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韩琦也笑着说道:「富公的想法也是老臣的想法,还请圣上招揽此贤才!」
英宗赵曙笑着说道:「既然你们对此策论的作者评价这么高,我也不瞒你们了,它是出于王静辉王改之之手。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入仕,还要等等看。」
富弼问道:「可是那个在东阳郡王府『一杯酒一首诗词』的那个才子王静辉?臣听闻他的诗词冠盖汴都,没想到他的策论也写的如此之好!怎么有如此才学之士为什么不招揽他呢?也免得世人说朝廷漏才。」
英宗赵曙说道:「富公口中的才子便是这本策论的作者,这个才子眼界可高的很,等着朝廷开制举科的时候自己来参加考试入仕,不受朝廷的提举!不过倒是富公可以去把他寻来,这个才子不仅诗词做的好,还是个名医呐,他或许可以治好你的足疾!」
一听英宗赵曙在揭他的老底,以富弼的脸皮厚度也不禁微微一热,说道:「臣年老体衰,足疾乃是多年落下的顽疾,既然王静辉深通医道,说不得老臣还要劳烦他一下了。」
而旁边的颍王赵顼则说道:「父皇继承大统两年来还没有开过制举科,儿臣建议父皇明年开制举科,以示对天下读书人的恩泽!」英宗赵曙听后笑着看了赵顼一眼后转过来看韩琦和富弼,韩琦和富弼当然知道这是皇上询问的目光,但颍王说的有道理,制举科确实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考试了,新皇继位也应该考一次了。这制举科也是天下读书人进阶入仕的一条重要途径,开制举科也是皇恩浩荡的显示,他们两个没有理由反对,所以韩琦和富弼都附和了颍王的建议。
这次把韩琦和富弼单独留下来的会面时间不长,英宗赵曙也是只想让他们两位大臣看看这本策论,熟悉一下王静辉而已,毕竟王静辉现在也只是在诗词上有名气而已,而策论一项被人认为是评价一个读书人才能高低的重要指标。况且王静辉将来要参加制举科考试,没有朝廷中的重臣出来为他作保,那是万万不能的,赵曙也希望眼前这两个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能够出面为王静辉参加制举科考试作保。
韩琦在与富弼从皇宫外分手后,便找到了欧阳修,因为在濮议争论中是王静辉出的主意,韩琦来操作,那道有曹太后签名的诏书却是由欧阳修来写的,所以欧阳修自然知道王静辉很多事情,况且他还是商务印书馆发行《梅雪》月刊评审团的头头,文人首领和王静辉说起话来自然比他这个宰辅要方便的多。
欧阳修向韩琦询问今天早上在福宁殿中传阅的那份颍王的奏章是否和王静辉有关系的时候,韩琦给欧阳修一个肯定的回答,并且把英宗赵曙单独召见他和富弼的事情还有王静辉策论上的内容也和欧阳修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以前王静辉在欧阳修的眼中不过是个晏殊类的好诗词的人物,不过在濮议当中,他从韩琦的嘴里得知王静辉出的主意居然是更改太后手诏,这可真是让他对王静辉另眼相看,这时韩琦说王静辉居然能写出那样水准的策论,更是让他惊讶万分,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王静辉的策论没有在读书人当中像他的诗词一样流传开来。
当欧阳修把心中的疑惑和韩琦一说,韩琦笑着反问欧阳修:「永叔兄,你觉得颍王殿下的奏章如何?」
欧阳修疑惑的说道:「颍王那篇奏章很好啊!可以花很少的费用来对抗辽国和西夏,成功的把握也很大,即便不成功,那其中也没有什么风险。怎么了稚圭兄,难道颍王的奏章有什么问题吗?」
韩琦笑着说道:「永叔兄,颍王的奏章对我大宋来说是绝好的,但对辽国和西夏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王静辉此人有张良陈平之才,但他写给颍王的策论却是天下读书人都受不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唯有这样的计策才能最好打击我大宋敌国的同时,还能避免失败所带来的风险。这样的策论只有经过颍王的手笔写出来,才能让天下的读书人信服!」
欧阳修听后才明白了韩琦的意思,满脑子都是儒家经典的欧阳修现在也是很困惑,在这个时代他接受的都是圣人教化,哪能明白国家利益至上呢?不过他也是参与更改太后手诏的重要人物,但他认为非常事必须非常之举才能解决,但对于韩琦口中王静辉那「非常策论」也感到了迷茫。
宰辅韩琦看到欧阳修迷惑的样子继续说道:「永叔兄,其实有些事情是很难说得清楚的,与其辽国和西夏强大后来杀我大宋百姓,占我大宋江山,那我更愿意采用王静辉的办法让他们更痛苦些,圣人之道并非万能啊!」
欧阳修听后,眼睛才恢复了清澈一扫刚才的迷茫:韩琦这个曾于辽国人较量过的少数宋臣说得对,与其让自己大宋的百姓生活在敌国的屠刀下,还不如现在下手想办法来削弱敌国。欧阳修问道:「稚圭兄,今天圣上把你和富公留下来单单是为了看王静辉的策论吗?」
韩琦摇摇头说道:「不是,今天圣上对我和富公说的话中说王静辉肯定会入仕,不过这个才子将会考制举科!颍王提出明年开考制举科以示圣上对天下读书人的恩泽,我和富公都同意了。不过在老夫看来,这次制举科是圣上想专门为他开的,今年大试刚过,王静辉就算要考也要等到三年以后了,现在开制举科正好让他赶上了。参加制举科考试的读书人必须有朝廷重臣的担保,皇上把这件事一起说出来,看来是想让我和富公给他担保了。今天我请永叔兄过府一叙也正是为了此事,永叔兄可愿意和我一起为这个才子做保人吗?」
欧阳修笑着说道:「以王静辉之才不入仕为国效力真是可惜了,能够给这个才子做保人我没有问题!」
韩琦笑着说道:「永叔兄,那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等过段时间皇上在朝会上宣布开制举科的时候,你我二人便联合给这个才子作保,到时候就怕富公性子一拗,又得罪了皇上啊!我已经叫下人给王静辉送请帖去了,等晚上他就会过来,你我就在这里等他吧,把给他做保人的事情告诉他,另外还有他上次那个城市防疫体系中还有些疑问之处还需要问问他……」
当韩琦、欧阳修和王静辉在书房中做好后,王静辉问道:「不知韩相将晚生召来有何指教?是不是韩相奏章中的城市防疫体系又有什么变动?」
韩琦说道:「改之,你在给我的奏章中对城市防疫体系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最近实施以来速度很快,城市防疫体系所需要的药材、钱粮储备已经开始,现在速度比较慢些罢了不过总归还算顺利。不过老夫有个疑问:按照你给我的奏章中所言,必须今年在汴都建成一个比较完整的城市防疫体系,为了尽快完善这个防疫体系,老夫已经通过朝廷将汴都城内所有医馆药房的郎中都在紧急的研习你所写的《瘟疫》一书,下面的官员反映上来说这太催人了,各医馆和药房的郎中对此意见很大,而且他们对你在书中所记述的一些东西也感到很迷惑。我们是不是可以将这个速度放慢些,等到明年构建完成?」
王静辉听后想到果然是城市防疫体系出了问题,这速度是要求的快了些,不过也没有办法啊。王静辉为了确保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在这个时空中还能继续有用,他大量阅读了许多史书,确定了这个时空的历史和自己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几乎是一模一样,更何况英宗赵曙亲政和濮议都已经如期发生,虽然现在还没有下大雨的迹象,但他坚信这八月的雨涝灾害肯定会如期降临汴都开封。
不过王静辉下午对着韩琦的请帖思考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他写给韩琦关于构建城市防疫体系的奏章中有一处硬伤:速度。他太高看这个时代国家政治机器的效率了,即便取得了韩琦的全力支持,仅仅在汴都开封构建一个能够在发生瘟疫时起到监控、防止作用的简易防疫体系,以这个时代的行政效率而言都是很紧张的。
面对韩琦的疑问,王静辉没有多言,他从袖子中掏出了几页写满字的稿纸双手恭敬的呈送给韩琦。韩琦很疑惑的结果王静辉手中的稿纸,拿到眼前粗略的一看,不过他马上就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了。
如果你说古代中国历史上的皇帝最怕什么,你可以举出多种答案,但最有威力的答案不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而是国家内部的造反起义。这样的观点在北宋没有被北方游牧民族政权干掉前,在皇帝和大臣当中是非常流行的,不过如果是纯粹的武装起义,在宋朝君臣当中不会受到什么重视,毕竟太祖、太宗创立的能够招降一切武装反叛力量的厢兵制度,起义不会对宋朝有什么影响。但如果起义的背后有什么白莲教一类的邪教在支持,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王静辉递给宰辅韩琦的这份策论正是用佛道两教的兴起和东汉末年黄巾首领张角创建「太平道」的故事来写的策论,在策论中他陈述佛道两教之所以快速兴起传播,一方面是因为其本身教义吸引徒众;另外一方面便是这些传道的僧人和道士起初本身也精通医道,百姓入教很大程度上相信他们能够解决自身的病痛的干扰,但佛道两教没有什么政治野心,所以不会为患。不过他又用张角创立「太平道」的故事来说明,一旦发生大范围的瘟疫流行,极可能会被已经不见天日的邪教徒众利用,从而兴风作浪形成气侯,而此时建立防疫体系却能极为有效的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
这是王静辉冥思苦想一个下午才想出来的一个好办法,一旦国家统治高层顺着他设好的「套」往里钻,那国家力量来构建防疫体系的力度肯定会上升到一个空前的高度,这就是王静辉所需要的效果。并且以「邪教」为借口,他以后还可以打着「维护国家社稷安危」的旗号来大力推行科学,谁让这些邪教招揽徒众最有效的两个方法就是喝符水来包治百病和一些类似魔术的「法术」呢?王静辉见正在看策论的韩琦的眉头越皱越紧,心想任你韩老头儿奸猾似鬼也好,还是英明无比也罢,总之你也要喝我这盆洗脚水!
旁边的欧阳修也看见韩琦的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王静辉给韩琦的稿纸上写了什么妄言呢,所以也好奇的凑过去看王静辉策论中的内容,不过他和韩琦一样,也是越看越心惊。
王静辉看火候差不多了的时候,对正在思考的韩琦说道:「韩相,能够发生东汉末年黄巾作乱的事情无非就是东汉君臣昏庸导致了民不聊生,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有人站出来犯上作乱,另外就是百姓疾苦,而张角之辈便乘机用什么声称可以包治百病的符水来收买人心,使得他的势力能够快速增长,最终成为祸患。如果当时能够有比较完善的卫生防疫体系来支撑的话,张角也不能发展的如此顺利!」
第五十七章 天机
王静辉停了停,用眼角偷看了一下韩琦和欧阳修,发现他们都竖直了耳朵听自己讲话后,才继续往下说道:「当然当今我大宋君臣清明,自不是张角那时候的汉灵帝君臣所能比的,但如果发生了一定范围内的瘟疫流行,势必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这种『别有用心的人』在野便是张角一流的异端邪教,如果在朝的话……那便会借着瘟疫流行的当口来职责圣上和大臣在某件事上的失德,从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王静辉清楚的记得历史上曾经就有人借着汴都开封被雨涝灾害所侵的机会,向英宗赵曙和韩琦等「皇考派」发难,这给当时还处于濮议下风的「皇考派」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虽然现在历史上持续十八个月的濮议争论已经提前被「皇考派」们给摆平了,但如果八月的雨涝灾害如期而至的话,那「皇伯派」的支持者也会借着「天意」的名头来小小的折磨一下英宗赵曙和韩琦。如果再加上瘟疫流行,那对于那些残留的反对派们来说就更加美妙了,所以王静辉在说给韩琦听的话中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个信息:你和赵曙赶快努力吧,如果真的有瘟疫发生的话,那还可以依靠防疫体系将瘟疫的规模控制到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然的话,你就准备接受御史台老大们的弹劾奏章吧!
而此时的韩琦和欧阳修,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宰辅,另一个是参政知事,看了王静辉这篇策论后,就没有王静辉那么轻松了,别的不说,他们可是这次濮议争论中的关键人物,如果真的如王静辉所说在这个濮议初定的当口不巧有瘟疫爆发的话,那所有的折子都会冲他们两人去的,到时候处理不当难免要落个去职的下场。
宰辅韩琦说道:「嗯,改之这篇策论论证严密,写得好!我会再写一道奏章上书圣上,请求加快城市防疫体系的建设!」
王静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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