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你在看什么?”米纳特好奇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自己的小客人。
“没有什么。”收回自己过於显着的目光,将所有的情绪淡去,南丁斐司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那和我来吧,在我上殿参见陛下之前,我可要先安排好你的住处……”不去追究,并不代表忽略,米纳特是一个谨慎的人,之所以没有继续的问,原因是他同样看到了不远处充满血腥的刑场上哭泣的男孩,这一幕就是让南丁斐司回顾的原因吧,毕竟这样的场面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的南丁斐司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隐性的刺激。
知道米纳特误会了什么,但南丁斐司却没有纠正对方想法的意图,何况米纳特并没有发现那个男孩的哭声虽然嘶哑,伹那断续的哭声里听不到任何悲哀的音符,倒是那双望向远方的眸子里所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不再犹疑,跟上米纳特的脚步,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场馆。
但一种莫名的感觞却使自控能力极佳的南丁斐司忍不住再度回眸,将那个流泪的男孩的影像收入脑海里…多少年了,南丁斐司始终没有忘记那双冰冷的青蓝之瞳,那双与懦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眸子,一直被南丁斐司放置在记忆的深处,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第一次与长大后的佛列持见面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不曾改变的在轻浮的表情下,隐隐透露着异样的青蓝之眸,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和这双眸子的主人纠葛住一起,一生都得不到解脱的时刻。
虽然在那次“阿特兰斯”舰的见习结束之后,南丁斐司已经有几年没有和这位皇子殿下照面了,原来那危险的预感也似乎成了自己多心的疑虑,但是没有想到,如今在这个远离帝都的空间,他还是遇上了这个麻烦人物,而且这一次,自己非但不能甩手走人,根据那个狡猾的年轻指挥官的计划,自己还要紧紧地跟在这个家伙的身后,“喂,我说幕僚官阁下,能不能说说话?”也许是无法忍耐太久的寂静,佛列特在生了半天的闷气之后,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说什么?”南丁斐司将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则继续晃动手中的酒杯,没有融化的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都可以,只要出声就好,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待在墓室里……”佛列特的不满溢於言表。
“我倒是不介意和殿下聊聊在帝都听到的花边新闻,比如殿下……”
“我介意。”佛列特立刻阻止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可能,虽然他在帝部的花边新闻几乎可以编制成一本厚厚的回忆录,但是那仅适合常人在休闲娱乐时讨论,而不适合被眼前这位以毒舌出名的幕僚官和自己研究,因为那么做的后果除了能够把自己气疯以外,没有其他作用了。
“……”南丁斐司耸了耸危膀,没有继续。
“你认为任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佛列特靠住椅子,突然将一个比较让人头痛的问题提了出来。
“任远吗?”南丁斐司沉吟了一下,“就我来看,那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哦?你觉得他危险?”
“是的,他应该是我遇上过的人中,属於相当危险的种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佛列特好奇的望着南丁斐司,虽然指挥舱内黑咕隆咚的,但是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佛列特基本上能够看到南丁斐司的模糊身影。
“任远很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夜枭……”
“夜枭?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夜枭应该算是猫头鹰的种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一种传说生活在西元纪早期神话时代中的生物,它有翅膀,但是飞不远,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力,但是它却非常的狡猾,总能够设下圈套让猎物上当,自投罗网,而且夜枭相当的残忍……”
“残忍?因为它们虐待猎物吗?象猫一样?”
“不,夜枭的残忍来自於它们本身,传说如果人类的捕兽器夹住了夜枭的脚的话……”南丁斐司的声音顿了一顿,“夜枭会咬断自己的爪子,谋求脱身,所以很多传说里,夜枭只有一条腿……”
“……,你为什么认为任远是夜枭,而且还是笼子里的夜枭……”佛列特的问话里隐隐透着慎重,虽然他也知道任远绝对不如其表面所显现的那么简单,但是南丁斐司的形容,却让佛列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这只是种感觉而已……”佛列特语气的变化,让南丁斐司心中一凛,看来这个皇子殿下已经在有意的套自己的话了。
“感觉……我们的幕僚官阁下居然也会用这种缥缈的形容词?”
“那当然,我经常这么做,这样有利於我分辨对手的危险度。”
“那么在你眼中,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什么?是传说中的神龙吗?”佛列特轻笑着,刚才的慎重已经悄悄的消失。
“神龙?白痴才会把这种无敌的生物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人怎么都不可能成为神龙的……”南丁斐司轻哼了一声,“在我看来,皇帝更像是凤凰……”
“噗……咳、咳、咳……”也许是被酒呛到了,佛列特一个劲的咳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拜托你……不要……不要说成这个样子好个好,凤凰啊,和神龙有什么两样的?而且还是专门用来形容女人的……”
“你不觉得也是正常的……”南丁斐司轻抿了口酒,没有继续话题。
其实他没有说出来,之所以说亚特皇帝是凤凰,因为凤凰是好战的,人人都认为凤凰是百鸟之王,所以没有人知道,凤凰身上的火焰是战斗的火焰,从生到死,凤凰始终是处於战斗的状态:水远寻找着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特点倒是非常切合那位皇帝陛下。
“算了,不说皇帝了,免得让人听去了以为我是一个不孝子……”佛列特顺了顺气,嘴中说不说,但又忍不住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幕僚官阁下,你认为我是什么呢?”
“猪!”乾脆有力的回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黑暗中佛列特整个僵在了一边。
“呵呵呵呵呵……”尴尬的空寂仅仅维持了一分钟,佛列特很聪明的用笑声掩饰,急忙换话题,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把手里的酒瓶扔到南丁斐司的脑袋上,但是那发乾的笑声,却让南丁斐司觉得非常的痛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佛列特吃瘪的样子,总能让南丁斐司觉得高兴,这个习惯,恐怕还是在“阿特兰斯”
舰上的那段日子里养成的吧。
不过,南丁斐司并没有说出隐藏在心里的后半句话: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是个很古老的问题。如果让你牺牲十个人去拯救一万个人的话,你怎么做?”佛列特虽然不记得这是哪一本小说上写的问题,但它突然的跳进自己的脑海中,自然就被抓过来当作临时掉头的话题了。
“当然是牺牲十个人。”南丁斐司没有犹豫的回答。
“那么如果让你牺牲一万个人去拯救一百万个人的话,你又怎么做呢?”
“那答案就要看附属条件了。”
“没有附属条件。”
“那么,我当然是用牺牲一百万人救十万人罗。”南丁斐司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为什么这么做?”这个答案让佛列特感到奇怪。
“我用一百万人换十万人,那么这十万个人就会无限制的感激我,因为我给予了他们如同奇迹一般的答案。”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从参谋的角度而言,我救一百万人的话,就是英雄:而救了十万人的话,就是神了。你说是做神好,还是做英雄好?”
“很阴险啊……”佛列特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不简单,连回答的答案都阴险的这么有性格。
“那如果一百万人里有你最重要的人呢?”佛列特问,但是问题里却能轻易的闻到被称为故意刁难的味道。
“你呢?你会怎么做?”南丁斐司突然反问。
“我当然是牺牲十万人,救百万人罗,还有我最重要的人,这样两全齐美啊。”佛列持思考了一下,用正常人的想法问答。
“你的答案呢?”
“我只救我认为重要的人,其他的不属於我的抢救范围。”南丁斐司的回答依旧乾脆,换句话说,他可以为了一个人牺牲所有的人。
虽然这个答案实在是离谱的要命,但这个答案却是佛列特最欣赏的。
“我真希望能够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佛列特感慨的说着。
“但我却希望自己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南丁斐司摇了摇头,“否则的话,我会第一个被你牺牲掉。”
“有这么糟糕吗?”佛列特一脸的“你太多心”的表情。
“但愿没有吧。”南丁斐司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留给彼此一个想象的空间。
“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牺牲一切吗?”南丁斐司看着天幕漫不经心的随口问着。
“有,不过代价很高。”佛列特的笑容灿烂起来。
“代价?”
“是的,很高的代价!比如:银河。”佛列特用最狂妄的话语回答。
“银河吗?”南丁斐司思索了一下,阴沉的睑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半晌,南丁斐司抬起头,注视着佛列特的笑容,狭长凤目中的青蓝色双瞳里有着异样的温度。显然,这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触动了南丁斐司心底的某根细细的心弦。
“即使牺牲了一切,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把银河拿到手裹吗?”南丁斐司挑了挑眉。
“你认为我是谁?”佛列待的嘴角露出笑容,“我可是一个想和造物主比高下的绝代人物啊,小小的银河怎么可能逃离我的手心!”
“这可是大话,太多会做白日梦的人人都会这么说”南丁斐司嘲笑着佛列特幼稚的回答。
“不,这不是大话哦,我十岁那年就决定要把银河握在手中罗……”佛列特的笑容悄悄的转变着,“哪怕是染满鲜血的银河,我也要弄到手。”
“染血的银河吗?”南丁斐司没有再说话……
“报告指挥舱,我舰前方出现不明身份的船舰,后方也出现后震反应,有船舰正向我们的航道驶来。”雷达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个原本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裹,打破了空气中那份突如其来的异样气氛。
“能辨别那些船舰的身份吗?”
“我们已经放出雷达浮标,资料显示对方的船舰是隶属帝国的军用中型巡航舰,我们已经发出确认番号的要求。”
“对方一有回应立刻报信,通知全舰一级戒备!”南丁斐司下达命令的同时,佛列特也拧开了身旁的开关,剌目的灯光顿时亮起,指挥舱又变回的正常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佛列特已经走到了南丁斐司的身后,手里还拿着空了的酒瓶。
“你猜会是谁?”佛列特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光。
“不知道,反正这个上钩的鱼,绝对不会是条小猫鱼……”南丁斐司也很兴奋,不过他的兴奋不同於佛列特,手臂伸向指挥台的下面暗格,那里有任远临时送给自己的东西,看来这下还真有用了。
“报告,指挥舱……前方的巡航舰番号4928,隶属帝部防卫军;后面的战舰番号4981,隶属帝都禁卫军……”通讯器里响起汇报声音的时候,佛列特的眼睛一亮。
“没想到老大和老三居然都来了…”佛列特喃喃自语的时候,却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幕僚官阁下的手里,已经多了样长条子的东西。
“南丁斐司,任远的这个钓鱼计划真的不坏嘛……”佛列特做笑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猛然从天而降,脑袋一阵剧烈的震荡,眼前瞬间变成一片黑幕,佛列特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与他同行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卑鄙的一手。
看着佛列特的身子缓缓的倒下,南丁斐司小心的观察了一会,确认这位皇子殿下的确昏迷了之后,南丁斐司满意的将木条藏回指挥台的暗格里,潇洒的拍拍双手,任远果然没有说错,揍皇子的滋味果然比较爽。
“抱歉了,殿下,钓鱼计划的确不坏,不过就是要委屁你暂时充当一下鱼饵就是了……”南丁斐司非常诚恳的对着佛列特这么说,至於佛列特听不听的到,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这一刻,属於南丁斐司的特有的微笑,才真正的露了出来……
第七章皇帝陛下的邀请书
西客达斯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相对的尾声,带着受重创的部队回到要塞的米纳特提督,自然忙着重新整顿这个在短短数日内,被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卫星要塞,还有在要塞之后,同样被破坏的需要大翻修的米那行星,当然,那位被卡尔上尉骗得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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