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男
不得不承认,在戒灵这种老奸巨猾、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老妖精面前,雷蒙终究还是稍稍稚嫩了一些。
没办法,戒灵实在太沉稳了,就像是一个内家高手,也许他的武功招数不足以让他百战百胜,但是只要他不想落败,还是完全有能力自保的。
只要进行全力的防守,就一定密不透风、滴水不漏。现在的戒灵似乎就是这样,他也没想过要把雷蒙如何,只要不让雷蒙抢得先机就够了。
毕竟,戒灵太了解雷蒙了,原本自己这两年的举动其实是在帮助雷蒙,但一旦让雷蒙抢得先机,他是绝不会让出先手的,到时候咄咄逼人,自己的好心反倒会变成雷蒙的下酒菜……
戒灵有时候也会感到奇怪,他也很纳闷,自己明知道雷蒙的各种性格,为什么还要如此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个叫做拉巴罗的小城,帮雷蒙守着这件小小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命运。
有些人,从生下来,就是为了另一些人存在的,何况,戒灵还不能被称为一个完完全全的“人”,当然为了雷蒙这样的人去效力,似乎还比较理所当然。
但是不管如何,作为戒灵这样的角色,还是非常郁闷的。
几千年以来,戒灵虽然仅仅是以能量的方式存在,但是对于戒指的主人,却是相对独立的。
而雷蒙,从出现的时候开始,戒灵跟他之间就没有体会过平等,或者说不是那种完全的平等。
可能就是因为当初雷蒙的某句话突然点醒了戒灵吧,让他终于能用一个人类的形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也许对于戒灵来说,雷蒙就是那个被神只派来,将戒灵在戒指中的禁锢打破的那个人,注定了是戒灵的恩人,因此需要戒灵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对他进行回报。
“香烟或者雪茄?”雷蒙拿着打火机对戒灵轻轻摇晃,“你学会了吃早饭,应该也学会了吸烟吧?”
戒灵从雷蒙手里接过一根雪茄,顺手一招,也没看见他嘴唇有什么动作,就凭空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剪刀,缓缓落在手中。
这种情景换了其他人,一定会引起骚动。可是雷蒙却不觉得有任何惊奇。
戒灵本身就是能量的结合体,虽然现在有了肉身,但是恐怕也只是强占而来的肉身而已。其本身的能量不会有任何损失。
别说是幻化出一把剪刀,就算是幻化出一架飞机,雷蒙都不会有什么吃惊的表现。
就算是现在的雷蒙,如果全力为之,恐怕也能用精神力幻化出一把小剪刀来,只是那样太过于耗费精神力,没有成为神的人类是不会那样做的。
戒灵没有这方面的担忧,虽然他不是神,但是他是更加庞大的“能量”——就算是神,也是借助外界的能量才能做到这样。
很快,雪茄就被修剪完毕了。戒灵将雪茄放在双唇之间,右手一晃,食指的顶端就冒出一束小小的火苗,随着雪茄头上火光的明灭,戒灵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雾。
“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而且,我又是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到这里来的?你应该知道,你需要的那个东西,我是知道其下落的……”戒灵终于还是开口了,他看到雷蒙微微的笑了笑。
“如你所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当然知道,你是在等我。”
雷蒙的脸上挂着那让戒灵熟悉无比的邪笑,把“等我”两个字说得尤其重。
“既然是等,那么不需要我问,你迟早都会告诉我的。何况,让你等了我两年之久,我现在再让你等这样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又有什么呢?”
戒灵一想,也对,既然自己最初就选择了在这里等待雷蒙到来,就如同玩一个游戏,玩家在耐心的等待剧情的触发。那么自然,被等的那个人的确是已经彻底的掌握了主动。
戒灵有些沮丧,原以为自己这次掌握了许多雷蒙想要知道答案的东西,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依旧早早的就落了下风。
可能真的是注定吧?
就如同戒灵注定了要待在这里等待雷蒙的出现一样。
于是戒灵只能惨澹的一笑,“我现在了解当年迦叶在如来佛祖座下,为什么会拈花一笑了。那都是无可奈何的,面对杯盘狼藉的惨笑……也难怪你是被注定的那个人。”
雷蒙听这样的话已经听了很多了,教廷的教皇也好,力克潘或者帕洛特等人都是如此,早先的时候,没事就会唠叨什么天命注定之类的屁话。
他从来都不会觉得在意。
可是这次,雷蒙却觉得有些不同。戒灵的话,比起那些普通的人类,终究是要重了许多。
“行了,不要注定不注定的了,搞得那么萧瑟。我先问问你,你是怎么从“心灵之眼”的冥想空间中出来的?”
对于戒灵一定会告诉自己的问题,雷蒙选择回头再说,他很好奇,戒灵作为一种能量,而且还不该是这个人类世界出现的能量,是如何能够跟这个世界并存的。
戒灵放松了下来,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要走上正轨。他抽了一口雪茄,让雪茄的烟在口腔中充分游走一遍之后,一丝丝的吐出。
“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交流,是在什么时候吗?”戒灵淡淡的问,脸上的表情让雷蒙感到熟悉无比,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冥想空间的时候。
雷蒙略加思索。
“是我终于解开“力量之源”那枚戒指的秘密之前,也是我发现伢伢原来是阿佛洛狄忒的转世体时。那枚叫做扎热维奇的彩蛋发出奇怪的光芒,终于让伢伢知道了自己的前生,知道了自己的身分,并且恢复记忆和语言能力……就是那个时候。”
戒灵冷峻的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时候。我当时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几千年来,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一个最大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随着伢伢恢复记忆,我也得到了一些自己从来不曾想起的记忆……
我开始知道,如何让自己的能量实体化,也知道这个世界终将发生些什么。”
雷蒙的眉毛稍稍扬起,“哦?那么,这个世界终将发生什么?”
戒灵淡淡的一笑,摇了摇头,说道:“真正的先知,有一个最大的功效,那就是不能将自己所预知的内容,告诉其他人,所以,你从前所看到的那些先知都是冒牌货。他们充其量是一些智商极高的聪明人而已,可以预判一些事情。”
“也就是说,你不会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在此刻触发的剧情,我是一定会告诉你的。可是要在将来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需要你一点一点的去经历。”
戒灵的话让雷蒙有些摸不着头绪,但是他还是比较相信戒灵至少是先知。如果戒灵不是先知,他绝对无法知道,雷蒙将会来到这里寻找铁环的缺失部分。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雷蒙又问了戒灵一个问题,“那好,未来的事情我不问你。我问你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戒灵沉默的点点头,表示让雷蒙继续。
“你从扎热维奇彩蛋之中,得到了什么记忆,从而让你可以化身为现在的形象,存活于世间?”
戒灵再次点头,似乎知道雷蒙迟早会问到这个问题一样:“关于那段记忆,如果我告诉你,等于就告诉了你所有的未来。因此我不能说!但是……”
说到这儿,戒灵话锋一转,“至于我是怎么离开戒指的,我可以告诉你。”
雷蒙点点头,似乎也知道戒灵的答案是这样。
“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既然伢伢是被一件圣器唤醒了前世的记忆,那么我的记忆,也当然是被一件圣器唤醒的。这件圣器,跟你现在寻找的圣器一样,就是那枚曾经锁住普洛米休斯的铁环,虽然那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戒灵缓缓的说完,雷蒙沉默了,眼睛里是迷惑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那个铁环的缺失部分,一直都在你的身上,也就是在我手上这枚“心灵之眼”的冥想空间之中?”
戒灵缓缓的摇头,“不是!”
雷蒙不明白了,“既然那个时候,你没有得到铁环的缺失部分,那你是如何离开戒指的冥想空间的?”
戒灵笑了,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我没有离开啊!那个时候,我还在你手上的“心灵之眼”里。”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那个空间的?”雷蒙追问。
“你在南京的时候。”
戒灵的声音很淡,但是对于雷蒙而言,无异是一次极大的触动。
南京……
那条叫做宁海路的地方……
那幢民国式的建筑……
以及那个最初差点把他当成管家的张志宽老教授……
难道,戒灵的意思是说,铁环的缺失部分,就在那个叫做张志宽的老教授家?可是这样根本解释不通,埃兹拉。庞德从来没有到过中国,那枚铁环的缺失部分,又是如何跑到张志宽家去的呢?
也许是看出雷蒙满脑的疑问,戒灵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件东西会跑到中国南京去?”
雷蒙不自觉的点点头,“是,我找不到任何庞德去过中国的资料。”
“找不到,不代表没有,如同宗教的真实历史,你在史料上永远无法找到一样。”戒灵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庞德不但去过中国,而且还将那枚铁环的缺失部分留在了中国?”
“是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把那件东西留在了中国之后,刚刚回到拉巴罗,就被捕了。”戒灵说到这里,稍稍摇了摇头,似乎在为庞德后来的命运而叹息。
“那么,庞德为什么要把那件东西送到中国去?”雷蒙忍不住发问。
戒灵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坐了下来,将手里的雪茄放进烟灰缸里。
“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据我猜测,庞德作为一个狂热的中国文化崇拜者,有可能认定这件东西属于中国。另外,根据我所知道的讯息,庞德在欧洲游历的时候,曾经跟一个叫做辜鸿铭的人关系不错……”
辜鸿铭?那个迷恋妓女的狷介学者?难道这个家伙跟这些也有关系?
不过,雷蒙暂且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关于辜鸿铭的事情,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那件铁环的缺失部分,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到底把那件东西给了谁?或者说,现在那件东西到底在哪儿?在你身上吗?”
雷蒙原本以为戒灵会笑着告诉他,那件东西的确在戒灵手上,然后他就能够顺利拿到那件他寻找已久的东西,从而得到完整的尼采圣器。
可是,戒灵却让雷蒙失望了。
戒灵微微摇了摇头,“不在……”
雷蒙有些懊恼,但是很快释然。
的确,如果东西在戒灵手上,恐怕戒灵早已拿出来直接交给雷蒙了。
根本用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还跟雷蒙费这么多口舌。
虽然戒灵从第一次见到雷蒙的时候,就一直表现冷冰冰的样子,直到这次雷蒙才知道戒灵其实也会微笑。
但是,冰冷的状态,却不会掩盖戒灵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帮助雷蒙的事实。
雷蒙自嘲的笑了笑,似乎自己是有些急于求成了。原本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应该一早就想到,根本不该问出这句话的。
“但是你一定知道这件东西在中国辗转的历史,甚至你也知道,这件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对吧?”冷静下来的雷蒙,又做出了从前那样正确的判断。
戒灵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接着,戒灵开始叙述庞德是如何去中国的,又把那件东西交给了中国的什么人,然后又是如何流落到张志宽的手中。
第十六集 尼采风采 第七章 戒灵和雷蒙的关系
庞德早年游学欧洲,阅读到了辜鸿铭翻译的英文《论语》,正是因为辜鸿铭对于国学的庞杂影响,导致原本就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庞德,开始越发的迷恋中国。
虽然他跟辜鸿铭素不相识,但是却一直非常推崇这位通晓九国语言、拿到十三个博士学位的老学究。
辜鸿铭在一九二八死去的时候,庞德其实就想去中国对他进行吊唁。
可是当年正好是墨索里尼在义大利终止议会制度,并且实行法西斯独裁统治的时间,庞德为了支持墨索里尼政府,并未能参加辜鸿铭的葬礼,这也成为他的一个遗憾。
到了一九四三年,墨索里尼被囚禁在大萨索峰顶之后,而墨索里尼的同盟希特勒也在欧洲战场节节败退,让庞德开始对纳粹统治世界的希望,感到了绝望。
他也知道纳粹的末日即将来临,他开始想要到中国,拜访一下辜鸿铭的后人,以完成早年的夙愿。
到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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