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说三国
夏侯敦拂然不悦,道:“汝是想让吾现在弃子文不顾?”
“不是不顾。”韩浩知道夏侯敦不会同意,长叹一声,道:“是没有能力顾。”
夏侯敦也知道自己势力远不及诸曹,而且曹操虽然一向待自己甚厚,但是在立世子的事情上却毫不顾及自己的意见。曹丕虽有才华,却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怎能君临天下?曹彰虽然脾气不好,对下无恩,却还能听人善言,而且就算不及曹操神武雄才,但也颇有大志,有乃父遗风。自己与妙才一直喜欢他,想要把他扶上王位,现在岂能轻言相弃?
夏侯敦拍着韩浩的肩膀道:“既然如此,元嗣就不要再理会这件事。就由吾一力承担吧。”
“将军此言差矣。”韩浩苦笑道:“某跟随将军多年,现在就算肯放手,别人也未必相信。”
夏侯敦哈哈大笑道:“事情还未成定局,元嗣何必如此悲观?现下可即可让子文派人赶往幽,并二州知会徐景山,梁子虞等人,暂不奉诏。”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韩浩想了片刻,接着道:“长安钟元常也可派人先结交,此人与越骑将军曾共守长安,颇有私交,或可拉拢。冀州三公子一向不参与此间争斗,这样吾等也未必便败。”说到这里,韩浩停顿一下,看着夏侯敦,又道:“只是,只是这样,恐生出巨变。”
不错,曹彰与曹丕争位,曹仁等人又如何肯甘心?而此时,内有司马懿为患,外有孙,刘虎视。两厢争斗起来,岂不是和当年袁氏一般,我夏侯元让岂不是千古罪人?夏侯敦一念至此,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曹操在大帐之中,看着曹真,曹休二人出帐而去,自己也松了口气,忽然觉得头脑眩晕,便坐立不稳。旁边侍卫陈晟急忙蹲下相扶,对着帐外喝喊道:“快…。。”
“住口。”曹操急忙喝止,扶着案几勉强坐稳,道:“你悄悄去找华大夫前来,不要惊动任何人。”陈晟点了点头,含泪快步出帐。
曹操叹了口气,看来这头疾越来越重,时日无多。要不是最近头晕的厉害,早就挥兵攻打宛城。司马懿拥兵心怀二志,刘备,孙权又割据一方,自己的一统江山的心愿终究不能完成。更可气的是,膝下二子争位,曹丕虽然早定名分,可是曹彰手拥重兵,广有战功,绝不甘屈居人下,自己不趁这最后的时间将曹彰兵权削去。将来必然重蹈河北袁氏萧墙之祸。
不多时,陈晟就引着神医华佗而来。华佗见曹操脸色不好,不及行礼便上前把脉,查看病情。华佗查看一番,又闭目思量,良久才缓缓道:“大王病情越发重矣。”
曹操微微一笑,乃道:“孤位及人臣,世间荣华富贵早已享尽。不会再有任何留恋,孤还有多少日子,神医但请明言。”
“最多还有半年阳寿。”华佗叹了口气,又道:“如果大王即刻班师回许都,静心调养,老夫或许还能再延半载。”
曹操笑道:“这倒不必,不过孤希望神医不要将此事告诉他人。”
“这个老夫明白。”华佗叹口气道:“这几日,世子和二公子常来查问大王病情,都颇为关心。”
“当然关心。”曹操用手撑着头,道:“请神医用针吧。”
“这……”华佗颇为犹豫,道:“大王总是以金针强制提神,处理政务,恐半年也不能支撑。”
曹操挥手道:“用针吧,孤还有事要办。”
周毅回到营中见一脸焦急的曹彰早已经等得不耐;上前行礼。曹彰急忙摇手阻止;问道:“夏侯将军如何说?”
周毅看着曹彰;不回答他的问题;道:“将军要多练涵养,事到临头,岂可这般慌乱?”
曹彰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神色,却又马上道:“伯弘说的是,吾是有些惊慌失措。”
周毅知道曹彰心里不高兴,但是嘴上承认也算不错,只是不知道一旦得权那天会不会和自己翻旧帐,自己对他忠心耿耿,这点他应该清楚,于是道:“将军,事急矣。不可将自己身家性命全交于夏侯将军之手。”
“汝此言是何用意?”曹彰不由一惊,要是夏侯敦也不帮自己,那岂不真是我为鱼肉,曹丕为刀俎?
周毅小声道:“适才末将回营,见后营有军马调动,恐对将军不利。”
曹军此次扎的是五花营,中军是曹操,左军曹丕,右军曹彰,前军夏侯,后军则是曹姓众将。曹彰闻后营有兵马调动,心中又是一阵慌乱,却记起周毅的提醒,强做镇定,乃道:“曹子廉奉父王之命,前往长安协助镇守,兵马调动有何不对?”
周毅心里苦笑,他是让曹彰镇定,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并不是自欺欺人,否认事实,接口答道:“末将私下前去打探了一下,军马之中,不仅有子廉将军旗号,还有子丹,文烈二位将军。”
“对了。”曹彰恍然道:“今日父王曾留下二人私下谈过。可是现在宛城战事一触即发,父王还将此二人调往何处?”
“大王出征,向来都是世子留守许都,不曾伴驾。”周毅反问道:“何以此次却带上世子?”
曹彰也有也不解,迟疑道:“想是老大不放心吾独在父王身旁,也请命跟来。”
周毅又马上追问一句:“世子不放心何事?”
“自然是父王的身体。”曹彰随口便回答,却又忧郁道:“莫非父王身体真的……,可是这两日议事,父王精神尚好,并未不妥之处。”
“未雨先绸缪。”周毅上前小声道:“若大王一旦辞世,将军将如何自处?”
曹彰却一时语塞,现在宛城外这二十万大军,无非分成三停。自己带来三万燕赵之众与夏侯敦亲信共有七万,诸曹亲信军马在八万之数,曹操自己亲卫军马有五万。若曹操一旦物故,许诸,庞德等将一向忠于曹操,也会遵从遗命,拥护曹丕。然而洛阳王朗,许都刘晔,曹纯都是曹丕的人,要是有起事来,也会马上派兵而来。自己就算有夏侯敦相助也未必能有机会取胜。现在只有宛城司马懿的十万人马,不知道其心意如何?当下小声问道:“伯弘,昨日司马孚来送礼,不知司马懿心中究竟是何打算?”
周毅明白曹彰心思,不过却颇有顾虑,道:“司马懿终究心怀不轨,而且反心毕露,将军若与之联手,则更加失去很多一向不参与争斗的将领。”
“吾又怎会真的与司马懿合作?”曹彰冷冷一笑,道:“只是利用他拖住老大,我好带兵返回晋阳,再与老大争个高低。”
“将军此心,恐怕瞒不了魏王。曹子丹,曹文烈二人现在去的只怕就是北平,晋阳。”
“不错。”曹彰也惊的一身冷汗,要是幽并二州被此二人控制,那自己还不是束手待毙?急忙对周毅道:“快,去请伯道前来。”
等周毅带着郝昭,郝伯道进入曹彰营帐,夏侯敦,韩浩也已经等候在内。两人一起上前行礼,曹彰扶起郝昭,道:“伯道,吾有一要事相托。”
“将军言重。”郝昭又是一礼,道:“将军但有所命,昭定当竭力完成。”
曹彰从案上取过鄢陵侯印,交付与郝昭,叮嘱道:“父王可能派人前往晋阳,汝带着此印速赶往晋阳,知会梁子虞,无我将令,不得擅动幽并二州军马。”
郝昭也知此事滋事体大,又下拜双手接过金印,朗声道:“末将定不负将军重托。”
“去吧。”曹彰又扶起郝昭,解下腰间宝剑,低声道:“若梁习不奉命,汝可便宜行事。”
“末将理会的。”郝昭又向众人一抱拳,转身出帐。
第七卷 枭雄逝世 神医替罪 第六十七章 揣上意贾诩呈三事 送大礼曹操遇行刺
曹操被华佗用针之后,精神大好,用完午饭,又进了些汤药,头疼也大为减弱。旁边陈晟见曹操脸上血色恢复,才上前道:“适才有消息,夏侯将军去了越骑将军营帐。”
“随他去吧。”曹操淡淡一笑,道:“元让虽然支持子文,不过我下有明诏,他也无能为力,应该是前去送行的吧。”停了一下,又道:“去请贾先生过来。”
“遵命。”陈晟微微一礼,大步出帐。
曹操看着陈晟的魁梧的背影,暗自点了点头,许诸染病在身,自己本来是想以其子许仪为护卫,随侍左右。许诸却坚决推荐弟子陈晟,这数月相处发觉此人不仅武艺不凡,办事干练,而且气度沉稳,颇有干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员虎将。看来自己真的老了,现在天下是年轻人的,回想自己讨黄巾起兵,征战数十年,尝以一统天下为己愿,却终不能实现。回顾与自己征战众将,二荀去世,妙才阵亡,于禁降敌,其他众将也多年老患病。若老天再借自己十年时间,带着这些年轻人,未尝不能再完成自己的心愿?
等陈晟带着贾文和进来,曹操才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挥手示意陈晟退下。才对着白发苍苍的贾诩道:“文和,自张绣归降,汝跟孤多少年了?”
贾诩看着这位雄才伟略的主公,惊讶于今日为何会问如此感性的问题,难道真的要去了么?贾诩一念至此,觉得鼻尖发酸,语音梗塞道:“吾从张将军归降大王,至今足足二十年也。”
曹操见贾诩如此激动,开怀笑道:“孤随便问问,文和不必如此,坐下再说。”等贾诩行礼谢座之后,曹操又道:“孤膝下三子,文和以为如何?”
“这……”贾诩知道曹操时日无多,私下与曹丕走近,现在曹操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明白曹操是何用意,不敢妄加回答。
曹操又是一笑,道:“文和但说无妨。”
“请大王勿怪。”贾诩微微一礼,才道:“越骑武艺壮猛,颇有大将之气,临菑侯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顿了一下,又道:“但若要治理天下,却非世子不可。”
曹操点了点头,叹道:“只可惜元让不能明白孤之苦心,始终支持子文。”
贾诩明白曹操的忧心,自古萧墙之祸,败家亡国,他也担心百年之后,诸子争位,于是宽慰道:“夏侯将军一向对大王忠心耿耿,只要大王晓以大义,夏侯将军断不会不顾大局。”
“恩。”曹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虽然夏侯敦忠心,可是在这件事情他也未必会改变主意。夏侯与曹这两大姓氏,为立世子之事相挣已非一日,两日。当日荆襄,南郡失守,曹仁与夏侯敦就互相责怪,虽然被自己压制下去,可是两家各自怀恨在心。后来,曹仁兄弟拥立曹丕,夏侯一族却与曹彰相处甚厚。汉中一战夏侯妙才阵亡,而曹子廉拥兵数万,却坚守不出,更让夏侯敦以为是见死不救。要是自己一旦大去,两家必会大起争执,否则自己也不必如此明显而又着急的削弱曹彰的兵权。曹操想到此处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贾诩明白曹操心中所想,却不明白何以会如此心急,难道曹操的身体已经……。于是出言试探道:“大王虽然有小疾在身,但神医华佗就在营中,谅无大碍。”
“哈哈。”曹操朗笑道:“文和啊,在孤面前何需耍这些小把戏。”
贾诩见自己心思被曹操看破,忙起身请罪道:“下官这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大王,请大王恕罪。”
曹操向贾诩招了招手,示意上前说话,然后附身在他耳边小声道:“适才华大夫言,孤还有不足半年阳寿。”
“啊。”贾诩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大王此言当真。”
曹操淡淡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孤只是不放心三件事情。”又看贾诩一眼,问道:“文和可知是哪三件事?”
“下官明白。”贾诩又退回自己的位置,答道:“其一,刘备,孙权各霸一方,不过此事倒也容易。两家都只占一隅,而大王占尽中原之地,只需内修德政,以养民力,外整兵马,谨守边境。今刘,孙又为荆州破坏同盟之谊,或数年,或数十年,终不能以一州而争天下。”
曹操爽朗一笑,道:“文和所言甚是,只是汝与孤都不能见到这一日。”
贾诩谦逊一声,又继续道:“其二,司马懿拥兵宛城,此人素有大志,又深有谋略,却是心腹之患。不过现在仍羽翼未满,只要不让其勾结蜀,吴,大王再以雷霆之势攻之。破之亦当速也。”
“恩。”曹操又点点头,道:“明日孤再下诏召见司马懿,若再不来,孤便发兵讨之。”跟着长叹一声,又道:“孤没有时间再与他拖下去了。”
贾诩听曹操语气,大有英雄迟暮之意,心中又是一酸,道:“其三,则是三位公子争位之事。临菑侯自前年纵车伤人,失宠于大王,转镇冀州,则韬光养晦,明哲保身,不过以下官愚见,其志也不在小。越骑将军则更是拥兵十万,广立战功,坐领幽并二州,又有夏侯将军支持,决不肯甘于人下。大王……”看了曹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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