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我虽然不是医生,却也不得不跟到桓易帐中来探视一番,刚一进帐,就见李韦早在里面团团转圈。他见我入内,急忙上前道:“先生,桓将军重伤之后,又骑马狂奔而来,失血过多,伤口又有些发炎化脓,若不及早药物诊治,恐怕……”话留了半句,跟着一声长叹,我自然能明白下面的话。
我看了一眼躺着的桓易,仍旧昏迷不醒,嘴唇因为发热,已经干裂,旁边的军士不停地用凉水浸了毛巾,为他冷敷去热。看他这样子,若不早点救治,怕是拖不了几天。
我招呼李韦一起出帐,又走到营前,指着山下的点点火光,道:“高平其意常在于吾,文节快去准备一下,你我各带一队人马。我先引来高平,你在侍机保着桓,马二位突围而出,只要出得这片林区,到了平地,也就不怕他们能追上。”
“不可。”李韦急忙道:“先生乃是三军主帅,荆州梁柱,还是让末将先去引开高平,先生带着桓将军,马先生突围。”
我“嘿嘿”一笑,道:“我倒是想让你去,可是高平不见到鱼儿是不会收网的,没有我,你未必能将他引得开。”我挥手止住他还要说的话,沉声道:“吾既然是三军主帅,自然是我说了算,快下去准备。”
李韦对着我深深一礼,含泪领命,正要转身去点兵马。却听得山下一阵呐喊之声,我与他急忙回头一看,就见一条火龙蜿蜒向山上营寨而来。我苦笑一声,道:“看来高平真的是不心疼五溪蛮的死活,想要一鼓作气,不给我们半点机会。”
李韦望了一阵,突然喊道:“先生,你看前面的那骑马。”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队蛮兵之前,还有一骑马望山上急驰而来。战阵之上,有骑兵也不算奇怪,可是那骑马上居然是两个骑士,这就让我和李韦吃惊,难道是五溪部落缺马,所有骑兵都是二人一骑?
李韦看那骑马来的怪异,急忙伸手取过弓箭,搭箭上弦,拉弓如满月。就听“嗖”的一声,羽箭夹着劲风,只射向那匹战马上面的两名骑士胸口。只一箭力度极大,若射得实了,绝对是一箭双人,穿糖葫芦。我也不禁赞叹道:“好箭法。”
可那马上的骑士也确实了得,听得这破空之声,看准羽箭的来势,右手马鞭一扬,在空中虚晃了一圈,竟然稳稳当当地将箭杆卷住,只是李韦的劲力太强,羽箭和那马鞭一起脱手飞出丈外。
“好身手。”李韦见那人身手矫健,也激起了好胜之心,又取过两只羽箭,喝道:“再接我两箭试试。”说着将这两支箭一起搭在弦上,就要拉弓射出。
就这片刻工夫,那骑马又靠近不少,就听马上的骑士喊道:“李将军手下留情,是我。”
我站在李韦旁边,见他弓弦已经拉满,就要松手,急忙推了一把喊道:“是天涯。”可是仍然晚了一步,李韦的两支箭已经流星般得射向叶枫。
叶枫见又有箭矢迎面射来,手中又再无马鞭可以用,只得一提缰绳,那匹战马长嘶一声,竖立而起,而李韦的两箭都稳稳地射在马颈之上。那战马哀鸣一声,便扑地不起,而叶枫早已将马上的另外一人背负在身后,跃下马背,直往辕门跑来。
就这么一阻挡,追在叶枫后面的蛮兵已经追近不少,早在弩箭射程之内,却不知道为何不发箭射杀,仍旧是纵马前追。叶枫身上背负一人,但是脚下仍然十分快捷,却无论无何也跑不过骑兵。
我在营门口,早看见叶枫形势凶险,又不知道他背负的是何人,急忙与李韦上马带着百余骑杀出接应,营中又命弓弩手准备,只要救回两人,便乱箭射向蛮兵。
还好叶枫离营门较近,而且我们又是下山,策马而下自然比他身后的追兵快一些。李韦误伤叶枫坐骑,心中十分懊悔,一马当先奔到叶枫旁边,伸手喊道:“来,上马。”
叶枫将身后之人扔给李韦,喊道:“接好,这可是件宝贝。”说话之间,我也赶当跟前,伸手给叶枫,叶枫乘势一跃,骑上我的战马。我瞟眼一看,叶枫所说的那件“宝贝”,似乎有些眼熟,却并不认识,一身蛮族装束,不过盔甲华丽,想是族中贵族,年纪也就和叶枫相仿,此时不知是受伤,还是中毒,昏迷不醒。
叶枫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低声道:“将军且先回营,我再慢慢细说。”
我点了点头,又与李韦调转马头,准备撤回营寨。所带百余骑都是李韦调教的兵马,虽然不及他那般神射,却也是军中佼佼者,一阵乱箭将追兵前锋射杀上百人,蛮兵顿时一片慌乱,向后便走。
我与李韦也就乘机快马回营,准备迎接蛮兵的下一波攻击。
回到营中,李韦忙着四下布置防御。我又仔细打量了那件“宝贝”一番,确定是见过,却不记得是何人,于是又开口问叶枫道:“此人到底是何人?”
叶枫此时正接过水囊,狠狠地牛饮一阵,才道:“这家伙就是现在五溪族大王的独生爱子,名字叫天翼,说什么天神之翼,口气倒不小。”
“对了,是他。”我才恍然记起,白天见到东心雷的时候,他就跟在乃父身后,我当时没有怎么注意,还当是一名侍卫,不曾询问。所以觉得眼熟,却不知道姓名,更不知道是东心雷的独子。东心雷看年龄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九,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年青的独生子,中年得子,想必是他的心头之肉。再说了,好不容易抢到大王的位置,要是后继无人,那个中滋味乐趣也就大为逊色。我看着瘫倒在地的天翼,嘿嘿笑了几声,口中不住道:“果然是宝贝,果然是宝贝。”
片刻之后,我又才记起马良和桓易的病情伤势,忙拉着叶枫快步走向二人营帐,问道:“解救马先生的草药,可曾寻到?”
“幸不辱命。”叶枫一边跟着我走,一边从怀中掏出几棵草药,笑道:“采这几棵药草,还多亏了那小子。不过得先炮制一番,不能这样就给马先生服用啊,至少得等两三日。”
“那就好。”我又道:“桓将军也受伤了,而且高烧不退,这也要靠你的妙手回春。”这几句话说完,我已经拉着他进了桓易的帐内。
叶枫不等我再开口,便上前仔细察看了一番桓易的伤势,最后转头对我道:“这些许小伤医治起来倒还方便,不过军中没有药材,巧妇也难为这无米之炊啊。”
这话和李韦说的没有两样,我又道:“我与文节本就打算突围而出,只是被你耽搁了一阵,现在有那个天翼在手,倒是可以用来与东心雷做一场交易。”
叶枫笑道:“我在蛮军营中,得知将军被围困,知道这天翼是个重要人物,所以下药给擒了出来,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吧。”
“好小子,不错。”我轻锤了他一拳,笑道:“等这里战事结束,我带你巡视三郡,让你到处走走,开开眼界。”我知道叶枫并不热衷于名利,不过自小在桃花源长大,对外面的世界就像小孩一样充满好奇,说带他去四处游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奖励。
叶枫听后果然兴奋不已,连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话得算数啊。”顿了一下,又颇为遗憾地道:“时间来不及,要是再多等两日,我在那边混熟了,就连东心雷那老家伙都一起药翻了,送给你。”神色之中隐隐觉得,要是把东心雷给我送过来,怕不止三郡,六郡,九郡我都要带他去游历了。
我又笑道:“你把那老家伙带来,反而不妙。你想,要是你将他父子二人都带回来,五溪蛮没有了首领,还不被高平控制?你就只要抓来天翼,还不就是把东心雷的命根子攥在手里?让他投鼠忌器,不仅可以让他不助高平,说不定还可以帮我们大忙呢。”说到这,我心中的一个协议已经初步形成。
叶枫略为一想,也觉得有理,又欢喜道:“那我就没有白在蛮族呆那一天。”
我听他的语气是在蛮营中待过,而且似乎还与天翼斯熟,奇道:“你怎么回去了蛮兵营中?”
“这说来就话长了。”叶枫清了清嗓子,又道:“我察看了马先生的病情,知道是中了天下第一的迷药‘迷魂花’,非得要那独一无二的…。。”
我现在哪有什么工夫听他这么说下去,急忙打断他的话,道:“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说要紧的。”
“哦,那就简单了。我去采药的时候,遇到天翼心爱的战马病了。我略微地露了一手,就帮他治好,然后他就把我当恩人,又是留在军中款待,又带我去寻药。后来我知道他是现在五溪族长的独子,就乘他吃饭的时候,下药迷晕了,送来给你。”说到这,叶枫一拍脑袋,惊道:“哎哟,不好。”
“什么事?”我见他神色紧张,还道是发生什么大事情,却听他道:“刚才那匹战马就是他心爱之物,现在被李将军射死了,这梁子可结大了。”
听他说完,我心中的石头才落下,道:“这个简单,改天我再另外送他几匹。”又拉着叶枫出帐,道:“先去把他弄醒了再说。”
我知道天翼是个重要的人物,不敢掉以轻心,派了一队军士好好看守。不过叶枫的迷药倒也了得,我们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仍旧是昏迷不醒,像死猪一般。叶枫在我的示意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放在天翼鼻孔下片刻。就听天翼猛打了一个喷嚏,慢慢醒转,张眼看着叶枫笑吟吟地蹲在自己面前,还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道:“贤弟,看为兄才喝得几杯便……”话没有说完,猛然看见周围全是荆州军士,这才一下起身,厉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等叶枫说话,就上前拱手行礼道:“汉中王驾下前将军李兰见过天翼将军,这里是荆州军马大营,兰久慕将军威名,故使人请将军前来一聚,唐突冒昧之处,还请见谅。”见东心雷的时候,知道他颇有学识,料想他儿子耳濡目染,也该比沙摩柯这蛮子不同,说话也就酸腐了不少。
天翼冷哼一声,并不理我,只是对叶枫道:“某待你如上宾,想不到居然下毒害某,真是卑鄙无耻之极。”
叶枫不以为然,笑道:“将军待我是不错,不过那是为了报答我治好你爱马的病,咱是两不相欠。至于下毒擒你,两国交战,为求胜利而不择手段,这点小把戏也算不得什么。”
天翼顿时为之语塞,正不知道说什么。却见李韦跑来道:“先生,东心雷在营外请见。”
第八卷 五溪蛮王 桃源圣手 第八十八章
我在李韦,叶枫二人的陪伴之下,带着一队骑兵出营,就见东心雷带着几骑人马早等候在前,脸上神色又是愤怒,又的难过。我却就当没有看见,微微抬手,虚抱一拳,道:“洞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你,”东心雷指着我,却又强制压下怒火,道:“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将军,被将军部下擒回营中,还望将军念其年少无知,释放归家,老朽这便撤兵回本族,不再与将军作对。”
“这是什么话?”我奇道:“吾与贵族沙大王,早就定下盟约,此番兵临山下,吾还道是为了保护吾与马先生的安全,怎么又是作对?此话洞主可要说清楚,不然吾可要去找沙大王理论。”
东心雷见我装傻充愣,不禁为之气结,要不是抓的是他的独苗,怕早就翻脸走人,好容易压下怒火,在才冷然道:“将军不必装傻,本族大王已经不幸被人所害,全族上下齐心,定要为大王报仇,将军内无粮草,援军又远,凭这区区两千人马,是插翅难飞。不过将军若释放小儿,这以往的仇怨,老朽决不追究。”
“嘿嘿。”我也冷笑几声,道:“沙大王究竟是谁所害,洞主心里清楚,亲生侄儿都能加害,我看着儿子要不要也都罢了。吾堂堂天朝大国的将军,还需要向你乞求活路么?”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硬气,李韦在身后不由喝了一声彩。
东心雷脸都气得变形,怒道:“你当真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鱼自然要死,可是网却未必会破。”我冷哼一声,又道:“我武陵还有数万大军,只要坚守得三五日,便可赶来救援。到时候一定将汝五溪部杀的鸡犬不留,你这大王才坐得几日,便成孤家寡人想来滋味也是十分的受用。”
要是天翼没有在我手中,东心雷听了这话,也就当是在放屁,现在却隐隐觉得,我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沉吟片刻,才道:“那将军的意思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定要将小儿处死?”
“为人父母之,最大的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吾饱读圣贤之书,岂能做这等残忍不道之事?”我见东心雷神色松弛,又接着道:“老洞主谋勇兼备,实在是大王的最嘉人选。天翼将军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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