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小的……未敢直接询问新天主名字。”刘先生道:“有否‘主上’二字?”晟儿愕然一下,低头道:“小的……忘记加了。”
  刘先生颔首道:“自来《易》之取象,以至微而孕至广,推而达之,天下之物莫不包也。将损者,未必皆是凶相。柴木儿之名未必真实,其人一日未到不老情天,按规矩则一日非是尔等认可之主上,是以你所求的,反倒最符合那柴木儿当前境况。”赞许地又点了点头道:“易理求卦,最需悟性及暗合天意,你无意之间求得这一卦,足以说明你与易道有缘。”
  一动不动的树桩忽然一晃,又重新恢复为不停苍老下去的形象。天不老人虽在幻化无休,声音却已充满忧虑:“刘先生,此卦该做何解?”
  刘先生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不老情天,大含神力,是以许多的卦义,易理反而难以断出详情。不过,将损者,总是危大于安……”说到这里,似有所觉般猝然住口。
  ***
  流质的稀粥,过上一段时间,就进入口内,偶尔还有人输入功力,但输入几次后,就不再输送,只是稀粥中的药物,似乎逐日多了些。武才扬迷迷糊糊的,始终如梦如醒难以分辨自身处境。
  这般过了多日,才有一点点些微感觉,隐约知道,似乎身在一群女子中间,自己已能睁开眼睛。想看看,视线一片模糊。暗暗察看内力,伤心发觉,竟毫无一分内力,甚至连经脉,都有种逐步僵化的趋势。但既然能勉强睁开眼皮,虽然依旧是影影绰绰的什么也看不清楚,总也是种身体开始逐渐复原的标志,心里总算有了少许安慰。
  神智与身体,都在每日的颠簸或静止中,逐渐恢复,听到那群女子,经常练嗓,偶尔有唱了几句,也各个音色动听。有时也会唱呀唱地似乎没完没了,感觉像是完整的戏词。再嗅出每日里招呼他饮食起居的,虽香风潦人,体香却无一相同,已基本肯定乃是身在走行粉团中。
  良家女子,那是绝不会许多凑到一起行路,而又各个香气袭人、时时传出歌声。只是这究竟是群什么样的女子,为何自己被她们照料?这疑问,却始终并无答案。
  这样又过半月,觉得身体比往日里好了许多,睁开眼睛,又发现视线不再是一片模糊,心里高兴,便吃力地转转脖子四处看看,发现有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在床边侧坐,正绣着什么。剪影分外动人。他转了会儿脖子,觉得身体似因心情高兴的缘故,充满了力量,便想自己坐起来,走上一走。身体只微微一动,发出响声,那照料他的女子,已有所觉,转脸一看,高兴地叫道:“师傅醒了!师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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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仿佛寂静一刹。“轰!”突然之间,天际鸣雷一声,天色晦明变换瞬间数次。三人同时一怔,只觉心神大受震动。抬头望天,但见本是湛蓝无云的天空,正有阴霾盘旋而成;同时呼啸的风声,陡然而生。只瞬间功夫,天空便会聚出湛蓝和蓝灰色泽相间的太极图案。这奇异的天象,巨大而真实。接着那太极图案又瞬间扩散开来,围拢于当空太阳之边,映照出一幕一边黑暗,一边射出万道光辉的奇异景象。
  一边黑暗、一边光辉的奇异景象,在天色晦明变换的转折当中,似乎永恒地静止,又似永恒地旋转流动。再突然之间,“轰!”的又是一响,一切景象又恢复如常。
  三人惊呆望天,过了半晌,刘先生突地倒吸一口气,悚然低呼:“时间禁制!时间禁制问世了!”
  天不老一怔道:“时间……禁制?”暂时停止幻化,显出了一身道装的三旬许真容。只是他纵然现出真容,面上也似始终挂着层薄雾,除了能看出他是长脸狭眼高鼻厚唇外,由于他的脸型眼鼻唇形其实也在融化般不停变换着,究竟长相丑陋无匹亦或其实甚有英侠之范,根本无法断言。
  刘先生话一出口,便即后悔。向天不老悄然暗示一下,笑笑说道:“昔苍颉造字,惊天地而泣鬼神。所谓时间禁制,乃是传言修真慕仙者必将历劫之意,信者可信,不信者亦可,大抵乃是虚假者居多,无非天象大异的一种解释名称而已。刘某只曾听闻,未料竟能目睹此变,居然惊呼出口,惭愧!惭愧!”
  转望晟儿,接着解释卦意:“然易理一道,阴阳迭用,体有不同名亦异之。变易之义,重于字词。著者著之释者释曰,均为个人体悟。习易若深,万务陷入字句之间,天地阴阳门户开合之义,方为体悟至理。是以……依我估测……”借沉吟当中,目光看似随意瞟动,其实已然仔细在谷内搜索,寻找哪处有异变之像。
  天不老已明其故,知道刘先生这“时间禁制”的解释不欲为外人所知,又恢复为幻化形象,和那晟儿一同跟随刘先生前行。
  刘先生一边打量四外情景,一边举步向前而行。边走边道:“……卦有凶险,却未到死寂。而且卦象之词,有时甚为微妙,譬如柴木儿此刻,正遭遇连日阴雨?正在地底或深谷等不见天日之处?正真地有众阴伴随?——譬如竟有许多女子相伴?这些均可符合卦义。自然亦可身陷阴谋,与巨奸巨邪……哦,以平常道而论,反应将柴木儿化为奸邪一道。”猝然之间,再度住口。
  ***
  武才扬大是愕然。这人的称呼,实在是有点问题:师傅一词,若非指得和尚,便是当真乃是师傅,难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竟是小和尚的外表?那女子已飞步跑了出去,边跑边叫着:“师傅醒了!师傅醒了!”显是在通知大家。
  只过片刻,但听人声鼎沸,涌来许多美丽少女,围在他周围,一个个睁大喜悦而兴奋的大眼睛,专注地打量他。入眼望去,怕不有十几二十个。武才扬勉力想坐起来,早有几名少女将他小心翼翼的搀扶而起,而后有人专门在他背后环抱着,支撑他的身体不使他倒下,有人揽着他脖子,有人架着他肩膀,四五个少女一起抱的抱揽的揽,便是他毫无一分力气,也绝不会再倒于床上。
  这份温柔乡的感触,武才扬也只在过往“他心通”术自行发动时,于他人脑海中有过印象感触,真个亲身经历,倒还是头一遭。而他人虽只有十五岁,脑海中的阅历经验,却绝对堪称有过多次人生,是以一旦接触到这些温软肉体,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许多的淫秽画面,心中也不免立刻对环绕他的女子肉体,做出诸种判断。
  譬如身后那女子的乳房,乃是半球形的,触感极其动人,揽着他的那女子,乳房乃是竹笋形的,虽微微下垂,但若只以眼睛观看,又有支撑物时,无疑会显得更为丰挺。再譬如一左一右架着他肩膀的女子,一个绵软一个颇有弹性,虽无法分辨形态,但身体的感触,却都各个不同各个诱人。
  忽然武才扬凛然一惊,只想痛打自己两巴掌,怒斥自己为何变得如此淫秽下流,连忙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但他毕竟还是个十五岁身体刚发育的男子,初次在神智清醒下与异性身体密切接触,春情萌动之时,又哪里是自己能抑制得了?反倒越斥责自己,脑海中那过往里用他心通术探测到的他人心中女性身体画面,愈加清晰。甚至连男女做爱的姿态样子,也都纷纷浮现,难以抑制。
  武才扬心中急切,极力咬咬自己舌尖,疼痛袭来,这才好受许多,那些淫秽的画面,纷纷消去。 
 
 
 
  
 ~第十三章 易之取象~
 
  “空!”陡然之间,光线迅捷晦明变幻三次,那光线的变换,却是出自于前方拐了个弯后隐隐能看到的一面青石照壁。天不老凛然而望。晟儿已呼道:“智慧之门!那是智慧之门在放射光辉!”飞身而起,向那光线变换所在迅速奔去。
  天不老一携刘先生,飞掠而出,转眼已转个弯,到达一面青石照壁前。那青石照壁当中,怪异地出现一块七尺高、三尺宽,纯粹黝黑似乎任何光线都会被吸纳的碑状形体,照壁上方有“智慧之门”四个朱砂篆字。而那黑色碑状颜色石体两边,却又有如同对联的“浑噩永恒人生若梦,天地之间论武问情。”两句朱砂篆字。但到了近前之后,却毫无任何光线变幻的异感,不禁惊讶。
  三人四处搜索,均无发现,忽听空中传出异响,抬起头来,便见两侧刀削亦似的山峰半腰,有只老鹰正在扑扇翅膀。不禁都若有所觉地盯着老鹰飞翔的姿势。过了片刻,忽然老鹰振翅而飞,从西侧山峰的半腰,眨眼掠到东侧山峰半腰那里,老鹰飞至两峰之间时,恰好阻了一下阳光,视野登时又是一暗。
  三人心神俱是一松。这样的情形,虽非常见,但鹰飞高空,在天山一带,并不罕见。刘先生身为九流奇才,自然知晓然易之取象,大含神异深奥,数术奇门遁法,又多有异像应兆。这鹰飞长空、光线转变之态,既非自家担心之事,便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当即做出最后释词:
  “无妨。卦凶而人吉。少阳初成沐淫雨,众阴捧阳未可亡。——那柴木儿当今大抵与众女同行……”
  天不老不免一怔:在不老情天秘密承传中,据说“海枯石烂心不变”这一名号,已是最后一任天主。当最后一任天主“海枯石烂心不变”役,且未布下乾坤轮转传承时,将天苍地炙、海枯石焚……
  当年阴阳二魔之子、之孙、之重孙女,竟都未能获得此号,却在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白痴柴木儿后,便陡然赐号定下承传。足以说明柴木儿其人在阴阳二魔心中的分量。
  只是“阴阳二魔”尚能惨死江湖,一个白痴般的孩子柴木儿,又凭什么在乱箭当中,保留生命?无论在回归天山与刘先生同行的途中,刘先生多少次说起过“有一线生机”,天不老对其生死问题,也不敢寄以任何希望。但无论如何,柴木儿未死的消息一天未经证实,不老情天之主便是柴木儿其人。从不老情天天主传承传说来看……
  ——难道这柴木儿竟能在江湖杀劫中活了下来?竟还能恢复神智?现下他的处境,果真便如刘先生所言,与众女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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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师傅!”身边却传出一个个音色柔美的叫声,纷纷道:“你怎么了?”显然都发现了他咬舌尖的举止。武才扬心里羞愧,无法回答。身后搂抱的女子问道:“怎么了?”头从脸边探过,鼻息相闻,吐气如兰,无形把他搂抱得更加紧密,乳房温暖地实实在在贴于后背,武才扬又是一阵心乱。
  揽着他头的少女转头道:“师傅在咬自己舌尖。流了血呢,哦!……我知道了!”身后那女子也恍然道:“师傅,你不是在做梦,无须咬自己舌头分辨。”其余少女也纷纷恍然,都以为这等咬自己舌头的举措,乃是人在如梦如幻时分辨真实的本能方式,说道:“是啊,师傅,你不是在做梦。我们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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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儿听了,不觉侧头望向不远处另一面照壁。那照壁比眼前的“智慧之门”要矮小一些,显得外貌如同卧倒的枣核,照壁中的黑色石体却如竖立的枣核。在这不老情天的几十面类似构造中,那个同样以朱砂书写着“时空之门”四字的照壁,却是相对特殊者。他虽不止一次看过,方才听了刘先生那句“时间禁制”的悚然低呼,早已万分好奇,现在刘先生终于将卦辞解释完毕,那“时间禁制”的奇异,便再度充孕心间,忍不住又望了过去。
  照壁上方为“时空之门”四个朱砂大字,黑色碑状或门户般石体的左边为“时间禁制”四字,右边为“空间结界”四字,下方却相对罕见地多出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时空结限宙死破颅口口口口”。在不老情天几十面相类构造中,下方有字的,也是唯一一面。由字迹所在的位置和隐约的色泽痕迹,可知下面缺了四字。但缺的那四个字,只有模糊的纹络,怎也无法辨认出缺少究竟是什么字。
  他自能进入这百花谷以来,所见的就是这些东西,早已习惯,此刻却不由自主想到:“方才那天变,竟是什么‘时间禁制’?刘先生方才的推托之词,显然是在说谎,但……怎地竟有禁制敢以‘时间’为名,难道竟当真能禁制岁月流逝?……刘先生为何要说谎?”忽听刘先生道:“晟儿,灵棋!”急忙收敛思绪,将怀中的十二枚灵棋经卜卦用棋子呈上。
  刘先生接过审视片刻,选出一枚,而后望着“智慧之门”四字,矮身向后慢慢挪动,待方位恰好与那几个朱砂大字、之下的黑色石体、自身眼睛当前所在能隐隐连成一线时,突把手中的棋子向地面一按。
  晟儿当即明白,这是灵棋的另一种用法,说不得刘先生是想打开这从未有人打开过的智慧之门,立刻道:“刘先生,我来帮您。”刘先生微笑起身,缓缓摇手道:“晟儿,你回堡去吧。招走其余在谷内修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