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赵顼虽然看破,但也不取笑她,说道:「是与不是,待会儿他来了自有分晓,你还是坐在屏风后面听听便知道了!」
  兄妹两人正在说笑着,颍王侍从进屋来通报说是王静辉到了,要不要接见。赵顼让侍从立刻把王静辉给请进来,在王静辉没有进屋前,蜀国公主赵浅予便依着赵顼的主意做到了书房屏风后面来偷听王静辉到颍王府的来意。
  见到王静辉走进书房,颍王赵顼从书案前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说道:「王兄可是我这里的稀客,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些为难的地方还要请教王兄呢!」
  王静辉这次是纯粹有求于颍王,所以便谦恭的说道:「殿下睿智,碰到的只是一时的难题罢了,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上殿下忙的地方,请尽管提出来,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颍王赵顼也是不客气,拿过那份让他伤透脑筋的奏章交给王静辉,把事情的来由跟他说了一遍,王静辉也根据赵顼的实际需要,从新就奏章的几出漏洞给颍王赵顼解释了一番,得到了王静辉这个「原创」的火力支持,他写其奏章来是下笔有神,很快就完成了。然后颍王赵顼对王静辉说道:「父皇已经看过你所写的策论了,父皇对你的策论非常满意,不知道王兄有没有想好要步入仕途为大宋出力呢?」
  王静辉笑着回答说:「谢谢颍王殿下对在下的提拔,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入仕的打算!」
  颍王赵顼听后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这次他的心中已经不光是对王静辉不肯入仕而不满了,而是王静辉对蜀国公主的一片神情弃若蔽履;而坐在屏风后面的蜀国公主更是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心若死灰。
  王静辉看到赵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后,向他躬身一礼说道:「颍王殿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殿下帮忙,不知殿下可否伸出援助之手?」
  颍王赵顼阴沉着脸说道:「既然是不情之请,你还是不要说了!」
  王静辉说道:「这件事恐怕还真的需要殿下你来帮忙,我也就不瞒殿下了,我对蜀国公主非常倾心,但也自知自己的地位卑微配不上公主殿下。如果依殿下之意入朝为官,敢问殿下我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升到五品官员?」
  蜀国公主坐在屏风后面又听到王静辉问赵顼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继续凝神听他们两人的对话。颍王赵顼说道:「本朝考核吏治严格,要想升一级最少也需要三年的时间,由底层官员升至五品非要至少十年之功加上非常机遇才可能!王兄不是不打算入仕吗,怎么提及此事?」
  王静辉说道:「如果依照殿下的意愿我现在入朝为官,即便有你和皇上的厚爱,也不过是个七品官员,我大宋有多少这样的官员,多我一个也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如何能够显出我的本事?等到我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十年后,公主殿下恐怕早已赐婚给别的世家子弟了!我自对公主倾心,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让她屈尊下嫁给我这个七品官员,我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蜀国公主听了王静辉这一番话后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幻当中,心中甜丝丝的,不过她也想到王静辉说的话是真的,不光是她,就连颍王赵顼也没有想到王静辉入仕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升官到他们认可可以娶蜀国公主的地位。
  颍王赵顼知道王静辉既然想到这一点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问道:「王兄可有什么好办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王静辉看着赵顼那个着急样,仿佛娶蜀国公主的是他赵顼一般,笑着反问道:「殿下可知人生有四喜吗?」
  赵顼最恨王静辉的地方就是这个才子太会钩起人的好奇之心,都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来说笑,不过他可没有听过什么「人生四喜」,所以只好耐着性子问道:「敢问王兄,何谓是『人生四喜』?」
  王静辉说道:「所谓人生四喜便是: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露、洞房花烛夜、还有金榜题名时!」
  颍王赵顼和屏风后面的蜀国公主听后不禁心头的疑云尽散,此刻他们才明白王静辉的用意,心中不禁叫绝,蜀国公主想到皇兄赵顼可是知道自己在屏风后面偷听的,脸色更是变得通红,好在没有人看到,才不觉得尴尬。
  赵顼说道:「好一个金榜题名时!王兄果然是好手段,以王兄大才,想必那个状元郎应该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有状元郎才能配得上我妹妹!不过今年的科举考试以纪念馆结束了,如果再等就要后年了,王兄真的要拖这么长时间吗?」
  王静辉笑着摆摆手说道:「科举考试时间相隔的太远,不过并非只有科举考试一条路可以是金榜题名啊!在下记得本朝入仕共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科举、制举和萌补。科举在下是赶不及了,而本人又非世家子弟,所以这萌补也不算,但制举贤良科是不定期开考的。我记得上次制举考试是在四年前的仁宗朝,但仁宗皇帝大行,朝廷中之后事又多有变故,所以这制举科也就在这四年当中中断下来了。我还记得制举科御试前又加『阁试』,通过后才是御试即殿试,内容要求更严,考试成绩分五等,上二等向来不授人,第三等却与进士科第一名相当,这也算得上是个状元郎了吧?」
  颍王赵顼也笑着说道:「原来王兄果然早就筹划好了,这制举上二等确实是向来不授人,而第三等与进士科第一名相当,当然算得上是状元郎。那『阁试』、『御试』虽然难考,但以王兄大才当然是轻而易举,探囊取物一般。状元郎的荣耀确实也可以当得起父皇赐婚,王兄果然是好计算!」
  宋朝官场上的惯例之一便是,进士科第一人及第状元郎,往往不到十数年便可以升至辅相,这样升官的速度简直可以与做直升机有得一拼。宋朝的士人尤以登台阁,升禁从为荣。「宁登瀛,不为卿;宁抱椠,不为监。」这样的歌谣真实的反应了那个时代的人心趋重科第,更艳羡台阁,所有的军方人士就算是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的荣耀也未必能比的过状元郎。王静辉在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还在想:「幸亏老子不是到了秦汉时空,否则要娶公主的话也只有上战场去积累功勋了,那样的速度比在底层做官也快不了多少,等到自己有足够地位的时候,公主恐怕早已香消玉陨了。」
  听到赵顼的话后,王静辉说道:「不得已而为之,我为公主倾心,当然不能让她受得半点委屈,我要让她为我而骄傲!不过这还需要颍王殿下的帮忙!」
  颍王赵顼大方的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说来听听吧!」 
 
 
 
  
第五十四章 上邪
 
  王静辉说道:「殿下,我虽然对公主殿下倾心,但这也是单相思算不得数的,不知道公主的心思如何……另外这制举科考试也不是像科举考试那样有固定的时间,所以什么时间开考自然要朝中有人向皇帝陛下上书才可;还有便是如果我真的得尝所愿取得制举科第三等,皇帝陛下能不能够在那个时候下旨赐婚,这些还都要请颍王殿下在旁帮助。」
  颍王赵顼笑着说道:「呵呵,王兄考虑的可是很是周密啊!浅予那里我自会为你们撮合,她对您也是很有意的,这个你到不用担心了!开制举科也不是很难,几年都没有开制举了,我想朝中大臣肯定会有人站出来上书父皇开制举科的,不过今年开制举科据不大可能了,想来明年开制举科倒是很有可能。父皇也很重视你的才华,同样也很疼爱浅予,希望你能为朝廷所用,你和浅予两人有意的话,我想到时由我上书父皇赐婚,父皇也不会多做为难的。」
  王静辉听到颍王赵顼这么配合,心中也多少有了底,从赵顼的表现上来看,蜀国公主的心思恐怕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只要蜀国公主对他有意,那他将会全力以赴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王静辉朝颍王赵顼躬身行礼说道:「多谢颍王殿下成全!」
  颍王赵顼笑着说道:「好了,我与浅予手足情深,自然希望她能够嫁给一个她喜欢的人来伴她一生,以后如果你们两人真的在一起好好待她,也不枉我为你们两人周旋一场。王兄,我还有要事出去一下,你还在这里和浅予下几盘棋吧!」
  王静辉听赵顼这么说还纳闷呢:难道蜀国公主也在这里?!不过当他听到屏风后面的一声娇呼便明白赵顼早就把蜀国公主安排在屏风后面听他们两人谈话了,脸色也不禁一红。而此时赵顼也呵呵笑道:「浅予,替本王先应酬一下王兄,我先去看看你的嫂子了!」说完便走出书房。
  当颍王赵顼走出书房后,王静辉依然所在书案的对面,而蜀国公主赵浅予也未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中,谁也看不到谁,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但一想到对方也同样坐在这个书房的角落中,两人的心中也浮起了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还是王静辉先站起来,不过他没有走到屏风后面去见蜀国公主,而是走到书案旁拿起笔在稿纸上写了一会儿便轻声走出书房了。蜀国公主坐在屏风后面,王静辉站起来的时候,她也不禁为之心动,脸上就像发烧一般滚烫,但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看到王静辉走到屏风后面,心中很是奇怪,也不好意思走到屏风外去看他做些什么。幸好借助屏风扇叶中间的间隙,蜀国公主看到王静辉在书案前用毛笔认真的写着什么,脸上一片肃容但眼中又夹杂着千种温柔,不一会儿写完后,便把毛笔放回原处轻声走出书房。
  王静辉走出书房使得蜀国公主赵浅予心中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轻松了许多,但又有一丝失落,不过王静辉在书案上写的东西肯定是留给她的,蜀国公主走出屏风来到书案前看到了王静辉留下的两张信筏。
  第一张信筏上是一首新词:「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蜀国公主看后脸上一红,词写得好,写得妙,赵浅予也在心中为这样的好词而喝彩,但觉得这个才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不过词中所流露出来的绵绵情意却让她为之心动。当看到第二章信筏上的内容的时候,蜀国公主赵浅予不禁轻声惊呼一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首《上邪》的著名情歌,蜀国公主当然耳熟能详,不过王静辉把它留在纸上的用意却是来回应蜀国公主白天送给他的那首晏殊的《踏莎行》,以此来表示自己对这份感情的决心。蜀国公主仔细的看着这首《上邪》,上面的字体虽然没有蔡襄那样的笔力,但也是铁画银钩,一字一画都仿佛是表达着王静辉那心如铁石般的决心。在《上邪》面前,那首王静辉的那首《鹊桥仙》显然就落了下乘,蜀国公主更喜欢看到的便是这首《上邪》,渐渐地她那双明眸留下了清亮的泪珠……
  大宋治平二年七月初五,这一天例行的早朝结束后,在皇宫福宁殿中,英宗赵曙、颍王赵顼、大臣韩琦、富弼、张昇、文彦博、郭逵、欧阳修、赵槩、曾公亮等人在这里进行了一次对宋朝来说意义非凡的会议。
  这次闭门会议的核心便是由颍王赵顼上书英宗赵曙的一道奏章,当这道奏章在几位大臣中间传递了一圈后又回到英宗手里的时候,宰辅韩琦和参政知事欧阳修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愕的成分。他们韩琦和欧阳修两人都在这道颍王赵顼的奏章里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以诗词名动汴都的才子王静辉王改之。
  对于他们来说,王静辉已经不陌生了,这个才子在平息濮议争论的时候所体现出来的才智让他们二人感到惊叹,韩琦和欧阳修是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接触王静辉的,不过王静辉都向他们两个人兜售过「文化侵略」和部分「经济干扰」的理论,正是这些内容让他们两个人从赵顼的奏章上看到了王静辉的影子。两人再联想到颍王赵顼和王静辉交好的情况,马上就能断定赵顼是在王静辉的影响下才写出这道奏章的,并且从奏章的内容上看出这个才子的影响还是非常成功的,基本上体现了王静辉的想法。
  汴都开封的人口有一百多万,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面可以隐藏很多东西,但对于像韩琦这样政治上的老油条,王静辉和颍王赵顼交往对他来说完全不是秘密,这种交往也同样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只是不清楚程度深浅而已。韩琦和欧阳修都多多少少知道点王静辉对辽国和西夏的想法,所以才从赵顼的奏章中看到这种交往远不止诗词学问上的交往。
  由于大宋军事政策先天性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