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熟,只是过半没有经历战阵,真正上了疆场怕仍有不足。至于财粮方面,禀承先生农商并重,兵甲屯田的意思,也颇为充足。”
“好。”我瞪了关兴一眼,道:“有将军与机伯等人在,吾便无忧了。离起兵还有些时日,不足的地方还可以准备。你们都下去吧。”
关兴怕我责骂,巴不得这一句话,急忙于天翼等人行礼告辞。桓易却仍站着不动,等其余四人离开,才又问道:“先生当真要随驾攻吴?”
我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既然心意已决,吾等也只好尽力而为。”
“明知伐吴是错,先生何以不进言?”桓易看着我,不解道:“这似乎不应该是先生的为臣之道。”
“桓大哥多心了。”成都的事情,那是一时半刻能说清楚的?而且事关重大,虽然都是心腹之人,我也不敢轻易泄露。
桓易见我如此神情,不由急道:“先生是真没有觉察,还是早就成竹在胸?”说着又靠近,小声道:“先生知道伐吴不可,孔明,法正也知道。陛下自己心里也断然不会已经关君侯一人,而罔顾家国大事。陛下此举,先生不得不防,只恐其效曹操昔日明下襄阳,暗谋司马之故事。”
桓易还当真是个人才,能看破这一点,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想来算计我的不是刘备,而是法正。在这诏书之前,成都已经来了一封密信,东征全是法正一个人的意思,伐吴倒在其次,乘机收回荆襄,进驻川系将领才是真。
我看着桓易,道:“此事的确不得不防,荆州军心如何?”
“自然是唯先生之命是从。”桓易道:“要是陛下相逼过甚,先生或可降曹,或可降吴,只是这两位关将军,先生料也下不了狠心,着实棘手。”
“不用这一步。”我将成都的来信拿出,递于桓易,笑道:“看来此事也不该再瞒着你,好生看看吧,这几个月的诏书全是出自法正之手,与主上毫无干系。”
桓易大吃一惊,将信笺接过,仔细一看,喃喃道:“难怪陛下受禅之时,连下数道诏书要先生回成都,先生都抗命不遵,原来是这般回事。”
“此次伐吴,法正还是想让我调离荆州。”我嘿嘿一笑,道:“他也不想想,自己在成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孔明难道就没有丝毫知觉?”
桓易指着信,问道:“这信是孔明给先生的?”
“他哪里能有这样好心?”我又道:“法正这样紧锣密鼓地对付我,就算能把荆州夺取,孔明也会马上发难,以勤王之名除去法正。法正做事太张扬,不像孔明这样全在暗处,这几个月,法正势大,孔明在成都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桓易也点头,道:“孔明却是劲敌,法正却错将先生列为第一号对手,实在是失策。”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轻叹一声,道:“法正自己找死,却也怨不得人。”
桓易问道:“先生准备如何行事?”
“假造舟楫,训练军士,伐吴的样子还是要做做,不能让法正觉察。”我拿过那封信,道:“至于以后的事情,成都方面会通知我。”
蜀汉章武元年七月,皇帝刘备于成都起兵五万伐吴。魏延守汉中,孔明,李严,马超守西川。法正带一干川将吴懿,黄权等人随驾从征。大军自成都起,经东郡,巴西郡,巴东郡,及至荆益二州边境之白帝城,驻军不前。
刘备此举江东震动,孙权急调周泰,韩当等将驻守江夏,一面派人向刘备求和,声言数次侵袭荆州,皆是吕蒙之意,今吕蒙已死,愿于蜀汉永结盟好,共谋曹魏。
东吴派是求和使者是孔明之兄,诸葛谨。先至荆州,再由我派人护送去白帝城求见刘备。现在吕蒙已经死,孙刘两家应该是以和为贵,法正这次出兵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伐吴,诸葛子瑜的使命应该很容易就可以达成。
送走诸葛谨,我知道法正对付我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法正也太贪心了,自己在成都为非作歹也就罢了,还惦记着我的荆州。低估了我也就失误了,连刘备,孔明也小看了,真不知道他这几十的岁数,是不是活到猪身上了。
过得几日,都尉张嶷奉命带五百羽林护送诸葛谨回江夏,再返荆州。张嶷官职不大,却是身负皇命,带的又是皇家禁卫。我亲自出城,延请入府,早已经设好酒宴,关兴,桓易等将都列席相陪。
数巡酒过,关兴牵挂着伐吴的战事,便开口问道:“张将军,诸葛子瑜此次求和,陛下是什么意思?”
张疑道:“陛下还不曾回复,此事众臣或战或和,意见不一。小将此次前来荆州,就是奉陛下之命,来请镇东将军前往白帝,商议此事。”
这话一说,席中众人又都看向了我,我拿起酒杯,浅饮一口,问道:“法尚书是什么意思?”
张嶷又道:“法大人多次劝阻,只是陛下执意要战,故而以将军久在荆襄,悉知东吴底细,奏请陛下召将军前往白帝,想听听将军的意见。”
法正还是想诓我去白帝城,他总以为自己在暗,我在明,却不知我已经熟知他在成都的事情,明暗之势,早已生了变故。张嶷说完话,就直视着我,想我快些作出答复。我只好道:“孙权闻陛下大军前来,江夏已经驻有重兵,荆州地处前线,吾一时也脱不开身。不如吾将意见写成奏章,由将军代为转呈陛下。”
张嶷如何能答应?当下道:“战和尚在两可之间,东吴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中利害还是将军亲自对陛下说,奏章怕不能尽达将军之意。何况末将临来之前,陛下一再交代,务必要请将军前往,末将带来的五百禁军并非是为了护送诸葛子瑜,而是为了护送将军至白帝。”
上次费诗带了数十人,结果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次张疑足足带了五百骑。嘿嘿,看来是不请动我,誓不罢休。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桓易却道:“今日酒宴特为张将军洗尘,这些事务,来日再商量不迟。”
张嶷却道:“嶷不敢因私而忘公,望将军早作准备,明日末将就请先生一起上路。今日酒宴就到此,将军去了白帝,末将也为将军洗尘。”
张嶷的态度却比费诗强硬的多,行伍出身的就是不一样。我淡淡一笑,暗道,法正你相逼何其急啊?又对着张嶷道:“将军且去馆驿歇息,吾明日就随将军前往白帝城,觐见陛下。”
我这么爽快地答应,倒让张嶷略微一愣,又马上起身道:“如此甚好,末将这就告辞。”
“恕不远送,请。”我也站起身来,示意送客。等张嶷出门之后,桓易急不可待地问道:“先生真要去白帝城。”
我点了点头,对着这几人道:“你们都跟我进来。”说完便转身入内。三国没有电视,电脑等娱乐工具,除了出城游猎,看书便是我最大的乐趣。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关羽也有空看看春秋,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事可以消磨打发时间。
我的藏书甚多,书房也就成了我经常与几人商议事情的地方。我先推门而入,桓易,关兴,天翼,叶枫,于圭五人随后鱼贯而入。进门之后,五人都是微微一惊,因为房中早已经先有一人,各自互望了一眼,却都不认识。
我指着那人道:“这位是骠骑将军马孟起的族弟,武威将军马岱。”桓易等人又忙上前行礼,却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让众人各自坐下,才道:“马将军也是奉命请吾去白帝城的。”又对着马岱道:“这几位都是我的心腹,你把事情的始末,给他们说一下吧。”
“是。”马岱向我一礼,便起身道:“朝中局势,想必李将军还没有告知各位。自从家兄与孔明告发彭漾,陛下怒而杀之,法正等川系便多有不满。恰逢陛下病重,法正推举一位医士,姓严,自称是华佗弟子,一度治好陛下之疾,却又反复。宫中群医束手无策,仍只能由那姓严的诊治,陛下的病便操纵在他手中。自此,法正以尚书令,多代陛下出诏书,李将军征五溪部回荆之后的所有诏书,皆是出自法正之手。”
说到此处,关兴早已经按奈不住,起身道:“你是说法正挟天子,发矫诏,图谋不轨?”
马岱道:“关将军所言不错,此次出兵也是法正一人之意,法正想借机除去李将军,而陛下也想借将军之力,除去法正。”
关兴看着我,问道:“此事先生早就知道?”
我点了点头,道:“孟起早来信告知,所以吾这几次都不曾奉诏。”
“可是,”关兴看了马岱一眼,又道:“马孟起现在与孔明走的甚近,先生岂可轻信?”
我轻笑道:“安国,孟起与孔明走近,是奉了皇命的。不与孔明走近,如何能得知这么多的机密?你道法正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要弄得人尽皆知么?”
此话一说出来,除了天翼,叶枫二人懵懂不知,其余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桓易不由叹道:“陛下英明,马骠骑一直倍受冷落,又以彭漾之事,取得孔明信任,却原来是陛下故意安排的,要让其打入孔明内部,以通消息。不过,法正行事既然机密,孔明又如何知晓?”
这事我也颇敢疑惑,对马岱道:“孟起在信中并未提及孔明的消息来源,难道法正手下还有孔明的人么?”
马岱道:“不错,法正之事,却是有人暗通孔明。不过这事甚为机密,就连赵云与家兄,孔明都不曾透露一字片言。”
我点了点头,道:“孔明做事向来小心,若不是在兵力部署上,要仰仗孟起,这么许多事情也不会让他知晓。”又嘿嘿一笑,道:“法正自以为得计,如此小视陛下与孔明,焉能不败?”
关兴见我如此说来,问道:“先生打算如何办?明日先生随张嶷前往白帝城,某便带兵随后而至,如何?”
“暂时不用这般莽撞。”我摇摇头,道:“法正此次诓吾去白帝城,一时也未必就敢下杀手,多半是要将我羁绊在朝中,然后慢慢派川将接管荆州。”
“正是。”马岱接口道:“将军所言与孔明的一般,法正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除去将军,应该是要借口伐吴,从新部署战力,缓缓削去荆州众位将军的兵权。”
关兴冷哼一声,道:“先生镇守荆襄有年,法正也想得太简单了。”
“若不是孟起先知会吾等,法正以皇命调遣,安国,难道你能抗命么?”我又道:“只是法正不知吾等已经悉知其中内情,形势变迁。现在法正的诏书,对吾等来说,岂不是废纸一张。”我转而又问马岱道:“将军此次伴驾出征,可知法正的兵力如何分配的?”
马岱答道:“川军主力五万,黄权二万水军沿江而下,现屯扎在巫。白帝三万军马分由吴懿,卓庸,费观等将分领,故右将军部下吴班等人带巴郡军马已到秭归。张翼,陈式等家驻守汉中,以防魏延。车骑将军李严在成都,监视家兄与孔明。赵子龙与末将率三千禁卫军护驾,这羽林禁卫的调动权,名义上还是在法正。”
我哈哈一笑,问道:“名义上是法正?那事实上归谁管?”
“自然是陛下自己,不过,”马岱又道:“将军也看见了,张嶷来荆州也带得是禁卫,法正也不放心,所以经常调动禁卫,想连陛下最后的这点兵力,也吞食掉。”
我“恩”了一声,道:“陛下能以一介白身,成就今日霸业,哪能这样没有防范?这禁军之中,必然全是心腹死士。”我拿过地图,指着秭归道:“吴班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这,想必法正也是怕我从荆州带兵马前往。这倒有些难办了。”
马岱却道:“白帝城离上庸较近,将军何不请郭伯济出兵援助?”
我忙点头,道:“不错,荆州兵马一旦调动,法正必有所觉察。伯济多日不见,此次倒要感谢法正,嘿嘿。”
第九卷 永安惊变 先主伐吴 第九十六章
马岱见我答应,便道:“就请将军执笔,末将愿亲自为将军走一遭。”
“不可。”我摇摇头,道:“将军应在白帝伴驾,若法正多日不见,恐生疑窦,这送信的事情,吾另外安排人便可。”
“将军说的是。”马岱又道:“末将前往确实多有不便,此事就劳烦将军多操心了。”
“都是为陛下分忧,何分彼此?”我又道:“将军且先下去休息,明日一早回白帝,务要在吾与张嶷之前到达,早做准备。”
马岱行礼道:“事不宜迟,末将这就赶回白帝,向陛下禀明此事。早作安排,恭候将军大驾。”
“也好。”我转头对关兴道:“安国,替我送马将军从后门出去,切勿让旁人看见。”关兴起身领命,与马岱告辞而去。
等二人出门离开,我看着房中四人,问道:“你们觉得这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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