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樱稚斐鋈ィ质栈乩矗栈乩矗偕斐鋈ィ灰挥淘ゼ洌鋈惶搅朔恐写吹纳簟?br /> ‘二哥,够了,别再继续下去了,放了谢家,放了谢瑶晶,也放过你自己吧!’
谢瑶晶一怔,二哥,这是在叫谁,好熟的声音,这人是谁?
‘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为了说这样的话?我不是还没把谢家逼到绝路吗?我不是没有立杀谢醒思吗?我不是没有碰谢瑶晶一根毛发吗?’
萧遥的声音,冷漠得让谢瑶晶感觉到心中的抽痛。
房间里的容若低声叹息:‘二哥,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瞒我,你就真以为,我蠢到这种地步吗?白天你的戏演得那么好,活脱脱是个爱妻被害,伤心欲绝,一心复仇,手段用尽,却又最终不能完全狠心,只能自伤自叹,了无生趣的痴心之人。可是,还是没有瞒过我,我当时不揭穿你,怕的是惹恼你,你袖手不顾,没有人收拾这场因你而爆发的挤提风波,所以不得不装做不知道,让你先以为瞒过了天下人,这才出手把那些受你之骗的百姓,从混乱中救出来。’
萧遥眼中凌厉得不合常理的光芒一闪而逝:‘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容若苦涩地笑笑:‘第一,我不相信你可以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收揽住那么多江湖英雄和济州城最有钱的各方势力,达成一个联手逼死谢家的联盟。人心难测,人性难定,要联结起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势力,绝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了。第二,你若真爱嫂子,如天下人以为得那么深,你绝不可能在知道真凶后,一直隐忍到现在,你绝不可能按下那可怕的仇恨,还细细筹划着打击谢家的计划。就算真要毁谢家而后甘休,你大可利用你王子的身分,把事情闹大,或借我的力量对付谢家,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自找麻烦。第三,你若真恨得如此之深,一个谢瑶晶,一笔谢家财产,就真能够让你放弃亲手报仇的痛快吗?’
萧遥一直安坐的身形徐徐立起,黑色的身影映着烛光,慢慢在窗纸上伸长,诡异得似幽冥深处现出的鬼魅。
谢瑶晶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森森的寒意从心头不断涌起来。天地间都是黑暗,却不及窗上那黑色身影,更加阴冷。
呼号的夜风中,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也不带一丝暖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谢家的敌国财富。怀璧其罪,多少人都觊觎这样的财富,多少人意图染指,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似你这般心机深沉,谋划周密。更因为你身为皇子,王爵富贵都可抛却,所以别人更不会怀疑你竟图霸占一个富商的产业。没有人防备你,所以你才能一计成功。’
谢瑶晶用手搂着自己颤抖的身体,嘴唇一阵青白,直着眼,望着那不过一步之遥,此刻感觉却仿似在另一个诡异天地的房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这全都是假的,萧大哥,你快快否认。’
轻轻的笑声响在黑暗中,笑声里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正如你所说的,我身为皇子,王爵富贵都可以轻抛,又何必谋占谢家的财产?’
房中的容若低沉一叹,轻轻道:‘小的时候,我常常听人讲男男女女,生死相恋的故事。有一个天天在厨房做事,每天弄得一身灰的灰姑娘,得到了王子的爱情,成为王子的王妃。也有美丽的公主,为了一个贫穷但正直的仆人,放弃她所有的财富、地位和权势。故事总是很感人的,故事的结尾总是说,王子和公主,多情的男人和女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的声音低低落落,像风轻轻拂过脸庞,像天地间一声悄然的叹息。
他语气里的伤感,让人怅然愁伤。
谢瑶晶愕然地望着窗子,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种事上。
房中的萧遥脸上神情还是木然一片,眼神深处,却忽的起了天翻地覆的激烈变化,仿似无数的惊涛骇浪,在他的眸子深处,咆哮奔腾。
‘小时候听了这些故事,真是美丽又感人。觉得那些为了爱人,放弃一切的王子、公主们真是了不起。二哥,你爱听曲看戏,那些父母嫌贫,小姐重义,抛却富贵,生死相随的故事,想来也都听过不少吧!不过,故事的最后,常常是书生中状元,小姐封诰命,大团圆结局。可是,如果书生不中状元,如果他还是贫穷一生,从小在富贵丛中长大的小姐,跟他在一起,会幸福吗,能不怨吗?’
萧遥没有回答,只是双拳在袖中紧握,忽然间,觉得呼吸都成了困难的事。
房外的谢瑶晶眼睛里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破碎,虽然没有听完容若下面的话,但心中却已隐隐有了预感,有什么天地间最美丽的,有什么她最向往、最珍惜的美好东西,将会悄然粉碎,化为飞灰。
‘我渐渐长大了,再听那些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我就会有很多问题,那个从小只会劈柴做饭的灰姑娘,真的可以当王妃吗?在王宫里,她要是不断应对失措,让王子丢脸,让别人嘲笑,王子还可以一直爱她到永远吗?美丽的公主是真心和贫穷的仆人过一生的,可是,对于公主来说,也许贫穷,只不过是住小一点的房子,少用几个佣人,忽然间,要她自己洗衣做饭,要她自己操劳衣食,她可以坚持一天两天、一月两月,她能坚持一生一世吗?所有的故事都说,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所有的故事都说,小姐和书生从此相濡以沫,恩爱异常,但是他们婚后真的可以一直不变吗?’
容若似是自语,似是叹息,眼神却一直牢牢锁住萧遥。
萧遥默默地重新坐下来,冷然的面孔,仿佛一张摔坏的面具,渐渐破裂开来。
容若看着他,眼中痛楚深深:‘二哥,当日你是真心爱着二嫂的,你为她长跪太庙,你为她抛弃王爵,这都是真心的。可是,贫穷、困苦、漫长的岁月,比所有的刀光剑影、强权逼迫,更可以消磨人的感情吧!’
萧遥默默不答。房里明明没有风,烛光却摇晃不止,映得他的眉眼,明明暗暗,忽隐忽现。
容若眼神悲哀,明明是他自己在揭穿萧遥,神色之苦痛,倒像他自己在承受各种逼迫。
‘也许在很久以前,你就受不了了,你要夺回本来属于你的一切财富、权势,你要恢复你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是,你不能动二嫂。因为,你的故事已传遍天下,你不爱富贵,你重情痴情,都让无数人敬重你,佩服你。这已在侧面成就了你的盛名,你如果害了二嫂,就等于毁了你最有价值的名望。所以,你依然在人前扮演风流无拘,洒脱自在,笑傲王侯的人物,可是你每一天都等待着机会。谢家的财产富可敌国,若能夺为己用,你就可以把这财富做为最好的工具,助你夺回以前的一切。但是谢家根深叶茂,又对你有过知遇之情,你更加爱惜自己的清名,不肯随便以一个强夺他人财产的恶霸形象出现在天下人面前。对付谢家,你需要一个让天下人都不能责怪你的理由,所以……’
容若咬咬牙,一字字道:‘你杀了司马芸娘。’
谢瑶晶全身猛颤,脱口要发出一声惊呼。
一个冰凉的手掌忽的掩在她的嘴上,一个轻柔的怀抱,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一个温柔的声音细若游丝地响在她的耳旁:‘不要说话,只悄悄听,这个时候的萧府到处是杀机,处处有高手,千万别露了行藏。’
谢瑶晶说不出话,只是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什么珍贵的宝物在心间迸裂,化为碎屑。少女奉为至宝,看得比一切还重要的美丽,让所有闺中女儿羡慕的多情故事,最后的结局,竟然……
萧遥的笑声低低沉沉,带着无限肃杀冷寂,似是九幽的恶魔,在地狱深处,嗜血的咆哮。
‘我杀了芸娘,这真是最大的笑话,你以为天下有什么人会相信你?’
‘说出来,自然没有人相信,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到底是不是笑话。’容若并没有正义者揭露恶人阴谋的自信,反而神色悲凉:‘你杀了她,你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让你攻击谢家,而天下人,却还愿意站在你这边,绝不对你清高的名声有丝毫影响。你杀了她,因为,你心中有大志,你要夺取太多的权力、太高的地位,你要让你曾受过的苦难,千百倍地得到回报。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你需要和许多人做交易,你需要得到许多强者的支持。而在所有的交易中,所有的合作契约中,联姻往往是最有效,最可取信人的手段,所以几乎每一个王者霸者,他们的妻子中,都有许多人出身于强族豪门,成为他们必不可少的支柱。而司马芸娘,除了她的诗,她的词,她的琴和箫,什么也没有。她是一个才女,但她帮不了你实现你的野心。司马芸娘不死,你原配的位子就不会让出来,很多真正有势力的人,就未必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女儿,屈为侧室。而且,以你曾经宣扬于天下,绝不娶妾的誓言,只要有司马芸娘在,你就无法以联姻再拉拢任何势力。当她成为你前进的绊脚石时,当她的死,可以从反面帮助你达成目的时,你就毫不手软地动手了。’
萧遥目光如暗夜里的闪电,冷冷逼视容若:‘我怎么动手?芸娘遇害时,我一直在明月居。’
‘既然要布下这样的阴谋,你当然要为自己找好足够的不在场证据。你知道谢醒思是风流种子,对美丽多才的女子多有倾慕之心,有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但他并不是邪恶之人,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倚权仗势,凌辱弱女的事,最失德败行的,也不过是略略调笑美丽女子,或与其他有夫之妇私相传递些诗词、首饰、帕子罢了。就算他对韵如,对二嫂,多少也有好求之心,但最多也不过是找机会接近,在一起说说笑笑,断然不敢随便无礼。二嫂又是风流高雅之士,向不把礼法教条放在心上,这等洒脱行径,更加让男子心折。你故意告诉他二嫂要在月影湖中邀宴众才子,你料到他心向往之,必会前去相见,你更料到他暗怀倾慕,必会在旁人都离开之后,去单独见二嫂。这个时候,二嫂身边只有一个小意,在旁侍酒添茶,只要悄悄放一点适量的药物,美景美人美酒,再加上一个意志不够坚强的男人,自然容易出事,而他这个受害人,事后只会以为,自己酒后失德,成了加害人。’
容若心中抽痛,望着萧遥,终于沉痛地说:‘二哥,你何其忍心,纵恩情不再,二嫂到底是你的妻子,年年相对,月月相伴,祸福相共,你竟刻意设计她受辱蒙屈。你是早料到二嫂性烈,必然自尽,还是打算真的让二嫂承他人之辱?纵然你不再深爱二嫂,二嫂对你的情义,从未有变,你……’
萧遥咯咯地笑起来,声音诡异得不像人类,只似鬼魅:‘说得真是大义凛然,但这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猜测,你拿出证据来啊!’
容若摇头长叹:‘的确,这只是猜测,但是二哥,你真以为证据就找不到吗?你此刻过份的平静,就已经是证据。你若仍爱二嫂如初,我做出这般猜测,你就该扑过来与我拚命了。还有那个小意,为了指证谢醒思,你就算想杀人灭口,现在应该也还没有下手。只要我把她找出来,日月堂中,有的是问出真实口供的办法。二哥,你这些年的活动,哪里会没有线索可查,以前别人对你没有防备,才对你的行为无知无觉,如今我早已动疑,暗中查探,岂会追不出蛛丝马迹,还有……’
‘不必再说了。’萧遥冷笑一声:‘果然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弟,你聪明得超乎我的想像啊!为什么连谢远之那样的老狐狸都看不出的事,你却能看得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轰然倒塌,一瞬间,窗外的谢瑶晶全身僵直如死,连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她所爱的人,她倾慕了多年的人,无数个夜晚,一遍遍回味他的故事,编织着他的痴情,用真心的祝福,遥遥望着他,用全部的心意来对待他。原来,那天下少女都尊敬的多情男子,不过是……
仿似感受到她的悲凉痛苦,那拥着她的人抱紧了她,温柔的语声带着温暖的气息,轻轻响在她的耳边:‘不要太难过,至少现在还不算太迟,你还没有失去一切,比起芸娘……’
那声音似乎也有些酸涩:‘你仍是幸运的。好好活下去,要活得更好更精彩,天下的男人,并不是个个都如萧遥,这般狠心无情。’
房中的容若脸色悲伤:‘因为,我了解人性的软弱。因为,我看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因为,我从不强求任何人成为情痴,成为圣人。因为,我知道,太多的爱情,并不能经过真正的试炼。因为,我相信人性有美好的一面,却从不迷信只有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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