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世纪
“父亲!”贾商终于扑在那男子身上,悲鸣起来。 小雷就在地上坐直身子,却没有移动,他很想告诉贾商,玦儿还在小村里等着他们回去,但此刻这话他却说不出口,也或者,现在说这话已经毫无意义,因为,贾甄已经死了。 那个能救玦儿一命的人,已经死了! ☆ ☆ ☆ 孙言到现在还是不太想得通,为什么就凭自己这两千多人居然就那么轻松地攻入了大都城,而且居然还无一伤亡! 即便是孙言现在已经站在宫城之外,他还是没法子想明白。 “若就是想不明白,我看还是不要去想了,有些事情或许到死那一天也未必想得明白的!”杨忘看了看孙言,淡然道。 “但有些事情,若现在想不明白的话,或许真的就离死不远了!”孙言却依旧盯着宫城厚重的城门,出神地道。 “的确是很奇怪,”左丘也在看那城门,“大都的防卫绝不可能差到这种地步的!” 杨忘无奈地摇摇头道:“若早知道这样子也能攻入大都,文先生何必在外面拉什么义军,发个英雄帖,招上千把号人,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孙言忽然转过头,奇怪地盯着杨忘道:“在这宫城里住的是什么人?” “忽必烈啊!”杨忘被孙言问得莫名其妙,只得如实答道。 “那忽必烈是怎样住进这宫城里面去的?”孙言接着问道。 杨忘很是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当然是击败大宋那帮昏君庸臣之后住进去的!” “以大元军势之强,进入京城少说也得有十余万人马吧,”孙言说着不禁复杂地一笑,“但我们今天居然以两千人马就攻入了大都,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杨忘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却答不出来。 “或许只有一种可能,”左丘却忽然答道,“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是想让我们进来!” “让我们进来?!”杨忘诧异地望着左丘,“让我们进来坐什么,他们洗好了脖子等着我们来砍么?!” “的确是有些脖子在等着被砍,不过,未必就是他们。”孙言意味深长地道。 这时,兀台从队伍后面飞马奔来,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对孙言道:“大监国,末将奉命去调集两城弓手,谁知道上城一看,才发现全是些百姓装的,根本连弓弦都拉不开!” “这就是了,怪不得我们攻入大都之时,他们一箭不放,原来全是假的!”杨忘恍然大悟道。 “那么真正的那些弓手呢?”孙言一笑问道,却又不像是在问任何人。 “真正的弓手,当然会在真正的弓手应该在的地方!”左丘的眉头骤然舒展开,似乎一切的答案都已经明了。 “在哪儿?”杨忘很是不解地望着左丘问道。 “小马,你说在哪儿?”孙言蛮有意思地回头对马可•;波罗道。 马可•;波罗呵呵一笑,打趣地道:“反正不会是在我口袋里!” 杨忘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若你口袋里随随便便就能装得下两千多名弓手,再加上会点豆成兵,岂非就是个神仙了!” 孙言淡淡一笑道:“小马的口袋里自然装不下,但又一个口袋里却完全装得下,而且,恐怕还不止这两千余弓手呢!” “什么口袋?”杨忘又被弄得一头雾水,愣愣地问道。 “一个正等着我们去钻的口袋!”孙言望着宫城,悠悠地说道。 虽然老大的不愿意,但杨忘还是跟着孙言迈出了踏进宫城的第一步,因为孙言告诉他,学会钻一个口袋将会成为一种美德,不过杨忘一路上都很想问孙言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德。 兀台的骑兵都下了马,紧跟在孙言身后,而那些江湖豪杰们则聚集在杨忘身边,这两路人马虽说都为着同一个目标,但到底曾经是互为仇敌,一时半会儿也实在难以消除隔阂。 一群人在宫城里绕了半晌,但始终没有见到一个人,甚至连死人都没有看见一个,这不免让所有人都有些泄气。 “若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杀进来,却又找不到忽必烈,那岂非郁闷得很!”郭贩子已经开始在发牢骚。 “那倒也不是,”定真和尚摇摇头道,“其实我们进来根本也没费什么力,以这种情况来看,即便忽必烈不在宫城里也正常得很!” “嗯,”正气老人也颔首道,“若忽必烈真在这里,他们决不会连最基本的防卫也没有!” 孙言也有些难以理解地与左丘交换着眼神,但彼此都无法在对方的目光中得到答案。 “大监国,我看还是末将带人进去到处看看,也免得大家多走冤枉路!”兀台想了想,对孙言道。 孙言立即摇头,“若是这样,还不如不看!” “为什么?”杨忘已经发现自己自从跟着孙言之后问了无数个为什么,但偏偏又不得不问,因为孙言的很多想法自己是在很难猜得出来。 孙言望了望四周,缓缓地道:“一把筷子若是分开了,小孩子也能把它折断!” “你觉得这是他们的计划?”左丘忽然一抬头问道。 “不是他觉得,而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计划!” 当这话说完时,诧异的众人就看见了一个凶悍的光头蒙古将军,他正悠闲地从一面墙里“走”出来。 “帖尔台!” 没有人比左丘更熟悉这人,所以左丘的目光显得更加愤怒。
第二百章毙敌
“孙大监国的确很精明,否则我们本应该可以先杀光这两千多骑兵,然后再来慢慢解决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帖尔台像是非常惋惜地道。 “混帐,你居然帮着东瀛狗贼杀自己人!”兀台怒目直视着帖尔台,大吼道。 “自己人?”帖尔台不屑地笑道,“在忽必烈的手下,我只不过是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不能叫的狗!你们谁当我是自己人了么?但跟着主人,我却真正赢得了自己的价值,现在这整座宫城,甚至整个大都,都是我的!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杀了你们呢,难道让你们重新把我变作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在左丘的印象当中,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帖尔台侃侃而谈,或许这也是左丘真正了解了这个人,他忽然有些可怜帖尔台,但更多的还是鄙视。 “若我是你所说的那个主人,我早应该会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今天可以出卖自己主子的奴才,也许明天就会向他的下一任主子出卖自己!”孙言冷冷地注视着帖尔台道。 帖尔台身子微微一震,但马上笑道:“普天之下,还有任何人比得上主人么?” “可惜,你嘴里那个主人在想的却是,天下任何一条狗或许都比你有价值!”孙言淡然一笑道。 “胡说!”帖尔台募地头上青筋暴露,强作平静地道,“你以为你如此一说就能骗得了我?” “我何必骗你!”孙言缓缓地道,“把你一个人扔在大都,落魄到不得不把两城弓手调入宫城充当士卒,这就是你的主人对你的重视?” 帖尔台猛然愣住,额上泌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这时,四周房屋之上,隐蔽的弓手们纷纷站起身来,显然已经丧失了斗志。 “帖尔台,无论如何,你曾经救驾有功,皇上决不会杀了自己的功臣!”左丘望着帖尔台,诚恳地道。 屋顶上的弓手们已然将手中的弓扔下物来,落地之声不绝于耳。 帖尔台惨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苦涩地一笑道:“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再回不了头了!” “若是这样,你恐怕免不了一死!”左丘垂下眼,淡淡地道。 “是吗?这岂非正是我一直所想!”帖尔台突地闭眼安然笑道,这倒让孙言颇为诧异。 “来吧!”帖尔台募地张开眼睛,裹在他身上的衣裳被凸起的肌肉撑裂成碎片,紧接着帖尔台后背之上伸出两根长长的树根般的触须,而他的眼中也开始闪烁着血色的光芒! 这一切,一如左丘上次在雁回园外与帖尔台交手时一般,只不过,帖尔台还是帖尔台,左丘却已不再是当天的左丘! 帖尔台仿若已然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如一头癫狂的野兽一样冲向左丘,左丘却没有动。 孙言清楚,只要左丘一动,帖尔台便再无任何生机,左丘在等什么? 帖尔台距离左丘只有三十步。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皇上围猎的时候,那天也第一次见到了尚英,第一次和他交手!”左丘忽然转过头看着孙言,平静地道。 帖尔台又已迅即地冲出十步。 杨忘和定真和尚等人不明白左丘是中了什么邪,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和孙言聊起天来,都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上前拦住帖尔台。 “那时他已是皇上的侍卫队长,而我只不过是神射营中的一名伍长,但我打败了他,所以第二天皇上降召提拔我为百户!”左丘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孙言似乎也像是忘记了有帖尔台这样一个人一般,居然很认真地在凝视着左丘,像已完全融入到了左丘的情境之中。 郭贩子和正气老人已经瞄准帖尔台,脚上暗暗蓄力,准备一起冲上去,一起把自己最拿手最毒辣的招式用在帖尔台身上。 此时,帖尔台距离左丘已仅十步之遥。 “可惜,现在尚英已经不在了!而皇上居然也被他曾经最信任的那个嗜武如命的侍卫队长所挟持!究竟,这世界是怎么啦?!” 说完这句话,左丘的手轻轻抬了起来。 就在左丘的手抬起的时候,帖尔台就停了下来。 一滴血和一滴泪,同时滴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这泪滴居然是帖尔台的?! 左丘和孙言都讶异地注视着咽喉已被左丘意箭刺穿的帖尔台,他的目中有泪,他的脸上却有着一种极度放松的笑容,似乎终于摆脱了某种沉重的负担一般。 而杨忘和一众江湖豪杰的吃惊程度也绝不亚于左丘和孙言,左丘居然如此谈笑之间就悠然解决了自己的敌手,这种修为,恐怕绝不会比小雷低的! 那么,孙言呢? 豪杰们这时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孙言的出手,会不会更加的惊天动地? 就在所有人各自想入非非的时候,帖尔台却又起了变化,他突地被弹了出去,被他自己的身体弹了出去! 然后,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酷似孙言和左丘曾经见过的五行中的木一样的怪东西。 左丘终于明白了帖尔台的那一滴泪和他脸上的笑,只因为,在他死去的那一刹那,他终于又回到了他自己。 左丘的目光缓缓从帖尔台的尸体上移开,当它聚集在那怪东西身上的时候,已变得锐利如刀锋。 孙言忽然感觉到一种愤怒,一种有如小雷“风雨飘摇”一般的愤怒,他正从左丘的身上散发出来。 孙言从来没有看见过左丘有如此愤怒的时候,即便是上英死去的时候,他的愤怒依然是沉默的,但现在,这愤怒却正在爆发。 左丘忽地怒啸一声,单手如闪电一般不停地挥出,那怪东西就像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所推动,不住地朝身后的一堵宫墙退去。 左丘的愤怒依然,但那怪东西已贴紧宫墙,无可再退。 左丘还是没有停,于是那怪东西便慢慢地陷入到宫墙之中,最后,终于将宫墙穿透,轰然倒在地上,碎为灰烬。 这种结局是包括孙言在内任何人从未见过的,宫城之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左丘身上。 左丘的愤怒已尽,他的神情又回复到了惯有的冷漠,他正缓步向帖尔台的尸首走去,然后顿在帖尔台身旁。 “论箭术,你不如我。”左丘注视着帖尔台平静的面容,“但若论摔跤,你永远是皇上身边最勇猛的武士!”
第二百零一章国论
孙言很喜欢看日落,特别是喜欢与唐诗一起看日落,因为孙言总觉得日落之中总是蕴含着一种对人生的诠释。 然而,站在宫城之中,看着夕阳西下,这还是第一次。 左丘就站在孙言身前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望着太阳渐渐自大都城墙之上消失,孙言知道,左丘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坏到了极点。 当左丘和孙言还待在帖尔台尸身旁的时候,兀台已经带着他的骑兵们将宫城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结果却是,根本找不到忽必烈! 其实,当孙言看着帖尔台倒地而亡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一个结局,既然“大邦国”教已放弃了帖尔台,那么,他们就绝对没有理由再平白无故地放弃忽必烈! “我从前总是很讨厌帖尔台这个人,我觉得他除了有一身蛮力之外,根本一无是处,但现在他死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左丘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道。 孙言却只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很明白,左丘真正感怀的,恐怕并不只是帖尔台之死,只怕帖尔台让左丘所想到的,也不仅仅只是忽必烈! “皇帝不见了,不过你们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着急,我实在是很奇怪!”马可•;波罗缓缓从后面走来,站在孙言身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独自沉默的左丘道。 “哦,”孙言蛮有意思地望着马可•;波罗道,“若是在你的国度之中,遇到这样的事,你们会如何?” “在我的国家里,有一种人叫作骑士,”马可•;波罗悠悠地说道,“他们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就是保护自己的君主!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哪怕他们明知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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