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说出这两个字时候的心情,她耳闻了父亲的“杀妻弑子”,已经伤心透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目睹兄弟之间的骨肉相残。
我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低声安慰道:“此事只是你的凭空猜测,没有丝毫证据。不要过于忧心。”
关凤更是紧紧地贴在我的怀中,低声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所以才想让你帮我查清这件事情的原委。我也希望就是陈到秉公执法,不要是,唉!”
“陈到为人古板,关索此次撞在他手中,也是自取其亡。”我口中虽然这样讲,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关索的行事脾性,成都众人皆知,一直不受重用,何以此次被委以粮草大任?还是素来与关家不合的孔明委派,我立时道:“不对,若是你大哥有意加害关索,又如何能让孔明委派关索运送粮草?”
关凤略微一想,眉眼之间舒展不少,喃喃道:“大哥无论如何不会与孔明有所往来。那么你是说,此事就与大哥无关?”
“正是如此。”只要能让她宽心,不认为关索是关平所害,我自然是连口称是。不过孔明重用关索却又有些蹊跷,而且此事直接导致关索丧命,其间又会不会另外有隐情?我的心中仍在不停的打鼓:陈到作为刘备的重用之臣,也不会不明白刘备近年来对关索的放纵,断然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情当真砍下关索的脑袋。
我捉摸不透这些古人脑袋里面的想法,暗恨自己白比他们超越了上千年,只好将关凤好生放下,柔声道:“你安心休息吧,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今晚我去书房休息。”
关凤点了点头,在我正要转身离开之际,又拉着我的手,低声道:“兰,我先是关家的女儿,而后才是李氏的媳妇。你不怪我吗?”
我淡淡一笑,道:“你身体里流的是关家的血,我能改变么?你不用想的太多,我不会怪你。”等我走出房门,仰视着空中的明月,默默道:血毕竟浓于水,可是我的亲人却在何方?心中感觉着无比的孤寂……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关凤,心中激起无限感慨,自从当年意外遇到关羽,只身入刘备营中言语相救。就无意间卷入了他家的是是非非,自从第一眼见到关凤,我更知道自己和关家的关系,不会简单了结。待到关凤姐弟西行入川,我心里就更明白,再也与关凤脱不了关系。可是后来荆州的变故,关羽的身死,到现在的关索被处死,让我在惊讶这一家人波折甚多的同时,心中也感到惶惶不安。因为每一件事情,都或多或少的与我有些关联。
我看着几上烛光,关凤自从关羽去后,一直郁郁寡欢,与我在一起谈笑也不十分尽兴。每日所食少许,身体盈弱,今日又亲眼目睹关索死状,一时悲伤过度,已经昏迷几个时辰。叶枫也来查探数次,针灸汤药皆是无效。我也只能默默守侯在旁,为她祈福平安。
我不信神佛,此时却也不得不开始默念“阿弥陀佛”,当我念得有上千遍的时候,终于听到关凤“恩”了一声,眼睛缓缓地睁开。我忙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凤儿,你醒了。”
关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声若蚊蝇,让人心酸。
我看了看窗外,道:“大概是亥时了吧,你已经昏迷了四个时辰了。”
关凤听了,挣扎着要起身。我急忙将她扶住,道:“你身子不好,还是躺下吧。”我拿过旁边的鸡汤,却已经凉透了,便道:“我吩咐人去给你热一下。”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你等等。”关凤拉着我,低声问道:“他真的死了?”
我知道她问的是关索,默然点了点头,道:“我已经让陈到将他首级取下,与身体缝合,收入棺木之中。来日我与你一起去拜祭。”关凤木然地点了点头,我才走到房外将鸡汤付与家将,拿去厨房换热的。
等我回转房中,关凤已经起身,见我进来,道:“我想去看看他。”
关索与我毫无交情,况且他是刑罚之人,更无后事可料,两三日后便可草草下葬。棺木停放一处废弃庄园之中,离府尚远,我有心劝止,却又不忍拂她之意,只好道:“好歹用些食物再去。”
关凤却一脸坚毅,道:“现在就去。”
“好吧。”我无奈答应,上前扶着她出门。我担心她不能乘马,命人备好车驾,一起前去祭奠关索。
关索为人不善,得罪之人甚众,所以灵前也极为冷清,只有少许身前心腹家将在一旁侍侯。城中一应将校官员,无一人前来拜祭。还是桓易,郭淮二人受了我的嘱咐,为他操办的后事。却也草草得很,除了薄棺一口,清香数柱,白蜡几根,别无他物。
关凤见景伤情,一柱香上罢,眼中泪珠又滚滚而下。我挥手让桓易等人离开,低声劝道:“死者已矣,你不用过于伤感。我原本打算送你回去再向陈到求情的,没有想到他那么快的动作。”
关凤淡淡道:“这不怪陈到,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她看了我一眼,又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道:“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现在祭已经祭了,就回去吧。”关凤感激地看我一眼,默然点头。我又扶着她准备离开,忽的寒光一闪,一道剑光从棺木之后,直刺向我背后。关凤虽然身体不适,武艺还在,反应奇快,一把将我推开,长剑却在她的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
我看见关凤受伤,急忙上前扶着她退开,大声喊道:“来人,捉刺客。”
那人本待再要挺剑刺我,却听一阵婴儿啼哭之声,急忙低声哄道:“乖宝贝,别哭,娘在这。”
我这才看清刺客是一美貌少妇,右手长剑,左手却抱着一婴孩。此时桓易,郭淮二人已经带人进来,护在我与关凤身前。两人见那少妇手中抱有小孩,互看一眼,又都一起看着我,等侯命令。
我察看关凤伤口,虽然不深,却流血不止,急忙撕下衣襟包扎。有人在我眼前刺伤关凤,我心中原本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可是见到眼前这一幕,却也狠不下心。只沉声喝问:“汝是何人,为何刺杀本官?”
那少妇冷冷看我一眼,又低头哄弄怀中婴孩,丝毫不以为意。我还要再问,却听关凤上前道:“你可是鲍三姐姐?”
那少妇昂然道:“不错,我就是鲍三娘,关索的妻子。刺杀李兰,便是为夫报仇。”
“姐姐,你误会了。”关凤又道:“下斩杀命令的不是他。”
“哼。”鲍三娘冷哼道:“他是你夫君,你自然为他说话。我刺杀不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听二人对话,也明白了一个大概,扶着关凤道:“我们回去吧。”关凤点了点头,却目示鲍三娘。我知道她的心意,是要我不为难她。我点了点头,又对郭淮二人道:“既然关夫人在此守侯,你们也都各自回府。”两人答应一声,就随我一起出来,只留下鲍三娘怔怔发呆。
回到府中,我急忙唤叶枫来为关凤察看伤势,这点小伤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关凤身体不好,失血之后,脸色越发苍白,让人好不心痛。叶枫留下几副滋补药方离开,我拉着关凤的手,道:“以后不要再插手别人的事情,今日之事,又是费力不讨好。”
关凤却对我的话,不闻不问,自言自语道:“那小孩好可爱,只是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唉……”
我知道她说的是鲍三娘怀中的婴儿,叫“统儿”的。想到这个名字,我又猛然记起,关统不是关兴长子吗?夭亡无嗣,才又由其弟关彝袭爵位。关凤见我怔怔发呆,以为我也是心念那母子二人,便道:“你使人送些财物与他母子,也好将来度日之用。”
我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怕鲍三娘不会接受你这一番好意。你没看见么?她已经将我当成她的杀夫仇人。”
关凤也知道让鲍三娘接受的希望渺茫,只好道:“那就随她母子二人去吧,鲍姐姐是位女中豪杰,希望她能好生将那小孩抚养长大。”关凤说完这话,抬头看我一眼,又道:“今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关索确是父亲嫡亲之子。”
我点了点头,要不是关羽的儿子,你也不用这样一心一意的救他,还不惜让我担上徇私枉法,私纵要犯的罪名。关凤又道:“当年父亲与大伯父,三叔父三人桃园结义,共谋大事之时。伯父对父亲二人道;‘我孤身一人,生死不惜。汝二人俱有家小,恐多有不便。’父亲乃与叔父商议,互杀家小,以绝后顾之忧。当时关索母亲身怀六甲,即将临盆,叔父一时心软,不曾下手,才留下今日这许多的是非。”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关羽,张飞二人如此行事,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碍于关凤颜面,我只好道:“君侯决心如此,倒是让人佩服。”
关凤淡淡一笑,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心里话。两年多前,关索来荆州投奔父亲,父亲非但不认,还要斩杀他。是我觉得事情可疑,与安国救了他,让他入成都找伯父。其实我当时听到关索这样说父亲的时候,也不敢相信,后来私下问了三叔父,才知道关索所言非虚。”
刘备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才留下关索,当了一份差事,却因为关羽不相认,也不重用。而关索身世可怜,又投亲不着,看着别的兄弟在父亲身侧,拜将封侯,心中自然怨愤,所以行事也就乖张了些,在成都得罪的人也就不在少数。刘备也才这样的放纵于他,而关索也就恨上了出去关凤外的所有人,难怪我刚来白帝就被他一顿臭骂,也难怪关凤会说关家负关索良多。我又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关羽的“圣人”形象,不知道又打了多少折扣下来。
关凤见我又半响不语,低声道:“你在怪我没有将这事早点告诉你么?”
“没有。”我微笑道:“这是你的家事,自然不用给我说清楚明白。”
关凤点了点头,将身体靠在我怀中,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么?”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母子二人。”我低声道:“明日一早我便差人去安顿他母子,只是要看鲍三娘接受不接受这一番好意。”
“我不是指这件事情。”关凤抬头看着我,道:“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陈到为何非要至关索于死地。关索一直在成都供职,而陈到都督江州,两人之见根本不可能结怨。陈到所为,必是受人所托。”
我记得关凤白日说过陈到是奉命行事,不由道:“这事你心中似乎已有定案,是要我帮着求证么?不过,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能奈陈到何。”
关凤叹了口气,道:“我心中虽然有怀疑之人,可是却希望不是他。”
关凤怀疑,却又不愿意认定的人,会是谁呢?我眉头一皱,问道:“你怀疑何人?”
关凤咬着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道:“大哥。”
“关平?”我失声喊道:“不会的。”随即又想关凤的怀疑不无道理,关平要杀关索,理由有三:其一,不能让世人知道关羽杀妻弑子的丑事;其二,关索树敌太多,他毕竟姓关,这对关家也是诸多的不利;其三,关索乃是关羽长子,这对关平的世袭爵位也是一大潜在威胁。有此三条,关平于公于私,于家于己,都有杀关索十足的理由。
关凤说出“大哥”这两个字,我能明显的感觉出她身躯的颤抖。关平昔年与我交善,为人仗义豪爽,即便第三个理由不成立,可是为了关羽的令誉,也不能容忍关索将他的身世常挂嘴边,公诸于世。我知道关凤说出这两个字时候的心情,她耳闻了父亲的“杀妻弑子”,已经伤心透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目睹兄弟之间的骨肉相残。
我轻轻抚弄着她的长发,低声安慰道:“此事只是你的凭空猜测,没有丝毫证据。不要过于忧心。”
关凤更是紧紧地贴在我的怀中,低声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所以才想让你帮我查清这件事情的原委。我也希望就是陈到秉公执法,不要是,唉!”
“陈到为人古板,关索此次撞在他手中,也是自取其亡。”我口中虽然这样讲,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关索的行事脾性,成都众人皆知,一直不受重用,何以此次被委以粮草大任?还是素来与关家不合的孔明委派,我立时道:“不对,若是你大哥有意加害关索,又如何能让孔明委派关索运送粮草?”
关凤略微一想,眉眼之间舒展不少,喃喃道:“大哥无论如何不会与孔明有所往来。那么你是说,此事就与大哥无关?”
“正是如此。”只要能让她宽心,不认为关索是关平所害,我自然是连口称是。不过孔明重用关索却又有些蹊跷,而且此事直接导致关索丧命,其间又会不会另外有隐情?我的心中仍在不停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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