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我急忙道:“既然如此,可速命来。”郭淮答应着就出门而去,片刻转来,身后跟有一人,知道便是他所说的羌人。那人进来便上前跪拜行礼,道:“卑职唐彦,见过将军。”起身之后,我仔细打量一番,却与汉人并无两样,乃问道:“郭将军可有向你说明,唤你前来的用意?”
唐彦点了点头,道:“郭将军对卑职有恩,卑职又向来敬重马将军。只要对两位将军有利之事,卑职万死不辞。”此人是郭淮举荐,我也就不想多问,只是又将所要行之事再嘱咐明白,无非就是要让刘备相信入川便是大凶,驻兵白帝城而已。
唐彦神色专注,听完之后,才道:“此事原非难事,不过陛下逢多变故,疑心甚重,卑职既是以神鬼之说乱之,自然要些不同寻常的本事,方可见信。”看来郭淮所荐之人,就是不同,能想到这一层。以我后世之学过,弄些烟雾之类,也不是难事,不过此间材料短缺,却让我如何得展所学?
次日一早,郭淮便带着唐彦以及数十心腹离开荆州,去追赶刘备一行。我也和萧贲,天翼另寻一座小小的宅院住下。接下来的时间,无非也就是整备军马,安顿百姓。刘备走后,我深恐陆逊乘机打过江来,常使人来往于荆州,汉阳之间,打探关氏兄弟消息。过得旬月,江东军马竟无丝毫渡江之意,让我甚为吃惊。虽然江夏城一把火烧了不少民宅,以陆逊之能,应该早就安定下来,却缘何不肯进兵?莫非孙权真能咽下这口恶气?而郭淮所行之事,也让我心中惴惴不安,我就是这样两头担心的情况,迎接又一个秋季的到来。
已经行了二十余日,眼见白帝在即,刘备心中也安稳不少,若不是自己有恙在身,早已下车与吴懿等将一起骑马行军,恨不得此刻便身在白帝城中。刘备坐在车驾之内,仍不时传出一两声的咳嗽,却比在荆州好了许多。虽然身体渐渐好转,可是刘备的心中却仍旧一片悲凉,前几日接到成都消息,刘巴,马超等人都已病故,而马超最后的上表,更让刘备心有余悸,威风凌凌的当世虎将,下笔之间,言语之中,竟是那样的凄凉无力。成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为何这样的重臣,大将都同在一时去世?刘备不敢再深想,再想下去,只怕自己多年经营换来的蜀汉帝国,也将泯灭。
“上不朝於天子,下不谒於公卿;避樊笼而隐迹,脱俗网以修真,乐林泉兮绝名绝利,隐岩谷兮忘辱忘荣。顶星冠而日,披布衲兮长春。”
“停驾。”刘备猛然听到这样的歌句,急忙起身掀帘走出车外,望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就见远处一人踏着七色彩光而行,不仅刘备吃惊,旁边一众将士均目瞪口呆。等那人将要远去之时,刘备才回过神来,急忙道:“快去,将此仙人请来。”
吴懿就在车驾旁边,听刘备说起,急忙打马而去。刘备见他去得匆忙,惟恐失礼,又急忙补上一句:“切不可造次,需得恭敬些。”又恐修行者不欲与帝王将相为伍,道:“万勿泄露朕之身份。”
少顷,吴懿果然带来一人,道者打扮,生得却也有几分出尘飘逸之相,只是脚下却无彩光,想是有旁人在场,不便显露。其时道教盛行,张角兄弟黄巾之乱,张鲁父子割占汉中,都是以教会而兴,是以刘备值此危机之时,也不禁想问之于鬼神。
那道者几步行到刘备面前,稽首道:“山野之人本不当与俗人会面,奈何陛下见召,不得不至。”刘备听他语气之中似有不悦,乃瞪了吴懿一眼,正要开口责怪,却又听道者言:“小道修行多年,岂会不识人身份?陛下不必责难这位将军。”
刘备听罢心中愈法敬重,乃道:“朕路行至此,听闻仙长高歌,不觉心旷神怡,是以冒昧相邀,还望仙长勿怪。”
“呵呵。”道者一阵长笑,道:“仙长二字,小道断不敢当。小道适才在附近山中采药,却见一道黄光冲天而来,便是真命天子车驾行来。不过……”说到此处,道者却不再言,只是看着刘备微微摇头。
刘备此刻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平日对鬼神算卜之说,虽然不排斥,却也不尽信,如今看那道者如此,联想近年种种,急忙道:“仙长可否上车畅谈片刻?”道者犹豫片刻,最后轻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与陛下相遇,便是前缘,当为陛下指点一番。”言罢便登车与刘备一同入内。
刘备摈退旁人,两厢坐下,低声问道:“适才仙长言犹不尽,莫非有不便之言么?”道者微微点头,道:“适才见陛下黄光之中,隐杂一股明亮红色,此乃有小人侵犯之意也。”
刘备只觉此言深得己心,自己如今不正是被孔明,李兰二人逼迫么?急忙又问道:“仙长可能推算出是何人?”那道者思索片刻,乃道:“‘红’者‘朱’也,陛下身旁可有朱姓之人?”刘备摇了摇头,自己身边并无姓“朱”之人,莫非推算有误?却又猛然想起“诸葛”不也有“朱”字谐音么?拍掌道:“仙长所言甚是。”
道者微微一笑,道:“这道红光由西北而来,复望西北而去。小道见陛下一行仍往西而去,恐与陛下不利,是以高歌警示陛下,望陛下防之,慎之。”刘备闻言惊,道:“仙长便是特为朕而来么?”道者点了点头,道:“汉祚不灭,仍有三百年之嗣,小道只是秉承天意而来。”从古至今,那个皇帝不是希望自己的子孙仍能传承帝位?道者这般一说,刘备顿时大喜,却又忽然问道:“既是如此,西行不利,朕改何往?”
道者闭目片刻,才睁眼道:“适才小道神游一番,见白帝上空,隐隐有帝王之气,可暂解陛下之厄。”又道:“多行不义,必得天谴,红光之事,陛下无须担忧,年内必然有人代陛下伐之?”
刘备当初在荆州便是想着前往白帝城,如今又得知成都几名重臣去世,越发不愿回川。现在听那道者之言与自己不谋而合,心中深信不已,又听得有人代他讨伐孔明,便生疑窦,莫非是李兰兴兵勤王?于是问道:“仙长可知代朕征伐之人是谁?”
道者却摇头道:“天机不可竟泄,陛下只往西南方向想便是。”西南却还有何人?刘备越发不解,还要再问,却又听道者言:“今日与陛下交谈许多,望能助陛下重振汉室朝纲。尘世污浊,小道不能久留,否则有碍修行,这便要告辞了。”
刘备心中尚有不少疑团,如何肯就此放过?再三挽留,那道者却去意甚坚,不得已只好礼送出车。刚出帘来就听一声大喝:“哪里来的妖人,胆敢蛊惑圣听?”刘备和道者都是一惊,转眼看去,却是赵云。
赵云随刘备一路西进,却甚不得意,放在后队之中。方才得知刘备居然与一道者入车长谈,心下疑惑,急忙从后面赶来。赵云却是向来不相信神鬼之说,对于所谓修道之人也是避而远之,如今见刘备将其邀请入车,便在车外凝神窃听,隐隐听得白帝二字,似乎是在劝阻刘备入川。赵云放弃军马随行,便是要与刘备一道回成都,如今有人出来阻拦,自然心中恼怒,等到两人出来,便大声喝骂。
刘备对赵云此刻也无好感,此人随自己日久,却跟孔明走得极近,唯其命而从之。此刻赵云如此无礼,刘备也是恼怒,沉声道:“子龙如此无礼,是不将朕放在眼中么?”
赵云知道刚才确实有些莽撞,乃在马上欠身道:“自来术士皆以谗言乱国,望陛下察之。此人身份不明,却枉议国事,陛下不可被其蒙蔽。”
“住口。”刘备呵斥道:“朕年纪虽长,却耳聪目明,岂能好坏不分,忠奸不辩?此乃得到仙人,汝焉能如此不敬?还不退下。”吴懿等将也都是亲眼看见那七彩光华,自然与刘备一样心思,便上前劝戒,拉开赵云。赵云见左右都是御林禁军,而且刘备毕竟是皇帝之尊,也只好叹息一声,拔马后去。
赵云离开之后,刘备又急忙向道者赔礼。那道者坦然一笑,便又告辞。刘备本要使人相送,也被蜿蜒拒绝,那道者走出百十丈外,却又一道七色光彩护身。刘备不由感叹,道:“真仙人也。”等那道者不见之后,刘备才坐后车内,回想道者之言,颇为欣慰,毕竟奸佞年内便灭,汉室宗庙还能传承三百年,这都是万千之喜。
那道者快步走远,回头不能看见刘备一行,才长长吐了口气,急忙向左近一座土山而来。山上早有数十人马等候,为首之人见他前来,急忙问道:“事请办得怎样?”道者笑道:“陛下已经深信不疑,到白帝之后,定然不会再往西行。”言罢又指着旁边的几块放在架上的三棱水晶,道:“李将军命打造此物,确实厉害,弄出七色彩光,陛下如何能不相信?”
两人正是郭淮与唐彦奉了李兰之命,赶上刘备一行,假借神鬼之说,骗刘备进驻白帝,不回成都。郭淮听完也看向那几件物什,叹道:“大哥之智确实非比寻常。”又听唐彦道:“赵云见疑,恐怕会派骑兵四下侦探,不宜在此地久留。”郭淮点头,喝令众人上马,一齐绝尘而去……
第十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是七七之夜,两年前我与关凤并骑而行,心中各有所思;去年此刻,刘备兴兵伐吴,我在为着法正之事,筹谋划策;今日刘备兵败江夏,我从新执掌荆襄,又担心着陆逊来犯以及郭淮所行之事。终究何年何月,才能真正与爱人花前月下,感受有情人相聚之乐?
天翼悲于举族之痛,萧贲伤于故主之逝,都是白日辛苦练武,夜间闭门不出。郭淮远去,李韦伤势未愈,桓易操练新军,布置城防。诺大的荆州城,倒只有我显得无所事事,要了一壶酒水,独坐院内,遥望天际,分辨哪是牛郎,哪是织女。也曾偶尔看了看当年的第四颗星,却总还是昏黄暗淡,并无夺目之光,若是管辂也在某一处夜观星象,却不知会作和感想?他眼中能平复乱世的圣星,却仍困在这久战之地,不能展翅高飞。
关羽,法正相继死去,刘备也将不久人世,我与孔明之间,终要面对面的争夺一番,如果我败了,他还是继续六出祁山空遗恨?侥幸我胜了,接下来又该是什么?一壶酒罢,便觉醉意上涌,我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回卧室,径直躺在床上酣然入睡。
睡梦之中,似觉关凤回来,小别之后再行相聚,分外亲热,一阵风雨,却又沉沉睡去。当我再次醒来,只觉得淡香扑鼻,怀中居然中拥有一可人儿,不由猛然惊醒,仔细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容儿。面容娇媚,睡卧身旁,眼角隐有泪痕,而嘴上却似有笑意。
窗外已经大亮,我轻轻拿起她放在我胸口的雪白玉臂,匆忙整衣起身,逃出房间。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知道这个时代一个男人拥有几个女人,不仅不犯法,而且是值得高兴骄傲的事情,可容儿却不是我现在能招惹的。关凤诚心待我,只是忠于刘备,而容儿我终不能看透她心意,我可不想成为她手中的一粒棋子。
天翼,萧贲二人又早早在园中演武,见我前来一齐收势行礼。我挥了挥手,道:“今日将此地让与我如何?”两人不知发生何事,互望一眼,又一起离开。我走到亭中,见昨夜所饮之器皿还在,莫非月老见我一人孤寂,便又送来这么一位美人么?
“你在想什么?”一双藕臂从后面将我抱住,又感觉到一个柔若无骨的身躯,紧贴在我的后背。十指葱葱,我也不禁伸手轻轻握住,道:“你不在北边,来我荆州何事?”容儿又将我抱得更紧,低声道:“张叔叔死了。”张辽死了?我又是一惊,转身却见容儿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知她自幼跟随张辽,便如父亲一般,见她哭的伤心,不禁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魏黄初三年,鄢陵侯曹彰无诏举兵南下上党,心怀不臣之意。文帝曹丕命太尉贾诩出使军中,大司马曹仁兵屯河内,阴使曹休出兵壶关,截其归路,曹彰不得已而降。曹丕乃命右将军徐晃出镇并州,又封曹彰任城王,削其兵众,召回洛阳。觐见之际,曹丕亲执其弟之手,言及兄弟之情,声泪俱下。曹彰自知理缺,也伏首请罪,不敢造次。两人交谈良久方才散去,曹丕又赏赐府邸一座,使其弟居于洛阳,群臣皆谓曹丕仁德,唯独贾诩少数几人暗自摇头叹息。
一日朝散,曹丕独留刘晔入后宫议事。刘晔与众官辞别,便匆匆入内觐见,大礼参拜平身之后,便听曹丕问道:“子文近日如何?”刘晔来时便知其意,急忙答道:“王爷一改昔日脾性,深居简出,不与外人交通。”
“唔。”曹丕在御座之上,点了点头,又问道:“现下可否行事?” 刘晔道:“臣知陛下心意,只是王爷才在京中住下不足一月,若突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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