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兵
几记飞刀又来,李岳避开,后头的四怪吱嘎叫骂,他生怕在昏暗之中让飞刀扔中,以致于不敢近身缠斗,比起刀剑兵刃,李岳更不怕近身肉搏,他转身扑向四怪,挥动狼牙棒攻击,四怪身形灵巧,左右跳闪。
前头李岳转进了一条弯道,这头几个黑衣人影飞奔追上,马天敬等帮众却缓下追势,交头接耳:“让那些外国杀手去打先锋,咱们大军缓缓推进!”
只听得弯道之中兵刃交碰之声激烈,李岳不时大吼,夹杂著神武堂好手的怒叱声,一阵巨斗之下,传出了李岳的沙哑笑声,缓缓地说:“还剩八个……”
马天敬等心中一惧,知道方才追入弯道中,包括四怪在内的五名神武堂好手,全全给李岳杀了。
他们你推我挤地推出了一个帮众,去那弯道旁探看情形,那帮众颤抖地走向弯道,稍稍探头去看,将火把扔入弯道,这才见到弯道之中竟十分宽敞,连接著一个空洞大穴,李岳坐在数公尺远的一块大石上,手上还拿著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猛然一掷,正中那帮众脑袋,将他打了个头破脑裂。
李岳吁吁地喘气,脚下是五具神武堂好手的死尸,原来他先前连日探索游荡之际,发现了这条通往漆黑大穴室的弯道,他将这穴室构造摸了个滚瓜烂熟,在几处地方摆放了石块、菜刀、木棒等武器,引得神武堂好手追入之际,趁著视线阴暗,且战且走,神武堂好手大都记得他手上那只抢来的狼牙棒,却不料李岳每每紧迫游走之际,手中却又多出一些古怪武器,即便是一些石块,在李岳手中,便有如钢铁炮弹一般,一阵乱战之下,将五名神武堂好手尽皆打死。
“这玩意儿好……”李岳抹抹脸上的鲜血,在一名神武堂好手身旁,捡起那家伙的兵刃,是一柄斩马大刀,李岳拿在手上秤了秤,十分满意,可比铁锹好用许多,他又捡了一双铁叉,想了想,扯破衣物将铁叉缠绕在一双胳臂上,当作护手,跟著摸著方才那不停扔飞刀的家伙的尸身,从他身上摘下一只皮袋,之中还有五、六柄飞刀。
弯道入口哄闹骚乱,几句帮中切口不停对答喊话,李岳重新在大石边倚靠歇息,他知道在闯天门帮众通报之下,在地下海来各处搜寻的追兵全都聚集而来,好几只火把扔了进来,将大穴室照得通明一片。
又有好几个黑衣好手步了进来。
“哼哼,神武堂的全都来了……”李岳右手举著斩马大刀,目光扫射那些黑衣好手,一共六名。
“剩七个……”李岳边说,突然便掷出一柄飞刀,直直没入一名身材壮胖的神武堂好手胸口之中,他和那瓦一般,先是惊愕地伸手在胸口摸找那飞刀,但飞刀已没入了他的胸中,找也找不到,他瞪大了双眼,缓缓倒下。
李岳看准了那擅长角力的神武堂好手,知道他动作较慢,必定闪避不及,便全力突然向他掷刀,果然一掷便中。
“还有你!”李岳又射一刀,射向一个空手黑衣人,那人头一撇,闪过这刀,他是西洋拳击好手,他吆喝一声,抬起双拳护著头胸,数步快速逼来,李岳背靠著大石,再掷一刀,那拳击手忽出一拳,将飞刀打落。
李岳听他拳刀相碰声音,知道他戴著铁拳套,想必手臂上也包覆著铁皮竹甲制成的护手。那拳击手突出三拳,皆是虚击,他见到李岳抓著一把大刀,知道威力,不敢近逼,出了三拳立刻后退,等著伙伴一齐围攻。
左边一个黑衣人持西洋大剑杀来,右边一个黑衣人持东瀛双刀攻上,后头两个分别使尖刺链球和长柄战斧。
此时穴室之内让几只火把映得明亮,李岳虽不像方才斗那五个神武堂好手时占著地利,但手中多了柄斩马大刀,他低吼一声,一柄斩马大刀左劈右砍,左手捏著飞刀不时作势要发,那干神武堂好手虽是各国武术好手,但成军未久,默契不足,对彼此之间功夫认识不深,协力围攻却无法发挥五倍威力,只能轮流二人上前左右夹攻,李岳背著大石奋战,一刀劈下,去势飞快,那拳击手闪避不及,只得挺起双臂力抗,啪嚓两只戴著铁皮竹甲的手臂都给斩断,跟著那斩马大刀劈入拳击手肩头、胸肋、腰腹,自左腿根部斩出。
后头三个神武堂好手惊怒叱著,眼睁睁见著拳击手两边身子,左右分开倒下。
“六。”
另一旁持链锤的神武堂好手镰球发出,击中李岳腰腹,李岳低吼一声,撞上大石,呕出数口鲜血,镰球又飞抡横掠而来,他低头避过,放出一只飞刀,射中那链球好手左目,李岳一声巨吼,斩马大刀朝著链球好手横扫而去。
一旁使西洋大剑的好手横剑来挡,竟挡不下这记劈山裂岳的一记劈扫,大剑让斩马刀压进了链球好手的腰腹之中。
“五。”李岳放开了斩马刀,朝那西洋大剑好手扑去,在他无法即时将大剑抽拔而出的当下,折断了他的颈子。
“四……”李岳全身染血,他低伏著身子,取出最后一柄飞刀,却不扔掷,而是向穴室之中另外两名神武堂好手,那个拿长柄战斧的神武堂好手浑身打起颤抖,向后退了两步,竟不敢上来接战。
另一个持东瀛双刀的神武堂好手,连珠炮似地叫骂,身形快绝杀上来,他使双短刀,快速突刺劈砍,李岳以那巴掌大的小飞刀与之激斗,那双短刀好手抓著了一个空隙,一记劈砍,砍在李岳手臂上,只听得当啷一声,这才惊觉李岳手臂上绑覆了一只铁叉。
李岳飞刀刺出,正中双短刀好手咽喉。
持长柄战斧的好手惊呼一声,扔下了战斧,转身奔逃,逃至弯道入口之时,突地无声无息,跟著他的脑袋飞了回来,砸在地上。
李岳重重喘著气,自地上拾起那柄战斧,转身又至那链球好手的身旁捡起斩马大刀,以这双长柄武器支撑著地,一拐一拐地靠回大石边歇息,看著弯道出口处,喃喃地说:“最后两个来了。东瀛剑客藤田、西域刀手驼神。”
李岳喘著气,左右手各自抓著战斧和斩马刀,向前两步。
藤田右手持著的长刀还犹自滴著鲜血,是方才那战斧好手的血。他腰间还悬著三柄东瀛刀,他双手握刀,刀尖直指李岳鼻端,突而高喊一声,飞步冲来。
驼神跟于其后,双手各自抓著一柄弯刀,绕了个大弯,想自李岳身后突袭。
李岳深吸一口气,觉得身上伤处无一不痛,他呸了一口血,知道自己寿命将近,哈哈一声大笑,将战斧与斩马刀抡得异常激烈,狂声大吼:“马天敬,岳哥我便要死了,怎不进来补我一刀?”
藤田一个跨步,长刀直挺突来,李岳斩马刀砸下,格开那刺来的东瀛长刀,同时挺起战斧,突刺藤田面门。
藤田突然松手,双手交叉往双腰叉去,拔出系于腰间的两柄长刀,交叉朝李岳双肩劈下,李岳即时扔下一双重兵器,向后一跃,胸前仍避不开,给斩出一双交叉大口,鲜血淌泄。
另一边驼神夹击而来,弯刀直取李岳颈子,李岳抬手以捆绑著铁叉的胳臂硬挡,跟著一拳击出,击断了驼神臂骨,驼神吃痛之际,另一柄弯刀也随之发出,斩在李岳肩上,但他剧痛之际,施力小上许多,这一劈没能卸下李岳的一条手,弯刀卡在肩骨之中。
李岳嗥叫一声,又抓著了驼神劈斩那手,飞脚一踢,将驼神踢得飞出,撞在一处壁上,那壁面让驼神一撞,突然破了个坑,落下了一团一团狞动滑溜的毒蛇,毒蛇缠了驼神一身,驼神惊慌甩动著身子,将一条条蛇自身上扔下。
藤田举著双刀杀上,李岳赤手应战,一连闪过了藤田数记霹劈斩,步近了他身侧,擒抱住藤田的身躯,将他高举后仰翻摔,藤田在半空中挺刀刺入李岳腰腹,跟著轰隆一声被摔砸下地。
李岳倒在地上,挣扎起身,拔出腰间长刀,他眼前晕黑,脚步不稳,便要晕死,突然听得马天敬等一干昔日手下的吆喝声:“他便要死了,谁上去补他一刀!”
几个闯天门帮众本要杀上,但见到这穴室地上不知为何多了一堆毒蛇,惊愕地检视脚下,大喊著:“那驼子被蛇咬得严重,谁去救他!”
驼神嘶吼狂叫,终于将身上的毒蛇尽皆扯落,他飞奔几步,扑到闯天门前来接应的帮众前,已然昏厥。
李岳脚下的藤田狂嚎弹起,举起长刀劈向李岳,李岳也以从腰上拔出的长刀与他对砍,两人皆怪力无双,只对了三刀,两柄东瀛长刀俱断。
藤田反手将最后一柄长刀抽出,李岳却只剩半截断刀,他想要趁机去捡战斧或斩马刀,但藤田攻势如凶神厉鬼,长刀一记一记劈下,远处的闯天门帮众叫嚣声使他狂怒,他想起那夜血斗,伶儿香消玉殒。
藤田一记直劈,李岳以断刀硬接,喀啷一声,藤田长刀又断,李岳断刀给斩得碎裂。
藤田飞身半空,一记膝撞顶在李岳心窝,李岳吃痛弯身,藤田挥动断刀砍下,李岳双掌猛一合,将那断刀夹住。
藤田空著的那手握拳,打在李岳胸口,李岳呕了一口血,双掌之力衰竭,藤田那断刀削下,切上李岳脑袋,刀刃没入头骨吋许。
“喝──”李岳感到地动天摇,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手扣住了藤田手腕,一手抓住了藤田肩头,疯狂吼著:“你得寸进尺,你以为你力气当真大过我?”
藤田一惊,感到肩头剧痛,李岳五指竟插入了他的肩头,他奋力挥拳突击李岳脸颊、肩颈,但李岳已然疯狂,施力愈重,藤田抓住了那柄嵌在李岳头骨上的那柄断刀,猛然拔出。
李岳发出了震天碎谷的嘶吼声,他双手巨力爆发,将藤田肩骨掐碎,猛力一拔,将他整条手臂,扯了下来。在狂怒、剧痛、晕眩之下,李岳抬脚一踢,踢在藤田眼骨之上,将他踢得犹如断线风筝,飞脱而出,摔在甚远之处,此时成千成百的毒蛇四处游爬,将马天敬等逼到了弯道入口处,几个大胆的帮众上前将昏死的藤田拉回,见他眼骨碎裂,一颗眼珠子竟给踢得没了、肩头断处血流如泉涌,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又见到李岳持著藤田断手,浑身浴血,一双眼睛还愤怒睁著,几个帮众哪里赶上去和他斗,只得架著藤田,转身奔逃,大喊著:“李岳还活著,他要杀出来了!”
外头的闯天门帮众见到驼神、藤田也败倒在李岳手上,神武堂十七名好手尽皆覆灭,又听得李岳在穴室之中发出的狂吼,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转身撤逃。
“回来──马天敬,回来!一群饭桶,回来!”李岳嗥叫著,向前走了几步,他感到眼前渐渐漆黑,便循著火把亮光走去,弯腰欲取火把,但他手指触及火把之际,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地。
“伶儿……”
□
在梦境中,李岳见到了伶儿,见到了金亮黄橙的通天河畔,他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仍然没有死去。
救他的人是药三鸡,药三鸡歪斜著嘴巴,倚在一旁嚼著不知是什么零食,睨著眼睛看著瘫躺在床上的李岳。
李岳口不能言,四肢无法动弹,茫茫然地看著黑暗褐红的天花板。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被毒蛇咬了几口,竟还能活著,稀奇,稀奇。”药三鸡继续抓了些零食放入口中,拍了拍手,上前看了看李岳眼睛,拿起一旁的水杯,在李岳嘴边滴了一些水珠给他润口。
“算你命大,碰上了我,才能活到今天。”药三鸡转身,自药柜之中取了些药材,捣和成浆,调和出一碗膏药,敷上了李岳身上伤处,跟著又调制了一碗汤药,为他服下,边说:“还得多亏先前进了那么一批好药,那么个大好姑娘,是上等药材,嘿嘿。”
李岳这时昏沉沈地,还不知药三鸡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到三个月后他的外伤尽皆康复时,他仍然不知道,这些时日,药三鸡用来医治他的药材,是以伶儿的尸身制成的。他的脑袋受伤严重,变得痴痴傻傻,平时随著药三鸡深入地底抓毒蛇毒虫,四处替被蛇虫螫咬的采草人治病,偶而也扛几具死尸回来,当作药材。
有一次,李岳突然又发了狂,一个人在地下三层之中乱窜,药三鸡找了他半个月,再也找不到他,只得放弃,那时,李岳竟然经过了重重路途,来到了海来市北方的出口,他在广阔草原疯狂奔跑,来到了百叠屋村。
第二十六章 百叠屋村
微微歪斜的木桌子上积著一层漆黑黏腻油污,有几只贪食桌上菜渣的苍蝇,竟沾黏在漆黑桌面上,飞不起来。卫靖起先朝著那些苍蝇吹气,再伸指去弹,他见到公孙遥捏著筷子歪头发楞,便将苍蝇弹向公孙遥,公孙遥先是一愣,跟著甩动筷子,试图打落一只只让卫靖弹来的黑苍蝇,尽管他不喜欢这种肮脏游戏,但由于生性温吞,也不好对卫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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