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旁边的薛向之虽然知道护航舰队上装载了枢密院委托的东西,但没有想到大宋会将震天雷这样的顶尖武器卖给高丽和倭国,心中一冷便说道:「改之,这向高丽、倭国出售震天雷圣上知道吗?若是欺上瞒下那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王静辉说道:「庆云兄不必担心,向这两个国家出售震天雷是本官和太上皇亲自定下的,都是中枢和枢密院的大臣经过仔细认真权衡后的结果,绝对没有欺上瞒下进行走私!就算你不信任我,那本官才见过子绍兄几面而已,庆云认为仅凭这几面就可以使子绍为之犯险吗?!庆云兄如若不信。可向圣上上书询问此事。定可以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向之听后,脸色缓和了下来:驸马说地也很有道理。吕子绍是从杭州水军临时抽调过来地,他也不过才见过几面,如果说接触深浅,恐怕他还比驸马要多些。而且虽然驸马在楚州官场上行事是有些霸道了些,但从来不在乎权势,也不贪图功劳,若说他谋反,这也只有那些御史谏官才会相信。反正到时候一纸奏章送到皇帝那里,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薛向之想通这一关节后,便说道:「不是下官怀疑,但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身为通判一职来辅佐知州大人,纠正过错是在下的职责。少不得要想圣上问个明白,大人得罪了!」
王静辉听后没有不高兴,反正他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事情,不怕谁来翻帐,反而笑着说道:「庆云兄刚正不阿正是我辈官员学习之楷模,此事正当如此处理才能够符合通判之职责!庆云兄不必有什么顾虑,你我虽然是好友同僚,但都是身为大宋的官员。为大宋效忠是自然的,你不必担心本官心中会对你心存芥蒂!」
薛向之听后心中反而倒是有一丝愧疚,但职责所在,他心眼也比较死,按照大宋律例,通判监视规范知州是天经地义。他也没有因为王静辉这几句话而打消写奏章的念头。不过王静辉地这几句话倒是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日后本来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薛向之出任大宋政事堂中的参知政事后,就因为今天王静辉光明磊落的风范而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要行王莽之事,反而在所有人面前称赞王静辉的雅量高致。
王静辉知道自己的副手心中还有些疙瘩,便说道:「本官为包拯著书立传,为的便是希望我大宋官员都能够以包拯为榜样,不仅是因为包拯的清廉,更是为了他地刚正不阿而折服本官!一个国家总是需要一些这样的『纯臣』来做脊梁的,否则就算他再强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望庆云兄自勉之!」
王静辉看到因为薛向之横插这一杠子,屋里面的气氛有些沉闷,所以便笑着问吕先云:「子绍兄经商有道,还望教教本官,你是怎么把震天雷在高丽和倭国卖出这样好的价钱的!」
吕先云是个军人,虽然也知道薛向之刚才所说的话状况严重,但他是直接接到枢密使富弼的命令,他不过是具体执行上级地命令罢了,心中坦坦荡荡自然是不会害怕担心,再说他和驸马有过几面之缘,虽然谈不上了解,但他绝对不相信驸马会做这样类似谋反的事情。
吕先云当下笑道:「末将不过是一名军人,哪里来的这种本事来经商?!下官能够把震天雷卖出这样好的价钱都是高丽国王帮忙!」
王静辉好笑的问道:「是不是你还没有报价,结果高丽国王或是他们的大臣就迫不及待地报价了?这也正好省去了咱们自家的麻烦!」
吕先云说道:「驸马好算计,正是那高丽国王自己上套报价,不然就算下官再活上一百年也卖不出这样的好价钱。不过也是高丽人自己帮了咱们一把,大人可还记得下官在信中所提到的那几股海盗吗?」
见王静辉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他又接着往下说道:「其实这些海盗大部分都是高丽人的,经常骚扰高丽沿海的商船,让高丽有些头大,多次征缴也没有什么成效,还开出了赏格来要那几股海盗头目的人头。下官初到高丽,见到在城墙上贴的告示,请通译翻译过来后就知道自己正愁没有门道来卖这震天雷,正好用这海盗来做见面礼来搭桥,便揭了高丽国王的皇榜,告诉他们的官员我大宋水军已经剿灭了这几股海盗……」
王静辉笑着说道:「那高丽君臣自然不信,子绍兄正好拿震天雷来演示给他们看,再带上他们的使者去海盗的老窝儿走上一遭,他们君臣自然对此武器印象深刻,要卖出个好价钱也是理所当然了!」
吕先云也笑着说道:「大人所料不错,大体上便是这样了。高丽国王看过震天雷的演示再加上使者的一番吹捧。他们自己便报上了这么一个好价钱,这可是省却了下官一番口舌功夫。本来高丽王想把下官所携带的震天雷全部收购地。但大人还指示下官到倭国去看看能不能卖,就先给他们一百枚。至于倭国虽然也有个皇帝,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来掌控国家,各地方地大名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表面上没有什么战争,但对好的武器他们非常愿意掏腰包,五十枚震天雷卖给了两个大名,下官这一百多枚震天雷便就是这样卖出去地!」
王静辉笑过之后,问道:「那以子绍兄所见,高丽和倭国需要震天雷的数量如何?」
吕先云说道:「下官带去的震天雷根本就不够用,两国对这种武器的需要量很大,估计就算再带上两百枚想要卖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静辉又问道:「高丽和倭国有战争吗?」他对于处于同一历史时期地朝鲜和日本的历史一点儿也不知道,像贩卖震天雷这样的「高端」武器,所要权衡的事情太多了。在他的设想当中,恨不得这两个邻居窝里反,这样向外贩卖军火才能够得到最大的保障。
王静辉的想法是很好的,不过吕先云的回答却让他非常失望:「启禀大人,高丽和倭国外部没有战争,高丽北接辽国,而倭国干脆是几座海岛,他们不像我大宋一样。北面有辽国,西北有西夏这样的强国。不过高丽和辽国之间也时常有些摩擦,多半是辽国讹诈高丽,小小地摩擦还不足以升级为两国之间的战争,不过无论是高丽还是倭国,他们内部也有叛乱、匪盗什么在作乱。尤其是倭国,这么多大名割地为王,这可要比匪盗危险多了!」
王静辉点点头说道:「子绍兄,本官希望你能够回去后写一份节略上来,事无大小,只要是你踏上高丽和倭国领土后所见所闻全部都详细记述下来,这将会比你保护船队发展海外贸易更为重要!」
薛向之说道:「改之这是何用意?」
「我大宋虽然是『天朝上国』,但到底还是自封的,有些夜郎自大了,朝中大臣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也不了解,如果只是在一个屋子里面想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现在走出去了,要和别人打交道,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样怎成?!」
吕先云点点头,但又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要下官来讲讲海外游历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刚才听说大人让下官写的这份节略是给朝中大臣看得,下官虽然也能写字,但生怕文采粗陋,交上去恐为诸位大臣见笑!」
王静辉笑着说道:「子绍兄尽管去写,想到什么便把它给写出来,一点也不许漏掉!文采拙劣算得了什么,本官虽然比不得欧阳公、司马君实、王介甫,但好歹也是大宋的状元公,你写好后交给本官,本官代为给你润色后呈送皇上,这可是比什么都宝贵地礼物!」
王静辉这番话倒是句大实话,现在大宋年轻一代中除了苏轼兄弟有仁宗皇帝的亲自嘉许外,还有谁能够在学问上和他相比,他既然答应出手帮忙来写节略,吕先云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当年王静辉为了蜀国公主去参加制举科考试勇夺状元郎的故事,早就被传开了,成为大宋士林一时之美谈,任谁也不敢说自己出手,状元郎的名头就可以手到擒来,可见王静辉才学之高,一时风头无二。
吕先云笑着说道:「驸马才学天下还有谁人不知?!大人能够出手帮忙,那下官就更不用怕自己出丑了!」
王静辉说道:「子绍兄,其实不仅仅是这一次要写节略,大宋长期以来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地实在是太少了,并且今天朋友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对决沙场,对他们了解的越多,以后我们也好依此为根据来行事,这总要比临时抱佛脚要从容的多。以后航海过程中要每天都写日志,记述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好回来后作为节略的参考,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子绍兄不可轻慢!」
王静辉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子绍兄,以后出海为商船护航,每到一地便要仔细绘制地图或是海图,这些图纸要秘密保送回大宋,今后枢密院的人回来找你专门商议此事,由于这一次对高丽等地的贸易实在是有些匆忙,这次便罢了。子绍兄,记住,你手中所绘制的图纸和介绍各国的节略的价值远比那一船黄金更重要!」
听了王静辉的话后,吕先云和薛向之都略有所思,好象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但却又一闪而过,不过他们知道驸马这样郑重其事的吩咐下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自己只要认真执行便罢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文数字
这次海外贸易中,王静辉名下的产业和徐氏联合在一起,在货物采购上占了相当大的优势,商务印书馆垄断了船队装载贩卖的书籍,而徐氏的各种玻璃制品等等也占了奢侈品中很大的比例。而王静辉和徐氏对自己产业的利润进行单独核算,这样才能够把大宋皇家海运总体利润计算出来。
一大早,李管事和两眼发黑的曾唯笑呵呵的来找王静辉,现在市舶司结算的各种关税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了,虽然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数字——各种从高丽运回的商品还没有成交完毕,但可以大致估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数值了。王静辉曾经告诉过他们要把这次航海贸易的盈利额计算出来后,便立刻来找他,好给汴都那边已经快要跳脚的赵顼一个比较准确的信息。
曾唯手上有一沓纸,见到王静辉后便呈送了上去,说道:「大人,现在船队各个客商都缴纳关税完毕,按照大人的嘱咐,共计四艘商船没有卸载货物和吕提举的坐船一起停泊在港口,随时都可以启航。」
王静辉一边翻看着市舶司汇总的资料,一边听曾唯的汇报。听过后笑了笑:原来曾唯也注意到那几艘货船的特别之处了。王静辉也没有瞒他:「子华,你很奇怪那四艘货船吧?不用疑心,那是将要北上去汴都的货船,它们装载的都是枢密院委托护航舰队所出售兵器所得的财货,另外还有一些从海外购买地呈送给圣上地礼物。这四艘船很特殊也很重要,上面有枢密院专门派出的将士来把守。子华要严守秘密。虽说这段路程还算太平,但难保路上没有胆大包天之辈来打主意!」
曾唯点点头继续说道:「下官明白!这次市舶司总共收缴关税四十八万贯。加上几个月前地出口关税十五万贯,总共收入在六十三万贯!这足以顶得上楚州这样的富庶州一年的财税了!」
王静辉把手中的材料放到一边,笑着说道:「海外贸易利润颇大,只要熟悉海道根据时令来进行定期贸易。那是稳保一本万利地生意。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每年船队可以往返两次高丽、倭国航线,虽然一次获利不会有这么多了,但那也是一个非常客观的数字!以后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市舶司今后也要根据实际需要而不断的改变其职能!」
曾唯知道现在楚州的市舶司所采取的制度和泉州市舶司的制度有很大的不同,楚州这里的制度都是王静辉当初一手定下的,基本上是按照王静辉赠送给王安石关于海关地策论集中权衡而来,他本人也曾仔细阅读过其中一部分,深有体会,再一对比泉州市舶司所采用的制度。两者高下立判。
王静辉的策论让大宋统治高层对进出口有了新的认识,实际上近几年大宋对外经济政策都是出自王静辉之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算无遗策,这大大加强了所有人对他意见的重视程度,为了更能够现实新海关政策与老政策之间的差别,王静辉特意安排了泉州和楚州两地市舶司打对台,在长期来看商人逐利的本性会使他们选择泉州,但楚州奇迹般的崛起使得这里地商业机会要远远高于南方的泉州。这也是王静辉腰杆硬的原因,他要在短期内体现新政策制度的优势来实现大宋对海外贸易的管理办法的改革转变。
曾唯说道:「现在市舶司地运作都是按照大人当初策论所设定,难道大人可对市舶司还有什么看法?」
王静辉笑着说道:「人无完人,虽说楚州市舶司运作规矩是本官当初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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