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哦,当真?”我抽出手,双手缓缓打开盒盖,此时外面天色昏暗,房中烛光也不甚明亮,可这方盒打开,顿时满屋生辉,一片光亮。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块方玉,目瞪口呆,问道:“此乃何物?”
容儿嫣然一笑,伸手拿起玉印,将底面托起,上面赫然可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四个字,旁有一角崩裂,镶有赤金。我知道这个典故,是昔日王莽篡位,索要玉玺,被太后击之而崩裂。容儿看着我的神色,又将玉玺放好,盖上盒子,笑道:“这份礼物如何?”
我颓然跌坐在椅上,半响说不出话,这就是传说中的和氏璧,当年卞和三献楚王,蔺相如完璧归赵,李斯亲自攥写的秦王印玺。这东西怎么会在容儿的手上,我不由上下打量着她,虽然不着女装,却仍娇艳不可芳物。
容儿见我不住的打量她,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你干嘛老这样看着我?”
我轻叹一声,摇头道:“我真看不透你,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什么我的手里?”容儿将木盒捧起,双手递到我面前,笑吟吟地道:“是在你的手里。”说完就放在我的怀中。
“哦,不。”我急忙起身,道:“这东西我不能要。”
“为什么?”容儿不解道:“这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我走到一旁,负手道:“这不是我能要的东西。”
“哼。”容儿将木盒重重放下,不屑道:“你怎么越来越窝囊。当年你直闯曹操府中,直言救我的豪情血气,都上哪儿去了?”
“当年我也只是不想让无辜送命。”我转身看着她,道:“当时以为你是冤枉的。”
容儿接口道:“你是说,知道我当真刺杀曹操,便不会前来救我。”
我哈哈一笑,道:“这可说不准。”
“好。”容儿忿忿道:“既然这样,算我来错了。”说完拿起那个木盒,转身便要开门出去。
“且慢。”我还没有阻止,郭淮便已经推门而入,道:“容儿姑娘,你再去前院等等,容某再劝劝大哥。”
“好。”容儿答应一声,便出门而去,临走还嘟嚷了一句:“没胆鬼。”
郭淮等容儿走后,合好房门,便凑了上来。我看着他,皱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天赐良机?”
郭淮笑着反问道:“难道不是?”
“难说。”我神色凝重,叹气道:“当今天下局势已定,你我哪还有机会起事?”
“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郭淮低声道:“大哥连容儿姑娘的玉玺从何而来,都不曾仔细询问,何以便轻下断言。”
“哦?”我一时情急,倒真还没有问这,便道:“伯济知道其中详情?”
第九卷 永安惊变 先主伐吴 第一百零四章
郭淮在我旁边坐下,缓缓道:“大哥的确小看容儿了,她可不是简单一柔弱女子,手中还掌着数万大军。”
“哦?”我倒是大吃一惊,道:“高平在孙权手下,似乎并没有这么受重用吧?”
“大哥误会了,我不是说高平。”郭淮微笑道:“大哥难道不记得容儿姑娘的身份?”
“这个我当然记得。”我还是不明白,道:“这有什么关系?”
郭淮又问道:“大哥忘了汝南张文远,青徐臧宣高二人的出身。”
我猛然省悟,张辽,臧霸二人都是温侯旧部,不过吕布败亡已经二十有三年,再说张,臧二人在魏国都身居要位,怎会舍珠玉而就瓦砾?我摇头道:“伯济,若换作是汝,会否弃高官厚禄,而效命数十年前之故主?”
“小弟或许不会。”郭淮反问道:“可是他人就未必不会,若只是容儿姑娘一己之力,如何能将废帝掳到手?”
“这些全是她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我口上虽然这么说,心中对容儿通天的本事,也着实惊讶。我这一双眼睛,真的和没有长一样,谁都没有看清楚明白。
郭淮道:“小弟刚开始也不相信,也不愿意引见大哥。可是那传国玉玺却不是假的,所以小弟冒昧,以为这正是大哥复起之良机。”
若容儿真能有张,臧二人的效忠,这倒真是一支大援。郭淮见我沉默不语,又继续道:“陛下此次东征,莫说大哥不看好,小弟也觉得胜少败多。一旦陛下兵败,只要安国能依大哥之意,多保住荆州旧部,这荆襄二地就还是大哥的。启时,大哥完全可以打出废帝刘协的旗号,以成不世之基业。”
我摇头叹道:“此事谈何容易?”
郭淮神色颇为激动道:“大丈夫立世,自要知难而进,岂有畏艰避险之理。大哥难道真就要寄人篱下,碌碌一生。大哥忠心对待陛下,陛下又如何回报大哥?适逢乱世,成王而败寇,只要大哥愿意,小弟鞍前马后,但凭大哥驱使。”说完便单膝跪在我面前。
“起来,起来。”我急忙双手扶起郭淮,道:“并非为兄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我兄弟二人势单力孤,只怕难以成事,反而赔上卿卿性命。”
郭淮笑道:“大哥畏死矣?人之在世,与其庸碌终老,不若轰烈一死。你们都进来吧。”说完,便有三人推门而入。我视之,乃是桓易,叶枫,天翼三人。我指着他们,道:“你们这是……”
桓易笑道:“这事某等几人都已经商量过了,与其让刘备这么窝囊地拘禁着,还不如奋力一搏,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枫接口道:“属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也愿跟随将军左右,纵横天下,才是男儿生平快事。”
天翼抱拳道:“只有将军不曾将我五溪部族视为蛮子,某也愿随将军闯下一番事业。”
“好,好。”我苦笑道:“都很有志气,难道就我们五个人,加上一块宝玉,就能成就大事?”
郭淮“嘿嘿”一笑,低声道:“由桓将军的建议,已经派人联系于子谨,李文节二人。陛下东征不得已仍起用二人镇守荆州,手中也还有些兵马。”
桓易又道:“林杨已经升任将军,在安国部下效力,这些都是先生多年知交。俱为先生困在白帝而不平。”
我用手不停敲击额头,道:“此事再容吾考虑一番。”
“大哥。”郭淮靠上前,道:“机不可失,容儿姑娘如此看重大哥,正好放手一搏。若再如此优柔寡断,岂不寒了我等众人之心?”
“好。”我拍案而起,道:“去请容儿前来,吾有话问她。”郭淮答应一声,知道我心念已经为之所动,喜欢地离去。我环视房中三人,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桓易答道:“刘备不仁,先生自然不义,某等皆是孤身一人,死则死耳。有何畏惧?”
“好吧。”我轻叹一声,道:“你们先出去等候,我与容儿再商议一番,再行决定。”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只好一起退了出去。我复又坐下,拿起已经冷却的茶水,浅浅粘唇,心中却把握不定,此事究竟该当如何?
过了片刻,容儿单身入内,郭淮想是知道我要单独与容儿交谈,没有跟来。我看着她手中仍拿着的木盒,问道:“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告诉我,这东西是如何而来?”
容儿含笑坐到我旁边,道:“你改变主意了?”
我淡淡道:“我也要看看是否值得冒这个险。”
容儿脸色一凝,郑重道:“郭大人所说的只字不差,张文远,臧宣高二位叔叔都愿意帮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帮你?”
容儿又挽着我,娇笑道:“虽然我是女儿之身,但是他们可以帮我的夫婿成就大事啊。”
我追问道:“他们有这个必要吗?为什么要放弃现在的所有,而选择帮助你?”
容儿不答,却反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帮助刘备?”
我马上答道:“因为他是汉室正统,而且我当时不名一文。”
“我也是吕家唯一的后代啊。”容儿神色黯淡,道:“可惜我不是男儿之身,否则又何需前来找你。张,臧二位叔叔对先父是极为忠诚的,你不用问为什么,因为这个没有理由。”
我摇头道:“这样说也太牵强了,我怎么能相信?”我停顿片刻,又道:“那你将掳刘协,得玉玺之事详细告知于我如何?”
容儿道:“曹丕派人在刘协赴封地的途中刺杀他,我先得到消息将刘协救了出来。曹丕为这事大为恼怒,还疑心是他两个兄弟干的。至于这玉玺,刘协早知道曹氏一门有篡位之心,多年前就备下一块赝品。曹丕派亲信取玉玺的时候,符宝郎祖弼故意以一己之死,让曹丕将赝品当真。刘协在生死边上走了一遭,又被我好言劝说,要助他恢复帝位,游说四方豪杰之士,自然哄得他将此物给我。”
曹丕派人刺杀废帝,应该是何等机密之事?怎么会让她事先知晓?我将此言问出。容儿却含笑不答,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这也是她的机密之事,不会轻易吐露给我,多半也是在曹丕身边安插了眼线,可是这眼线非曹丕亲信不可。我心中默默叹气,真不知道她一介女子,哪里来的这般能耐?让我心中寒恐不已。
容儿察颜观色,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柔声道:“这事关系重大,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你真的成了我的夫君,我一定不会再对你有丝毫的隐瞒。”
我站起身来,使她身上的幽香不能再吸入我的鼻孔,搅乱我的心神,才缓缓道:“我已经成亲了。”
“我知道。”背后容儿幽怨地道:“刘备打了你一个耳光,又给你一个美人。真是懂得御人之术。”
我转身正色道:“其中虽然不乏刘备招揽安抚之意,但我与凤儿之间的感情总是真的。”
“我就这么一说,瞧把你急的。”容儿又恢复笑容,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感情深厚,我又不吃她的醋。以前我们三人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现在不一样。”我沉声道:“你和高平杀了她的父亲。”
容儿轻叹一声,道:“关羽是高大哥所杀,可是我现在说罪魁祸首却不他,你相信么?”
“什么?”我略微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明摆着吗?”容儿又道:“我与高大哥得知关羽往成都求救的时候,关羽已经出发了几天。我们带着百余骑,在荆州地界上又不敢行官道,只能走山野小路,如何能追赶上关羽?”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很奇怪这其中的原因。”
“你别打岔。”容儿横了我一眼,继续道:“我们一直追入川,都没有找见关羽的踪迹。本来准备罢手回江东的,却无意之中发现了关羽一行。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肥工夫’,而且当时关羽已经身受重伤,部曲只有寥寥数人。”
“怎么会这样?”我又忍不住冲口而出。
“那我怎么知道?”容儿道:“反正当时关羽已经是奄奄一息,高大哥不动手,他也活不了两天。马良我本来是没有杀他的意思的,可是高大哥在江东军中,得知他与五溪蛮王沙摩柯交情深厚,所以才想出了借蛮兵夺荆州之事。”
我哪有心情再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心中只是不住在转动念头,究竟是何人先向关羽下此毒手?我仔细打量容儿的神色,又不似说谎,加之马良的死本来就很蹊跷。顿时让我心乱如麻,忐忑不安。
容儿又挽着我的手臂,低声道:“其实关羽的死,我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我不想因为他,而不能和你在一起。你要是能查出真正的凶手,凤儿姐姐就不会反对我和你在一起了。”
这般没有丝毫线索,又是近两年前的事情,我怎么去查?我苦笑道:“这事只怕更难。”我越发觉得头大如斗,又道:“这几年的事情,真让我伤脑筋。”
“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容儿想了想道:“我与高大哥仔细察看了一下关羽的伤势,并不是中暗箭,而是被人当胸砍了一刀。关羽的武艺当世无双,这样的伤口,必然是一个很熟悉,亲近的人迎面偷袭,否则很难有人能伤他。我们也曾拷问过马良,可他牙口很硬,什么也不说。我猜想多半是孔明派人干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点了点头,凭真本身能伤了关羽的人,这世上是少之又少。可是马良却为何隐瞒不说?而这容儿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我双手轻揉太阳穴,脑袋里面简直是一片混乱。
容儿将我扶着坐下,轻轻为我揉捏双肩,道:“这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你不用这么着急。”
被她这样按摩着,感觉还真不错,我闭上双眼,点了点头。又听容儿道:“蜀汉内部争权夺利,也凶险得很。你就不为自己谋条退路么?”
我睁开眼睛,笑道:“你还是想让我和你一起?”
“恩。”容儿将脸贴在我的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