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看来这下子自己有的好惨了。
燕翼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部份开始激烈的震荡起来,随着每一次震荡的力量不断递增,原本隐藏在体内的原型正一点一点失去控制的力量,燕翼鸿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努力控制住这个身体的话,一旦原型败露,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侥幸,但是他同样明白,要控制现在的身体是怎样的困难,因为那是一种类似於共鸣的震荡,按照燕翼鸿祖母的说法,这就是所谓同族共鸣,这也是身为奇美拉的证明。
可笑吧,身为罗丹斯六大家族之一的燕家的第六个小儿子,不但没有继承祖先身上的优良血统,偏偏受到了所谓隔代大遗传的影响,接受了来自不知道何方的属於奇美拉的血脉,成为燕家最大的禁忌。
浑身无力的燕翼鸿,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自己那个谨慎的副官一脸惊骇的模样,仿佛自己是露着血盆大口以及锐利的撩牙的妖魔鬼怪一般,这一刻,燕翼鸿后侮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自己干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作为燕家的继承人之一,即便自己身为奇美拉的事实注定不可能成为家主的人选,而且这个认知让自己几乎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毕竟对於骄傲的燕家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血统中莫各其妙的出现一个奇美拉更加令人愤怒的了。
可是只要自己好好地隐藏着奇美拉的秘密,以后家族长老的位置早晚还是自己的。何况自己那个能力非凡的大哥,几乎没有事情是他摆不平的,但是为什么只是大哥一句:我需要你的帮助。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了呢?虽然,族人蔑视自己的目光会让自己窝火,父亲生前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怒责让自己心寒;而母亲那视而不见的态度更让自己失望,但是过去的十多年里,自己不是自诩已经习惯这一切了吗?
“你不配称为我的儿子,我们燕家没有你这种人不人怪不怪的胆小鬼!”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骂的一句话,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与人争斗,至今依旧有言犹在耳的感觉,虽然说这句话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那些话却依旧被族人视为经典的金料玉律。
但是说实话,天下正是因为有了软弱者和无法为自己争取未来的懦弱者,才可能衬托出别人的英雄伟大。按照相对论,没有软弱的人,就没有强大这个称呼;更何况,如果世界上到处都是为了证明自己强大的人,没有了那些自认软弱的人勤勤恳恳的开拓一个又一个新星球养活那群所谓的强者的话,这个世界不是被自豪的强者们打成稀巴烂,就是所有强者全部变成饿死鬼……全部完蛋了。
“我宁可从来没有生下过你这样的孩子!”
相对於父亲的愤怒,母亲似乎更有理由对自己展现她冰冷的一面,毕竟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居然连人都不是,燕翼鸿可以体谅母亲内心压抑的痛苦,不过燕翼鸿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小声的抗议一下,又不是他自愿出生的,还不是因为年迈的老头子,想证明自己雄风依旧所以才意外的有了自己,整件事明明错在他们,为什么都要怪他?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上共鸣的缘故,燕翼鸿内心深处的混乱记忆似乎被不断的翻动着,流失在时光里的痛苦和伤痕在共鸣的撩拨下,渐渐浮上心头,瓦解着心房中的最后壁垒。
“小弟,你一定要坚强,什么事情都有大哥在……”那只冰凉的大手,总是抚摸自己的头发,将那整齐的绿发揉乱,这是无数伤痛记忆中唯一闪烁着温柔的一幕,他的大哥,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所有的族人必须抬头仰望才能看到的存在,却永远会在僻静的角落里,找到自己,并且勉强那张写满了严肃的脸庞,拉动绷紧的脸皮,艰难的展露出比哭更难看的微笑。
而回应燕家老大的温柔的,是毫无表情的自己,每一次都是这样,而大哥总是用那双大手,轻轻抚慰着那被巴掌打得发烫的脸颊……
一阵酸软的感觉从身体的内心滑露了出来,燕翼鸿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被无声的共鸣所击溃,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眼睛、耳朵、后背双手每一个节点都在悄悄的散发着温热,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点地伸出皮肤。
一切也许就此结束了吧,这样也好,早点结束自己这个愚蠢而无聊的生命,也许是最好的。燕翼鸿有点自暴自弃的想,不过以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敌视跟恐慌,周围那些胆小的家伙大概已经把各种武器握在了手中准备动手了吧。只是希望不要拖累那个顶真的副官才好,那个老实头的家伙虽然就和大哥的副官说的那样,逗起来相当的有趣,但是真要惹火他也的确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至少这一点自己已经在飞船上领教过了。
不过过了许久,燕翼鸿所认为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倒是一条薄毯不知什么时候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掩饰了后背上的翅膀,也将那双寒芒四射的野兽的爪子包裹了进去,燕翼鸿愕然的睁开眼睛,却在下一秒钟被拥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耳边传来副官敖岩低声的斥责:“你吃错药了?居然在这个时候露出这副鬼样子,还好我发现的早,快,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你,快点变回来,否则我可救不了你了……”
“救我?”燕翼鸿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惊讶。
“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变回来就马上给我变回来,你以为我能帮你藏多久……”
副官阁下的罗唆水准似乎比以前厉害了不少,而且命令自己上司的口气也越来越成熟了。
才说着,就听见一个天真的稚嫩声音就打破了这个角落原本的寂静:“妈妈,那两个大哥哥为什么盖着毯子抱着对方呢?”
刷……敖岩几乎能够听到人们目光纷纷挪向自己的声音,而且立刻人群里就传出细细索索的说话声、讨论声,当然更多的是充满了人类丰富想象的各种谣言的不同版本的出炉,敖岩几乎不用猜测就能够预见到从今天以后自己的名声恐怕就此扫地了,但是此刻他却万万不能将怀中的人狠狠地推出去,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动,因为自己只要一动就可能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尴尬万分的敖岩,此刻只能瞪大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掩体墙壁,目光之灼烈,差点把墙壁瞪出两个窟窿来。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敖岩并没有接受到不远处那美提亚的使者团里瞟过来的一个恍然的眼神。
那是一个不含恶意的眼神,目光在敖岩和被敖岩遮掩住的燕翼鸿身上停留了数十秒钟之后,自然的栘开了。因为那目光的主人已经知道,那个角落里的奇美拉,已经不需要自己多事去帮忙了,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共鸣,恢复正常的人在了。为此目光的主人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小小的举动却立刻引来护卫的关注。
“怎么了?”虽然作为此次出访的最高官员,亚利克。红的注意力却多数放在身边这个身穿蓝色牧师制服的少年身上。教宗阁下在红临走之时的嘱托,红无时无刻不敢或忘。
“请允诺我,随时保护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请平安的将这个孩子带回我神帝的身边,夜火骑士团的骑士长。”
教宗的嘱托破了历来所使用的极限,而且为的对象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使在教廷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已经公认这个少年将成为教宗的后继者,但是如此庄严的托付还是让红觉得不安。教宗这么做实在有些太奇怪了,就仿佛是在交待遗言一般。所以自从教廷出发到现在,那种不安的感觉还是在红的心里作祟。
所以只要有风吹草动,红总是会第一时间关注着身边的这个少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心慌而已。”斐弥郗尔微笑着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回答。
虽然神帝教的教义里明文写着不可以用虚假的语言欺骗别人,但是在斐浦郗尔的心中却认为只要是善意的,何必固执的去区别所谓的真实和虚假呢,真实和虚假其实只是人类用来迷惑自己本性的一种遮掩而已。当然因此斐弥郗尔没有少被教宗“单独辅导”。不过斐浦郗尔依旧我行我素,这个看上去很容易妥协的家伙其实骨子里是相当倔强的。
对於斐浦郗尔的这种外柔内刚的性格,红自然非常了解,虽然红率领着那美提亚最强大的骑士团,每天都在忙禄中度过,而且一年里至少有十个月不在教廷而是在各地巡视,但是这并不影响红对於教廷的熟悉和掌握,教宗大人常常和这位骑士团长书信往来也是教廷里半公开的秘密了,因为其实现任教宗曾经是红的启蒙老师,也曾经给予红许多帮助,所以与其说夜火骑士团的团长誓死效忠教廷,不如说红只是听从他的老师教宗大人的吩咐而已。当然这个认知是那美提亚私下里的传言,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那种。
不过教宗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红为什么斐弥郗尔这个年纪非常小的低级牧师会被内定为教宗的继承人,只是一再的重覆斐浦郗尔对於教廷的未来相当的重要,红也曾私下调查过斐弥郗尔,但是这个出生於战火之中的孤儿并没有特别特殊的地方,除了他那荒腔走板的歌喉以及类似於魔音穿脑的演奏。红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和斐浦郗尔见面的时候,正在联系演奏的斐浦郗尔硬生生的让自己的骑士舰上的声纳雷达上报废了好几个敏感度探测器。有这种本事也实在很让红佩服。
“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即使是在自己的使团中,明白吗?”红压低了声音,交待着。
虽然这样说实在令那美提亚的颜面有损,防贼居然防到自己人的份上,但是红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斐弥郗尔身边似乎永远都少不了络绎不绝的刺客和谋杀者。
此次到达西摹帝国的一路上,斐浦郗尔已经在自己的船舰上连续经历了三场小规模的刺杀和暗算。
“嗯!”斐弥郗尔点了点头,乖乖的走进红的保护领域里,这种时候,轮不到他开口抗拒什么。
红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惊呼,高级官员们部将目光转向了指挥室里的监视萤幕上,他们等待的客人终於到来了。
不过,那些可怕的袭击者到达罗萨纳特行星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人们恐惧的惨叫声,不是火力交织拼死的抵抗,而是一个静寂而空旷的行星,蓝天、白云以及空无一人的高楼大厦,偶尔两只飞禽掠过天空,留下一两声回荡许久的长鸣,整个行星犹如突然死掉了一样。
那些原本前来展开杀戮的异形者们茫然的停下了脚步,浑浊的双眼在空荡荡的街头来回的巡视,查找着任何可能的生命体,但是在活生生的撕裂了第一百只老鼠之后,连原本躲在一边的野猫也知道要离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远一点,现在唯一敢大摇大摆的在异形者们眼前鼠行的无疑就是那些生命力强悍到被人类尊称为“小强”的生物了。
任远的这一手,非但赢来了异形者们身后的操控者的意外,也赢来了在帝都观看现场直播的亚特皇帝的连声称赞。
“这样就算好吗?”齐安并不认为这样关门挨打是一件好事,“地下掩体虽然能够暂时将这些东西挡在门外,但是掩体使用的有效时间不到五十个小时,五十个小时之后呢,那不是只有等死吗?”
亚特皇帝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五十个小时?你认为这些怪物能够在一个行星上待满五十个小时吗?二十个小时恐怕就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可是哈格特曼行星上的屠杀经过了整整三十三个小时啊……”齐安不明白皇帝话语中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齐安,你认为那些所谓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亚特皇帝笑着指着那些在萤幕里一反日前凶残可怕模样的身影,那一个个犹如半兽般的模样,让齐安的答案脱口而出。
“当然是奇美拉……”人类心中永远的噩梦。
“不,那不是奇美拉,”亚特皇帝摇了摇头,“那些只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将兽类的基因移植在人类的身上,并让那些基因迅速成长和人类的肉体融合所培养出来的一种异形怪物而已,虽然它的外形、和表面上的资料和奇美拉很相似而已,但是它的耐力、爆发力、以及适应能力相当的脆弱,要打败他们是一件非常的简单,这点你很快就会看到,不过这种非正常生物唯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所拥有的共鸣系统。”
“共鸣系统?”齐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对,这种共鸣相当的利害,人类曾经在奇美拉手里受到到过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共鸣系统,这个系统能够让奇美拉的脑电波干扰半径一公里之内的除了人类之外其他所有生物的意识形态,并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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