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西华子悚然一凛,道:“贫道知错,贫道领罪。”
“老朽明日後再来,在这三日内贵山将有非常之变,老朽无当家之命,决不能卷入是非中,是祸是福,全凭掌门人的智慧与定力了,”曰毕一闪即杳。
西华子忧心如焚,他不耽忧寒儒命他抄录名册的事,而为了身形高大背部微驼老者之言三两??之内必将不明不白地死去华山门下一半而心惊胆战。
须臾,闻报灵宫殿火势扑灭,损失轻微,兴伤亡,起火原因不明。
华山派中人聚论纷纷,三道之死因太过离奇,莫非乃西华子昔年仇家所为,因此长老们集会密商
当然
对西华子自是极为不利,西华子犹若哑叭吃黄莲,有苦难言,只有派遣门人四出访觅那高大微驼老者下落。
那高大微驼老者之言委实不错,西岳华山此刻已笼罩在愁云迷雾中………”
口 口 口
东方旭等在华阴县租了一幢民宅,虽是平常住户,毫不起眼,却也是独门独院,清静异常。
一真师太独占了一厢後院,两明两暗,礼佛诵经,展飞虹陆慧娥共住一室,情若姐妹。
前院西进则住著擒龙手陆慧乾通臂猿倪凤子小达摩江上云紫面韦护东方旭,连多臂魔神彭纶也搬了来。
彭纶业已改邪归正,往事昨非绝口不提,群雄亦乐於亲近,发现彭纶竟也是性情中人,可见人之善恶端在一念方寸之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群雄均守候着简松逸到来,杜门不出,食物等均有人送来,奕拱饮酒,聊天练武,二女则下厨治肴,到也平静异常。
唯有匡残一日数次到来,告知简松逸行踪及华山动静。
第三日清晨,匡残翩然到来,笑道:“简少侠即将离开太原府向华阴县寅程赶来!”
陆慧娥道:“匡前辈,简少侠何事在太原府耽拦,江大侠又语焉不详,还望讲道其详!”
匡残鲸吞了一杯酒後,笑道:“简少侠之事暂且不提,容老朽向神尼禀知华山近事。”
一真师太道:“匡老施主太客气了,平辈论交,直呼贫尼道号就是,再要如此,贫尼要拂袖离去了!”
匡残忙道:“不敢,老朽身受简少侠救命大恩,焉能对恩公前辈有所不敬,既然如此,老朽改口就是,”继敍出西岳华山业已笼罩在一片疑云愁雾中。
展飞虹望了小达摩江上云一眼,诧道:“这是有计划的行动,每一件事发生均要拿准时刻,莫非江大侠受命於简少侠,按照步骤进行。”
江上云呵呵笑道:“展姑娘,你说简少侠才华武功无一不高,尤其是智计过人,这点江某承认,有计划的行动江某不能说没有其事,至於指江某受命依计行事则有点太离谱了!”
陆慧娥嫣然笑道:“先是彭前辈计阻华山五弟子追踪一真老前辈,自称乃西华子强仇,三两日内华山门下必将不明不白死去大半,此乃先声夺人,使其不战自乱之计。
继又三华门下陈尸于上方宫大殿内,再灵宫殿火起,使华山上至长老,下至第三弟子无不相互猜嫉离心。昨晚又是上方宫闹鬼,今日又是第三天,彭老师扬言华山门下将不明不白地死去大半总该有应验了吧!”
多臂魔神彭纶大笑道:“毫无应验,此乃虚张之词,使西华子慌乱失措,疑神疑鬼,至於华山三弟子陈尸於上方宫内绝非彭某所为。”
“不错!”匡残道:“亦非老朽所为,谅另有其人,老朽心想凭简少侠也无此能耐,说到简少侠,老朽要告知一件轰动遐迩的消息,简少侠并未参预,仅适逢其会而已。”
原来太行白龙堂主屠灵在罗如皋宅中被制後,太行与罗如皐沆瀣一气奸谋终于真像大白,还有双方亲笔函札及洪文龙作证,再避重就轻,丝毫不牵连明珠,只说与明逆互通口气,欲兴兵作乱,人赃俱获问个斩立决罪。
至於谓动大军晋抚奏明不与外面传言之盛,只是例行操练而已,尽铁骑三千用疑兵之计,使太行山寇慑伏不敢妄动。
明珠见未牵连到自己,私自庆幸,乐做好人,将一干有功官员奏明从优议奖。
一真师太长叹一声道:“一计不成,又出一计,苍生何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怨怨相报何时可尽?”
忽闻厅外传来徐三泰语声道:“不速之客,有扰诸位清兴,实感歉疚!”
陆慧娥喜道:“徐老爷子!”倏地离坐迎出。
群雄亦纷纷出迎,只见铁胆孟尝徐三泰与一字慧剑丁源并肩立在院中。
徐三泰丁源二人向一真师太施礼问好。
群雄延请徐丁二人入席。
徐三泰捋须含笑道:“方才在外听得神尼一番悲天悯人之语,徐某颇有同感,无辈我辈侠义人物不能眼见苍生无辜任人宰割,惟其尽其在我而己!”
一真师太颔首道:“徐老施主说得即是,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尼决定仗剑重入江湖,以还我河山为己志,纵使身死也甘冥目。”
展飞虹不胜雀跃,娇笑道:“恩师,真的麽?”
一真师太面色微愠,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为师几曾说话不算!”
徐三泰太息一声道:“太行华山之事,不过是其中细枝末节,俾使我等疲於奔命,诸位尚懵若无知,皇明志士各地秘密分舵为清廷爪牙破获不少,伤亡之惨不下四五百人,所幸江河境内志士及早移往他处,损失极为轻微,可惜的是延平郑王又被清兵遏阻,无法相互策应,否则东南沿海数省又重奉永历正朔了!”
群雄不禁欷献叹息不已。
一字慧剑丁源忽道:“丁某与徐老路经太原,匆匆舆简少侠相遇,仅寥寥数话後又即分别,简少侠嘱语我等不可中了大内奸计,否则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已。”
“不错,”擒龙手陆慧乾颔首道:“此乃一针见血之词,简少侠想必还有下一步对策。”
“不是对策,”丁源摇首道:“只是两件艰难的事务。”
小达摩江上云道:“那两件?”
“全力侦出失踪下落。颜中铮被劫受伤不假,其下落不明,也许被皇明志士隐匿,逼使程乃恭露出狐狸尾巴。其次却是最重要的,简少侠闻及清廷业已调教成一名少年高手,无论人品武功均臻上选,表面上他乃侠义道後起之秀,藉侠行义擧期获我辈信任钦佩,其实属清廷爪牙,希我辈当加警惕,深怀戒心!”
“这人是何姓名?”
“就是目前尚无法探出,又是清廷极为机密,恐康熙满帝也无法知之!”
匡残忽离席立起,道:“华山门下也该寻到华岳庙了,原定之计不变,老朽舆彭老师告辞照计行事,”舆多臂魔神彭纶双双离去。
陆慧娥一拉展飞虹,道:“我们也去暗中瞧瞧热闹!”疾掠而出。
江上云望了陆慧乾一眼,笑道:“陆兄,这两个丫头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你我何妨暗随一行。”
陆慧乾知江上云必有用意,大笑道:“长兄如父,陆某理应管束,走!”
一真师太微笑不语………
口 口 口
华岳庙一到中午,更形热闹了,熙攘人群中现出两名华山弟子,道冠背剑面目冷肃,缓缓走入庙内找着香火道人,其中一道冷冷笑道:“那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住在那里?私自租赁给匪人,该当何罪!”
香火道人认出来是来自华山派,不但不惧,反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高声道:“奉县太爷之命剩出一间房供他居住,他是官差,奉命办案,华岳庙乃是官产,又非你华山私业,你们无事生非找错地方了。”
一双道者闻言大惊相顾失色。
只听身後传来苍老语声道:“开远开平两位道长,可是寻找老朽么?”
说时人已转出,却是匡残。
匡残并没有彭纶这么高大,却也不矮,目中精芒内蕴,修长七尺,不怒而威。
一双道长不禁一怔,左侧一道答道:“贫道开远,但不知施主为何识得贫道两人?”
“身在公门,奉命办案,贵派共三百八十九人,老朽无一不了若指掌,两位何能不识,”匡残沉声道:“不知老朽可是二位要找的人?”
“不是!”开远道人忙稽首答道:“是贫道听闻有讹,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多臂魔神彭纶一共在华岳庙打住两晚,平时又不在人前露面,只有香火道人和匡残知道,而香火道人更未曾舆彭纶照面过。
开远开平两道无意闻及有身形高大背部微驼老人租住在华岳庙内,系由香火道人作主,这分明是诡计,诱使二道找上门来。
匡残冷冷一笑道:“你们走吧,下次不可如此鲁莾,有损华山清誉。”
开远开平两道稽首致歉,甫走出庙门不远,迎面猛传出一声清亮喝声道:“站住!”
只见迎面站着一个约莫二十一二英武背剑少年,猿背鸢肩,五官端正,英武勃勃。
开平道人蹩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禁不住怒暍道:“施主为何阻住贫道两人去路,速速让开,免得无趣!”
这时,匡残业已遥随两道之後,暗道:“此一少年是何来历?不要坏了老朽预定之计,”隐隐察觉展飞虹陆慧娥二女及擒龙手陆慧乾小达摩江上云混在人丛中,忙迎上前去示意不可露面。
那少年朗笑道:“在下不过想请两位道长借步说话,那来这么大的火气,可见传言不虚华山门下独少善类,两位如不想失去双耳,最好随在下去僻静之处!”
两道不禁勃然大怒,双双撤剑,开远道人大喝道:“施主说话未免太猖狂,贫道就不信施主能取下贫道两人双耳。”
少—年双目一睁,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遵命,不过此处人多,难免惊世骇俗,华山剑法负誉武林,在下有幸瞻仰,请!”
一双华山门下已成骑虎之势,怎能示弱,相继冷笑出声,迈步行去,约莫一里之遥正是一片荒芜旷地。
少年沉声道:“可以止步了,”呛啷声响撤出一柄形状奇特长剑。
两面剑锋稍望内弧,并不雪亮眩目,黝黑森沉,但明眼人一望而知此乃一柄寒铁瘁厉的好剑。
只见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本不想出手动武,只是想问明一事?”
开远道人道:“施主想问何事?”
“久闻传言,华山一派自现任掌门西华子用不正手段取得掌门之位,便声誉每下愈况,门下弟子莠多於良,在外恃势伤人,不守清规,正人君子惴惴不安於位有求去之心……”
话尚未了,开平道人不禁面色一变,喝道:“胡说!”
少年冷笑道:“你不服气么?华山琼花崖一真师太乃贵派正人君子,为何夜间猝袭琼花崖,欲将一真师太置予死地,可笑自不量力,飞蛾扑火,悉数就歼,事後西华予反到大兴问罪之师,责一真师太为华山引来无穷大患,因此一真师太负气离山而去,不料西华子仍本斩尽杀绝之旨,命五人追踪而下……”
两道已是按忍不住,双剑寒芒疾闪挥玫而出。
少年只是右腕微微一振,长剑动处,猛闻两道惊呼出声,身形振了开去。
只见两道双耳已失,血流满面,目露惊悸之色,右臂缓缓垂落,手中长剑呛啷堕地。
开远道人狞笑道:“原来是你……”
“是在下什么?”少年目泛怒光道:“最好不要张冠李戴,请两位带话西华子,在下意欲代天行道,替贵派清理门户,”说着缓缓回剑还鞘,叹息道:“原来华山剑法也不过尔尔,早知如此,也不要撤出这柄双月剑了,”转身飘然离去。
两道慌不迭地狼狈拾起地下长剑断耳逃往华山。
瞧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却遥遥观望,此刻已作鸟兽敌,唯擒龙手陆慧乾陆慧娥兄妹,小达摩江上云,辣手罗刹展飞虹,匡残五人仍留在原处。
一条庞大身影疾闪而出,正是那多臂神魔彭纶,神情惊诧道:“这委实透着邪门,半路上杀出程咬金来,匡老,与我等原定之计岂非枝节横生?”
“无妨,”匡残摇首道:“你我正好趁水推舟,省却甚多力气!”
展飞虹忽道:“此人是否就是丁大侠所指的大内谓教出来的武林後起之秀?”
“不错,”陆慧娥道:“此人目光锐利,方才在庙外尚未喝阻一双华山门下的,似发现你我混在人群里,虽只微现愕然神色,但却瞒不过我,是以在华山门下之前故意藉令师之事,以为日後亲近的根由!” 展飞虹轻哼一声道:“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上他,非查出他真正来历不可!”
陆慧娥道:“也许此人并非丁大侠所指的哪人!”
展飞虹道:“多认识一个侠义道人物未必没有不好之处!”
擒龙手陆慧乾暗暗叹息道:“展姑娘如此刚愎任性,难怪简少侠避之惟恐不及。”
陆慧娥人最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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