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国 作者:跳舞
萨尔瓦多在红色圆桌团体里很有威信,他担任议长的五年时间里,做出了相当的成绩——从这点上来说,老皇帝康托斯的病体日复一日的恶化,倒是和他有某种程度的关系。五年来,他逼迫皇帝通过了两项对于特玛军区制有利的法律,并且击败了贵族议会的至少三次针对特玛军区制的攻击,甚至他还和至少两起涉及贵族的暗杀事件有关,并且,在他的支持下,帝国军费的预算被削减了两次——当然都是帝国中央常备兵团里那些忠于皇室的鹰系势力的军费。
然而,萨尔瓦多这些日子却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警惕之中。
从太多太多的迹象表明,皇宫里那位随时都会病死的老皇帝,又试图在组织一场针对“红色圆桌”的行动。而这次行动,恐怕不会仅仅是鼓动几个贵族通过什么无聊的法案,或者是提拔几个鹰系的年轻将领之类的小打小闹。
最重要的是,皇帝忽然把皇储加西亚以流放的形式派出了帝都,这个举动,立刻让和皇帝斗争了半辈子的萨尔瓦多嗅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
虽然听说皇帝对皇储极为愤怒不满,虽然听说皇帝有过废除皇储的心思,虽然也听说那次冲突之中,皇帝亲手打破了皇储的脑袋……
但是……
“儿子就是儿子,千百年来,所有皇帝的心思都不会变的。哪怕儿子是个白痴,那也是自己的儿子。”萨尔瓦多对所有的成员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皇帝将加西亚那个兔子弄出帝都是什么惩罚,我怀疑这里面有阴谋!别忘记了,就算皇帝再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但是儿子就是儿子!你们或许忘记了末代郁金香大公的下场,但是我可没忘记。”
这些警告是通过信件发送到各地的,事实上,红色圆桌团体的成员都分布在帝国内天南海北的各个军区担任总督,不过大部分的军区成员,都有自己人在帝都军部担任各种官员,同时充当代言人。
对于萨尔瓦多的警告,大部分军区总督都并没有太放在心里。
皇帝把皇储弄出帝都,那又怎么样?
那个已经老得上不动马的康托斯,那个已经连走路都气喘吁吁的老皇帝,他还能做什么?
帝国近一半的土地都掌握在军区的手里——还是比较好的那一半。所有军区实际掌握的兵力军队数量加起来,是中央常备兵团里忠于皇室的军队数量三倍以上(这还不算全力动员状态下的潜力。)
皇帝?
哼……大家不反叛,他就是皇帝!如果反叛的话……他就不是!
康托斯能做什么?发动一场政变?
别开玩笑了!就算他发动政变,也最多将留在帝都里的军阀党成员干掉,可大部分的军区总督都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一旦出现这种事情,那就是双方彻底撕破脸的局面!康托斯他很清楚,一旦公然开战,帝国皇室赢不了!双方的力量对比,经过了特玛制一百年的时间,早已经是翻天覆地了!
除非康托斯连名义上的皇帝都不想当了!
可是,大部分成员的忽视,却并不能减轻萨尔瓦多的担忧。
和大部分成员不同——大部分军区总督,是常年在自己的地盘上当军阀,甚至有很多新接任的军区总督都没有去过帝都!!因为中央对军区已经完全失控,军区总督的任命只不过由下面象征性的上报,然后中央名义上的批复一下而已。
而且,谁都知道皇室想除掉大家,谁会送上门去给皇帝这个一网打尽的机会?
可萨尔瓦多不同!他在帝都已经多年,而且担任军务大臣,担任红色圆桌的议长,他在帝都里和那位骑枪大帝的交锋已经太多太多次了!
他很清楚这位骑枪大帝的性格,更了解这个强硬固执的老皇帝。甚至他已经感觉到,近年来,随着老皇帝的身体日渐不行,这个老家伙已经多次流露出了一种渐渐偏向于疯狂的意思来……
垂死挣扎……嗯,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斗争了一辈子却失败告终的前景下,这个固执强硬的老家伙,会不会最后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举动呢?萨尔瓦多可不敢冒这个险。
最重要的是……其他的那些总督可以不怕皇帝发疯,毕竟就算皇帝发疯了,他们依然留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皇帝发动政变,发动内战,那些家伙还可以从容应付。
自己可不同!自己可就在帝都!就在皇帝的眼皮下!
如果那个老疯子不顾一切的乱来的话,那么身在帝都的自己,一定会被发动内战的老皇帝在第一时间抓捕起来砍掉祭旗的。
事实上,老皇帝渐渐变得疯狂已经早有征兆了。就在去年的时候,老皇帝就曾经酝酿过一场对军部的人员大规模清洗——那分明就是一场明知道会失败的举动,一旦失败,那就是彻底的翻脸。
而萨尔瓦多则利用了一次机会,极为巧妙地瓦解了上一次的老皇帝的疯狂,那一次举动,为他赢得了很多成员的赞美和支持,因为那不但化解的老皇宫的攻击,同时还消耗了相当一部分的忠心于皇室的鹰系军队。
“或许……可以再和奥丁人联系一下……一场战争,或许能让皇宫里的那个老疯子暂时清醒一些。”
萨尔瓦多坐在书房里,握着一支鹅毛笔,正在犹豫着。
他的眼睛笼罩在阴暗的睫毛下,泛着冷峻的光芒。
嗯,没错……再来一场战争,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213章 刺杀
书房的门被敲动,一个部下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金属圆筒放在了萨尔瓦多的面前。
“大人,这是刚收到的密信。”
萨尔瓦多严肃的挥了挥手,等手下走出去之后,他才拧开了那个小金属筒。
因为这种送信的方式都是用经过训练的僚鹰传递,太重太大的信件,会影响僚鹰的负重,所以这些秘信都极为简短。
展开之后,上面是一些特殊的数字符号,萨尔瓦多从背后的书架上拿起了一本《帝国步兵操典》,翻开之后,按照秘信上的那些符号,逐页逐句的对应之后,拼凑出了秘信的内容。
合上了书,萨尔瓦多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哼……我该说是巧合呢?还是说,运气站在了我们这边呢……奥丁人,贪婪的奥丁人啊……不过,这贪婪,却恰好帮了我们的大忙。”
※※※
“喝哈!”
一声浑厚的吆喝,马蹄飞扬,飞驰冲进营地里,所过之处,卷着一股狂风,风中夹在着细细的雪粒,刮在旁边的战士脸上,面皮生疼,但是这些魁梧的战士都肃然持刃而立,对着从身边奔驰而过的这一队骑士黑影投去崇敬的眼神。
百十骑犹如一股黑色的铁流而过,流淌进了这座营盘里。
这营盘连绵数里,典型的混合兵种的军团营地,营地前壕沟深宽,栅栏墙扎得又密又高。一条小河贴着营盘左侧而过,又拐了一个弯,此刻正是早晨,正有不少身披皮袄的奥丁战士拿着铁锤在河边破冰取水。
在这遥远的北国,既便现在已经是快三月的时候,却依然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样子,夜里刮了半夜的风,将河面的冰结的又厚又硬,既便是雄壮的奥丁战士手持铁锤,一锤砸下去也不过就是一个白印而已。这给取水的战士带来了不少麻烦,不过奥丁人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们熟练的两三人一组敲开河面冰层,将一块一块的冰丢进硕大的木桶里带回去,而随后,一队一队早晨出操的骑兵也跑了回来,奥丁战士的驯鹿聚集在河边饮水,鹿和人都累得不停喘气,口中的白气腾腾连成一片。
这寒冷的天气,冷得让人牙齿都寒了,不过对于常年生活在北国的奥丁人来说,却早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些格外彪悍的奥丁男子,就站在河边,脱下了身上的皮甲,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在北国冰雪之中打熬出来的健硕身板,那身上一块一块的肌肉仿佛野兽一样,在寒风之中互相笑骂着,抓起一把一把白雪来满不在乎的在身上擦来擦去,直将身体擦得通红,就算是洗过澡了。
放在旁边的战斧铁锤等武器早已经冻上了一层冰霜,这些奥丁战士也不在意,抓起来轻轻敲几下,那冰棱子就哗哗脱落。
这样的彪悍,若是在南方的拜占庭人看来,简直就是如洪荒野蛮人一样。
早晨的河边一片忙碌,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军营里传来了一声浑厚悠远的号角声,那号声之中,还夹在着铿锵的鼓点,这声音传来,顿时让这些奥丁战士们纷纷为之一振!
“黑斯廷回来了!黑斯廷回来了!!”
奥丁人生性野蛮而粗鲁,不拘泥于什么礼节。上下的尊别区分也并不太严谨,甚至哪怕是小兵,也可以直呼将军的名字,只不过令行禁止,却格外的严酷。大家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传统,也不觉得呼喊将军的名字是什么不敬。
对于生性彪悍而豪放的奥丁人来说,尊敬只要摆在心里就好了,没必要在嘴巴上显得太谦卑。
那一队冲进营地的黑骑,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欢呼:“黑斯廷回来”。就算是在高大的瞭望台上的战士,也都是脱下皮帽高声呼喊鼓噪。
黑骑直入营地深处,直冲到了最里面的一片密实的连营,领头的那一骑忽然就长啸一声,马蹄飞扬,前蹄人立起来,长嘶不已,顿时就停了下来,而这一骑身后的那些骑手,也都是马蹄轰然而止,奔驰的速度说停就停,如同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周围不少身穿皮袄的奥丁战士围了过来,那些骑手将挂在马鞍上的各种猎物丢在地上,任凭那些战士捡起抬回去。
而领头的那黑骑士翻身下马,轻轻将头盔上的覆面甲推了上去,露出面目来,不是那位奥丁武神黑斯廷是谁?
黑斯廷满脸的白霜,一看就是流淌出来的汗水在寒风之中被冻结了起来,眉毛上都变得斑白了,他大笑了一声,反手擦了一把脸,然后将马鞍上的那柄三棱战枪抓起来,大步走到一座大营门口,用力一扎,就听见砰的一声,雪屑泥土翻飞,那三棱战枪就直接有三分之一被他扎进了泥土里。
一个身材雄壮如黑熊一样的奥丁战士走到面前,双手帮他将身后的那条皮披风摘下来,黑斯廷哈哈一笑:“今天运气不错,弄到一头雪豹!那东西跑得快,害我多跑了十里路才追上,要不是贪它的皮毛完整一心活捉,只怕早就回来吃早饭了!”
果然,随着黑斯廷的一声吆喝,两个骑兵跑了出来,手里合理抬着一张网子,里面一头遍体皮毛雪白的豹子,全身被捆了,却依然龇牙咧嘴的吼叫。
“勇敢的黑斯廷!武勇的黑斯廷!!”
周围的欢呼声又起,黑斯廷哈哈一笑,对那个雄壮的奥丁战士道:“把我的马牵下去,喂饱它,再细细地洗刷一下,这见鬼的天气,跑了半夜,出了那么多汗,别冻坏了它。”
说完,他就在一片欢呼之中走进了那座巨大的营帐里。
这营帐之大,简直就如同一座大房子一样,边角钉下了三十六根粗粗的木桩,厚厚帐篷都是皮底子,用鹿皮牛皮等各种皮革硝制后做成的,雨雪不透。
而帐篷里,地上铺上了数十上厚厚的皮毛,踩上去柔软而温暖,再无一点寒气,帐篷两侧,六个火盆里,盛着上等的鹿油,都是用香料配过的,烈火烹油,火光明亮,却没有黑色熏眼的油烟。
一进这帐篷里,顿时就暖和了许多,两个赤裸上身,身材雄壮却光头的奥丁人走来上来,弯腰服侍黑斯廷脱下了身上的铠甲,给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又服侍他将满头的头发披散下来,还有人捧上了一个金碗,盛满了一碗热腾腾的鹿血,黑斯廷也是一饮而尽,鹿血入口之后,顿时一股燥热暖意在腹部升腾起来,再无半点寒气。
片刻之后,帐篷外走进来十多个身穿各色铠甲的军中的将领,进来之后,就有那些光头的仆人碰上垫子,大家就随意的席地而坐,坐在了帐篷里周围,一个个静静地望着黑斯廷,等候这位首领发号命令。
黑斯廷站在那儿,他披头散发,皮袍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看着面前这十多个奥丁将领——奥丁人普遍身材高大雄壮,相比之下,黑斯廷却是看上去要瘦小了很多,只是这么多如野兽一般的雄壮汉子,却都用崇敬而臣服的眼神看着自己——黑斯廷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种淡淡的豪气。
这,是我的军团!!
“已经修正了一个月了,你们可歇足了么?”黑斯廷垂目冷笑。
下面众将立刻纷纷喝叫起来。
“歇够了!够得不能再够了!”
“是啊,一个月的时间,大家的骨头都结冰了,再不动弹几下,只怕都要冻僵了!”
“这成天吃饱喝足的日子,简直闷死了人!黑斯廷,你带我们去厮杀吧!”
“是啊!我们黑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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