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这一哭便是半个时辰,入洞以来心中的积郁之气一扫而空。擦干眼泪,心想既然这里的苔藓、蘑菇可以再生,别处的说不得也有。当下纵身入潭,到了下层。片刻工夫,将六个水潭都已探遍,每个水潭边都长满了“食物”,别说是可以再吃上三、五日,即使一个月也能支持。等回到“家左”的水潭边时,发觉方才剥去苔藓的地方,又生出了薄薄的一层,甚至还比未吃的地方长速更快一些。若依照这样的生长速度来看,一辈子也吃用不尽。
绝处逢生的喜悦令他难以自制,又唱又跳兴奋的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唱一会儿吃一点,跳一阵吃一点,尝遍了六个水潭边的苔藓和菌类,直至感到劳累时,才倒头睡下。
生存问题解决后,剩下的就是如何打发孤寂的时光。武才扬自觉闲得无聊,便思恃着学些武功。他识字极少,因此虽有《天龙秘籍》在手,却无法明了学习的要诣,只能比葫芦画瓢,把姿势摆正,然后再思索如何连接。
但《天龙秘籍》内的武功异常繁奥难解,那些图形的基本姿势摆着容易,一遇到变式,便觉毫无头绪。好在他非常聪明,对武功一道已有根基,三日之后,居然摸索出了两招掌法,当然其中一招便是下身为“不过五”腿法姬丹荷曾经施展过的那一招。这两招他连贯施展之后,虽无人指点,也知威力惊人,大大超越了师傅传授过的十九招。连续使了几遍后,居然让他隐隐找到了一些诀窍。又过了两日,便将这套八掌二十四式的不知名掌法比划的似模似样。如此一来更是兴趣大增,废寝忘食地又练了两日,竟能将掌法从头到尾连贯使出。每一招式的样子与图形对照,竟然甚少差错。
他高兴地为自己庆祝一番,多吃了些苔藓并破天荒地吃了十余支小蘑菇,接着开始习练剑法。万事均是开头难。有了掌法的经验,再练剑法,居然进境神速,短短五天,便将剑法“练成”,又用了三天把刀法练成。
这一日,他从头到尾将学到的三套武功演练了一遍,然后傲然站立,哼了一声,自觉已经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却不知,如若这些武功让天龙庄的四位庄主看到,定会目瞪口呆气个半死——居然在这世上还有人能把响誉武林、罕逢敌手的天龙武学演练到这般模样!
练完了天龙庄武学,又觉无事可做。
这些日子,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就是练武,练武之余,也时时拿着那块“四龙玉炔”以及“白伦巾”瞧个不停,思索其中的秘密,但瞧来瞧去,也无法得出结论。此刻无事可做,吃喝之后又不想练武,便走到山壁洞口,向外张望,但见大雪片片,景色依然,只好失望地重新返回。
百无了赖之即,转到了“军”字室。定睛打量了片刻,似有所悟,当下决定移居“军”字室。此后多日,便在“军”字室里废寝忘食地学习武功。“军”字室内的武功招式以掌法居多,而且不似《天龙秘籍》中的武功般有脉络可寻,是以甚是难学。有许多掌法图形描绘的便是许多只手掌在不同方位同时出现,如此一来,根本就别想摆出姿势。相较而言,反倒是室内的一些兵器招式反而容易一些。
他摆来摆去仅败了两天,就觉不耐烦,心想本大侠连天龙庄的武学也仅仅学了没多长时间就完全练会,这“军”字室的武功却总也摆不成形状,岂不是说明本大侠太过于愚笨?不!不!那只能说明这里的武功招式都是骗人的。
把练会的招式又重新温习一便,再把师傅所授的十九招演练之后,开始打坐行功。练武的人若不练功,就不会成为高手,他行功数遍,只觉毫无进展,心想自己如果识字就好了,说不得能从这里学到一些内功法门。心里一动,决定上“兵器库”看看,这一次一定要仔仔细细,看能否找到点东西来。
~第八章拜祖师~
这些日子,他虽是习武不断,却从未在“兵器库”里久留,每次都是取了兵器就走,皆因总觉得那地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阴森可怕。现在自觉武功已经大进,胆气也就不免大了许多。加上在此地已非一日两日,下意识地早将这九室六洞三条山道当作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自己的“家”,到兵器库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心里虽是不怕,但到了之后,仍是要犹豫一下才敢进去。他来的次数已多,对这里的机关设置早已了若指掌,知道必须稍微停留片刻之后,兵器库的光线才会变化。按动机关等了一会儿,暗红色的光变成彩色的光,接着彩色的光变为白光,他首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兵器库。看了一会儿,忽然发觉在“门”口的地上仿佛有些字迹,忙凝神打量。
那字迹排列在室门口的地上,每一次皆有五寸见方,似是刻在一块块的青石上,看了一会儿,居然发觉这些字都认识,当下念道:“……头,叩、师祖……之……类”怎么也念不通顺,忽然大悟,原来这些字一反常规,乃是从左向右念。
字共有十个,从左到右念去,却是“向拯(那个拯救的“拯”字他并不认识,但连贯上下,猜想便是如此。)救人类之祖师叩头”,心想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只听说过拯救一个门派、多少饥民、乃至一个国家,却从未听谁敢自称拯救人类。即使大禹治水,也不过只是拯救九州而已,此人居然敢自称拯救人类。心中虽已有不屑之意,却已看出这是一种机关,只须叩头就会有奇迹发生。
他毫不犹豫,跪在地上“咚咚咚咚”地接连叩了十个响头,直叩的头疼眼花,也没见有什么变化,心想莫不是太少了的缘故?又叩了十余个,隐隐中察觉有了些变化,但变化在哪里,却一时也看不出来。此时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再叩下去,非破不可,便取了个敲,跪坐在地上,以拳头用力敲击,敲了一会儿,手都敲疼了,也未见变化,便折身取了一个锤头,依然跪在地上,使劲敲击。到了总共九十九下时,才听“咔”一声从背后传来,回头一看,只见石床上的石枕头裂开,吐出了一个五寸长、两寸宽、一寸厚的铁盒。
“果然出东西了。”大喜之下伸手便抓铁盒,谁知刚一拿到,那铁盒上登时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道,自指尖涌入体内,他条件反射性的便想缩回手去,怎知那力道传入体内后,竟有莫大的引力,根本无法缩回手来。那力道涌入体内,他的口中已经止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声的尖叫,甩动着的手也不听使唤地哆嗦着,接着全身颤抖,说不出的难受。假如那时有电,武才扬定会说自己触电了。
惊骇之中,那奇异的力道却仍在加强,忽然间力道涌进了丹田。丹田内顿时化出一枝气箭,倏然间冲入头顶百会穴。百会穴一麻一热,立刻又生出一枝气箭,射向前胸华盖穴,华盖穴里一凉,气箭冲进了灵台大穴。灵台内一麻一疼,突然转化出十余股气箭。刹那间同时到了“左右肩井”、“左右涌泉”、“左右浮兔”、人中、天突、神封诸穴,在“穴”内打了个转,又各自分化出十余股,刹那间全身穴位、奇经八脉,无不又麻又疼又氧又炙,武才扬的尖叫声越来越微弱,终于最后的一声尖叫只发出了半声,便昏迷过去。
昏迷其实只是一刹便立即醒来,但见室内的的彩色光线变化无休,直映的一切看来都是鬼域魔影;“哒—哒—哒……”奇怪的声音之后,他的手被震离了铁盒,同时身子被震得直撞出去,却是头下脚上,先飞到室顶脚与彩色的珠子接一下,再砸向地面。
“通!”一头撞在最左边的“向”字上,那“向”字的青石沉了一沉,而后猛然向上一顶一缩,反震之力将武才扬又震向室顶。与彩色的珠子又是接了一下,便又坠下,这次却是砸向第二个“拯”字上。又是一声轻响,那块青石也沉下去,一顶一缩所生出的反震之力更强,转眼便又到了室顶与珠子相触,如是越砸越狠,反震力越强,飞速也越快,刹那间十个字都已砸遍,最后那个“头”字的弹力更是将他整个人震得平飞起来,撞向室顶。
陡然一声巨响传出,天摇地动,石室内发出了万千个太阳一齐出现般的人眼根本看不清楚的亮光,武才扬顿时眼前一明之后,失去知觉。
但他神智虽失,脑海中却有一个个的黑球连续爆炸,每一爆炸,必然伴随着声音与图象,可惜那些黑球炸的太快了些,根本都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声音和图象。
等武才扬再度醒来时,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已不再记得,甚至自己何时来的,来这里做什么,都莫名其妙的毫无印象。他梦游般在三层石室转了一圈,发觉上层的石室原本的三幅画像,只剩下了猿猴般的那人。在室的顶部,又五彩珠光映照出一个满室生辉的“法”字,各壁的武功图形,都清楚的宛如刚绘上去一般,室内也不再阴森可怕,而是光线柔和,不再熄灭,与其他两层无异。中层的“X”室,变为“王”字,模糊的图形清晰了,墙上也出现了一幅画像,正是居于三幅画像正中的那个人,让人一见而生臣服之心、膜拜之念。下层的石室,多了与中层那人无异面相却显得忠厚些的那幅画像,但壁上的各类图形却大多消失,剩余的也变化甚大,却又说不清变化在哪里。
接着武才扬又发觉自己带来的那块玉牌上,正式出现了“四龙玉炔”四个字,也不知怎么,这个“炔”字他本来是不认识的,这时见到,却像早认识了几百年的老朋友般。牌上同时被光线影射出许多的横七竖八错综复杂的线条,而且在三层石室都不相同,不知是何涵义。那块应当是“天龙庄”的“白伦巾”上,也有线条出现,也是各层都不相同,却简单的多,直觉中仿佛是种深奥的武功,但究竟是什么武功,却难以明了。
很快武才扬又发现室内的所有文字,都仿佛是老朋友般全都知道怎么念,是何涵义,那本天龙庄秘籍上的字也认识个七七八八。
但这一切的变化武才扬却似根本未曾注意般,只把全部的精力都专注于没日没夜的习练武功以及修炼内功上,那些繁奥的武功招式也似乎对他而言显得异常简单,很快便能扎对姿势,很快便知如何连接,又很快便能使出且只需使上几遍就非常熟练。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武才扬渐渐的可以一掌击虽一块较小些的青石,轻身功夫也达到了不可思议的进境,居然能够在空中换气,在空中转折……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除了白伦巾上的线条还没明白四龙玉炔上的线条更是摸不着头脑外,三层石室里所有能够看到的图形均已练熟,而随着时日的过去,三层六潭的苔藓、蘑菇都似不愿再出生,逐日稀少起来,武才扬也隐隐意识到时日无多,更加勤奋。
这一日,武才扬忽然生出“该走了”的怅然念头,迷迷离离的到达了最上层的“法”字室,呆呆地注视着画像,身子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那画像仿佛活了一般,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闪烁着光泽,突然“叮叮当当”地从墙上掉下了几样兵器来。武才扬站起身,把掉下来的兵器一一重新挂在墙壁上,谁知他的手刚一离开,那些兵器便重新掉了下来,他呆了片刻,终于意识到,假如真有神灵存在的话,这几样兵器,便是三层石室的三位神灵赐予他的。
他一一拿起,仔细观看。见是一柄尺许的短剑,剑气森森;一根长索,细长绵软,盘在一起不足拳头大,但伸展开来,却足有两丈;一柄流星锤锤头,可系于长索上;一只飞爪,也可系在长索上。再仔细一看,连短剑的剑柄也有个环,可以系在长索上,便知这四物乃是一套。他手握短剑,向岩石地上刺去,稍一用力,短剑便只剩下剑柄,其锋利程度,可谓举世罕见。再以飞爪随手抛出,一声脆响,便没入了岩石,使了使劲,才能拔出。脑海中回忆一遍这多日里所学过的武功,再想想这几样物事,登时明白如何出去。
~第九章受真炁~
“师傅……”他叩首三拜,含泪道:“徒儿武才扬……这就……告辞了……”说罢,又叩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
忽然“啪”一声,石枕裂开,吐出一只铁盒,铁盒色泽乌黑,三寸见方,自枕内吐出之后,徐徐分开,展为一块铁板。他走近看去,只见铁板上书满了蝇头小字,竟是一门武学心法与石室主人的留言。看了一遍,心中疑念不解自开。
那武学心法,名曰“他心通”,源自于远古婆罗门教,是该教三主神之毁灭大神涅婆的独门心法,惟有身任该教“涅婆”后方可传授。婆罗门教大败于佛教之后,这门心法便成为佛教的“六神通”之一,屈居于不显眼的位置。若干年后,婆罗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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