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
块镜子虽然做工上显得很粗糙,没有镶金戴银,样子也很难看,但他可是头一次见过能够把人这么清晰的映照出来的镜子,而且是用玻璃制造的,咬咬牙给了两万贯地价钱。韩琦听到李管事地报价后,从自己的义子那里知道这个李管事就是徐氏珠宝行地大掌柜后。眼睛里面就全是孔方兄了。
这第一批十八块玻璃镜子都是一尺见方。李管事、韩琦、欧阳修等人各自得到了一块,王静辉结婚要留下六块来当彩礼。其他的便全部由韩琦带回宫中。一方面是向英宗赵曙报告缓解大宋财政的财源找到了;另外一方面便是把多余的镜子分发给后宫地各路神仙:曹太后、高皇后、颖王赵顼的老婆向王妃、三个公主……
这玻璃镜子也是前天才送进宫中,这个礼部官员哪里认识,不过还是知道这是用玻璃做的镜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合乎礼制。旁边的司礼太监是见过玻璃镜子的。毕竟这玻璃镜子送进宫里面后便成了一个新闻,太监在宫中的地位不低,当然见过这个新鲜玩意儿。看见旁边的礼部官员在那里狂翻小册子,心中便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太监把欧阳修和礼部官员拉到一边说道:「这玻璃镜子前天才送进宫中几面,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皇上是知道的。所以这位大人也就不要再琢磨和不和礼制了,就当成铜镜算了!」
欧阳修和那个礼部官员听后都觉得有礼,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礼部官员大笔一挥了事。东西由太监和礼部官员接受送进宫内,但是却留下了那十六匹白马让欧阳修领回去。
六月初六。王静辉今天天还未亮,便在仆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今天是他见浅予的日子,不过不同于以往地是:今天不用颖王赵顼来牵线了,而且今天见到浅予后,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因为今天是他王静辉大喜的日子,所以连新郎装都是要在专门从宫里来的人帮助下穿起来。
在王静辉的新居中,所有的人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宗正司、礼部都派出了得力官员来按照礼制指挥仆役布置驸马府。此时王静辉才看到一个公主出嫁究竟要严格到什么程度:主人从哪个门进出、桌椅摆放的方位、宴请宾客的菜肴……这些在他眼中都是些无关紧要地东西,现在都被赋予了新的含义,而且所有的人都不能有一丝逾越,他现在倒是羡慕起在原来时空结婚那个哥儿们的遭遇了,两者根本就不能相比嘛。
在一阵鼓乐齐鸣后,王静辉终于用系着红花的绸带将新娘牵到了大堂上。在主婚人欧阳修的命令声中,拜天地、拜父母(韩琦)、夫妻对拜后,便由他将蜀国公主引入洞房,虽然中间他没有碰过公主地手一下,但心里始终被幸福和甜蜜所充斥。不过王静辉这甜蜜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便遇到了他这么大以来最大的挑战:新郎给宾客敬酒。
由于是公主出嫁,冲着皇上的面子驸马府的门槛也会在这一天中被踏断,更是因为自己那个义父韩琦是朝中最具威望的百官领袖,今天能来和喜酒的估计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加上以颖王赵顼三兄弟为首的宗室成员,这酒席整整摆了六十桌。不说给每个人敬酒这将会是一项多么大的工程,最要命的是新郎也要喝酒,虽然这个时代的白酒大多是十几度的样子,但也架不住多啊。尤其是颖王赵顼几个月前被王静辉的一杯白酒就给放倒了,今天带着两个弟弟来纯粹就是为了来报仇的一样,这让王静辉苦不堪言。
当王静辉步履蹒跚的被人扶下去之后,颖王赵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王静辉被人扶到后院后,他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立刻步履匆匆的直奔自己的洞房。原来他早就算到结婚的时候要喝酒了,但自己的酒量又不过关,怕到时候会出丑,所以要提前准备了一下:徒弟胡全汉虽然医术比不上自己,但他手里有份醒酒的秘方,这就是现在王静辉为什么可以清醒走路的原因了,不过他没有想到的便是颖王赵顼居然这么记仇,带了一帮宗室年轻子弟来报仇,自己无奈之下只能装醉酒循出局,否则就算有胡全汉的密制解酒配方,恐怕他也会死的很难看。不过这样做的最大好处便是绝了赵顼等年轻胆大的宾客来闹洞房地心思,这也算是意外地收获了。
不过当王静辉走到洞房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几个侍女和嬷嬷正在门口守候他地到来,准备让新郎和新娘喝交杯酒呢。等吃过四干果、喝过交杯酒后。嬷嬷才领着侍女们祝福新人后离开。在挑开红盖头后。王静辉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蜀国公主,两人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说。却有无从说起,只有饱含深情的相望,欲白首,誓白首。此世长相守……
王静辉和蜀国公主婚后亲亲我我,每天他都要到平民医馆中给病人看病,然后教导自己学生。苏洵也在医馆中住了大半年后,在王静辉地「恩准」下出院了,不过苏洵父子带走了他四个学生。来苏洵想要李慎的,但他可是王静辉的「非卖品」,况且苏轼是历史上蜀派寒暑学说的代表,再加上历史上他那张嘴的不良记录,使得王静辉不敢把自己的王牌交给苏洵来培养。
王静辉的「二十一门徒」经过了大半年王静辉的亲自培养,其成绩是令王静辉非常满意的。由于在教授他们知识的时候,加入了医科、物论、数论三门课程,这些小门徒地兴趣也开始明显的分化,像苏洵父子带走的那四个孩子便是偏向于经史典籍的学习,十二个孩子对医学、物论、数论三门课程感兴趣。王静辉觉得现在是时候开始分化他们的时候了,便开始了针对性教育,分别开始了下一轮的学习。
苏轼在医馆照顾苏洵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也没有少和王静辉在治国理念上讨论。现在的苏轼还没有经历过他为父丁忧后在返回汴都途中看到各地在实行王安石变法所带来地危害。他还是处于仁宗时代上《进策》、《进论》的思想里,对现在局势看法的观点还偏向于「激进」,等王静辉明白过来苏轼所持的观点后,心中也是懊悔不已:这家伙不丁忧,思想观念还没有转变过来呐,难不成苏洵必须要见上帝。才能是苏轼成为寒暑派的代表人物吗?一想到这里,他便郁闷不已,开始考虑自己救苏洵的决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婚后一时平静地生活使得王静辉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事情,他便向苏轼索要了他的《进策》、《进论》等策论,拿回去好好研究了一番,便开始写策论来影响苏轼了。在给苏轼写策论的时候,王静辉还一个劲儿的嘀咕:我除了要抄袭苏轼的文章外,连他寒暑派代表的名头也一并要夺过来,这玩笑可开得有点儿大了。自己这蝴蝶效应也太可怕了吧?
正巧王静辉和蜀国公主成婚后,自己住的地方和颖王府距离很近,颖王赵顼找上门来也方便了许多,几乎把王静辉的新居当做他的后院一般,时常到这里来坐坐。有一次赵顼上门王静辉还在平民医馆没有回来,看到蜀国公主在书案上誊抄文章,便顺口问问,蜀国公主说是王静辉写给苏轼的,他心中好奇便拿过来看看,这一借便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现在的蜀国公主更像是王静辉的秘书,王静辉的书法经过一段时间,尤其是准备考试的那段时间的锻炼后,水平也算可以了,不过一和娘子的书法相比可就差远了,所以这整理誊抄自己各类文稿的工作便由蜀国公主来代理了。赵顼看到王静辉和苏轼往来的手稿后,便向妹妹索取,蜀国公主也知道父皇日夜为国事操劳十分辛苦,也许王静辉的策论能够给父皇一些建议,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所以便把自己备份的那份拿出来给了赵顼。
王静辉来影响苏轼的那套东西不过就是历史上苏轼主张寒暑论的翻版而已,不过经过他的再加工后,显得更有说服力,但一个文人长期形成的观念可不是一两篇说服有力的策论所能改变的,尤其像苏轼这样的文人更是如此。苏轼之所以形成寒暑论的思想是与他丁忧后在各地看到百姓被新法所苦后才形成的,两相比较,王静辉的策论就是再有说服力也显得非常苍白。
王静辉和苏轼之间对于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变革大宋的讨论,虽然到最后谁也没有说服对方,但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因为此时的王静辉已经不比从前了,新科状元的文稿自然是所有读书人关注的目标,况且苏轼和王静辉正好都是制科头名出身,他们中间的辩论一定很好看;而苏轼也不会像英宗赵曙父子那样为他守口如瓶,毕竟这也只是读书人之间的一些见解观点不同而已,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苏轼自苏洵身体康复搬回家后,便又恢复到以前交友广阔的生活中,他的朋友圈子可要比王静辉大的多,所以两人之间的来往的文稿便这样流传出去。
第八十三章 思虑
英宗赵曙的预案上现在便放着王静辉和苏轼策论,两人文才隐隐有分庭抗礼的味道,而其文风也是迥然不同。苏轼策论慷慨激昂,而王静辉则是内敛稳重,要不是知道「大江东去」是王静辉在过阁试中所作,赵曙差点儿把两个人的策论给弄反了。
赵曙继位来经过与太后不合、撤帘亲政、濮议较量、抗灾防疫、郭逵事件后,心智远比刚刚被迫继位时要沉稳的多,政治经验也成熟的多,现在已经能够得到仁宗时代群臣的认可了。在从一大堆麻烦事中抽出手来的英宗赵曙,现在更关心的便是如何解决大宋现在所面临长期弊政积累下来的问题,如果解决这些问题,那肯定是要给大宋动一次大手术的。现在朝野内外虽然都认为要革除弊政,但对此也是持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在朝以宰辅韩琦、枢密使富弼和司马光、欧阳修等人都认为大宋如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需要缓慢治疗;在野所普遍持有的便是苏轼「重症需猛药」的「骤变」态度。
在英宗赵曙的心目中,对这两种态度都不是很满意,毕竟双方的缺点都是明摆着的,「骤变」不成那转眼之间便成为大祸,后果难料,风险和受益不成比例,英宗不是毛头小伙子,首先便把「骤变」说给踢掉了;「缓慢图之」又使他对现在大宋的处境感到十分担忧,尤其是财政方面,宰辅韩琦已经多次向自己亮出红牌,连自己的爱女出嫁。都要受到限制。这能不让他心中窝着口气吗?不过这次王静辉和苏轼之间的讨论中却有提出了「寒暑论」,其观点明确。而且立足也是非常地稳当,在没有更好主意和对王静辉一贯地表现满意的情况下,赵曙心中还是非常满意他地「寒暑论」的。
英宗赵曙把苏轼的策论递给在一旁站立的宰辅韩琦,说道:「朕还在藩邸做皇子地时候便听说过苏子瞻大才。仁宗皇帝看过苏轼兄弟的文章后还说:为后世得两相才。今观其才学果然名符其实,朕也想仿唐代故事将他召入翰林,就当知制诰,韩相以为如何?」
宰辅韩琦说道:「苏子瞻,远之大器也,他日自当为天下用,一定要在朝廷内培养。这样长久做官才不会有人对此有异议。圣上今天如果骤然提拔他,估计天下士子可能未必都会认同,这样的提拔恐怕对他不利。」
英宗赵曙听了韩琦的话后沉吟良久,韩琦在话中也是在暗示他莫要再出一个郭逵。所以便点点头说道:「韩相说的有理,那就让苏轼修起居注如何?」
宰辅韩琦想了想后说道:「记注与制诰相邻,也不可轻受;不如让他在馆阁中做一个上贴职,并且召试,这样最为恰当。」
英宗赵曙听后点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去做吧!」说完又从御案上拿起王静辉的策论说道:「韩相,你看看驸马的策论和苏轼的策论,那个更好些?」
韩琦笑着说道:「老臣要恭喜圣上得了位才高的驸马,臣以为在文才上驸马和苏轼不分宣至。但在才学上驸马却要高苏轼一筹。老臣窃以为所谓『骤变』实在是兵行险招,一旦有失必伤国本,试问天下有哪位大才能够行此治国之道而不失?恐武候再生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臣观驸马之文虽不如苏子瞻行文慷慨激昂,但终究是书生意气多了些,反观驸马之文在臣开来倒是让人有耳目一新地感觉,其策论言辞也是老成之谋。观此文可知驸马深通张驰之道,圣上何不请驸马进宫应对,也好让臣等解心头疑惑呢?」
宰辅韩琦历经两朝,宦海沉浮几十年,深知国家目前的症结所在,但苦无良策来解决,所有的人都知道应该变革,但谁又能想到这中间的玄机呢?在他看来「骤变」之法可以和商鞅变法等同,先不说商鞅为此而落得五马分尸的凄惨下场,就是秦国一统天下后也不过经二世而忘,法家的那套东西在他眼中实在是靠不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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