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刘先生一边聆听,一边点头,同时踱步而行,待到天不老说完,已踱步到了“智慧之门”照壁背后。天不老道:“敢是这武才扬关联甚大?”刘先生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起身转到正面,再度凝望“天地之间论武问情”一句,问道:“贵派首席女侍情难绝,不老兄可知下落?”突然毫无征兆地就按下第四枚棋子。
***
这些话语,由一个声音天生幽怨的女子在暗夜的耳边说出,总有一种假设不同意,就会泫然欲泣的心动心疼感。
武才扬呆了呆,说不出一句话来,脑海当中,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典烟凝当日注视他的样子,接着脑海中一片凄楚,却是又古怪地回忆起相伴一年的情难绝姐姐。登时柔情充满心扉,一阵的心痛,不觉胡思乱想道:“情难绝姐姐,也是让人一见,就觉得伤心心痛,这女子的声音也是这样,难道这感觉,便是爱的一种感触?”
忽然身躯一僵,骇得直想当下跳起。
原来那女子说话当中,竟然探手在武才扬身上抚摸起来。武才扬心中胡思乱想,就未曾留意,但那女子抚摸当中,忽然摸到他依然未曾软下的下体,那分震撼,便再也难以抑制,当下回到眼前现实。那女子又去捏了一下,武才扬更是骇然,挣扎一下,下意识便想伸手打开对方的手,却又不知怎的,仿佛过于羞愧的缘故,或是过于震撼,心里一片混乱,竟未能有一丝力道。心中虽想打开她的手不让她摸捏,身体却一丝也动弹不得。
那女子捏了两下,便停手说道:“师傅已有基本冲动,可见身体复原在即。”侧首扑地吹灭油灯,在背后将武才扬紧紧搂住,两团软玉,便温暖真切地贴碰于武才扬后背。
武才扬脑中轰然一下,当即身体像不属于自己般僵硬得动也不敢动上一分。
只听那女子鼻音恩咿一声,以那天生幽怨的声音腻声说道:“师傅睡吧,有奴家抱着,很暖和的。”此刻似乎已到冬季,只从夜壶伸进取出便可感觉到寒冷,有人抱着,的确是很温暖也很舒服。可当此时刻,又哪里能睡得着?那女子说过之后不久,便搂着武才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武才扬又僵了半晌,神智才逐渐恢复,暗骂自己无耻,竟想到别处去,心中不免万分羞愧。
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之下,真切地碰到对方身体,会被当作淫色之徒,但又似乎毫无一分力道,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让自己从那女子臂弯里摆脱。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瞪瞪地脑海只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都想些什么,或什么也没想。直到天色将亮,才困倦到极点,昏昏睡去。
***
为保障顺利护送这刘先生到达不老情天,阴阳二魔亲身诱敌,导致乾洲城外乱箭入体而亡,隐藏于乾洲一带的情难绝、雨晴、雪晴三女,亦从此下落不明,甚或为引开江湖暗流视线,金光雷震也在玉门关附近突然折道失去下落,当初在中原武林造成轰轰烈烈大杀劫的不老情天一众人员,至今能回到不老情天的,也唯有天不老一人。思及此处,便觉黯然。天不老沉默片刻,道:“情难绝陷身情网,随刻会走火入魔。若不能以无尚意志,驱逐心头爱念,倒不若立即自刎。她的下落,不提也罢。”摇摇头,驱逐那分黯然伤感,不耐道:“刘兄,何谓时间禁制?”
刘先生再度凝望“天地之间论武问情”一句,点头道:“易之取象,玄奥难解又甚是平常。不老兄专著于时间禁制,刘某也只得仔细解释。”沉吟片刻,问道:“不老兄可知日月三合九重八柱十二分图?”天不老道:“有所闻之。大抵乃是卜易或练气者必知。”刘先生道:“不老兄可知六十甲子?”天不老颔首道:“那是任人均知。以十天干配十二地支做年、月、日、时表征。”刘先生道:“不老兄可知五音十二律相生相应同心一统图?”天不老道:“岁年之行尔。”刘先生道:“可知五行五音相生相克次序、可知十天干、十二地支运行规律?”天不老道:“此为道之基础、数术基本。”刘先生道:“黄道十二宫、二十八宿分野、二十四气七十二侯?”天不老道:“天相演化、岁月节气尔。”
刘先生问一句,天不老答一句,问得快,答得简单。刘先生也在天不老连连回答中连连颔首,显然甚为满意,待最后一问得到答复,点头之后,却突然道:“夸父逐日?”
天不老一怔,下意识道:“那是神话传说……”刘先生道:“嫦娥奔月?”
天不老呆道:“……这!”
刘先生微微一笑,道:“宇为时,宙为空,宇宙便是时空。天象运转,地支演化:太阴四仲、岁行三宿;太阴四钩、岁行二宿。二八十六、三四十二,故十二岁行二十八宿。日月金木水火土是为七耀。木运十二映太阳。故十二为大时,转十二时辰为一天一夜曰小时。六十甲子为地火大转,三十载乃水风小转。以六十为基,太阴太阳各半数,故三十日一月。百二十则生死日月。广者合百二十之数,微者合六十小数,故亦可分时辰为微时太阴太阴,每时辰百二十,每时六十。”望向天不老道:“以上皆为时之来历与走向。不老兄能否理解?”
天不老沉吟道:“有些知晓,有些难解。”刘先生道:“不老兄可知《大易经》?”天不老想了片刻,摇头道:“连山归藏周易,先天后天河洛负图,均有所闻,只是刘兄这《大易经》,弟实未听闻。”刘先生道:“《大易经》者,又为与《毁灭心经》、《合体毒经》、《碧落死经》并列之亘古四大经文也,与武学神州之内精气神、神州之外石、轮、门等渊源乃是并列之最初渊源,在刘某汉传正道上,又被称之为《鸿烈大易》或《鸿烈大汉易》,皆因太具通天彻地之玄,是故鸿烈只谈二十一章,对此鸿烈大易之二十二章,从来秘之不传。不老兄愿听否?”
他说话声中,脚步踏着某种难以言传的暗含天韵之节奏,转眼之间,已在“智慧之门”照壁周围,依着先前布下的棋子,又连续按下,形成了八卦方位八枚棋子,剩余四枚,则三枚布于正对“时空之门”丈外,手中仅余一枚灵棋时,话也恰好说完。
刘先生定定地凝望着天不老,手端最后一枚灵棋,面目肃然。
天不老道:“愿闻刘兄赐教。”
刘先生肃然颂曰:“岁八十万栽大轮盘,宙至往复之地。太微主朱雀,朱雀居南。天南北合宇、地北南分宙。是故大易经可做瞬间千里行。日东升而西没,逆其道者曰逐日。月夜现而昼隐,顺其易者曰奔月。是故大易经可做无尽虚空行。先天顺则后天逆,太阳顺则太阴逆。阴阳逆转顺转,以逆循源以顺跃流,则大易经可探先后五百载岁月人事。时间禁者,借逆而逆;空间缩扩,因顺而顺。施‘时间禁制’,乃做‘夸父逐日’举,易非时之时;创‘空间结界’,是禁‘嫦娥奔月’行,道当空乃空。鸿烈不传之二十二章,所谈《大易经》,既非连山归藏,亦非儒传周易。连山之易,出于盘古之息骨骼化生,是故可做沧海桑田变;归藏之易,出于女娲入眠肠化神人,是故可为鬼神人幻分,可做堪舆求财事;儒解周易,出于文王拘三圣更孔丘悟,是故可遁天机可做权谋;唯独鸿烈大汉易,道尽时空世界奥秘,是故可禁宇宙、可幻时空、可创世界。出世入世劫世应世灭世创世,皆在鸿烈大汉。易。易之日也月也日月合壁。易。易之道哉俱藏凡间。”
将最后一枚交予天不老手中,让其平平举着,正对“枣核”般黑色石体中心处,说道:“鸿烈大易,依那奇怪的子子个所送书信可知,刘某当于数载后方能初步有悟,眼下唯有借不老兄沧海桑田幻化之力,方可达成同样效果。刘某进入‘智慧之门’,多则三日,少则一日。或许侥幸可开;或许一无所获。但既是子子个能结空而送,则刘某唯有相信世间之玄幻之事,超越一切想像。而易之取象,玄者从玄。既有玄机,则唯有以玄机而论。是故待刘某道声‘易’后,不老兄请立即将幻化神力,笼罩这最后一枚棋子,无论有何感觉,均需保持平举状态。”
那刘先生所谈之鸿烈大汉易,着实有些难解。天不老亦非饱学儒者,对易之领悟,皆出于武学修行必不可缺之习,但这“时间禁制,易非时之时”一句,还是能隐隐明了,至于刘先生所说的什么子子个结空而送,想必指得就是方才那幻化老鹰的奇异。将子子个的名字暗暗记在心中,决定日后询问一下,这子子个又是何方神圣。沉思至此,见刘先生以目光催促,便颔首示意可以继续进行。
刘先生缓步走到“智慧之门”照壁前,凝望门上的“浑噩永恒人生若梦,天地之间论武问情。”这句话语,左手七星幻,右手紫薇点,忽然发出声怅然叹息,低声道:“先人在上。刘某自习这鸿烈大汉易以来,惊见‘时间禁制’竟已问世,深感尘世再非寻常人神鬼之变,冒险打开这来自千万里、万万里外异域之‘智慧之门’,探索智慧天地,企望能得释疑。先人佑吾。”接又长叹一声,回望天不老道:“不老兄。设若三日以后,刘某还未能出关,但忘不老兄立即将这十二枚灵棋予以焚毁,并遗忘方才刘某所背之鸿烈二十二章内部分字句。吁——!”发出声长长而悠扬的长啸,突然喝道:
“易!”
天不老全身功力当即输入笼罩掌中的棋子。
道道漫长至无法衡量的蓝光,贯通南北,且在天际交汇出一幕相互抗衡的蓝色涡流。涡流发出道道蓝色狐光,劈里啪啦闪烁之间,募然天地间到处皆是贯通南北的蓝色狐光和蓝色涡流,强盛的吸引力,直欲将天不老吸入那海中旋涡般的虚空空间,天不老功力募然提运到极限,身做幻化,与蓝色狐光融为难解难分的形体,但觉身体阵阵无以形容的酸麻涌入涌出,蓝色涡流募然出现于眼前,并在那“智慧之门”的黑色石体上空出现。
脚踏太极左右旋的刘先生,在这蓝色涡流出现于“智慧之门”的刹那,陡然反向而旋,蓝色涡流瀑布般宣泄向那似可吸纳任何光线的黑色石体。
天不老提运到极限的幻化神功境界当中,也亲眼看到自己的形体,千变万化,似在随刻炸开,又似在永恒地由爆炸的碎片向一起聚集。纵然他的幻化神功足以达至沧海桑田也此心不动之境,依然为之惊叹,依然首次真正意会:何谓沧海桑田。何谓幻术终极。
在一瞬间之后,刘先生已然身融蓝色光雾之内,瑰奇万变的蓝色涡流继续在那智慧之门的黑色石体内向深处宣泄,刘先生那身形在蓝色旋涡的飞速宣泄当中,忽然清晰,忽然模糊,接着“破!”一声,智慧之门四字,分分破碎开来,黑色石体宛若陡然扩大到整个天地,也如陡然爆炸开来。
一切的景象,自此定格。
而江湖风云,却始终未曾有过片刻停息。江湖暗流,也始终潜伏流动,永无歇止。
请继续期待《他心通》续集
~第一章 大错已铸~
武才扬睡到中午,再次醒来。早有众女子围在身边,见他醒后再次将他环绕着抱坐,而后洗脸的洗脸,按摩的按摩,待他浑身血液都畅通后,奉上漱口水帮他以青盐刷牙漱口,再端上流质的稀粥喂他用餐,服侍得根本无须他动手。见他有起身活动的意思,当即便有人为他穿上棉质睡衣,架着他下床活动。
武才扬这才发觉,自己竟赤裸裸的身无寸物。同时又见自己身体十分洁净,显然在昏迷期间,这些女子不断帮他洗浴。又想自己昏迷期间,大解小解,都不知情,无疑也被她们服侍,既如此,也便无形心安许多,不再对这些女子的服侍感到不安和不好意思。
只下床走了十几步,就一阵阵天晕地转,众女子急忙将他再搀扶到床上去服侍他躺下。此后白日里若是行路,便始终有人在大车中侍侯,遇到路途颠簸,便将他环抱于自己怀里腿上,拿他当婴儿般悉心照料。若是不行路,也总有人在床边陪护。到了夜间,则每夜更换女子,在他身边伴他而眠。
如是数日过去,这些女子似乎到达了地点或中途驻扎,不再前行,武才扬的身体也一天天复原过来,只是每夜里都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的时间,也越来越是长久。而心中虽疑惑着想问问她们为何不再继续行进,每度话到嘴边,又难以出口,似乎隐约间,反倒不希望她们再走的心意更加多些。每日里都是不敢看到天黑,却又盼望天黑。看看房间,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秋冬季节天短、自己又总在昏睡,总觉得白昼只片刻,长日都是天黑。
这夜睡到半夜,尿意上来,伴宿的女子换了夜壶后,却?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