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贺翼不禁面色一变,道:“原来少令主已知属下要来了!”
“那到不是!”阎玉摇首答道:“我并未离开济世道院,只是司徒姑娘带得百花坳甚多人手布伏道院之外,你赶紧返回福泰酒楼就说我日落时分准时候驾!”
贺翼忙应了是告辞离开济世道院。
路径竹林外发现那麻面儒生与一貌像凶恶壮汉倒卧在血泊中,似是为小刀割剜,体无完肤,除头部未曾剜伤外,简直像两具血人般,血虽凝结,人尚未死去,目瞪口张,似痛苦已极,却又无法出声哀嗥。
贺翼暗感惊骇,忖道:“百花坳手下处置恶人竟如此辣毒!”也不管两人伤势究竟有救无救,续自望太属城奔去。
骆席侵麻人龙仍在与白无明饮酒谈天,白无明一见贺翼返回,忙立起抱拳笑道:“贺老师辛苦了,不知见着贵少令主没有?”
贺翼坐了下来,低声道:“敝少令主命贺某三人日落时分陪同白首领前去一叙,白首领有无独自赴约的胆量?”
白无明道:“贺老师未觅太小看了我白某了?”
贺翼淡淡一笑道:“白首领误会贺某话意了,因为贵属未必听从你白首领的命令,贵属两人竟违令私自暗蹑贺某身后,不幸却为敝少令主发现大怒,施予重惩现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还是小事,敝少令主倘误会是白首领暗命他们如此做,其后果恐不堪设想?”
白无明闻言大惊失色,怒极冷笑道:“胆大妄为,竟敢不听白某命令,这两人是谁?贺老师可曾问他们姓名么?”
“不曾,贺某去时不曾发现他们追踪,回来却发现他们倒卧血泊内受活罪。”贺翼说时摇首太息道:“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去通知白首领来此的那位麻面儒生!”
白无明一听是麻面儒生,不禁勃然大怒,冷笑道:“死有余辜、此乃白某督下不严,又昧于知人之明,失察之罪,请贺老师见谅。”
贺翼道:“好说、好说,此刻距日落时分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白首领,你有无甚么事向门下吩咐请速交待清楚!”
白无明听出贺翼话意,赶忙立起抱拳笑道:“如此白某去去就来!”疾望酒楼外快步离去。
这时,酒楼上下已上了八成座,蝇蝇喧嚣,嘈杂不堪。
铁胆孟尝徐三泰等武林群雄亦在。
尚有其他正派侠义道人物也有不少,目睹夜枭掌煞白无明与贺翼三人交头接耳,共坐一席,状至亲热,纷欲藉机生事除之、均经徐三泰劝止。
徐三泰仍望重武林,义薄云天人物,武林中人无不耸仰,他说明珠业已日渐失势,得力党羽多半俱被戮杀,他诬指为反清志士和武林人物所害,所幸康熙不予听信,白无明系明珠府内紫带护卫首领,倘各位对白无明不利,反到中了他的诡谋。
武林侠义只觉深深有理,这才按耐下去。
白无明返回酒楼之际,贺翼三人又点了酒菜,饱餐后四人见酒楼已掌灯,时刻已至立即离去。
竹林外小径中,麻面儒生两人仍静静躺在地上,他们除被点了哑麻两穴外,其余均为剜割凌迟之伤,灰袍怪人下手极有分寸,绝不会死去。
但,就是这样也够他们受的,血流虽止,但蚁虫噬咬,却无法忍受,这滋味非身历其境的所不能想像。
白无明见两人惨状,虽不禁心寒,但杀机猛萌,向贺翼、骆席侵、麻人龙道:“贵少合主约白某单独一晤,定有极重要大事相告,是以这两人倘留其活命必祸患无穷,三位均是江湖高人,不难明白话中涵意,并非白某心狠手辣!”
麻面儒生两人本目睹白无明到来认定必可相救,闻言大惊,目露乞求之色。
贺翼道:“白首领话意我等均明白,贵属当交由白首领处置。”
白无明手起掌落。
麻面儒生两人心脉震断,气绝毙命。
白无明将两人尸体草草掩埋后,续又向济世道院奔去。
口 口 口
药王殿内,桌上壶酒和几味小菜,阎玉与白无明对面坐。
阎玉浅饮了一口酒后,徽笑道:“白首领,现在你当已明白了吧!如非在下抢先一步救出府上家小,白首领已遭灭门之祸,不过,并非在下须挟恩索叛,也无意如此,在下要请问白首顿今后作如何打算?”
白无明道:“白某今后何去何从尚深感茫然,但此仇必报,有一点却可肯定,打从现在起,决不向少令主冒犯为敌,否则,白某岂非以怨报德的无耻小人,不过……”
阎玉已知其意,正色道:“在下信得过白首领,你我为敌在目前来说,白首领无此必要,不过白首领急于知悉府上现在何处也未免太早,这都是为白首领着想,因为明珠处心积虑非要诛杀白首领不可,府上家小亦在诛杀之列,刚刚逃出虎口,又为他们引来杀身大祸,未免不智。”说着自怀中取出两封信函,又道:“白首领家小被救之事在下部属丝毫不知,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起。”把两封信递与白无明。
白无明正感阎玉之言过于闪烁,既然救出自己家人,又不愿告知现在何处,这不是挟恩索报是什么?
及至阎玉说到明珠派人追杀自己,不禁骇然失色,白无明暗道:“他消息如何这般灵通?”只见阎玉取信交与自己,不由呆得一呆,却情不由已伸手接过。
拆阅之下,不禁大喜,原来是自己妻室儿女写的,两封信却是他独子所书,妻室识字无多,由他独子代笔,但落款却是他妻亲笔。
当然白无明能辩试无讹,函中盛道款待优渥舒适,请勿挂念,并劝说勿再助纣为虐,思慕之情跃于纸上。
白无明连声称谢不已,又道:“白某一事不明,不知少令主可否相告?”
“请说!”
“少令主为何对明珠如此清楚,又为何知明珠已派人诛杀白某!”
阎玉微微一笑道:“在白首领未投效相府前,家父原是相府五大杀手之一,现五死其四,只家父仅存,白首领未必一无所知!”
白无明愕然怔住,诧道:“白某确一无所知,只知令尊与明珠相识已久,因多年前明珠府中多项秘密文书不翼而飞,近始才知为令尊所盗,是以白某才奉命而来!”
阎玉笑笑道:“家父探知四大杀手均系明珠设计所害,诿罪于反清志士是以家父与明珠之间渐形疏远,避不见面,只听调不听宜,明珠恨在心里,又延扑了罗喉煞手雷起云,女屠户丘珊儿,雷昔仙姑崔玉英,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弟兄,茅山妖道移魂手杨全真等,号称十七奇土,欲袭杀家父,苦于投鼠忌器,不敢妄动。”说时哈哈朗笑道:“风闻明珠已派出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兄弟赶来狙杀白首领,明抢易躲,暗箭难防,白首领你要小心谨慎才是!”
白无明苦笑一声道:“承蒙少令主相救舍下老幼,并蒙指点,不胜感激,但白某心中悬念之事……”
“在下知道,阎玉不待白无明说明,即打住他再言,微微笑道:“第一,悬念府上家小,在下说过,府上住处并非在此附近,亦非冷蔷宫,只是一民家,来回少说也要两天,莫说在下目前分身乏术,就是白首领亦无法撇开贵属不管,群龙无首事小,但恐为你引来无穷祸患……”
白无明暗道:“是呀,我怎未想到?”
只听阎玉接道:“明珠既然密命冷魂谷左右追魂梅氏兄弟俟机暗杀白首领,必不敢明言白首领叛异,如此白首领从各处调遣赶来的人手,正好笼为自用,你我虽不为武林侠义道人物所接纳,但可反抗明珠,此乃一股极大的力量。”说着授计于白无明。
白无明欣然色喜,高声赞道:“少令主真乃神机妙算,果然好计,不愁他们不归心于白某。”
阎玉道:“白首领胸中两件疑虑得以消失,第三件亦可迎刃而解,在下愿相助白首领除掉梅百寿、梅百龄兄弟,明晚之前必可探出梅氏兄弟潜匿之处,你我寻去诛之,但后患仍在,明珠自难罢手,杀手恐相继赶来。”
白无明大喜,两人又谈了甚久,约定明晚日落之前,仍在济世道院晤面。
阎玉送出白无明后,回至大殿,只见司徒婵娟盈盈走了出来。
二女风鬟雾鬓、明眸皓齿、绰约生姿、笑靥如花,阎玉不禁看得呆了,二女不禁玉靥霞泛,羞不自胜。
陆慧娥叹道:“瞧你这般模样,像煞登徒子!”
阎玉深深向陆慧娥一揖,谢道:“白无明称赞在下神机妙算,在下实不掠人之美,如非陆姑娘指点,在下恨不得一剑将白无明结果!”
陆慧娥矫笑道:“那么少侠就不该将白无明家小救出,白无明闻知家小俱被明珠杀害时,他能不叛变么?何必多此一举?”
阎玉微笑不语。
司徒婵娟道:“陆妹妹,那又大木相同,公子是说白无明助纣为虐,血腥双手,虽罪不容诛,但与妻孥何干,何况公子又是以阎玉身份相见,那阎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慧娥哦了一声,叹道:“婵娟姐姐,你怎帮着他说话?”
司徒婵娟娇靥一红,直向陆慧娥猛翻白眼。
简松逸笑颜道:“别闹了,办正事要紧。在下此计志在釜底抽薪,移花接木,明珠闻知白无明叛离,必终日心惊胆寒,杯弓蛇影,再不敢轻举妄动,在下才可有机会静心研悟出解开司徒老庄主禁制之法!”
忽闻殿外传来擒龙手陆慧干语声道:“九妹在么?”
小龙女陆慧娥闻声诧道:“怎么大哥来了!”翩若惊鸿般疾闪而出,只见陆慧干负手立在殿外,喜孜孜唤道:“大哥,你怎么知道小妹在此?”
陆慧干面色微沉,道:“你大哥怎么放心你一人在此,所以大哥就寻来了。”
陆慧娥道:“有少侠与司徒姐姐在,怎可说是小妹一人在此?小妹又不是三岁玩童,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慧干故作哦了一声,道:“少侠也在,大哥到要问问少侠,为何一声不响,就把你拐来此处用意何在?”
小龙女陆慧娥一听大哥之言,知存心逗她,不禁娇嗔举起玉手要捶陆慧干。
只听陆慧干呵呵笑声中,人已疾掠入殿而去。
陆慧娥红着一张脸追入。
只见简松逸抱拳笑道:“陆大侠真是信人,准时到来。恕在下未曾出迎,望乞见谅!”
擒龙手陆慧干哈哈大笑道:“少侠,你我是什么交情?还讲什么俗套礼数?真要如此,是陆某人失礼了!”
陆慧娥不禁一怔,诧道:“原来你们约好了的?”
简松逸与陆慧干相视一笑。
小龙女陆慧娥又羞又气,恨得牙痒痒地又无可奈何。
紫凤司徒婵娲轻笑道:“真是六月债,还得快!”
陆慧娥拉着司徒婵娟直嚷不依。
这时,擒龙手陆慧乾道:“方才陆某瞧见白无明匆匆离去,神色之间没有来时这么忧急!”
简松逸道:“时不宜迟,我等宜打铁趁热,不可坐失良机。”说着授计陆慧干如何如何。
陆慧干频频点头,道:“陆某这就去办。”说着向司徒婵娟望了一眼,接道:“令尊与阎白枫已至洛水源头,觅妥一艘渔舟,这两天即顺水而下,令尊照令堂捱延之计故迟未成行,目前斧魔灵霄与蓬莱双魅,还有袁绶急急追踪于后,不过姑娘请放心,少侠已另有安排,令尊此行虽有惊,却无险!”
司徒婵娟盈盈一福道:“多谢陆大侠相告!”
陆慧干笑道:“此乃令堂命陆某相告,免得姑娘忧心。”言毕告辞离去,临行之际,目注陆慧娥笑道:“九妹,大哥走了,你要保重!”
陆慧娥瞪了陆慧干一眼,娇嗔道:“小妹不送!”
擒龙手陆慧干哈哈大笑声起,人已疾掠出殿外而去……
口 口 口
一幢石砌平房孤另另地依山而建,树木葱笼围绕。
这座平房乃沈方四合院格局建造,并无奇特之处,但堂屋内地上静静躺着两人,虽然遍体鳞伤,衣履残破,伤处却已结痂。
两人正是冷魂谷左右追魂梅百寿、梅百龄兄弟。
身旁摆着两柄寒光闪闪,打造精巧的断魂钩。
正中一条长板凳上坐着一个神态阴谲,貌像冷酷,蓄着三绺短须五旬上下老者,正吸着一袋水烟,呼噜噜一口一口喷出浓烟,森沉目光注视在梅氏兄弟面上。
须臾,梅氏兄弟先后醒转,睁眼一瞧目睹老者,不禁同地立起道:“巴师爷,您怎会……”
两人只感头昏昏地,真力不继,身形晃了晃。
梅氏兄弟口中所称的巴师爷,无疑是明珠身旁谋士之首巴扎。
巴扎吐出一口浓烟后,缓缓说道:“两位总算醒来了,快就坐下,巴某有话向两位说。”
梅氏兄弟各自移了一只木椅坐下,他们非但头昏,而且目力似感模糊,却有时清楚明晰,但只一霎那时间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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