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王韶听王静辉称赞他在那道奏章中有很大功劳,便开口说道:「殿下,驸马称赞过誉了,韶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奏章在臣认识驸马之前便已经写好了,臣不过是提供了一些参考意见而已,驸马言重了!」
王静辉在一旁听过后,心中暗喜:这个王韶还是挺实事求是地,不过你做梦也想不到这奏章是我抄袭你的成果,也不过是我牵制别人手中的一张牌而已,你这个人才才是我最看重的,那道奏章哪里有收复熙河、断西夏后路重要,没有你王韶,大宋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财来收拾西夏呢!
不过王韶的推辞在颍王赵顼的眼中却是谦逊的表现,因为他虽然知道王静辉曾经给军方贡献过火器和快速床弩的制造方法,但论起战略布局却从来没有显现过,有这个王韶在王静辉身旁,王韶对军略的熟悉加上王静辉的奇思妙想,两人和写那道奏章才算是正常,王韶的谦让在赵顼的眼中反倒是一种难得的优良品质了。
此时三人相互谈论了一下西北的情况后,赵顼对王韶非常满意,便把王静辉和王韶邀请到另外一间书房,那间书房和王静辉在楚州悬挂地图的书房布置差不多,两人所用的地图都是出自枢密院所精制的地图,这让王韶确实开了眼界。在这间书房中,在王静辉的授意下,王韶主讲了那道奏章中对西夏合围的前三道武力政策,赵顼也是听的津津有味,王静辉在一旁观察他们两个人的交谈,知道自己最初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赵顼并不排斥王韶,和历史一样,赵顼对王韶的才能也是十分看重的,不过赵顼现在还不是神宗皇帝而已。
王静辉看到这样的情形心中也算是有了个底,他非常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白白糟蹋了王韶的军事才能,毕竟自己不能成为历史上王安石那样秉持朝政的强力政治人物,这让他心中多少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师
等到他们两人讨论了半天过后,王静辉给他们两个人斟满茶水,说道:「殿下,今天臣来这里的意思是希望王参军能够入颍王府邸,成为殿下军事方面的幕僚!现在大宋财政还很困难,但相信在圣上和众位大臣的努力下,终究会慢慢好转起来,等财政宽松时机成熟后,便是王参军大展宏图之时,但此刻王参军的资历甚薄,最好能够在殿下的护佑下,才能在最佳的时机为大宋建立功勋!」
在来汴都的路上,王静辉和王韶就他以后的前途做过一番讨论,尽管他要比王韶小十多岁,但王韶还是被他说服了,事实上王韶也唯有跟随王静辉的脚步才能实现他荡平西夏的理想,对于王静辉想让他暂时安身在颍王府邸的安排也表示统一,毕竟他已经三十七岁了,时间和机会已经越来越少,这对于一个立志在沙场建功立业的军人来说是十分残酷的,无论如何他都要走上一遭。
颍王赵顼听过后也知道了王静辉的来意,希望自己能够收留王韶这样的人才,已备自己登基之后所用,他也知道驸马平时谨小慎微,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推荐过什么人,这王韶可是他刚刚见识过确实有才干的一员将领,能够得到驸马如此推崇,的确可以进得了颍王府邸。
赵顼对王韶说道:「驸马这个主意甚合本王心意,不知道王先生愿不愿意在本王这里屈就?」
王韶拱手行礼说道:「旦平殿下安排,韶自当遵从!」
王静辉看后心中也很高兴,但还是用手中的青花盖碗拨弄着茶叶。说道:「相信殿下也都仔细看过札子了。臣和王参军两人从楚州赶来面圣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道奏章。臣以为王参军才是执行这道奏章中前三策最好的人选,所以从中代为引见。不过要说真正实施地时候,现在还为时尚早。」
王韶和王静辉之间对这道奏章地分歧便是在这个时间上,他认为这场仗越早打越好,这样就能够借助熙河的资源来为大宋建立骑兵。这样再经过五六年地准备后,就可以彻底杀入西夏以雪前耻了。
赵顼也看过奏章,对其中的要点也是非常佩服,从底下几个官员交流后认为可以实施,但在这早打和晚打的问题上,现在他的脑袋已经不像以前这么热乎了,看过王静辉附在后面地一篇说明后,他以往一听到建立军功就晕头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王兄,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兵来实行这道奏章最合适?」虽然王静辉成为驸马。但赵顼一直称呼他为驸马或是王兄,这也是顺口惯了,再加上「王兄」这样的称呼也不显得生分,所有的人也就由赵顼去了。
王静辉说道:「如果五年内大宋没有遭到什么严重的全国性范围的自然灾害,乐观的估计王参军只要在这里等上五年就足矣了!打仗是要花钱的,今年国库财政收支,臣估计可能是个持平之局,就算略有亏损也要比往年好的多。臣会竭尽全力在提高百姓生活水平的基础上来为国理财。有五年地时间,大宋储备的余钱应该可以胜任一场大战!」
颍王赵顼笑着说道:「刚才还和王参军说起过,这断西夏后路的战争不会有多大,怎么在王兄的嘴中就变成了一场大战呢?还有刚才所说的『理财』,王兄可能有所不知,本王最近遇到了一个大才。他也和本王说起过『理财』呢!」
王静辉听后当然知道那个在赵顼耳边说「理财」的人自然是王安石了,除了他以外王静辉还想不出什么人能够说出「为国理财」这个道理,不过这位老先生几乎继承了桑弘羊之辈的全部衣钵,甚至连变法的名称都没有改就搬上来硬套了,这样地「为国理财」还是不要也罢!
王静辉是在肚子里面腹诽王安石,但脸上还是微笑的对赵顼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殿下,这将是大宋走向富强之路的第一步,所以万万不能有失,即便是兵不血刃,我们也要做好万全之策,以备不时之需,这样才能保证大宋从容的走向强大!」
王静辉引用了一句《孙子兵法》的开篇词,用来加强赵顼心中的警觉。他觉得历史上地大宋不是没有进取心,开国的时候也曾图谋北进恢复汉唐故土,但当时的契丹政权实在是很强大,在加上自己的轻敌结果导致了惨败;向西也曾努力过,在仁宗时代狄武襄也许能够获得成功,但终究还是因为宋朝的「扬文抑武」的政治传统而夭折,后来更是被西夏骑在头上痛打,西进的想法也是胎死腹中了。
在军事上,王静辉希望以自己那点儿知识来重振大宋的进取之心,首先放在祭坛上的便是西夏,他会尽全力来掌握这件事的进程,务必一次彻底降西夏打成残废,不能再对大宋构成威胁,踢出「三国游戏」成为一个附属国,所以他才会尽力主张要厚积薄发,一招制敌于死地,只有这样的胜利才可能重新振作大宋的进取心。下一步便是掌控海权,拿下东南亚,继续积累实力后,等辽国烂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干掉辽国,那就是大功告成了。
这个计划只能深深的埋在他的心中,成为他奋斗的动力,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蜀国公主,他要保护自己的妻子儿女不受外敌的杀戮,不要上演柔福帝姬那样的惨剧,还有华夏千万百姓和这个伟大的文明不要受到野蛮人的摧残而慢慢的凋谢。
赵顼和王韶听后都理解了许多,王韶以前指挥带兵打仗,对于国家的形势也仅限于知道帝国状况不妙而已,在和王静辉在一起的日子里面。他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了他原来根本就看不明白地事情,从心里就十分佩服这个小他近十五岁地驸马。他也知道驸马之所以反对现在就开始对西夏实行军事行动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希望西夏地内讧能够消耗更多对手的实力。为以后的作战降低大宋的损失。在敌人最脆弱地时候攻击,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能够忍得住的,除了朝中那些本来就想维持现状芶且偷安的保守派外。就是眼前这个驸马了。
赵顼问道:「王兄,这次来汴都除了面圣父皇禀明奏章的事情外,还有什么需要本王帮忙的吗?」
王静辉每一次想出什么新主意的时候,都要给赵顼透露一下,除了自己给各位大臣写信解释外,在这汴都开封城中,赵顼俨然就是他的联络代理人一样,来帮助王静辉推进自己的计划,这都是建立在王静辉在赵顼心目中一贯正确路线的基础上的,这也是王静辉对赵顼施加影响最为欣慰地地方。
王静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多谢殿下关心。臣也暂时没有考虑好,到时需要殿下伸出援手的时候,自然不会和殿下客气!」
颍王赵顼呵呵笑道:「王兄客气了,驸马现在名满天下了,这汴都城中想见驸马一面的人大有人在啊!」
王静辉脸上一红说道:「殿下过誉了,臣不过是尽本份而已,何来名望?」
赵顼看到王静辉脸红,这还是头一次。笑着说道:「王兄的一篇《商论》和《向往》一书,在天下士林当中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啊!连翰林学士王安石大人也赞不绝口,想见见你,不知道驸马有没有时间啊?」
王静辉自从赵顼嘴里说出那个「理财」二字的时候,就知道王安石肯定和赵顼来往密切,自己作为赵顼所欣赏的人。肯定要和这个有着「拗相公」之称的王安石见面地,对此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期待。这倒不是他想看看历史上这个时候应该意气风发的王安石,在他无声的阻击下现在是什么模样,也不是因为那种无聊的「对手情节」,只因为王安石是大师,当之无愧地大师。
王静辉心中一直就有这个「大师」情节,他在原来的时空中的中国,是一个没有大师的时代,自冰心和巴金先生去世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成为一个没有大师的中国。而在这里,这个正处于变革前夜的大宋,这里居然能够有「唐宋八大家」中的六位还健在人世,他所接触到的欧阳修、苏轼、苏洵、苏辙四大家都是忧国忧民的人,曾巩虽然是商务印书馆评委会成员之一,但他不了解,剩下的便是这个以天下为己任而又「负天下三十年大名」的王安石了。
即便王静辉知道王安石在历史上所犯的错误,但如果要是说对王安石不利,他自问自己硬不起那个心肠,不管王安石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他可以承受天下的压力而推行新法,不顾自己的身后事,而是为了大宋的复兴,单就这份勇气和气魄就让王静辉折服。「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才是真正的大师,相对于司马光,王静辉则认为还要差王安石一筹,这中间也有可能是因为司马光顾忌到《资治通鉴》的创作而做的退让,但终究他还是选择了退缩。
王静辉说道:「能够见到天下闻名的介甫先生,是我的荣幸,正好可以解心中之惑,如果这次在汴都有时间的话,自当登门拜访求教。」
王安石的活力和学识早就征服了赵顼,在赵顼看来现在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实在是太保守了,而且相互推诿功过,本来在楚州实行的非常好的免役法,在小小的京畿路居然困难重重,还弄得民怨沸腾了,到现在曾公著就因此而请辞开封府了,只不过英宗赵曙念在他是历经两朝的老臣,而且做事沉稳才让他进翰林学士,这次召见王静辉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想对免役法在京畿路和楚州试行的结果来看看王静辉有什么看法。
赵顼说道:「嗯,王兄,你送来的书信王安石先生已经看过了,先生对你的学识和才干都是赞不绝口啊!」
王静辉心中想到:我是千年以后地未来人。现在所提出地方案几乎都是站在王安石的肩膀上博采众家之长提出来小心翼翼地试行。至于那些书信文章策论,多半都是以儒家「圣人言」为基础。用法家手段来阐述的,当然符合王安石的口味了。他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谦逊的说道:「那是安石先生过奖了,他才是真正地大家。先生写的《万言书》、《百年无事札子》那才是发人深省之作,字里行间都是拳拳之心,臣读后亦动容!」
王静辉到不是刻意奉承王安石才这么说的,如果真的看这两篇王安石写的奏章,那真是让人拍案叫绝,就连司马光、欧阳修、韩琦、富弼他们都要赞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皇帝能够启用王安石,但是他不适合当政治家,神宗启用他后,在翰林学士的位置上就把所有以前支持他出山的老臣都给得罪光了。不过现在王安石似乎看出英宗赵曙并不是打算强力支持他。他的那些变法言论也没有彻底散开,所以王安石的声明还是如日中天。
三人在书房中又谈了一会儿,王静辉就起身告辞了,他还要准备一下明天面圣地时候怎么来对付免役法方面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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