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称职的兽医
赶上那部“大制作”,那好么你就看吧,几乎清一色的大辫子晃来晃去,脑门上光秃秃的锃亮,前些年港台的清装戏还好一些,演员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将额头剃光,头发向后一顺再带上假发就成了,这两年港台演员也开始剃头了,没办法迎合观众啊。索性这时女真人还没有下什么“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对于我这种奇怪的头型,女真人虽是好奇也没多问,我心中打好了主意,若是他们问起,就说自己从前试验一种新药所以才把头发剃光的,至今才长这么长。话说回来,这些清装戏虽然看得人越来越没劲,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国人对清朝发生的这点事一个个耳闻能详,虽都能说上那么两段,至于符不符合历史就不晓得了,我这个人呢又爱吹毛求疵,凡是总想弄个出处来源什么的,往往为了求证那些影视作品的真实性,我都要翻看一些史书,于是各种历史事件已经熟烂于心了。据皇太极讲这是八旗第一次进军宁远,此时宁远的守将正是那个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袁崇焕,这一战中,清太祖努尔哈赤也受火炮重伤,不久就归天了,其后是皇太极作了大汗。
是警告皇太极此战不要轻举妄动呢,还是不闻不问任由历史发展,让努尔哈赤龙驾归天。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一生仅此一败,就殒命归天。可是正是他缔造的大清帝国持续了二百年,先有屠城杀戮,后有文字狱造就了无数奴才,最后再赶上败家子丧权辱国,使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就此衰落。这时我的心情很矛盾。此时的明朝阉党为患,摇摇欲坠,而且史学家也说亡明者非清,实明自身也!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了,一头是一个新兴的帝国,另一面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落朝廷,让我如何选择呢!自己只是一个兽医啊,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高超的武功,如何能改变这一切呢,在这乱世中若不依附强者,恐怕生存都是问题。
再说了,我能阻止得了这一切发生么,刚刚冒充了神医,但是这样的军国大事谁会相信我呢,又能听他的呢!恐怕连皇太极都不会,这时八旗气势正洪,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仿佛宁远城一簇可就一般,我怕是说了也没人信,算了吧,还是在努尔哈赤死前看看这个伟人吧,也不算白来一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情形吧,自己又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名声显赫,何苦来趟这摊浑水,得过且过吧,最好是骗些钱财,找个安稳的地方过点逍遥的日子,也不算白来一回,想着想着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刚要起身却见眼前一个美貌的女子正看着我,与他目光相对,立刻不好意思的回避了。哦,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皇太极派来坚持要服侍自己的女子,这年头女子的身价都不如一头牛是可以被任意转让的。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大相同,至少在她眼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加上眉目清秀,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等人采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是大汗点兵,要攻打宁远!”那少女回答道。
〃什么!”我扑楞一下子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看她那西子捧心的模样,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跑出帐篷。只见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列着方队向营外开去,战马嘶扬,马上的骑士高举大刀,源源不断地向高处集结。那些辎重兵也都在忙碌,整个营寨沸腾起来,远远的一个人骑马向他跑来,鲜明的盔甲,雪亮的战刀,正是鳌拜。
“先生,四贝勒请您到大队后面,待到开战时以便医治伤兵。”听这口气那里是请,明明就是命令,也罢,在人家手中也容不得我抵抗,再说没让去攻城就不错了。历史上这次宁远大战伤亡很大,自己该庆幸了,但是紧接着一个难题就出现了“医治伤兵”,天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昨天侥幸只是弄了只狗,勉强过关,今天就变成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人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活人当死狗治吧。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三章 治人
我跟着鳌拜向前到了一个地势平缓所在,远远的宁远城已经可以望见。不同于现代,没有了楼宇的映衬,这个古代的宁远城向一颗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假如手中有一张“中国地形图”,就可以清楚的看见:棕色的蒙古高原自东北向西南方向延绵万里,过了张家口——赤峰一线之后,突然转为黄色的燕山山脉和由努鲁儿虎山、黑山、松岭等山组成的辽西丘陵。从这里分别向东北方和南方,是一片绿色的东北平原和华北平原,向东南就是碧波万顷的渤海。位于山海之间,连通两大片绿色平原的是一丝极狭长的绿色,绿色的一端写着“山海关”,而另一端则写着“锦州”两个字。
这,就是辽西走廊。
看到这里,辽西走廊的战略意义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它是从辽东进关的必经之地。大军想要入关,不走辽西走廊就得远绕蒙古。劳师远征,后勤极为困难,而宁远正好卡住了辽西走廊的咽喉,有宁远在,山海关就可以安然无恙,八旗兵即使绕道蒙古入塞,没有打通辽西走廊,也不敢久留。觉华(菊花)岛则是宁远附近的一个小岛,有着与宁远类似的战略地位,但后来的实践证明,从战术上来看,守岛不如守城,因为辽东天气寒冷,冬天海水一上冻各岛便无险可守。明军驻防的许多海岛都是被八旗兵乘海水上冻攻破的。而守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也是八旗为何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的原因了,不突破宁远就没办法叩关山海。
凝望远处的那座坚城,里面同样有一个当代的大英雄袁崇焕。而且这场战争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八旗会无功而返,并且努尔哈赤也会负伤,这两个当代的英雄第一次交手,也成了最后的绝响。但此时谁会想到一个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老将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按察使手中,天意弄人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卷到这个历史的大洪流中。叹了口气,我随着鳌拜进了一顶大帐篷,里面坐着几个人,看那打扮都是随军的大夫。
“这位就是李神医了,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都要听他的吩咐。”鳌拜大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有幸在李神医手下差事,真是三生有幸啊!”这几个人客套道。鳌拜交待完毕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出帐,这时帐中诸人大眼瞪小眼的都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什么字似的,为了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我起身道:“诸位我们还是到帐外看看战事如何吧!”
“神医说的是,神医说的是!"这几个人随声附和道,于是我带着这几个手下出了帐篷。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们怎么救治伤员,但是随后想想这事是万万不能启口的,不说叫人轻视了,更重要的是怕漏了自己兽医的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一队队八旗士兵缓缓向前推进,这次努尔哈赤动用了极大的本钱,所率兵马有十三万之多而明军守卫宁远的只有一万余人(吹牛造势的,其实这时八旗总共不超过8万人,不过从高处看,蜿蜿蜒蜒,铺天盖地的都是八旗兵,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明军这时唯一占有优势的就是宁远城修筑完成不到三年,城高壁陡,加之还有从葡萄牙购买的红夷大炮。对于红夷大炮的利害努尔哈赤一点也不知道,以往明军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八旗总是有办法对付。
此刻八旗就是采取盾车与骑兵相结合的“结阵“战术来对付明军的火器的。阵前布盾车,车前挡以5,6寸厚的木板,再裹上生牛皮,专门对付明军的火器。其后是一排弓箭手,再后是一排小车,装载泥土,以填塞壕沟,最后面才是八旗铁骑。
来时战斗已经开始,庞大的战争机器不断向前碾去仿佛要吞噬一切阻挡的力量,四野遍布的八旗兵把宁远衬托的如同一个孤岛。以往八旗都是先用盾车抵挡明军发射的第一次火器,然后铁骑突然奔出,直冲明军阵营,力求一举将明军冲垮。这次也不例外,巨大的盾车缓缓地向前驶进,随着鼓点,仿佛地狱催命的锣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盾车距离城墙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宁远城上的红夷大炮开始了怒号。硕大的炮弹一排排的落在八旗的阵营中,掀起巨大的石块,一具具八旗士兵的尸体也被掀起,在空中被撕得粉碎。战场上立时充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随着寒冷的空气钻到人的肺里,让我十分难受。
不愧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士兵,即使遭受这样猛烈的打击,八旗士兵仍然队形不乱,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摧残着每个人,相信意志力稍差的人面对这个场景都会被摧垮,至少我这个现代人是再无法承受了,从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他实在无法忍受,那几个军医倒是没什么,仿佛见惯了一般。这时第一批伤员已经送到,借着这个机会我带着他们返回帐篷,心里却直打鼓,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让我高兴的是手底下的这几个军医倒是很识相,没有让我动手,依他们说我身份尊贵,不需劳此贱疫,只要督导就可以了。一听这个我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既然是督导么,要有督导的样子,可是我又没见过督导到底该什么样子,想起上学时监考老师的那幅神色,双目紧盯,似乎要扫除考场全部“罪恶”趾高气昂的模样,想来和督导差不多。于是学着监考老师的样子,我背着双手在帐中来回徘徊,其实双眼一刻不离这些军医。
这时外科手术并不发达,主要是没有办法止血,对于兵器所伤也多是使用金创药,包扎一下就了事了。这些也仅限于官阶高的军官,对于那些士兵到现在我还没见到一个被抬进大帐的,据这些军医说整个八旗十余万人马就他们这几个军医。而明军也多不到哪里去,因为从前他们也是被八旗从明军那里俘虏来的。士兵在战场上负伤是不允许脱离战场的,以免动摇军心,要直到战斗结束才可以医治,这样以来很多伤重的士兵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就是那些被抬进来的军官除了重伤的,大多都是草草包扎就又返回战场。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军官被抬进来,由此可见这场宁远大战激烈到何种程度。
对于这些军医的治疗手法,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这些手段我不用看也都会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皇太极如此重视我,以这些手法来看,我昨天对那只狗所施展的手术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时代的医学范畴,至少在女真这里目前还没遇到医术有我这个兽医这样“高超”的。
随着伤员的增多,那些军医已经忙不过来了,我也不得不加入救治的行列。那些军医对于我的处置包扎方法啧啧称奇,也难怪这些手法虽然是在现代应用于动物的,由于动物和人区别,这些手法虽然粗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同凡响了,这些人对我更是敬佩。那些经我治疗的军官对我也十分尊重,这些人大小战争都没少经历,负伤也是经常的事情,经过我的处置,他们的伤口都用盐水清洗,然后是细致的包扎,而且这种包扎不影响他们的活动能力。旁边的军医见效果不错也都有样学样,叫我挠头的是很多人送来伤口很深,血流不止,没有有效的办法止血和缝合伤口。虽然金创药也具有一些止血的功效,但院没有单独得止血药好用,幸好第一天的进攻带有试探性,所以不算是太猛烈,到了下午鼓声停止了,炮声也停止了。忙完手中的最后一个病人,我直起腰,只觉得眼前昏花,自己从前处置的全部病例也不如这次一天的多。走出大帐,只见不到一天的时间,宁远已经接近断臂残垣了,高大宽厚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孔缝,墙根地下是许多巨大的大坑,而四野凡是红夷火炮够得找的地方,大地都像马蜂窝一样,四野里散布了很多尸体,一大群乌鸦在天上盘旋,似乎要找机会下手。
“李先生,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吧,一会怕还有更多的伤兵。”一个叫陈轩的军医说道,其他人也附和道。我也的确饿了,这时早有人送来吃食,我们几个人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果然不一会,有士兵来通报,战场打扫完毕,让我们到各营中去救治伤员。于是这些人各自背了药箱随着一些士兵分赴各个营寨去医治伤员,此时夜色降临,一丛丛篝火点燃,远处的宁远城上同样有火光闪闪烁烁,这一天到底有多少人受伤死亡,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努儿哈赤起兵以来所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
我经过各个营寨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呻吟声。一些伤势较轻的士兵都自己包扎了,那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