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别人张网已待的捕捉舰群,虽然南丁斐司早有准备,但是从心理上来说,还是有一种拳击赛好不容易开始,却在三十秒钟内宣布KO结束的感觉。
而对於佛列特殿下而言,此刻再也没有什么罪名大过不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的了。
「为什么没有人准备一点好吃的东西呢?比如龙虾啊、鱼翅啊、四喜丸子啊……」嘴里数着内心渴望吃到的好料,佛列特的怒火显然是因为食物的不周到而引起的,不过他的形象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实在是和动物园里下午四点半的饿狼非常的接近。
南丁斐司看了看手中由看守的士兵派发的,被称为营养丰富、无任何副作用、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身体品尝最丰盛的营养的生化合成胶囊,再听听佛列特持续叨念着的美味大餐,南丁斐司决定在佛列特的话还没有彻底的勾起他的食欲之前,先将这个胶囊填饱肚子,这样的做法是最切合目前的实际状况的。
悄悄吞下显得乾涩的胶囊后,南丁斐司开始继续欣赏佛列特的暴走表演。
「……我还要一瓶上好的酒……」持续的叨念、加上不断浮现在眼前的功能表,佛列特再也没有心思去碰那颗胶囊了,而南丁斐司则暗中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
「……如果只是酒的话,或许我这里可以给你一瓶,佛列特殿下。」
一个熟悉、却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声音出现在牢房里的时候,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看到了不怎么敢相信的东西佛米拉狄这个应该已经死掉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脸上挂着他们所熟悉的笑容。
虽然早知道真正的佛米拉狄已经和萨那威要塞一起变成了宇宙的一部份,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由朱丽雅皇后策划出来的完全复制人,甚至有可能是暗中操纵大皇子罗迩理斯的幕后黑手,只是那一模一样到近乎诡异的外貌以及最难模仿的青蓝色的眸子,即使是亲眼目睹佛米拉狄死亡的南丁斐司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
他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事情决非简单可言。
「你是谁?」南丁斐司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敏锐而清澈,青色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能把对方彻底的看穿似的。而佛列特靠在墙上,脸上故意摆出愤怒的表情,自动地把问话权转交给南丁斐司,自己则继续扮演因为食物问题而显得有些暴走的白痴角色。
「我是佛米拉狄提督,不是吗?两位都是西摹帝国的重要人物,而佛列特,你更是我的侄子不是吗?」佛米拉狄笑的很自然,但这笑容里却充满了杀机,这一点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相信这个假货已经知道他们发现了真正的佛米拉狄了。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佛列特看着眼前的这个和真货几乎一模一样的假货,嘴角露出一丝平时只有南丁斐司才会露出来的嘲讽式的微笑,「佛米拉狄从来就不喜欢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和皇室的关系,不管是在他反叛帝国之前,还是之后,对於佛米拉狄来说,身上的血统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虽然你的外貌和佛米拉狄像的几乎让人吃惊,但是一开口就说错显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佛米拉狄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笑的让人毛骨悚然,那双青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波动,那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死者一般。
许久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也很复杂的问题:「南丁斐司,你认为你见到过的人真的是佛米拉狄?」
南丁斐司的瞳孔突然的伸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认为我见到过吗?」
「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南丁斐司……」
「你认为战争是什么?」南丁斐司打断了对方的话,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另一个不搭边的问题。
「战争吗?」佛米拉狄思考了一下,「战争是人类劣根性的体现,是宇宙中最污秽的东西。」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恐怕是从别人那里抄袭来的吧……」南丁斐司恶意的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觉的作为别人的替身的你,实在是一种污秽的存在,而且活在别人的光环下,让你觉得很自豪吗?换做我,死都不会答应的。」
「替身,你这么认为也是没有办法的,也许那个人的光环太亮了,所以才让我显得暗淡了不少。」佛米拉狄并没有在意南丁斐司的话,只是若有所指的笑了笑,「不过替身这个词也许不怎么夸张,毕竟那个人和我一样也叫佛米拉狄。」
这句话钻入耳朵,南丁斐司的心猛地跳了跳,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被掩藏在黑幕之下吗?
「南丁斐司,你很聪明、也很幸运,至少看你能够在茫茫银河中遇上漂浮着的萨那威要塞无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之后你还能在攻击巡航舰群的包围中脱逃出来,就不难看出你的实力。但是你还太嫩了,皇室的丑陋阴谋何止只是单纯的表面文章,即使你能发现一些端倪也只是难以查证的蛛丝马迹……」佛米拉狄笑了,笑的很开朗,似乎自己的气势已经在无形中压倒了南丁斐司。
南丁斐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佛米拉狄,但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所闪烁的光泽却让在一边的佛列特也觉得有些心寒。
「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佛米拉狄的复制人吧,而是他的兄弟,孪生兄弟对吧!」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南丁斐司已经隐隐猜到当年朱丽雅的调包计划可能就出自於眼前这个自称是佛米拉狄的男子,而南丁斐司的话,也让那个男人脸上微笑的面具剥落了些许,至少佛列特就明显的看到了那张脸上闪过的惊骇。
「你发现了?」佛米拉狄似乎笑的更加灿烂,但那些浓郁的杀机却再也没有任何的掩饰了。
「复制人再怎么先进也有无法纠正的缺陷,要完美的取代佛米拉狄的一切,包括他手下的信任,就必须拥有和佛米拉狄相当的智慧,你或许的确有能力和实力,称自己为佛米拉狄,但是现在在我看来,顶着佛米拉狄这个名字的你甚至比不上一个复制出来的假人,虽然西摹帝国皇室那种嗜血的血统显然赋予你最优秀的力量,但是……」南丁斐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的嘲讽式笑容愈发的明显起来,「很显然,你没有办法得到属於一个正常人类所拥有的自尊心和自觉心,你只是一个虚假的粗劣的复制品罢了,即使再怎么美观的外貌也不能改变你体内那种缺心少肺的破败……」
「是吗?」佛米拉狄的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对於南丁斐司的回答虽然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激烈的程度比预料的要多的多,最然他无法接受的是眼前南丁斐司的话居然和二十多年来始终回响在耳际的那个清冷的蔑视之声一模一样。他不明显的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断的提醒自己,真正的佛米拉狄是不会被眼前这个小子的几句话就撩拨动的,可惜他并没有发现,其实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悲哀的承认自己并非传说中的那个如战神一般的男人。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合作的空间?」
「合作?」南丁斐司轻笑出声,「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能了,当你带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已经把所有的合作可能都封死了。」
「那就实在是太遗憾了。」佛米拉狄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自制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个自然的惋惜表情,「我只能用最糟糕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对话了。」
随着佛米拉狄的脚步慢慢的离去,南丁斐司收敛起笑容,整个思绪都陷入了思考中,而在一边始终被忽视的佛列特则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想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南丁斐司。这个想法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确。
看着他面对危险人物时,侃侃而谈的自然;看着他面对危机时,有条不紊的处理应对;看着他面对抉择时,冷静自持的决定……这样的男人在并不出色的外表下有着如同钻石般美丽而吸引人的存在。
这样的人,如果踏上战场的话,足以让整个银河为他疯狂。
而如果拥有这样的男人,那么未来的往银河霸主的宝座前进的道路上,即使再坎坷、再不幸、再血腥,只要有这个男人陪着,相信怎么也不会变的没有生气。
「陪我一起去争夺银河吧……」佛列特缓缓走到南丁斐司的身边,手轻轻的按上南丁斐司的肩膀。
思考被打断,南丁斐司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突然说出这种话的佛列特,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闪烁着熊熊欲望火焰的青蓝色眸子。
和自己在萨那威时看到的佛米拉狄的眸子不同。
曾经以为可以包揽容纳整个银河的青蓝色眸子,此刻闪烁着的是全然的颠覆,仿佛天与地都在青蓝色的光泽中被彻底的燃烧殆尽。
但,南丁斐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你还记得我们在你的身份被揭示后,第一次接触时讨论的话题吗?」
佛列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从我的咖啡味道不佳开始的。」南丁斐司轻轻挣脱了被佛列特握住的双肩,至今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咖啡被人认为是难入口的东西,真是个会记仇的家伙。
「呵呵,是因为你用来冲咖啡的水的品质实在是太差了。」佛列特轻笑着,「我说过,西摹帝国的帝都已经太苍老了,所有资源都几乎被耗尽了。」
「是嘛?」南丁斐司耸了耸肩,「反正我是喝惯了合成水的味道,也不觉得怎么怪。」
「得到整个帝国,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更换帝都的位置,与其继续在这个荒瘠的土地上搜刮剩余不多的资源,我宁可白手起家,在另一个没有开发过的行星上建造自己的帝都。」佛列特轻轻说着属於自己的梦想,一个没有血腥味的梦想。
「是吗?那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却错加了前提。」南丁斐司转身靠在墙上,「你还没有得到整个帝国,至少你还没有得到这个腐朽的帝都,而且,你不觉得得到和期待得到是一个很大的距离吗?」
「是吗……」佛列特笑了笑,转身也靠在了墙上,「在我看来,那个腐朽的王朝已经注定了灭亡的结局……」
舱房沈入一片寂静,耳边只能隐隐听到机械转动的声音。
「能够问个问题吗?我一直很想问……」佛列特突然问。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你会救我?」一时间佛列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无聊。」南丁斐司的回答很乾脆,乾脆的让佛列特连怀疑都差点兴不起来。
「你就不会说两句有意义一点的?」佛列特转过头,看着南丁斐司。
「呵呵……」南丁斐司摇着头,「如果真的是有意义的回答,那也许未来就能变成另外的模样了。」
「如果我们一起去银河旅行,路上应该不会无聊吧……」佛列特的头轻轻的靠在南丁斐司的肩膀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氛围,「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得到你的认可,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一起打天下的。银河终将成为我佛列特。菲尔的,而你,南丁斐司注定会和我一起去完成这个银河之梦。」第一次抛开虚假的面具,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宣誓着。
「哼哼……」淡淡的笑意里,包含着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是否有机会要我陪着你走遍整个银河,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狭小的空间再度恢复了平静。
此刻南丁斐司的心底莫名的又一次响起佛米拉狄的话:「你不讨厌佛列特不是吗?……你终究会选择的,只要佛列特能够成为在你心目中比任何东西都特殊的东西时,你会选择你该要走的路的。」
而现在,他差不多找到那条路了。
在这个感性的时刻,一个罗霓佩洱的声音却不知好歹的插了进来:「我知道打扰两位恩爱了,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表白的最好时机,两位如果觉得生命比较重要的话,那么最好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手上端着携带型电子炮,身后背满了武器,而身下更是躺着好几个被自己轻易解决的身材高大的士兵,罗霓佩洱此刻一脸无奈的看着房间里勾肩搭背的两人,即使外面的动静这么明显,里面这两位还有心情谈情说爱,这让罗霓佩洱不得不再一次认真的在心里暗暗的警告自己:这两位看来存在复杂关系的并非自己胡乱猜测,而是肯定的了,等回头回到帝都一定要和他们保持距离。
而在舱房里的幕僚官和皇子殿下这一次谁都没有辩解,只能互相给予对方一个尴尬的笑容,看来给罗霓佩洱的误会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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