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纷涌现。不说别地,就单单是宋军武库中有关火器的武器就多达上千种!先不说这上千种地火器到底实用价值几何。单单种类繁多也是为以后进一步火器改良提供了坚实地基础。要不是宋朝多灾多难,后世那句「中国人用火药放烟花。西方人用火药来征服世界」这句非常刺耳的话会应在中国人地头上。
  不过尽管有这么令人骄傲的成绩,但在这个时代技术官员和科技人才却得不到与之相称的地位和待遇。王静辉是读着后世新中国的历史教材长大的,曾几何时为中国古代所取得的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科学技术成就而骄傲,但后来他所从史书中的了解,尤其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才知道技术官员是极其受到歧视地,他们留下了光辉的成果,但却什么也得不到。这实在是让他痛心扼腕!
  中国科学技术在世界历史上这么多个第一难道都喂狗了?!王静辉心中非常的不甘心,来到这个时代后由于需要,他格外加强了古文和历史方面的学习,以便应对社交和部署自己计划的需要,但从这些第一手的历史资料当中,王静辉看到优遇士大夫的宋朝,可谓是前代所无,官员不仅享受俸禄,而且福泽子孙,不过这些「优遇」与技术官员无关——技术官员是被排斥在士大夫行列之外的一个群体。一个技术官员所获得的薪俸远远低于同品级的文官武将。一个司天五官正年俸不过一百三十贯,连一个万户以上地县主簿都不如,在王静辉旗下的产业当中,年俸能够拿到三百贯的技术工人不下百人,如果能够提出技术革新被应用后认可的话,仅仅一次性奖励甚至可以达到上千贯,其他的好处还有更多。
  拿钱拿得少也便罢了。宋朝财政紧张,技术官员品级大都很低,官员俸禄两级分化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人格上的歧视就是王静辉眼中容不下地了。庆历四年,对于一名随军医官,时任泾源路都部署的狄青,就因为他「以一怒之忿,便行鞭扑!」狄青是个士兵起家、面部刺青的武将,科举出身的文官对他从来不屑一顾,可狄青在技术官员面前又耀武扬威,毒打医官,可见技术官员的地位之低下。狄武襄纵然英武盖世,但在王静辉的眼中不过是一颗子弹就可以干掉的武夫而已,他只是在郭逵遭难的时候褒扬过狄武襄一阵,在其他时候和赵顼谈及宋朝武将人物的时候,对赵顼推崇狄武襄非常不屑一顾,就是因为这个大将军对同行的蔑视伤害了他,有时候王静辉甚至还恶意的想到狄武襄最后惊惧而死就是因为这家伙鞭打医官而种下的恶果。
  在王静辉和蜀国公主成婚前,还有御史因为他是校正医书局的编校书籍而弹劾他,其理论依据便是仁宗皇帝在庆历二年的规定:若见任文武朝官,虽三代不尽食禄,但非工商、伎术及恶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听之。伎术便是技术官员在宋朝的统称,恶逆是十恶大罪之一,伎术官居然与娼妓相提并论,当时差点儿没有把他给气死。若不是王静辉与赵顼兄妹的特殊关系和在濮议之争中所起到的作用,再加上他制举科考中状元认韩琦为义父,很难说自己这场婚姻就能够通过。
  大宋熙宁元年六月初十,《大宋明镜报》在头版的位置上全文刊登了驸马王静辉的《伎官论》,随后发行的六月刊《梅雪》也全文转载了这篇文章。驸马王静辉无论在民间、士林、官员中都是饱受争议的人物,他自《质疑《古文尚书》》一文发表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公开发表什么文章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每次公开发表文章总是引来一片争议之声,这次《伎官论》同样也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
  皇帝赵顼现在已经养成每天看报纸的习惯,当司职太监将买来的《大宋明镜报》摆在他的案头,他拿起来翻阅的时候,自然不会落下这么醒目的一篇文章,再一看下面的署名居然是驸马,这阅读的兴趣就更大了,但当他通读过后,一边苦笑一边摇头——驸马的火气还真大啊!
  司马光还没有怎么说话便把他给惹火了,居然想到在报纸上来宣扬伎术官员对朝廷的作用,这不是让司马光难堪吗?!虽然两人在福宁殿中因为自己非常及时的中断转移话题而没有争论起来,但司马光和驸马的立场都是十分鲜明的,现在这份报纸一出,当天参加福宁殿会议的人恐怕心中都知道这篇文章矛锋所指是谁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针锋相对
 
  不过赵顼抛开司马光和王静辉在福宁殿上的口角之争以后,仔细想想驸马这篇文章的内容,的确是非常的有道理,一如驸马以前的策论,中间没有任何花哨的地方,就是就事论事。中间写到伎官对大宋的重要性,赵顼虽然在心中还很难接受,但这也是宋朝以来上百年的政治传统而已,赵顼也知道在这篇《伎官论》中,王静辉似乎憋了很大的闷气,想想也知道王静辉的出身之一便是校正医书局的编校书籍,后来又改进了火药的配方和给床弩加装了荆轮机钩以使其发射弓箭的时候速度更快,操作的人更少。王静辉在军事上的这两项改进在后来的大顺城战役当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夏主谅祚就是因为踩中王静辉所发明的地雷而身负重伤致死的。
  《伎官论》所引起的讨论不比王静辉质疑《古文尚书》所引起的波澜小多少,尤为朝廷内部的讨论最为激烈,士林中的看法也被王静辉分化成两大阵营。若王静辉单单是一个简单的驸马或是出色的词人也就罢了,自他起家以来一直重视和士林中的关系,办《梅雪》和《大宋明镜报》,还有上书朝廷以勋章来鼓励商贾资助贫寒士子来完成学业等等举动都赢得了士林中人的好感。最重要的便是驸马还借着与军方培养军医体系的机会,大大扩充华英书院医科的实力和规模,一口气在杭州、成都都开有华英书院医科分院,招收那些率试不第或是无意于科举的读书人,将来把他们培养成医生之后,其最主要的去处便是大宋禁军系统内的军医体系,这也就变相成为大宋低级技术官员。
  三所医科学院每年培养出来的郎中不下两百名,他们都要成为大宋的低级技术官员,后续培养也会源源不断,想想这将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毕竟士林和这个社会一样,构成的主体是由庞大地读书人队伍组成的,他们也许只会「之乎者也」,在学术上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建树,更不要说达到王安石、司马光那样的水平,但正如社会中的普通百姓一样,他们在士林当中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王静辉这几年所做的一些事情。很大程度上就是为这些最为底层地读书人能够找口饭吃,不管是开医科学院报名者云集,还是会计、格物学院的门庭冷落,只要肯进入学院学习,基本上都会有饭碗保证。这总比在家中守着几亩薄田。耐着寒窗苦读冲击那虚无缥缈的科举独木桥要强的多。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不管他是普通地读书人也好,还是朝廷地官员、士林中的大儒,都隐隐的看到王静辉所做的事情远比朝廷单纯的救济要强的多,虽然在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但总比一事无成要好得多。
  有的读书人已经进入王静辉所开设的学院选择喜欢的科目去就读,或是进入禁军系统,或是将来进入驸马旗下的产业效力,进去地读书人、准备进去的读书人、正在观望的读书人……这是一个庞大的基数,正是这些人都站在了王静辉的身后——为了今后的地位。他们必须站在驸马的一边,或是为驸马摇旗呐喊,或是以实际行动在《梅雪》月刊或是《大宋明镜报》上,纷纷投稿表示支持。
  当然出于一个「正统」读书人的习惯,反对的声音也是空前的响亮,这些人可比王静辉地追随者要强大的多——各地的饱学鸿儒大多都站出来,他们同样也是直接提起笔来,纷纷撰写文章发到《梅雪》或是《大宋明镜报》的编辑部——这两份在大宋士林和民间中隐隐为其主导的杂志,恰巧也是驸马所手创,但王静辉在《大宋明镜报》上刊发文章的时候在结尾也非常不「挑衅」的留下了「敬请各位指正云云」地话语。这也是让皇帝赵顼看过后苦笑的原因——驸马一向谦逊。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招惹是非呢?!
  一时间无论是《梅雪》还是《大宋明镜报》的编辑部中各地来文充斥其间,有趣的是这两个编辑部的大本营都在商务印书馆设在汴都城中的一座大宅子当中,《梅雪》编辑部的成员那当真是大宋学界莘莘学子所向往的地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一个个群星璀璨,光芒四射,不过他们并不常来编辑部,毕竟身兼大宋一等学者名头之外,还是朝廷命官。哪有这么多时间来此坐镇,这里倒是王安礼、曾巩坐镇,不过现在欧阳修自报纸一发的第二天便自觉的到这里坐上半天,司马光、王安石等人也开始到这里走动;而《大宋明镜报》编辑部的成员们除了一个老大苏洵年纪大些之外,剩下的可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学子,当中隐隐为欧阳发为首,当然还有个小派系——王雳在里面也因为其才子加当朝宰相之子的原因有不少号召力。
  两刊编辑部中的编辑无论是老的少的看法也不一样,不过考虑到驸马是两刊创始人的缘故,这点面子还是要顾忌的,编辑们面对如此多的来稿——这还仅仅限于汴都及其附近地区,再远一点的地方如江南士林的来稿由于路程遥远还没有到,不过由于抡才大典的缘故,天下士子的精华——准备考场夺魁的准进士、准明经们都在汴都,所以除了江南那几个领头的鸿儒还没有卷进来之外,也都纷纷借着这段时间来润润笔。
  编辑部采取了折中的方法——赞成的,反对的一齐发。
  《大宋明镜报》发行频率比《梅雪》高多了,欧阳发在其父亲的暗示下拿着明天将要发行的样刊晚上来到了驸马府,他要看看驸马对此的态度如何——这份样刊上的头版上有两份文章,其中之一便是司马光写的,当然是反对《伎官论》的文章,而另外一篇则是汴都一个才子余益所写。当然,两篇文章单从文字角度来看余益虽是才子还是显得嫩多了,司马君实的文章旁征博引几乎将其大气磅礴文风张扬到及至,本来欧阳发也想写的,但是他还是停住了——和司马君实唱对台戏。并非他不敢而是不愿,冲着两家的交情他也要避过这一阵。
  「伯和兄,这份报纸非常好!我们办报纸就是为了公正,不管是谁,只要你们编辑们认为公正便可,在下虽然创立了这份《大宋明镜报》,但亦不能左右你们编辑地想法里按照在下的个人喜恶来走!」王静辉在偏厅中和欧阳发对坐而谈。
  「改之兄。这份报纸就这么发了?」对于驸马的开明,他感到非常欣慰,看来自己的父亲是有些多虑了,殊不知欧阳修自参与濮议之争后,便对驸马非常关注。驸马当初出的那个主意虽然是他来执行的。
  但心中总是有些芥蒂存在心中,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儿子,而只是探探驸马地口风。
  「当然不!」王静辉的口风一转,笑着说道:「伯和兄不认为余益的这篇文章来和君实先生同版显得很单薄吗?」
  欧阳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余益这篇文章的确不能和司马光地放在一起,太勉强了,不过这也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儿,本来他想插上一脚,但在下午编辑会面地时候,司马光从袖子里面掏出了这份文章后。
  欧阳发便把自己已经写好的文章又留下了。
  「涅心,去取笔墨纸砚来!」王静辉让站立在客厅一角的书童取来书写工具,笑着对欧阳发说道:「伯和兄,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还请兄长给小弟行个方便,小弟在这里写一篇文章,若是能够如伯和兄的法眼,就让小弟的文章来替代余益的好了,毕竟君实先生此文是冲着小弟的拙作而来,在下也不好避战不出!」
  欧阳发看着王静辉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笑着说道:「改之能够亲自出手最好。在下也好看看闻名天下的王改之如何应对君实先生地发难!」
  书童取来笔墨纸砚之后,王静辉铺开稿纸,拿起自己的鹅毛笔蘸上墨汁便在稿纸上奋笔疾书,中间或略作停顿思考,不过一会儿一篇文章跃然纸上,中间居然没有一处涂改,在旁边的欧阳发看了这个情形后心中也是非常赞叹——不愧是治平年间的榜眼状元。真是下笔流畅。大宋立朝以来所有皇帝就数英宗赵曙任期之内仅仅考了一场制科,本来应该在治平元年有次抡才大典的,可惜赵曙身体虚弱多病,曹太后摄政没有考成,等到再次准备开考科举试的时候,又再次病倒几乎丧命,抡才大典被拖到了今年才举行,所以王静辉便是这个治平年间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