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当然是牺牲十个人。”南丁斐司没有犹豫的回答。
“那么如果让你牺牲一万个人去拯救一百万个人的话,你又怎么做呢?”
“那答案就要看附属条件了。”
“没有附属条件。”
“那么,我当然是用牺牲一百万人救十万人罗。”南丁斐司几乎连考虑的空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为什么这么做?”这个答案让佛列特感到奇怪。
“我用一百万人换十万人,那么这十万个人就会无限制的感激我,因为我给予了他们如同奇迹一般的答案。”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从参谋的角度而言,我救一百万人的话,就是英雄;而救了十万人的话,就是神了。你说是做神好,还是做英雄好?”
“很阴险啊……”佛列特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不简单,连回答的答案都阴险的这么有性格。
“那如果一百万人里有你最重要的人呢?”佛列特问,但是问题里却能轻易的闻到被称为故意刁难的味道。
“你呢?你会怎么做?”南丁斐司突然反问。
“我当然是牺牲十万人,救一百万人罗还有我最重要的人,这样两全其美啊。”佛列特略微思考了一下,用最正常人的想法回答。
“你的答案呢?”
“我只救,我认为重要的人,其他的不属于我的抢救范围。”南丁斐司的回答依旧干脆,换句话说,他可以为了一个人牺牲所有的人。
虽然这个答案实在是离谱的要命,但这个答案却是佛列特最欣赏的。
“我真希望能够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佛列特感慨的说着。
“但我却希望自己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南丁斐司摇了摇头,“否则的话,我会第一个被你牺牲掉。”
“有这么糟糕吗?”佛列特一脸的‘你太多心’的表情。
“旦愿没有吧。”南丁斐司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留给彼此一个想象的空间。
“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牺牲一切吗?”南丁斐司看着天幕漫不经心的随口问着。
“有,不过代价很高。”佛列特的笑容灿烂起来。
“代价?”
“是的,很高的代价!比如——银河”佛列特用最狂妄的话语回答。
“银河吗?”南丁斐司思索了一下,阴沉的脸上似乎多了些什么,半晌,南丁斐司抬起头,注视着佛列特的笑容,狭长凤目中的青蓝色双瞳里有着异样的温度。显然,这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触动了南丁斐司心底的某根细细的心弦。
“即使牺牲了一切,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把银河拿到手里吗?”南丁斐司挑了挑眉。
“你认为我是谁?”佛列特的嘴角露出笑容,“我可是一个想和造物主比高下的绝代人物啊,小小的银河怎么可能逃离我的手心!”
“这可是大话,太多会做白日梦的人都会这么说。”南丁斐司嘲笑着佛列特幼稚的回答。
“不,这不是大话哦,我十岁那年就决定要把银河握在手里罗……”佛列特的笑容悄悄的转变着,变的尖锐而自信,“哪怕是染满鲜血的银河,我也要弄到手。”
“染血的银河吗?”南丁斐司没有再说话……
银河,即使闪烁着无限的星芒,但黑色依旧是银河唯一的背景。
所谓染血的银河,也只不过是妄想站在人类最顶端的人所预期的、不可达到的目标罢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也只是一个虚假的表象而已……
***********************************罗霓佩洱,西摩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女性元帅,拥有着美丽和高雅的外貌的同时,又具备着连男性都无法具备的对战场的明锐感和指挥时所需要的军事上的才华。
作为佛列特。南道尔的首席大将,除了拥有卓越的军事才华、超凡的身手以及让所有人摇头叹息的忠诚度以外,罗霓佩洱最出名的还是因为她是整个帝国里敢大声的对自己主子——所有人眼中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佛列特。南道尔——大呼小叫的几个人之中的一个。
有一次罗霓佩洱在庆功宴上忘形的训示刚刚伤愈的佛列特不准喝酒、不准吃肉等等的恶形恶状后,各种千奇百怪的传言一直在反帝联盟中传播。
甚至有的已经夸张到‘罗霓佩洱是佛列特殿下未来的夫人’等类似的谣言。
当事人虽然对此愤怒无比,认为是完全的污蔑了自身对上司的尊敬和关爱之心,但作为不良的上司,佛列特倒总是笑嘻嘻的听着这些夸张的谣言,并不时的拿出来戏弄自己的忠良之臣。
罗霓佩洱是佛列特最早期时所收服的将领之一,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唯一一个在成名后写下回忆录的将军。
而在罗霓佩洱的回忆录当中,有不少部分是记述了佛列特。南道尔这个名震银河的大人物的一些恶习恶僻、以及佛列特的私人活动——当然文中用了大量的事实陈述了佛列特对于骚扰女性的这一可恶行为的数百条证据——其中以罗霓佩洱自身所遭遇的更是重点描述。
在罗霓佩洱的回忆录中,对于南丁斐司的形容如下:南丁斐司是个绝对阴险、狡诈如同狐狸一般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会先考虑自身的利益,再想其他。虽说这是参谋官的本能,但我实在很难喜欢南丁斐司。
但是同样的,在罗霓佩洱的回忆录上,她忠实的记下了有关萨那威要塞逃亡后,三人在不知名的行星上所度过的最危难的三天:彻夜的会谈,在两个人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告以段落,而在一旁窃听的我,对佛列特这个男人也似乎有了某种程度上的了解,但不久惊天动地的警铃声中断了我的思考。
我率先冲到整备舱,然后发现事情大条了。
“怎么回事?”南丁斐司和佛列特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随后跑到整备舱时,我正手忙脚乱的调整航向轨道,想尽量避免危险。
“你们快来帮忙,我们附近的小行星好象要爆炸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发自面前那颗行星因为爆炸所引发的弹力。
我们相视的苦笑还来不及出口,整个战舰失速般往不远处的一颗不知名的行星撞去……
这就叫屋漏偏遇连夜雨吧,一身狼狈的逃出该死的卫星要塞,偏偏又遇上倒霉的恒星爆炸,而且那颗该死的恒星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这么爆了,害的自己的巡航舰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能量波给冲到这个见鬼的星球来了。
不过幸运的是,在死亡可能高达78%的概率的情况下,我、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顺利的乘坐救生舱降落到附近的一个小行星上,逃过一劫。
但也许是佛列特因为经常骚扰女性的原因受到天谴,居然在降落的时候被砸到身体,一段铁管直接穿过他的大腿。
而因为冲击的关系,我们乘坐的小型战艇已经坠毁在行星的‘水源’中,而乘坐救生舰逃离时,除了救生艇内的临时救护器材和通讯器材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且因为能量波还在继续发散,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联系。
还有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除了有氧气外,看不到其他的生物,而且看情况星球的早晚温差绝对在五十度以上,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佛列特受重伤的身体又能够撑多久?
其实这些都还算不上燃眉之急,等我们在一处小山洞里安顿好时,才发现这颗星球上没有淡水——至少在我们附近几百公里内找不到任何可以供饮用的水的踪迹,倒是参合着能源辐射的氩化质的合成物(类似于汽油,样子和水一样,但不能喝)遍布在周围。
该死的,怎么办,救生艇上没有来得及配备水,而我们至少得在这里支持三天以上,其他的巡航舰才有可能到找这里。如果只是三天的话,正常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重伤后又流了这么多血的佛列特绝对撑不过三天。
我急的直跺脚。
“我们该怎么办?”我至今还记得将状况告诉南丁斐司的时候,南丁斐司的反应。
“除了等人来,就只有去祈祷佛列特命大福大造化大,能够挺过这三天……”他的声音冷冷的,但气的几乎让我当场和他单挑。
在萨那威的时候,佛列特曾经冒死去救他,而如今他居然连一句好话都不肯说——我最气的还是这个。
但,即使再生气、再焦急,现实就如南丁斐司所说的一样,除了祈祷,谁也没有办法。
这个行星上的温差差不多有整整七十度,白天热的能够把人烤焦,晚上冷的能让血液凝结成冰。极端恶劣的环境,好几次都让我绝望的感到佛列特会逃不国死神的召唤。
但南丁斐司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绝望的想法,他总是在佛列特的心跳出现衰竭时,准确的进行人工抢救,行动、语言乃至神态上根本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甚至在佛列特一度停止呼吸的情况下,南丁斐司硬是用随身的电击器,激活了佛列特停止跳动的心脏。
当佛列特再度有呼吸的时候,我却以外的看到南丁斐司眼中一闪而逝的激动的色彩。
也许这只狐狸并没有象他外表所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当时我这么想,虽然这的确很接近事实。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过去,一分一秒。我每天除了夜间稍做休息,只能守在救生舰旁,焦急的向外界求援。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我还是尽我所能。
而和路过这里的船舰联系上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昼夜。
但宛如奇迹般,佛列特活了下来。虽然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他还是活了下来。
当口干舌噪的我接收到救援信号,兴奋的冲到宿营地去告诉南丁斐司这个绝好的消息时,却看到了这一生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情况。
南丁斐司切开自己的手臂,让鲜红的血留到蓄水的透明壶里,一放就是整整一瓶。往满是血液的瓶子里扔进两颗沉淀剂,血和水立刻分了开来。
南丁斐司仰头喝下一口由他自己的血液提炼出来的水,然后小心的喂着昏迷中的佛列特,一口、一口直到所有的水都被送进佛列特的口中,最后仰脖喝掉沉积在瓶底的血块,抹去所有的痕迹。
怪不的,南丁斐司的脸色苍白的如此可怕,怪不得南丁斐司总是指示自己做东做西,怪不得……太多的怪不得构成了一条生命的拯救线,紧紧的缠绕着佛列特的灵魂,这就是佛列特能够奇迹般存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我站在石洞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再想其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把这一幕刻画在内心的深处。
即使在许多年后,我依旧无法忘记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
但,事后,南丁斐司却始终没有把真相告诉清醒的佛列特,只是用嘲讽的话语说:“你活着,除了运气好之外,恐怕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希望你的运气不要因为这个而被全部用光了。”
虽然说,在战场上危急时,用自己的血救战友,不是一件罕见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开始觉得南丁斐司这个男人,有着不同于深沉外表的内在,而他和佛列特,也似乎存在着某种异样的牵绊。
这奇怪的感觉,也许是中错觉,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错觉,而是一个小小的预兆罢了……
——摘自《罗霓佩洱将军的回忆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只有南丁斐司和佛列特两个人的旅程的话,那么后世就没有人会知道,影响银河走向的主角中的两个,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第七章青蓝之迷惘
驶往西摩帝国帝都的‘希伯仑’号巡航舰上,死里逃生的三人,被安置在医疗舱内,南丁斐司因为失血过多而被暂时放置在如同玻璃柜的医疗器里修养。而佛列特自醒来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
‘南丁斐司,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佛列特看着躺在特制的医疗器里,安详沉睡的男人,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困惑和迷茫。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暗中讶异于你的尖锐与直接,还有双瞳里有着不能错认的不屑与轻蔑。不是针对某人、某个国家、某个命令,而是一个被称为‘军队’的名词罢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有着和佛米拉狄同样实力的米纳特会称赞你,直到在阿兰提斯上听到你和佛米拉狄短暂的对话后,我才有了一点点的了解。
面对着佛米拉狄这个有着充分的实力、卓越的能力的男人,你却能轻易的在气质上与之抗衡,也许你并没有注意到,当你说出:战场就是屠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转向了你,包括在角落里窥探的我在内。
你的话与其说是冰冷的没有感情,不如说是透彻的没有任何遮掩。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军人能够这么直接的描述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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