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叶枫此时却并不愿意上前,乃道:“我方才说过,一命换一命。你先让人放回傅俭,我自会为你家将军看病。”郝昭现在昏迷不醒,郝勇应该可以做主,但是放人之后,谁能保证叶枫是否能如约为郝昭治疗,或者是否能治愈?所以郝勇不得不多长个心眼,道:“放与不放皆是我家将军做主,某不过是名护卫家将,不能擅自下令放人。”
郝昭病情转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叶枫也不急不缓地道:“那就等郝将军醒后下令放人,我再为其诊治。”说着又微微摇头道:“只是不知道郝将军还能否醒过来。”李兰也明白郝勇心中的顾及,遂道:“不如这样,我等先在此为郝将军治病。你也派人入城将傅俭带出来,等郝将军清醒之后,再议放人之事。”
这样的条件郝勇几乎没有理由拒绝,当即派人入城,然后再次恳请叶枫相救。既然李兰已经同意,叶枫也不再坚持自己先放人的意见,上前为郝昭把脉。直到傅俭被人押解出来,叶枫仍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郝勇早等得不耐,凑近前问道:“将军的病怎么样?”
叶枫观察郝昭面色,还觉得颇有可救的机会,等仔细把脉察看之后,才知道郝昭的病拖延时间太久,治疗起来相当的棘手。眉头深锁,道:“我确实没有把握,只能是尽力一试。”郝勇还道是叶枫欺骗自己,不禁怒道:“若是不能治好我家将军,休想放人。”说着便又示意将傅俭带回城中。
李兰好不容易看到傅俭平安,怎么能再让郝勇将其带回陈仓,急忙道:“且慢。”走到叶枫旁边低声问道:“郝将军病情当真不能救么?”叶枫摇了摇头,道:“若早几日,属下还能有十分的把握。现在生死,都只在五五之数。”李兰首次见到叶枫这样没有信心,也只得道:“就勉力一试。”转对郝勇道:“郝将军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见起色,总不能就在城下诊治,不如将郝将军送入我军营中,慢慢治疗。”
郝勇嘿嘿冷笑几声,道:“我须不是傻的。郝将军入你营中,还能活着回来么?”叶枫遂道:“不如我入城为郝将军治病,但却要先放傅俭。”郝勇还没有开口回答,傅俭却先道:“不行。”他失陷城中,本就没有想着再能活命,此刻肯定不会愿意用叶枫的性命换自己的安全。李兰也不肯让叶枫入城冒险,乃道:“不可。”
郝勇却觉得叶枫的建议十分可行,留下一个傅俭明显不如能治疗郝昭病情的叶枫有用,当即道:“你若能进城为将军诊治,我这便释放傅俭。”叶枫点头道:“一言为定。”便伸出手掌,道:“可击掌为誓。”郝勇惟恐李兰等人劝阻,立刻伸手在叶枫的手掌上轻击三下,道:“放人。”魏军有数十人在此,而李兰等只有区区四人,所以郝勇也不怕叶枫反悔。
傅俭一得自由,便跑到叶枫身前,道:“叶叔叔,万万不可进城。”叶枫笑道:“已经击掌为誓,难道要我做无信之人么?”又转对李兰道:“大将军可先带傅俭回营。属下先入城为郝将军治病,三两日内必有消息。”叶枫艺高胆大,敢于孤身入城,李兰也只能道:“万事小心。”便带着傅俭、天翼策马回营。叶枫等三人走远,才招呼郝勇等人将郝昭抬入城中。
叶枫虽然称得上神医手段,但药医不死病,郝昭病情已经是晚期,想要将其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十分的困难。整整两日,叶枫片刻不离地守护在郝昭身旁,用药施针,郝昭的病情终于有些起色。在第三日上,郝昭竟然清醒过来,看着身前满面倦容的叶枫,不用细问,郝昭也明白了大概,长叹一声,便请叶枫下去休息。叶枫这几日也确实十分疲惫,而且见郝昭醒来,知道他的病有回旋的余地,心中欢喜,交代郝勇几句,便让家将引去客舍休息。
郝昭见叶枫离开,才问道:“傅俭已经放了?”郝勇拜倒在地,道:“将军昏迷不醒,属下私自做主,还请将军责罚。”郝昭摇了摇头,示意郝勇起身,然后环视房中众人道:“我不肯用傅俭换诸位性命,确有私心,但并无贪好虚名之意。诸位无不是跟随我多年之人,难道还不相信本将军为人?”郝勇转头看了看众人,道:“属下等并无怀疑将军之意。”那日上前斥责郝昭之人,此刻也拜伏在地,道:“属下胡言,望将军不要在意,善自保重身体。”
郝昭让人将其扶起,继续道:“其实叶枫所言不假,汝等跟随我多年,应该给你们谋条后路。当初我被陛下谪调至此,诸位甘愿离乡背井,跟随而来,数年如一日,毫无怨言。这样的情谊,我郝昭没齿不忘。只是我自知时日不多,而越骑将军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故欲在临死之前,替他报仇,才想用傅俭性命,去换吕荣。此刻想来,死者已矣,越骑将军去世多年,仇能报则报,不能报也不该如此勉强。现在傅俭已经释放,我实在是愧对诸位。”
郝勇乃上前宽慰道:“将军不必自责,属下等跟随将军坚守此关,便都怀必死之心。大丈夫在世,恩情最是重要,将军要为侯爷报仇,属下等都能明白将军苦心。”郝昭点了点头,道:“只要诸位能相信我不是贪图虚名,也便心满意足了。我有些乏了,只留下郝勇一人,你们都退下吧。”众人都知道郝昭身体不便,遂行礼告退。
郝勇正要服侍郝昭睡下,却听他道:“去拿笔墨来。”虽不知其用意,却还是依言,将笔墨取来,放在郝昭面前。郝昭提笔便写,片刻而就,吹干纸上的墨迹,道:“你将此信送于叶枫,让他转呈李兰。”郝勇大字不识几个,但总觉得这书信之上,必然什么重要事情,隐隐有些不对,不禁迟疑道:“将军,这信上写的是什么?”郝昭看了他一眼,缓缓答道:“不过是请求李兰释放尔等北归,并无他事。”郝勇虽然心中疑惑,却不便再问,急忙转身出去。
但郝昭的表情始终在郝勇的脑海之中挥洒不去,犹豫再三,最终在将信交给叶枫之前,请了为识字的同袍解读。不读则已,读了之后,郝勇才知道这确实是郝昭请求李兰释放城中将士北归的信涵,但最后却有“昭不知深浅,妄以一城之地,阻抗大将军天兵,实罪该万死。然皆昭一人之罪,与众将士无关,昭愿以一己之身,换城中将士性命。自昭死时,城中将士必弃械投降,望将军能释其北归,与家人团聚。则将军之高义,名扬四海,昭在九泉之下也深感将军大德。”
郝勇再没有文化,也能明白这几句话的含义,不等对方把信读完,便又赶回郝昭帐中。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郝昭早已经伏剑自刎,郝勇只能抚尸大哭。城中将士也多得到消息,陆续赶来,明白郝昭是想用一人的性命,换城中将士活命,都拜倒在地,失声痛哭。前几日斥责郝昭之人,更是高声道:“属下误解将军之意,罪该万死。”也饮剑自尽于郝昭尸首之前。
叶枫原本在帐中休息,听得外面动静,急忙赶来察看。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禁问道:“郝将军怎会突然去世?”旁边有拿着郝昭书信之人,便将书信递到叶枫跟前,道:“这是郝将军让交于将军的。”叶枫还不曾接手,郝用却先跳了起来,三两步抢上前,将书信撕成几片,怒道:“便是郝将军故去,我等也要坚守此关,不让汉军一人一骑过去。”
叶枫并不理会,径自将那封信的碎片拾起,大略看了看,便明白其中原委。冷笑道:“郝将军如此高义,愿以一人性命,保诸位平安。汝却还要拼死抵抗,置城中数百将士性命于不顾,岂是郝将军之本意?”郝勇却道:“将军愿以死,换我等众人性命。我等又岂不能拼死守城,换得郝将军忠义之名?”
叶枫又是一阵冷笑,良久才道:“你这样作为,岂不是让郝将军白白牺牲?”又看着帐内众人,道:“诸位难道都愿意随着这莽夫一起送死,若有愿意依照郝将军遗命者,吾必上禀大将军,送其平安返回潼关。”
郝昭已死,郝勇的威望远不能及,且郝昭遗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让众人放弃抵抗,有活命的机会,谁愿意送死?叶枫一句话问出,便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都有投降之意。郝勇见众人犹豫不定,知道是叶枫在言语煽动,当即喝道:“便是你这小人爱嚼舌头。”一拳击向叶枫面门。
叶枫知道郝勇是郝昭手下第一心腹家将,存着杀鸡给猴看的心思,侧身闪到郝勇身后,便在其背心重重一掌。虽不致命,却足够让郝勇昏迷几个时辰。收拾完郝勇,叶枫轻松地拍了拍手掌,再问道:“愿随我出降都站在右首,不愿的就在原地不动。”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保命,有少数人确实有些犹豫,但看着叶枫轻易就制服郝勇,且知抵抗下去,陈仓必破,也必死无疑。既然有人带头投降,也不差自己一个,都跟着众人选择,帐内十人之中倒有九个半,站到了叶枫右首。剩下的半个,也只是躺在地上的郝勇。
李兰在城外得到消息,固然欢喜,不仅傅俭平安救出,而且得占陈仓。既然郝昭已死,李兰也不会为难剩下的将士,如郝昭遗书之意,发放川资让其北归。只有郝勇执迷不悟,竟胆敢刺杀李兰,不得已将其斩首,就葬在郝昭墓旁,让二人做伴。
陈仓既得,长安与汉中便畅通无阻,张嶷仍旧进兵雍县,为魏延之援。李兰却折返汉中,一来养病调理身体;二来吕容再有几个月便要生产,怎么能忍心留下她一人?三来桓易也该出镇秦州,汉中不能无人坐镇;四来曹真得知宛城失陷,又匆匆带兵赶回洛阳拱卫京畿,长安暂时无忧。李兰不愿去强攻潼关,曹真也不敢冒然出击,双方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战期。
傅俭既然平安回来,李兰也不忍再责怪吕容,回到汉中之后,并没有再提此事。吕容自不敢再多说,只是安心在家中待产。而刘禅赐婚的诏书已经下来,李兰随即着手为桓易、孟倩二人操办婚事,只是前方战事并无完全停息。李兰有心为二人大办,却要顾念着朝廷上下的风评,只好一切从简。虽然说的是“简”,但该请的人一个也没有漏下,朝中百官诸将各有贺礼送来,远在长安的魏延也派子前来祝贺。南蛮王孟获也在婚礼前两日赶到汉中,李兰不敢怠慢,忙带着城中大小将官出城十里,设下酒宴迎接等候。
第十五卷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从得到孟倩将要嫁给桓易的消息,孟获便用心打探了下桓易的来历背景,知道他在蜀汉军中是除了李兰、魏延等区区数人之外的高级将领。虽然女儿没有如愿地嫁给李兰,但总算也还是有了个好的归宿,孟获膝下只此一女,当然要亲自赶来汉中参加婚礼。北上的途中,路过成都,又被皇帝刘禅重重地赏赐一番,孟获自是心情大好。将到汉中城下,又见李兰带人亲自迎接,便远远下马,步行上前相会。
两人有数年不见,这次见面,又逢喜事,自然格外亲热。互相客气之后,孟倩也带着桓易上前拜见,孟获看桓易身体魁梧,相貌堂堂,虽然不是丈母娘看女婿,却也是越看越喜欢,当即道:“本王只此一女,交付给将军,还望将军好生看待。常听说你们汉人大官总是喜欢三妻四妾,我们族中却是一夫一妻,日后可不要弄一大堆女人回来,让我的宝贝女儿吃醋。”其实孟获的族中也并不是什么一夫一妻,只是他自己惧内,不敢再娶。至于孟倩是他女儿,自然要说话叮嘱桓易不能多娶。
桓易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准岳父,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私房问题,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兰不忍见其窘状,乃哈哈笑道:“孟王还是这般耿直。快请入席,本将军要与孟王痛饮几杯。”孟获行了半日的路,早觉得腹中饥饿,见有酒菜,也不客气,坐下大吃大喝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李兰便要请孟获入城。孟获却道:“大将军如此盛情款待,本王也有分大礼相送。”说着旁向旁边属下交代几句。片刻之后,就见后面的蛮兵赶着二十辆马车上前,上面都装满了东西,只是均用粗布遮住,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何物。李兰早注意到这些马车,还道是孟获大老远带来的嫁妆,却没有想到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不禁道:“孟王太客气了。”
“这是哪里的话。”孟获乃道:“本王在南方,闻得将军决心与曹魏开战,且连连获得大胜。只是本王族中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带兵前来助战,只好备下这份厚礼,希望能帮助将军完成大业。”说着便走到第一辆马车之前,将上面粗布掀开,道:“此物乃是乌戈国中所产藤甲,此藤生于山间,本就十分坚韧,彼国中人采集之后,在油中数浸数晒,方才制成此甲。穿在身上虽然十分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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