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通
兄弟秀才谷的好手,新近才加入了大青山,原是三秀才的贴身护卫,现在乃是程大庄主的开路三先锋、二等侍卫,匪号‘泼风刀’、‘乱云刀’、‘穿心刀’是也。”
牛大吹、牛二吹立即呈现出“肃然起敬”的神色,牛大吹道:“久仰久仰,素闻三位名声,当真是如雷贯耳、浩月当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牛二吹道:“咱们占山不久,这便来拜见贵处三位当家的。”顿了顿,问道:“听说,贵处现在和大青山合为一家了?不知是否真的。”
武才扬心中一动,暗道:“大青山程大庄主,那不是程万斗吗?只听说他的管家是个高手,难道他也是武林中的?”一念及此,立时佯做吃瓜,竖耳倾听。
只听那五人中除了米长寿始终一言不发外,其余四人相互吹捧谦让,而后团团坐下,老汉切好瓜送过去,吃了几口后,米富洋洋得意道:“不是俺吹的,程大庄主当今的声势,那是七大派也要给个薄面、黑风寨也要忌惮三分,咱秀才谷能归在大青山名下,最大的原因,其实还在于俺。若不是俺穿针引线,哪有现在的局面!”拍了拍自己胸膛。
“那是那是。”牛大吹立刻接道:“秀才谷虽然高手如云,却以三位名声最响,咱兄弟在‘土地公’占山为王后,便有过往客商说道:‘本来,以你二人的威名,足可称的上是三地之首,只不过,只要有那三人在,你们就只有在土地公占山的份了。’我当时就问了,‘是哪三个?莫不是秀才谷的那三个穷酸?我呸!他们不就是一肚子坏水嘛!还有什么本事?’行商就说了,——兄弟,行商们是怎么说的?”
牛二吹道:“行商们都说:‘三位秀才大人自然是文武全才十分可怕的,可是最难惹的,却还是富贵长寿三兄弟。’我大哥当时就问了,行商们回答说:‘这三人皆是刀客,刀法惊人,以你那刀法,在人家面前,只能劈柴!’咱们最初也是不信的,同时也十分生气,可是人人都是如此说,却也不由得不信了。实话不瞒您,咱们名义上是来拜会大秀才的,实则是来拜会三位好汉的。那用意自然是过一过招、比试比试了。”
米富、米贵齐道:“哦?”
牛大吹立刻道:“不过,今天这一见,咱们就知道了,根本不必比!”牛二吹道:“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您二人方才拔刀、收刀,气势汹汹,门户严密,咱们有自知之明,至少也需再练上三年。”牛大吹道:“什么再练三年,你练了三年便想赶上吗?现在便差了三年,你当人家这三年是白练的?三年后,哪个都能让咱们三十招,再三招结果了你的狗命!”牛二吹道:“是是,我这人是有点自吹自擂的毛病,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哪,大哥您有一点可就说错了,兄弟我就是站着不动,任这三位哥哥砍上二三百下,也保证不会伤到我分毫。”
武才扬听到这里,已知牛大吹、牛二吹的用意,心想再说下去,米富米贵可就要上当了。果然米富米贵面色一变,牛大吹一击桌,喝道:“牛二吹!你小子吃了狼心豹子胆啦?!哥哥我先收拾了你!”牛二吹摆着手,道:“慢点慢点,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牛大吹怒气冲冲,指着牛二吹道:“好!你说!说不出个道道来,大哥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向三位赔罪!”说着拍桌而起。
这样一来,米富米贵纵然有心发火,也不得不暂时忍下。
牛二吹道:“大哥,你也太急噪了点。你想啊,咱们五个一见如故的,立马就是生死之交,这三位哪个不是急侠仗义、侠心义胆的?我牛二吹虽然不才,做他们的兄弟,也不会辱没了他们的名声。做大哥的,又哪一个会舍得杀了自家的兄弟?所以说,我站着不动,他们也万万伤不到我。不是咱武功的高低,是咱兄弟情分深哪!”
一众恍然大悟,米富、米贵齐道:“是极、是极,大家伙都是好兄弟,哪里会刀兵相见?”米富拍拍牛大吹,颇有大哥风范地说道:“坐下、坐下,咱们一见如故,急侠仗义、侠心……那个什么的,怎么会刀兵相见?”牛大吹拍拍额头,说道:“你看我这兄弟,把我都急糊涂了。”伸手向怀里摸去,大声道:“今天我请客!十两纹银算是陪罪!五两纹银算是把西瓜都包了下来!”牛二吹道:“大哥,银子在我这儿呢,你掏什么掏?”向腰间摸去。牛大吹一呆,说道:“是了,你看我这记性……”手在怀中便僵住不动。
米富米贵齐道:“说什么外气话!咱们一见……”起身去拉牛大吹和牛二吹。
武才扬心情顿时紧张到了极点,暗道:“糟了!——他们要动手!”
便在这刹那,牛大吹僵在怀中的手闪电般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一柄蓝旺旺的短匕;牛二吹伸向腰间的手,也突然抬起,袖子里伸出一柄蓝旺旺的袖剑。武才扬心里惊道“糟了”时,两人已经疾刺向米富和米贵,待“他们要动手”呼出时,牛大吹的匕首连根没入米富的心脏,牛二吹的袖剑也刺入米贵胸中。
他们动手前毫无征兆,米富米贵也早被对方的花言巧语、举止行为迷惑得警惕心全无,故而直至两人迅速拔出兵器袭击时,仍道:“咱们一见……”那个“如故”两字,却再也说不出口,砸在矮桌上,登时断气。
两人一刺成功,当即刺向米长寿。“叮叮”两声,始终一言不发的米长寿却在牛大吹、牛二吹偷袭来的刹那,抬起手中单刀,格开两人袭击,同时一蹬矮桌,借势倒窜而出,“通”的一声,撞破瓜棚,跃了出去。
他反应奇快,牛大吹、牛二吹却也不慢,兵器被格开的刹那,牛大吹斜飞而退,顺势短匕划出,划在老汉颈间,那老头不诣武功,登时血花四溅,头颅落地,牛大吹业已飞至瓜棚外,拔出腰间佩刀。
牛二吹反方向斜退,袖剑划向武才扬颈间,竟要顺势把武才扬也杀了。武才扬早有防范,一矮身,溜到桌子底下,牛二吹一剑刺空,停也不停,也飞至瓜棚外,和牛大吹并肩而站。他们自动手到出棚,只在一刹,武才扬死里逃生,险到极点。却听脚步声响,米长寿已自瓜棚另一边转了过来,手按刀柄。他慢步而行,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毫不知晓两个哥哥已经死去,方才自己也差点丧命一般。即使目光也看不出一死变化,武才扬这才有暇暗呼一声:“侥幸!”
牛大吹与牛二吹相互看了一眼,各退一步,蓄势以待。
米长寿慢步而来,到了那匹马前,微微一停,忽然间刀光一闪,继续向前走去。
他刚迈出一步,突然血光四溅,那匹马的马头“扑通”落在了地上,那马兀自保持着低头噬草的姿态,马脖子处似喷泉般地喷射出鲜血。原来米长寿方才那一缓之间,居然已经拔刀、斩马、收刀入鞘。这三个动作连贯如一,快捷无伦,故而像是根本未曾动过一般,其实早已先行斩了马,断了两人骑马逃生之念。
武才扬心下骇然,自问以自己的武功,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隐约间总觉得米长寿那一招十分熟悉,却一时难以想起在哪里见过。
牛大吹、牛二吹惊呼声中,跳开两步,目光情不自禁地向那匹马望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便在这刹那,刀光又是闪了一闪,顿了一顿,再一闪,米长寿已经缓缓转身,向瓜棚行了一步。
“扑通!——通!——通!”牛大吹、牛二吹、那匹无首马,一起倒下。米长寿居然在这刹那间,两刀斩杀了牛大吹、牛二吹两人。他二人一落到地上,顿时变为四片,竟是均被生生劈成了两片。以这二人的快捷身手,居然来不及抵抗,便告死亡。
~第五章可笑伏击~
武才扬再也无法抑制,惊呼道:“天杀星!”想起了“天杀星”在荒野上的一战。但惊呼出口,立刻知道不对。那“天杀星”气势凄厉,刀法雄浑,每一击必然伴随一声大喝,米长寿却是一言不发,举止如常人,出刀收刀迅如闪电,令人根本无法测度他何时会出手。相较而言,以“天杀星”的武功,比米长寿还要差上数筹。
“天杀星”这三个字出口,米长寿身形微微一滞,但立刻恢复常态,慢慢行向瓜棚。武才扬再不敢缩于桌下,身一颤,倏然间滑入了瓜堆之内。只听得数声脆响,十数只西瓜破碎,上层西瓜纷纷落下,有几只滚在一边,但不久就恢复。原来武才扬速度奇快,故尔瓜堆也未受震动。
脚步声停了下来,过了片刻,才听米长寿淡淡道:“你身法特别,不冲不退,反而隐入瓜堆之内,定是深诣‘伏击法’。少林寺内,没有你这种人。”
武才扬一见米长寿一眼便瞧出了他的武功特点,再想到对方的如电快刀,哪敢答话。米长寿又道:“牛二吹的那一刺,有个名堂,叫做‘顺手剑’,看来简单,其实很难闪避。而你,轻松避开,身法怪异,倒像是‘灵猫步’。少林之中,更没有你这样的武术技能。是故,你绝非少林一派。”
武才扬大感惊讶,米长寿又道:“你既然知道‘天杀星’,可见必然目睹过他的招式特点。其人杀心甚大,除非力不能及,否则定将见过他武功的人,斩尽杀绝。显然,你是前日阻杀‘天杀星’后又逃走的九名和尚之一。那一役,‘黑风寨、大青山、十方丛林、挑动石人一只眼’这当前‘扑黄尘’者声势最为浩大的四方势力,都曾参与,却均无这九名和尚的记载。如今,方圆五百里内,已有百十个阻杀组,你的八名同伴,业已被诱入秀才谷中,有死无生。至于你,也被我遇到,是生是死,你自己知晓。”
武才扬心神大乱,暗恃:“我们隐秘逃走,此刻便被各大势力阻杀,他们行动之快,当真可怕。如果米长寿在秀才谷只是二流高手,病长老等人的处境,只怕不问而知了。”心中忽的一动,“不对。如果他们已经抓获了或者围杀了他们几个,也不必先前以言辞诱我入谷。病长老他们定然已经冲出了重围,悄然隐藏。令他们再也寻找不到。米长寿是想把我抓回去,诱他们来救我,以便来个一网打尽。若是这样,大青山娘子庙,定然是不能再去的了。否则的话,无疑是引狼入室,害了大家。”
只听米长寿又道:“我并不想杀你。如果可能,我会擒下你,问出你们的来历。至于你的伏击法,我只需抛出重物,把西瓜砸碎,你的身形自然就会暴露。出来吧。束手就擒,是你能留下性命的唯一途径。”
武才扬心道:“是了,他对伏击大法深有顾及,不敢轻举妄动,我当然不可出去。”
米长寿道:“我耐心有限……”说了这一句后,就不再出声。
武才扬全心戒备,过了片刻,忽听“通”一声,西瓜纷纷滚开,武才扬急忙以“土地遁法”隐藏。“通通砰砰”的声音响了一会儿,瓜堆已经四散开来,滚的满地都是。
只听米长寿冷笑一声,说道:“果然不错,连隐身法也练了,可见你的来历,大是可疑。”声音忽然大显凌厉,“不过,‘隐森法’最耗内力,以你的年龄,纵然从娘胎里练起,也不过十载有余。在我全神监视下,至多一刻,便会暴露。到得那时,你自问可以逃过我的追杀吗?”
说至最后一句,声音里已蕴满了勃勃杀机。
武才扬心想:“可惜呀可惜,你眼光再毒,见识再光,也没有看出我的身法。‘隐身法’和‘土地遁法’各有千秋,隐身法虽然消耗内力,土地遁法却几乎不费内力。一到天黑下来,土地遁法、夜行术、伏击法合并使用,再夹以轻功,我就不信逃不过你的毒手。”当下冥思静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心下里却暗暗自喜。
相恃片刻,米长寿忽然冷哼一声,道:“小子,缩头缩脑,不敢露面,谅也不是名门正派。天下间最神秘的,无非是那‘不知组’,你的来历,我已知晓。转告贵上,当今天下,局势波诡云诈,尔辈若欲转暗为名,一较长短,实属不智之取。至于尔辈的暗杀手法,也已逐渐落伍。”
武才扬一言不发,心里却渐渐地泛出疑问:以他的武功,似乎不必对我太为顾及。他只管说话,而不用其他的手法逼我出来,难道他对我并无杀心?转念又想:“不对。他左顾而言他,其目的大为可疑。我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念及此,脑海中迅速泛出“纵横术”的口诀要诣,推测米长寿的根本心意,然而只推断出三种可能十种变化时,“分心术”已令他知道,那米长寿已经离去。
他又潜伏了片刻,推测出米长寿果然不在之后,才从瓜堆中站起。游目四顾,暮色深深,一轮银月高悬夜空,四下里果然一个活人也没有。瓜棚内,几具尸体的身上早已聚满了蚊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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