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好……”佛列特转身掏出刚才从卫兵那里夺来的镭射枪交给南丁斐司,然后和罗霓佩洱小心的走了出去。
  ********************************一个飞腿让不知道是第几个士兵的脑袋多了个巨大的包,罗霓佩洱紧跟着佛列特的身后,两人小心的往港口跑着。佛列特负责扫清所有的障碍,而罗霓佩洱则负责清理从后面冒出来的家伙们。
  不过正如佛米拉狄说的那样,港口的卫兵真的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扫的干干净净,直到他们摸上了小型战舰后,警报器才象是刚刚睡醒一样响了起来。
  “妈的,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佛列特突然脏话出口,让习惯了佛列特吊儿郎当性格的罗霓佩洱吓了一跳,但还没有回神,佛列特就把手里抢来的重型武器丢给了罗霓佩洱。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南丁斐司那个只会满脑子算计别人的软脚虾是没有本事冲过来的,我去接他。”佛列特整了整装备就想下去,但被罗霓佩洱一把抓住。
  “你疯了,这么强的火力,你去也太冒险了。”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的实力可不是象某人那样作弊得来的。”
  “你……这么放心?不怕我掉头杀了你?”罗霓佩洱突然将枪对准了佛列特的胸膛,“现在你没有穿什么护甲了吧。”
  “你会开枪吗?”佛列特自信的笑了,没有更多的回答,转身跳下小型战艇,往南丁斐司那里冲过去。
  “还真是臭屁的要命……”罗霓佩洱咕囔了一句,举起枪开始为佛列特清除障碍……
  ……
  “佛列特将来会成为西摩帝国的皇帝,甚至可能超越多连特。”佛米拉狄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以聊天的口吻说着最大逆不道的话。
  “这是显然的,大皇子野心太外露,而三皇子虽然懂得收敛,但性格却偏向于优柔寡断,比起其他们,佛列特强的太多,未来谁胜谁败几乎是已经注定了的了。”
  “但现在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大皇子、三皇子抗横……你准备帮助他吗?”
  “不,我是幕僚部的成员,不参加皇室的皇位争夺是幕僚部的铁则。”
  “规则是被用来打破的。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帮助佛列特打这场皇位之战的。”
  电机室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只有敲击键盘的滴滴答答声。
  “……我讨厌杀人……”南丁斐司的话里有着罕见的迷茫。
  佛米拉狄停下了手,转过身,青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难得露出困惑表情的男子,“但是你不讨厌佛列特不是吗?”
  “……”这次南丁斐司选择沉默。
  是的,对于南丁斐司而言,佛列特是不正常的存在,一向冷情寡意的他从来不曾注意过任何人,但佛列特却是个列外。
  这在‘阿提兰斯’上,自己违背原则冒险去救佛列特的时候,就很清楚了,只是南丁斐司并不觉得佛列特的存在是一种超越了不正常界限的特殊。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虽然没有到必不可少,但真的不见了也会觉得想念——这就是佛列特。
  “你终究会选择的,只要佛列特能够成为在你心目中比任何东西都特殊的东西时,你会选择你该要走的路的,就象当年的我一样。”佛米拉狄静静的看着南丁斐司。
  “路吗?”南丁斐司轻叹着,他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会往何处去延续。
  佛米拉狄忍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关于南丁斐司的身世、关于他和佛列特的……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佛米拉狄这样认为,这些足以影响他的未来的秘密,还是让南丁斐司自己去发掘吧。
  无论未来是痛苦还是喜悦,人生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未知’才变的更加的美丽。即使有痛苦、即使有后悔、即使有无数的不美满,只要人生还存在着‘未知’,那么一切就会继续下去……
  “嘟嘟……”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门外的警戒灯也跟着一闪一闪,显然这是佛列特和罗霓佩洱得手的信号。
  迅速收敛起所有思绪,南丁斐司拿起佛列特留下的枪,“提督阁下,我们可以走了。”
  但佛米拉狄的回答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你走吧。萨那威由我来处理。”
  “为什么?”南丁斐司皱了皱眉。
  “因为这里是我所选择的宿命之地,南丁斐司,难道你以为大皇子真的会平安的放我离开吗?”佛米拉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早就安置了遥控的炸弹……”
  “他们等着我们来救你……”南丁斐司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次的逃亡会这么简单,原来大皇子早就准备好阴毒的手段等着他们。
  “我必须留下来,”佛米拉狄微笑着,“和这个要塞一起留下来。”
  这次南丁斐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微笑着的中年男子:“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离开是吧。”
  “是的,我知道这里是我最后的归宿,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会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这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
  “……快走吧,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我输入的电脑破坏程式启动时,所有的扩音设备都会播放我最喜欢的歌曲,歌曲播放三次结束时,就是整个要塞自动爆炸的时候了,记得要掌握好时间。”佛米拉狄拍拍南丁斐司的肩膀,“作为军人必须要有随时死在战场上的觉悟,这就是战争的另一个真意,被屠戮也好、屠戮也好,战争在屠戮的同时,也记载了无数的真理,或许它不为人们所知道、所了解,但是它存在,永远存在。”
  “……我会去了解的。”南丁斐司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的,”佛米拉狄笑着。
  “对了,如果你能回到帝都的话,帮我把这个交给皇帝陛下好吗?”佛米拉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玫瑰琥珀和一封信。
  “是的,我一定带到。”
  “去吧,时间不多了。”
  南丁斐司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眼,将之完全印入心底的深处。
  而那双和自己同出一源的青蓝色的眸子,曾经充满了雍容的智慧和无尽的坚强的眸子,此刻仿佛已经不属于人类。南丁斐司从来不知道,如同恶魔的瞳孔一样青蓝色的眼睛,居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充满了诱惑力。
  是海,是天空,亦是银河。
  “再见了……”南丁斐司猛然转身冲出电机室,冲入镭射枪的光束所交织的小型战场中,不再回顾。
  佛米拉狄目送着南丁斐司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未来属于敢于面对现实的人,而他已经被过去的噩梦缠绕的无法抬步的人,死神的怀抱或许才是唯一的选择。
  ………
  “佛米拉狄,如果你真的象你所说的那样可以不顾一切的喜欢朕的话,那么就代替朕上战场,把朕的敌人都扫进地狱去吧……”
  “取你的基因和朕的基因合成的精子,然后让朱丽雅受孕,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朕和你的了……”
  …“朕不能让这个小鬼成为朱丽雅的把柄,即使再舍不得也必须除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朕没有做错,为了我的西摩帝国,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
  …“你爱可薇尔,佛米拉狄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找一个女人就能忘掉朕吗?”
  …“爱,你对那个女人真的有爱吗?你能爱女人吗?……可薇尔赎救你,哈哈,是因为爱那个女人不需要杀人、没有战争,所以你才会去爱吧……你还真是个骗子。”
  …“忘了那个女人吧,佛米拉狄,你始终注定是属于我多连特一个人的,没有人能够代替我的……”
  ………………
  再美丽、再丑恶、再怎么被困囚的人生总有落幕的时候,不是吗?
  这一生,我始终没有学会怎么去分辨你的面具下究竟有没有‘心’这个东西,而朱丽雅也没有找到。
  所以……
  多连特……
  想问你,真的很想问你……
  耳旁响起急促的音乐,这是公元前的某个不知名的歌曲,但是自己第一次听过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仿佛是上个纪元的智者留给自己最后的预言一样…………
  *******************************“佛米拉狄在搞什么鬼?放什么鬼音乐。”在震天响的诡异音乐声中,借着罗霓佩洱的掩护,佛列特拖着南丁斐司冲回小型战艇,才脱离火线,佛列特就紧跟着埋怨出声。
  “立刻离开萨那威,音乐重复三次后,萨那威就会自动爆炸了。”南丁斐司急促的说着,“什么,该死已经要放第三遍了……”佛列特一路狂冲进驾驶舱,以最快的速度驶离萨那威要塞。
  南丁斐司勉强的依在舱门的后面,鲜红的血从肩头一路滑落,虽然有佛列特的帮忙,但还是不小心中了一枪……
  也许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紧张的思绪一下子放松,也许有太多的原因,南丁斐司觉的自己的视线似乎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都有飘然的感觉,只有耳朵还能清楚的听到枪声、机械发动的声音、佛列特诅咒的声音,以及那陌生而激进的乐曲……
  Runawaygo,Runawaygo,就算没有目的地,不由的彷徨,被街上的风吹着,跳舞吧,跳舞吧,消除所有的不安,毁灭吧,毁灭吧,把所有的事物都毁灭,Runawaygo,Runawaygo,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相信,霓虹的雨让天空看不见满月,该往哪里飞翔而去呢?
  但明明不想在这个地方的。
  Fly!
  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虽然变形的翅膀靠不住,Fly!
  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比任何人更快速度的冲破黑暗。
  “父亲……”南丁斐司喃喃的说着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
  巨响在深色的银河深处响起,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在黑暗的银河中亮起。
  这些就是银河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佛米拉狄。柯摩崖提督人生的最后挽歌……………………
  *************************************故事毕竟只是故事,再美丽也不真实。
  但,人生是否是真实而无虚假的呢? 
 
 
 
  
 第六章三个人的航线
 
  “我没有想到佛米拉狄提督会……”脱离了危险区域后,如同幽灵般漂浮在银河之中的小型战艇里,罗霓佩洱听完南丁斐司带来的佛米拉狄死亡的消息后,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
  “军人的下场就是这样,要么幸运的老死在家里,要么战死在银河之中。所以你不用为佛米拉狄感到难过……”佛列特难得的露出一个正常男性安慰女性所需要的温柔,虽然这种温柔在南丁斐司眼里看的是虚假的要命。
  “死亡,是他自己选择的,别人哭他也看不到,不要再浪费体力了,我们的储备没有能力让我们随意的消耗。”南丁斐司的话虽然说是安慰,但在其他人看来,实在不能算是好话。
  不过好在罗霓佩洱并没有在意到南丁斐司的话,只是沉浸在上司过世的震惊中。
  “这句话倒是真的,我们麻烦大了。”佛列特摇了摇头,摆出一副牙痛的模样,“我们的储备不够,水也是,其他还算能支撑,只要不遇上麻烦的话……”
  “那总算还好……”
  “不怎么好,看你那身狼狈样子,我怀疑你能不能撑到帝都。”佛列特指着南丁斐司那一身的伤,神色间有着些微的不满,“老兄啊,早说你被‘教训’过呢,害的我以为你虚弱到只是挨了一枪就这么挂了……”
  “如果我挂了,你不是正好可以向罗霓佩洱见习提督展现你的男性魅力吗?”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
  “……”
  不怎么有营养的对话再度传荡在小型战艇里时,冲淡了悲哀的气氛,而对于佛米拉狄提督的生死的交代也暂时的告以段落,至少在罗霓佩洱的理解之中是这样的。
  银河很美,美的让人觉得不怎么真实。
  南丁斐司坐在甲板上,静静的仰望着天空的深色。
  “睡不着吗?”
  “睡不着。”
  “聊聊怎么样?”
  “聊什么?聊你的美女经吗?”
  “……”
  “……”
  漫无边际的会谈从天上聊到地上,从星域聊到爬虫,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主题,但两个人倒也谈的还算投机,不管是谬论还是荒诞的猜测,互相都能以自己的特色驳斥对方一番,虽然都没有什么立场可言。
  “问你一个问题,是个很古老的问题。”
  “哦?什么问题?”
  “如果让你牺牲十个人去拯救一万个人的话,你怎么做?”佛列特虽然不记得这是哪一本小说上写这的问题,但它突然的跳进自己的脑海中,自然就成为今天被讨论的话题之一了。
  “当然是牺牲十个人。”南丁斐司没有犹豫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