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
忽闻夜风送来呖呖莺声道:“公子在说什么?”
香风一闪,只见司徒婵娟率领四婢鱼贯闪入。
阎玉哦了一声,道:“你娘也来了!”
司徒婵娟剪水双眸注视着阎玉,叹道:“公子尚未回答小妹的话?”
薛瑜告知详情。
司徒婵娟不禁忧形于色,道:“公子,就不能设法使家父与小妹等团聚么?”
阎玉道:“姑娘,凡事欲速则不达,令尊如非万不得已,绝不敢施展心灵禁制之术,在下必可使令尊安然无恙!”
司徒婵娟深信简松逸决非推托之词,不禁嫣然一笑,检衽万福道:“小妹在此先谢谢公子了。”
他们就在塔上商计如何进入冷蔷宫之策,席地而坐,四婢拿出携来酒肴纷陈于地。
司徒婵娟吩咐四婢下塔守夜。
无影刀薛瑜一闻酒香入鼻,而道:“好酒,这大概是百花陈酿吧?”
司徒婵娟娇笑道:“薛老怎知这是百花陈酿,晚辈敬你一杯。”
薛瑜忙道:“不敢,老朽谢姑娘好酒。”举杯相敬,一饮而尽。
司徒婵娟道:“公子,既知冷蔷宫是鬼影子阎白枫夫妻潜隐之处,不如直捣黄龙,犁庭扫穴,不宜坐失良机。”
阎玉微微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如果仅仅是为了解救令尊,也不会耗费这么多手哪了,在下扮作阎玉获知了不少隐秘!”
薛瑜诧道:“从贺翼口中得知?”
阎玉点点头道:“阎白枫不但是三面人,而且是勒索先明志士的罪魁祸首,握有各地志士名册及坛舵秘处,他不献于清廷,却用来为勒索条件,如不应允,则泄露一二处不重要的坛舵密告于清廷。”
薛瑜不由咬牙切齿道:“阎白枫端的可杀。”
“不过近数年来阎白枫收敛不少,到不是阎白枫洗心革面了,而是司徒老庄主之功,而与之同归于尽不禁慑然。”
“不对。”薛瑜摇首道:“近来各地志士根据地不是迭遭大内鹰犬挑破么?”
阎玉菀尔笑道:“鬼影子是何等人物,怎会与奸相断绝,从此不提供线索,反使奸相起疑,亦非司徒老庄主所愿,不过这几志士海底现藏在冷蔷宫内,在下先要取到不可?”
薛瑜点点头道:“少侠应如何着手?”
阎玉低声密语长久。
薛瑜与司徒婵娟不禁赞道:“果是绝妙好计!”
酒是美酒,菜是佳肴,无影刀薛瑜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三人又谈了一阵,无影刀薛瑜立起道:“老朽久久不归,谷鸣符韶二位必然久候不耐,恕老朽先告辞了”言毕疾闪掠出。
司徒婵娟道:“刀称无影,神枪无敌,数十年前便享誉武林,一身武功登峰造极,却最是高傲自负,不料竟与公子投契莫逆,堪谓异数。”
阎玉道:“姑娘说得极是,在下深蒙这些武林前辈提携照顾,实乃格外殊荣。”
司徒婵娟不禁嫣然一笑。
忽见一婢上得塔来禀道:“贺翼坚欲敬见公子。”
阎玉道:“准他上来?”
原来贺翼发出飞讯后,匆匆前往阎玉住处,发现灯火全无,认是阎玉入睡,趋高窗前探视,不禁面色大变,心神狂震暗道:“不好,少令主竟失去踪迹。”心慌意乱地掠出庙外,找来骆席侵麻人龙询问。
骆席侵道:“少令主独自外出绝不可能,庙外有我等七人巡夜,为何不见少令主,如果说是少令主神智不清之际遭人暗杀被人掳走更属荒谬,也显得我等太无用了,或许少令主就在庙内,不妨寻寻看。”
立时三人分头在庙内四处搜觅。
月黑无光,贺翼忽发现塔下里有四个女婢模样,不禁一怔,喝道:“塔下何人?”
一婢应声道:“贺老师是找你家少令主么?现在塔中与我家姑娘叙谈。”
贺翼凌空飞掠落在四婢之前,抱拳道:“四位姑娘好,少令主现在塔上可是当真?烦劳通禀,就说贺翼有要事相见?”
只见一婢娇笑一声道:“那里只有要事相见,分明是耽心你家少令主是否安然无恙?”
贺翼不禁老睑一红,抱拳赧然笑道:“四位姑娘就行个方便吧!”
那捧剑女婢娇笑道:“侯着。”飞身疾登上塔而去,须臾返回道:“你家少令主命你上去!”
贺翼道:“是,多谢姑娘!”抱拳一拱,入得塔内飞登而上,只见阎玉与司徒婵娟相对坐的,司徒婵娟面覆紫纱,却婷婷及瑶鼻。
阎玉望了贺翼一眼道:“你来得正好,司徒姑娘要我相助劝服家父放回司徒白老前辈、贺翼,我确无所知,在吴越提亲之后才约摸知其状况,你知道么?”
贺翼惶恐答道:“属下并不比少令主所知更多,令主长年不在冷蔷宫,以属下在冷蔷宫多年,就从未目睹过令主本来面目,更何况令主行事一向隐秘……”
“好了。”阎玉面现怒容,喝道:“唠唠叨叨一大堆,答非所闻,你下去吧,此事我胸中自有主张。”
司徒婵娟冷冷出声道:“他不是有要事须禀知你少令主么?”
阎玉道:“他见我不在房中,心中忧急,四出寻找我的下落,装称有要事面禀,想瞧了我是否安然无恙。”
“难得!”司徒婵娟道:“不料你这手下对少令主到是忠心耿耿,誓死不二的。”
塔外天际遥处随风传来一声长啸,尖锐刺耳。
阎玉面色一变,道:“强敌来犯,谅是大内赢犬,贺翼,你速去吩咐他们,可敌则敌,不敌则退守庙内,让他们尝尝狂风三式厉害!”
贺翼闻知少令主欲施展狂风三式,一颗心陡地猛然下沉,面色微变。
阎玉喝道:“快去!”
贺翼无可奈何,暗叹一口气,纵身下塔而去。
阎玉抱拳一笑道:“姑娘,你我照原定之计行事,逐步施为,偏劳姑娘了。”
司徒婵娟嫣然一笑,叹道:“少侠,你怎不改一改称呼?”
阎玉道:“姑娘请记住在下现在是少令主,只要稍一不慎,必露出破绽,在下先下塔去。”
他身未落地,暗中即有四条黑影摸来,一声不响,双手齐扬发出歹毒暗器。
那四人均是暗器高手,漫天花雨,随便中上一样,不死也要半条命。
叮叮当当撞击声中,袭来暗器移被悉数横飞,寒芒流星一点,四条黑影嗥叫腾起全仆倒在地。
阎玉未施展狂风三式,一式“流星飞洒”刺破了四人气管血筋,跌倒昏死过去。
只听一人大喝道:“阎玉,你也太心狠手辣了!”
暗中一条庞大身影横闪烂在阎玉身前。
月黑无光之下,阎玉瞧出来人是一豹首虎眼黑衫老者,手持一对铜铲,目中神光*射,虎威凛凛。
豹首虎眼老者身后不远一列横立着五人,均是一身武功不凡高手。
尚有十数条黑影如魅绕至塔后飞扑上塔而去。
阎玉暗暗一笑,装作无所察觉道:“本少令主出手不死必伤,这只怪四人学艺不精之故,我与尊驾无怨无仇,为何寻仇?”
黑衫老叟哈哈狂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天鹰帮与叛逆勾结胡为,犯案累累,尤其在淮河南岸劫夺大内奇珍罪不可恕。”
阎玉冷冷一笑道:“那么尊驾是官府派来的了?”
“老朽忝为凯只勒府内护卫首领,奉铁衣卫统领之命也可以说是官府。”
“尊驾没有姓名么?谅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我如何能相信?”阎玉冷笑道:“据本少令主所知,并无凯贝勒其人,显然易见尊驾也是混充字号。”
蓦闻塔里扬起数声凄厉惨嗥,人影纷纷堕下地来。
黑衫老者虽心惊不已,却镇静如常。
身后三人跃跃欲动,却被黑衫老者止住,冷笑道:“阎玉,塔上尚埋伏得人手,老朽实未曾料到,听老朽之劝,这庙外尚围伏得官兵数千,鼠寄悬殊,妄逞匹夫之勇,徒招杀身之祸,不如束手就擒,也好保全一条蚁命。”
阎玉哈哈一笑道:“除官兵外,尊驾带来的只剩下你身后五人么?”
黑衫老者面色一变喝道:“你还想斩尽杀绝么?只怕未必!”
在黑衫老者说话时,阎玉已闻听无影刀薛瑜传声,淡淡一笑道:“我虽不想赶尽杀绝,但知尊驾奉程乃恭来此探听虚实,带来的人亦均是黑道人物或忝颜无耻卖身满狗之辈,杀之无愧!”
黑衫老者不由大惊失色道:“你怎知道得如此清楚?”
阎玉傲然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本少令主尚知道得更多。”
黑衫老者心中更惊道:“你说说看?”
阎玉道:“程乃恭遣出两拨人手来此,尊驾是其中一拨,另一拨被我手下截住,你竟趁虚而入前来送死,程乃恭却乃贪生怕死之辈,率众人在七里之外,前有官兵护住,其实官兵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黑衫老者暗暗猛凛,怒喝道:“上!”
五个劲装黑衣人一跃而出,手中兵刃尚未扬起,忽发出惨嗥,身形一个疾转,踉跄数步倒地不起。
黑衫老者大惊失色,瞧出由塔上飞打下暗器深入脑门头骨内。
阎玉咳息一声道:“鄂图海!你这不是冥顽不灵,犹若飞蛾扑火,自速其死么?”
黑衫老者不由机伶伶打一寒噤,诧道:“你为何知老朽名鄂图海?”
阎玉忽左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鄂图海右肩上。
鄂图海只觉遍身飞麻,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右手铜铲当当坠地………
阎玉微微一笑道:“鄂图海,我不但知道你在明珠府中位居红带武士副首领,而亦知道你住在京城东外逍惠河附近六黑屯,有一幢不算小的官宅,家有一妻二子三女是么?”
鄂图海不禁胆寒沭麻,毛骨棘然。
阎玉哈哈一笑,然后收回扣在鄂图海肩头的左手五指,道:“你走吧,我虽不杀你,但你回去后依然要死在白无明的刀下。”
鄂图海骇异莫名,暗道:“他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不如老朽套他几句话,也让白无明免我死罪亦未可知。”
阎玉似洞察鄂图海的心思,笑道:“你无须妄想套我的口风,我知道你等奉明珠之命前来,事先已定下告死状,万一事败或有辱使命只有一死,家小由相府按月发给钱粮,其实家小也难逃灭口之祸!”
鄂图海闻言不由面色惨白如纸,道:“这话老朽不信!”
阎玉笑道:“其实你心中也明白,倘然不信,我自然有办法使你坚信不疑!”
“什么方法?”
“你佯作被擒,这浩息立即传知白无明耳中,使你亲耳听见,我一面遣人先一步救出你的妻儿家小,更让你亲眼目睹瞧瞧他们手段如何毒辣。”
鄂图海不禁呆住,沉吟须臾,道:“你这么做有何用意?老朽委实不明白。”
阎玉哈哈一笑道:“你身任红带副首领,多年来你奉命办事获知隐秘甚多,我意欲请你相助,使明珠获罪坐狱,你也好保家全命,你认为如何?”
鄂图海顿时心内泛起矛盾感觉,取舍艰难沉吟不答,猛感身形一紧,倏被一条蛟筋绳索捆住。
原来御风乘龙符韶早在鄂图海身后,见鄂图海犹豫不定已是不耐,振脉蛟筋软鞭倏出,灵蛇般绕体捆住,道:“此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把扶起掉面疾掠而去。
鄂图海只觉在奔行之间,穴道已被符韶封闭,无法动弹,不禁摆下心来,听天由命。
夜风啸掠,透体生寒。
符韶身形顿住,隐在长草丛中,相距官兵布守之处不远,明火执仗,枪刀闪亮,尚不时传来马嘶。
鄂图海不明其故,只听符龙低声道:“你瞧瞧便知。”
忽见一条身影迅疾如电掠来落在四个执枪官兵之前,现出吊额深睛白影面目森冷老者。
鄂图海认出是明珠府内紫禁武士首领白无明,仍闻白无明道:“总兵大人何在?白某有事求见?”
暗中忽走出一个中年戎装武官,道:“白首领,本官在此?”
白无明抱拳道:“在下派出两拨高手,迄今尚无音信,恐凶多吉少,烦请大人下令围捕!”
总兵大人尚未开言,忽传来奔马如雷蹄声,只见一骑飞奔而来。
骑上人似差官侦探,一跃下骑,向总兵欠身施礼道:“总督大人命下官传檄,命大人撤军四防。”说时双手将檄书捧上。
那总兵闻言一怔,展阅檄书面色一变,立即下令撤军,向白无明抱拳笑道:“上命难违,恕无法相助。”
白无明惊愕不已,道:“大人,究竟为了何事?”
总兵道:“军务机密,恕难见告,何况文书上也未说明。”说着抱抱拳,命军士牵马登骑,率着大军后队改为前队。
片刻,撤除一尽。
白无明不禁脸上升起森厉杀机。
夜风吹来一声低啸。
官兵虽然撤走,尚留有十数道火堆,白无明面色又是一变,只见飞掠而至三个劲装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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