出短镖射出三枚,只见青眼儿手中夺目轻挑,将飞镖全拨开,夺目随即转向,直刺公孙遥胸口。
公孙遥却不闪避,灌注全力刺向李靡心口,欲一人换一人。
青眼儿只得中途撤剑,一把揪著李靡后领,将他扯倒在地,这才避开公孙遥这一剑。
李靡模样呆楞,尚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手肘摔得疼痛,怒叱起来:“青眼儿,你造反啦!”
公孙遥二话不说,激刺三剑攻向青眼儿,青眼儿以夺目剑挑动,回头看望李靡,便待他下令击杀刺客。
四周闯天门的帮众们都察觉异状,猛一吆喝便要往台上冲,八长老便只拍了拍手,一个说:“别乱,不过便是一个毛头。”另一个冷笑数声也说:“果然来了。”语毕回头吩咐下属几句。
“神武堂的副堂主岂能造反?太可恶啦!”卫靖双手作筒,凑著嘴巴,绕著台边奔跑,一面大喊:“李靡帮主神功盖世,就要打败对手,青眼儿贪玩抢功,这可不行,我要看李帮主威风,不要看金毛!”
李靡撑起身来,气呼呼地挺剑夹击公孙遥,一边推挤著青眼儿,斥骂:“你和我抢什么,滚一旁去!”
“帮主,他是刺客。”青眼儿未得李靡下达杀令,十数招全是守势。
公孙遥长剑飞快连击,一剑快过一剑,剑剑杀向李靡和青眼儿。
“是那小子!满哥,是那小子!”台下无双堂中何闻眼尖,认出那在台边吼叫的卫靖,又瞧瞧台上,这才记得那凌厉剑招,正是在富贵居中杀得他满地找牙的公孙遥。
满全利一愣,眼露锐光,盯著台子上的公孙遥,喃喃地说:“他剑术精进许多。”
李靡见公孙遥数剑刺来,都刺他不中,却不知自己手中那柄兵四十六胡挥乱舞,根本跟不上公孙遥的剑,都是青眼儿出剑挡下的。然则李靡却以为是自己发出剑气所致,他信心满满地说:“你不错,待会我和长青老师说一声,我赏你千银,你入我闯天门。”
“我不要千银。”公孙遥呼啸一声,全身向前直冲,人和剑都往李靡身上撞。
“我要你命。”
青眼儿眼见公孙遥就要撞来,也顾不得李靡有无下令,上前一剑刺进公孙遥肩头,跟著一肘将他撞开。
“真……真是刺客?”李靡犹自发楞,又听得左首一声尖啸高昂悲愤,吓得身子一抖。
一个灰衣大汉,满脸伤疤,举著长剑飞奔上台,几个场边的闯天门帮众拦阻他不住,都给斩了。
“李靡!可记得我?”那汉子剽吼一声,手中长剑挺出,如黑龙飞天,汉子双眼通红,张著破裂著嘴,怒吼:“富贵居,武裕夫!”
一柄弯刀飞卷窜来,斩断了武裕夫持剑手腕,弯刀旋转而回,飞向神武堂副堂主之一,那结辫驼背的老汉手中,这副堂主的浑名是“驼神”,使的是两柄弯刀。
武裕夫一声也未吭,更不待那手腕连剑落下,接在左手上继续持使,视线完全不离李靡脸面。
“呀,是你!”李靡让武裕夫的模样吓得动弹不得,裤裆湿透一片。
“公孙家的兄弟,出来!”公孙遥在地上躲开青眼儿三剑,小腹、左腿又中两剑,翻身腾起,大吼一声,随即又上。
青眼儿左敌武裕夫,右战公孙遥,底下的宾客这才慌张起来,骚动鼓噪:“是刺客!是刺客!”“他自称武裕夫,是富贵居的人,是王老爷的义子报仇来了!”“信县的公孙一家也来啦!”
随著公孙遥的大喊,离台边颇近的宾客之中,窜出了数十名老少男人,全都揭下外袍,袍子里虽是服装各异,但袖口都绑了白巾,全都是公孙家的剑客,个个拔出锐剑,一拥而上,和聚至台边的闯天门帮众酣斗起来。
藤田像一阵黑风卷过,独臂挥扫战天剑,公孙家的剑客们纷纷手断头落。
卫靖在樊军的掩护下翻爬上台,抽拔出八手,扳出弹弓,照著青眼儿脑袋就射出一枚石子。
青眼儿闪开飞石,公孙遥和武裕夫双剑齐发,却仍被青眼儿以夺目剑荡开。
驼神的飞旋弯刀又来,这次朝著卫靖飞去。卫靖噫呀一声,抱头要躲,樊军抢先一步追上,以拐子将那弯刀击落下地。
卫靖捡起那弯刀,指著远处那结辫驼背的神武堂副堂主骂:“死老家伙,我本还要替你打造武器,现下你吃屎吧,刀是我的了!”卫靖边骂,边持著弯刀冲向李靡,还大喊:“李帮主,您的神功盖世,小弟好仰慕您!”
李靡听卫靖说他好话,一时还没会意,又听卫靖喊:“快露两手剑气让小弟瞧!”
卫靖边喊,已经举起弯刀,斩向李靡,突而大腿剧痛,是让夺目剑刺中。
“卫兄弟,不关你的事!”公孙遥蹒跚滚来,突腾起身,又和青眼儿斗上,武裕夫也紧跟在后,一前一后地夹击青眼儿,又看看卫靖,也是一惊:“小卫,你怎也在这儿?”
“痛死我了!”卫靖捂著大腿,气恼地看著青眼儿。
这时台下的公孙家剑客几乎死尽,神武堂的人涌上了台,将李靡团团护住。李靡连连吁气,这才回了神,抖抖腿,和身边的人说:“拿张凳子来让我坐,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唉哟,我流了些汗,裤子都湿了,拿条裤子来替我换。”
青眼儿突一抖手,夺目闪电击出,刺中公孙遥手掌,击脱了他的长剑,跟著又点他膝,公孙遥身上数十创伤,摔倒在地,强撑著身子想要站起。
这头武裕夫转向直冲李靡,台边黑影翻上,藤田跃入台上,一刀劈来,武裕夫以长剑格挡,接下几记重劈。
“你的剑不错。”藤田看著武裕夫手中那柄黑剑,漆黑如墨,和他的战天剑互格之下竟一点缺口也无。
“这是我恩人所铸,作斩杀畜生之用……”武裕夫左手发颤,虎口淌血,尽管他手中长剑不输藤田战天剑,但让藤田巨力将手给震得破了。
“武大哥!”卫靖又搭弹弓,射出几枚飞石。
藤田竟不闪不避,任由飞石击上他头脸,像是让蚊子叮咬一般。
“小卫,你逃!”武裕夫大吼一声,一剑刺向藤田。
藤田闪身避开,战天剑挥扫,将武裕夫拦腰斩成两段,底下宾客们见台子上鲜血喷发,都是一阵惊愕。
樊军随著武裕夫之后杀向藤田,双拐轰去。藤田回身一刀横斩,和拐子相击,擦出点点花火,将拐子上的龙鳞削落好大一片。
藤田一步上前,战天剑直直劈下,樊军心中犹然记得力抗这招之法,左臂高抬一架,只听得激烈金属交碰之声,拐子让藤田战天剑斩入十分之七,若非这拐子极粗,否则便真如卫靖所言,要将樊军胳臂都给斩了。
只这一瞬间,樊军已窜入藤田身怀,右拳突发,却打了个空,是藤田侧身避开了。
樊军愕然,藤田却将战天剑一甩离手,连同剑上嵌著的拐子都给甩下。
藤田回身抽出破天阙,插入樊军胸膛数分,樊军猛一后仰,躺倒在地,这才没让破天阙插深。
樊军翻跃起身,只见藤田口咬破天阙,用脚尖蹬起战天剑,接于手中,又是一刀斩来,樊军以单拐力挡,只觉得藤田劈斩力道极强,数刀劈过,樊军拐子已出现可怖的巨大刀口。
樊军给震得不住后退,却又不敢施展硬功强碰,就怕胳臂连著拐子一齐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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