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世纪





马可•波罗微笑着对藏马大师道:“大和尚相信佛就像我相信主一样,为什么要去质疑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呢?” 
孙言也趁机道:“反正也上来了,不如四处走走,说实话在下还从没上过富士山呢!大师不会厌烦做一回在下的向导吧!” 
藏马大师哼了一声道:“好,带你去看了也好让你死心!”说罢,也不等其他人,自己一个人便迈步朝浅间神社的方向走去。 
众人跟着藏马大师一路前行,看上去不过是数里的距离,但走起来却煞是崎岖,整整走了大半个时辰,众人才来到神社之下。 
仰望神社,颇为威严,半隐于雾气之中,使人顿时生出一种神秘的感觉,但这雾气却偏又不同于寻常雨雾,到处散发出一种阴寒诡异的气氛来。 
“走吧!”藏马大师望着这番景象,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金身       
孙言等人跟着藏马大师缓缓踏上台阶,极其谨慎地朝浅间神社的大门走去,极饿兽们也都低飞在众人周围,茫茫的雾气之中只听得到众人的脚步踏在积雪上的吱吱声与极饿兽翅膀扇动的声音,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潜在的不安在悄然蔓延着。 
众人穿过雾气之中的大门,已经进入浅间神社。这神社的布局与中土寺庙大致相同,也是相当周正的四方形院落,只是本该是大雄宝殿的地方却只有比四周房舍略高的一间房屋,比之中土寺庙的恢宏气势相差得很远了! 
众人走进院中,四周的房舍都敞开着房门,但整个神社之中却听不见一丝动静,如同一座空庙,加上白雾的渗透掩映,极富诡异的气氛。 
孙言慢慢转了个圈,将四周扫视了一遍,对藏马大师道:“这神社中的僧侣呢?莫不是在庙里待得闷了,出去透气了不成!?” 
藏马大师虽没有生气,当却也是一脸正色地道:“修行之人本就应该耐得住清苦单调,这神社中的诸位高僧都身怀数十年的修为,为天下人所敬仰,还请孙大监国三思而言!” 
孙言讨了天大一个没趣,也不再说话,径自走向一间房舍。那显然是一间方丈,内外两间屋子,外面的这一间舞姿置了桌垫,该是平日里接待有身份的香客时所用,而靠内的一间屋子则除了一张矮几之外,只剩下一堆书卷和墙上一幅字,但此时屋内也到处弥漫着雾气,孙言虽距字幅不过八九步,却依然看不太清楚,只得朝挂着字幅的墙壁走去。 
孙言走了两三步,这才突然发现,矮几之后字幅之前竟赫然坐着一个和尚,一个很真很真的和尚,因为,他非但没有头发,甚至连眉毛胡须也都一概没有,整个脑袋光溜圆滑,就有如一个蛋! 
一个发了霉的蛋! 
那和尚的脑袋当然不是蛋,但却确实像发了霉一般,整个脑袋俱是青灰色,让孙言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孙言当下招呼了一声,藏马大师与马可•波罗等人都涌入了屋中。藏马大师才一看到那个端坐的和尚,脸色顿时大变,甚至连手也不禁微微发颤,但还是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向那和尚行了一个礼。 
“这个大和尚是谁?”马可•波罗很是好奇地问道。 
“他便是这浅间神社的首任住持!”藏马大师神情奇怪地回答道。 
“首任住持?!”麻城次一愣,诧异地道,“徒儿知道这神社的首任住持风间大师道行深厚,富岳风穴中的两只恶鬼便是风间大师率同神社的九大高僧一同封镇的!但……但那岂非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风间大师怎么可能……” 
藏马大师一抬手止住了麻城次,沉声道:“不错,风间大师今年已是四百六十九岁!” 
“风间大师能够永生!?”麻城次张大眼睛盯着那青灰色的和尚,一脸说不出的惊诧之色。 
“那倒也不为奇,”千代秋叶微一沉吟道,“父亲曾带着哥哥和我去向甲贺流求技,据说甲贺流中就有懂得永生之术的忍术高手!” 
藏马大师摇首道:“风间大师的深厚修为远非忍术所能比拟!”说着,藏马大师朝风间大师一指,“这一具便是风间大师的不死金身,即便他的肉身尽毁,神魂亦能永存于金身之中,除非魂飞魄散,否则金身不灭!” 
孙言不禁想起丘处机,心有所感,微觉有些神伤。 
麻城次挠了挠头,问道:“师傅,听说金身应该是纯金之色才对,为什么风间大师的金身会是青灰色呢?”孙言等人也都有同感,不约而同地望向藏马大师。 
“因为,”藏马大师浅浅一笑,走到风间大师金身之前,很认真地注视着它道,“他已成——魔!” 
“魔”字刚从藏马大师嘴中挤出,藏马大师的双掌已经朝风间大师金身的天灵盖猛然击下,本来静静侍立在主人身后的极饿兽们也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起啸叫着扑向风间大师的金身。 
即便这不是一具不会动弹的金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武学造诣相当的人,也绝对躲不过这声势凌厉的一击! 
但偏偏风间大师的金身却躲开了! 
就在所有的攻击就快落在金身上的时候,金身忽然动了,金身募地张开双眼,两道青黑色的光束闪电一样从金身眼中射出,本来已经非常靠近金身的两头极饿兽根本来不及躲避,顿时在半空之中灰飞烟灭,凭空消失无踪了。紧接着,那金身就像身后拴了绳索一般,迅即地倒退出去,紧贴在字幅下的墙壁之上,金身原先所坐的地板在藏马大师和极饿兽们的攻击之下轰然塌陷,变作一个大洞。 
这一攻一退就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在麻城次等人看来只不过是眼一花,然后就少了两头极饿兽,然后金身就忽然变到了字幅下面,然后地面上就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但孙言却全都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孙言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换作是自己也不过堪堪能避过藏马大师的凌厉一击,但绝不可能在后撤之时还居然能够灭掉两头极饿兽! 
“风间师叔,你果然已经为外魔所侵!好道行,好道行!”藏马大师前言不搭后语地盯着风间大师道。 
“嘿嘿嘿……”风间大师因恻恻地抬起双眼,依然干枯的青灰色的脸上骨头撑动皮肤微微抖动着,宛如一具干尸,“藏马师侄,没想到几月不见你的修为竟然如此精进,你难道想废了师叔的这把老骨头不成!” 
“师叔谬赞了!”藏马大师脸上虽是泰然自若,但心中却是吃惊不小,他原打算出其不意毁了这具金身,但没想到如此毫无征兆的攻势居然还是被他轻易化解,其修为简直是骇人听闻了,“与您相比,藏马的这两下根本羞煞人了!” 
“是么?”风间大师恻然道,“都敢欺师灭祖了,还怕羞人么?!” 
藏马大师与风间大师突然而然地挑明关系,麻城次给弄得一片茫然,按理是应该向风间大师行后辈之礼,但现下的情形却又再明显不过,这礼自然也就行不下去了。 
“实即虚,虚即实,实实虚虚!”风间大师干笑一声道,“既是天意让你们至此,一切皆听天命,你们便都安心受死吧!”     
第二百六十章九僧       
孙言猛地一抬头,这才发现原来在风间大师头顶的那一幅字竟是一个血红的“佛”字,笔划之间毫无刚劲或是柔和之一,却满是奇怪之极的扭曲处,充溢着一种血腥气息,让人看了说不出地觉得异常诡异! 
藏马大师丝毫不见动怒地朝风间大师一稽首,淡然道:“风间师属虽说已是得道多年,但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念之差坠入魔道,师侄尽管本事不济,但好歹还把持得住自己这一点方寸,由此可见,正邪自然不以道行深浅而论,师叔要想送师侄我西去,恐怕也不见得简单!” 
藏马大师这一番话说出,自是已将风间大师列为敌人,麻城次立时拉开架势站在师傅身侧,准备随时与藏马大师同进退。 
风间大师瞟了麻城次一眼,不屑地一笑道:“藏马,怎么你只教你的徒弟这么些花拳绣腿的把式么?!” 
藏马大师十分有礼地答道:“回师叔,劣徒天资虽然不错,但惰性使然,修为难有精进,全在师侄一人之责!” 
风间大师哼了一声,随即又嘿嘿笑了起来,“庸师劣徒!我们这一门迟早毁在你的手里,不如让我趁早成全了你们,也好留师门一个清誉!” 
马可•波罗越听越不对劲,插嘴道:“大和尚怎么说的话那么不近情理呢?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后辈,教训一下也就行了,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要人命一样!” 
风间大师根本不去理会马可•波罗,对藏马大师道:“你的徒弟帮你,我若是一人对你们两个,别人难免要说我看不起晚辈了!” 
孙言听到这里自然是再明白不过,当下放声大笑起来道:“老秃驴,要不要我给你立个牌坊?” 
这句话不但让风间一愣,就连其他人也都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望着孙言,孙言一本正经地对马可•波罗道:“小马,我们中土有句俗话,叫做‘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一群人中除了孙言而外,都不是中途人士,虽说听着这话有些稀奇古怪,但既然孙言说了是俗话,当然也保不准俗到哪个偏僻所在去,都只得好好地听着孙言往下讲,却殊不知当时哪里有这么一句“俗话”! 
马可•波罗张大眼睛盯着孙言,若有所悟地道:“这应该是一句称赞人的话吧?我知道很久以前一定要是想当有声望的人才能被称作‘子’,这个‘婊子’一定也很了不起!” 
众人虽说不太知道这句“俗话”的出处,但对其中意思却还是猜得出一些来,听马可•波罗如此精辟的一番解释,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马可•波罗自己反而在那里莫名其妙了。 
孙言强忍住笑,继续正色道:“对极,对极!这个‘婊子’的确相当非凡了得,所以要给他立牌坊,就如同你面前这位——风间大师一般!明明想要找帮手,却还要想方设法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好似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麻城次随是觉得孙言说得大快己心,但藏马大师总归还是对风间毕恭毕敬,只能偷偷感激地看了孙言一眼。千代秋夜则是与风间毫无瓜葛,当下开心地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可一定得记住这句话,‘又做婊子,又立牌坊’!当真言简意赅!” 
孙言望着千代秋叶,心中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加浓重,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么? 
风间青灰色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诡异,阴霾地盯着正字有些出神地孙言道:“好个孙大监国,果然有胆量!血王大人说得不错,留你在世上只会变作我‘大邦国’教的绊脚石!” 
孙言闻言募地一惊,他也是首次与风间见面,但风间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显见“大邦国”教已是早有预谋! 
藏马大师双手合十,黯然道:“没想到师叔真的已然堕入魔道,师侄只好得罪了!” 
风间狂妄地仰天大笑起来,但有皮无肉的脸上却丝毫见不到任何表情,“为了等你们自己找来送死,血王大人已经让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月了,得不得罪无所谓,反正只要解决了你们我便可终获自由了!”说到这儿,风间语调一变,厉声喝道:“九僧何在!” 
地面一阵颤动,四周的墙壁也都抖动起来,仿似地震一般,藏马大师神色大变道:“不好,富士山要爆发了!” 
忽然,极饿兽一阵躁动,只见四周地面缓缓突起,升起九个皮肉衣裳已经几乎全都腐朽的僧人来,那九个僧人募地睁开眼睛,嘴里开始喃喃念起咒经来,众人之觉得一股烦闷恶心的感觉蔓延全身,忍不住呻吟不止。 
藏马大师把竹杖一横,缓缓道:“道魔皆在于心,心生万象,万象皆空,空明方是佛之本性,本性全显映于本心!镇!” 
藏马大师这一个“镇”字喝出,众人突地为之一振,一切不适的感觉顿时消散不见了,马可•波罗由衷地望着风间道:“大和尚这个‘婊子’果然非常厉害!” 
风间瞥了马可•波罗一眼,然后很有意思地注视着藏马大师,一字一句地道:“好本事,居然破得了我的‘自悔咒’,看来你的修为的确大有进展了!” 
“一个人若是问心无愧,哪来自悔之意?师叔怎么连这一层都看不透么?”藏马大师谦逊地道,但这话在风间听来却是包含着莫大的嘲讽之意。 
“你一定听说过我当年是怎么封镇住两只上古恶鬼的吧?”风间认真地望着藏马大师问道。 
藏马大师谦虚地说道:“师叔当年的义举天下人皆知,举国上下因此奉师叔为富士山岳之神,师侄当然更是时刻谨记于心!” 
这时,地面颤动得更加厉害,孙言很清楚,富士山在短时间之内必将爆发,到那时即算风间和九个和尚杀不了自己,这里所有的人也绝对逃不过火山爆发的毁灭力量! 
但偏偏藏马大师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