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展飞虹道:“多认识一个侠义道人物未必没有不好之处!”
擒龙手陆慧乾暗暗叹息道:“展姑娘如此刚愎任性,难怪简少侠避之惟恐不及。”
陆慧娥人最聪慧,察出其兄似不直展飞虹之言,忙道:“展姐姐,我们先回去,免得令师心焦,”不待展飞虹应允与否,拉着展飞虹迳自走去。
小达摩江上云长叹一声道:“展姑娘如此性情,日後难免误事,我等以後多避着她一点,重要机密能不让她知道就不让她知道!”
陆慧乾道:“江兄舆小弟之见不谋而合,为何简少侠多少次有意避开展姑娘,从而就知一斑!”
匡残道:“老朽只觉陆姑娘与简少侠正是佳藕天成,璧人一双!”
多臂魔神彭纶嗯了一声道:“匡老之言甚有道理!”
陆慧乾哈哈大笑道:“越说越似真的一般,真能如此,二位到是现成大媒。”
匡残笑道:“等简少侠到来老朽定然撮合玉成,眼前老朽与彭兄因事未了,稍时再见。”
四人作别分手离去。
二女随意去华阴街上闲逛,街道逼窄,人来人往,见二女貌美,不禁停步凝视,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陆慧娥低声道:“展姑娘,我们回去吧!”
展飞虹也有此意,尚未回答,忽闻身後语声传来道:“展师妹别来无恙?”
陆慧娥暗道:“要糟!”
展飞虹转面望去,只见是五师叔首徒开智道人。
这位开智道人心术不正,展飞虹最是厌恶,冷冷答道:“原来是开智道长,久违了!”
开智道人见展飞虹神色不善,却毫不以为忤,狡笑道:“见到师妹真是太好了,师妹能否随愚兄去见掌门人,为了一真师伯负气离山,掌门人焦急异常……”
展飞虹冷笑道:“家师和我早就不是华山中人,请上覆贵掌门人无庸费心!”
开智道人面色一变,大喝道:“展飞虹,你胆敢叛门,目无尊长么?”
话声一落,却见寒光疾闪了闪。
只听开智道人一声惨哼,两颊淌下殷红鲜血,双耳已失,目露悸恐之色……
那身佩双月剑的少年现出,含笑目注在开智道人脸上,道:“在下复姓诸葛,草字一个敬字,请上覆贵掌门西华子,令同门两人已割耳示儆,道长算是第三人了,不用他劳师动众寻觅在下理论,在下自会找上门去。
开智道人那敢还有半句话说,场面话也不留,只狠狠地盯了展飞虹一眼,狼狈奔去。
此刻,诸葛敬向二女施揖微笑道:“下习性多管闲事,伸手不平,若有目犯二位姑娘之处,还望见谅!”
展飞虹道:“不敢,多谢诸葛少侠及时解围之德。”
诸葛敬含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听方才道人之言,姑娘必是名震江湖的展女侠了,这位姑娘谅也是武林世家,不知展女侠可否代在下引见?”
展飞虹道:“这位姑娘姓陆,名陆慧娥,乃名震江湖擒龙手陆慧乾大侠幼妹!”
诸葛敬不禁长长哦了一声道:“陆氏九雄,唯幼妹最聪,原来是小龙女陆姑娘,失敬失敬,展女侠,令师之事,已震动关中,西华子视令师徒犹若仇雠仇,非拔之而後快,望能避则避,免遭暗算,在下尚有事未了,日後有缘自当相见!”抱拳一拱,穿空疾杳。
陆慧娥低笑道:“以退为进,故示磊落,展姐姐,你可要当心上钩。”
展飞虹玉靥泛霞,叹道:“别胡说了,想不到他对武林人物家世无不了若指掌,贤妹小龙女之名如非诸葛敬吐露,愚姐还不知道咧!”
陆慧娥心头有事,只嫣然一笑,道:“我们快回去吧,小妹想起,你我出外只怕事有差错,大哥不知又要如何责駡小妹咧!”
果然,回去後,群雄依然谈笑如旧,唯擒龙手陆慧乾神态冰冷,对其妹陆慧娥望也不望一眼。
陆慧娥心内雪亮,展飞虹又何尝不明白,只觉老大不是意思,迳往内院去见其师一真师太。
展飞虹只见桌上镇著一纸函笺,一真师太则不知所踪,被褥摺叠得乾乾净净,不禁一怔,忙伸手扯出函笺:
飞虹我徒:
为师别矣,此後相见恐无期,为师昔年刚愎任性,一误再误,希你善自珍重,不可步为师後尘,误人误己,误己事小,误人则苍生何辜,切记,切记。
师,一真留字
虽只寥寥数语,却语重心长,全函并无一字斥责之词,但字里行间,但暗示展飞虹不可刚愎任性,误人误己。
展飞虹珠泪似断线般淌下,只觉其师为何突然离去,方才不久与徐三泰叙话,其师有仗剑重入江湖,以还我河山为己志之言,甚感困惑,快步走入前厅,告知其师突然离去。
群雄不禁面面相觑,甚感意外。
只有铁胆孟尝徐三泰捋须微笑道:“展姑娘,令师向老朽说决仗剑重入江湖,言犹在耳,决不会出尔反尔。但令师一向刚愎自负,积习难改,留在此处反为不便,她是前辈人物,反受我辈支使,似嫌缚手缚脚,展姑娘但请放心,令师必在暗中形影不离保护姑娘。”
展飞虹暗道:“是啊!恩师在此委实碍手碍脚,谁听谁的都不妥,”颔首答道:“徐老爷子之言甚是,但她老人家总该与诸位商量商量再走不迟,她老人家要走谁也留不住。”
倪凤子呵呵大笑道:“这句话被展姑娘说对了,她若是坚决要走谁也留不住,何必多费唇舌又情面难却,那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如一走了之。”
展飞虹无词可驳,心头直不是滋味,发觉陆氏兄妹不在厅内诧问到何处去了。
江上云指指厢房内室,道:“他们兄妹不知有什么话要谈,江某方才隐隐听得他们之间起了争执,似为了什么诸葛敬之事,莫非诸葛敬就是割除华山两道双耳之人?”
“诸葛敬!”展飞虹一颗心猛望下沉,诧道:“关他们兄妹何事?”情不由主地走出厅外。
天井东端就是陆慧乾所住厢房,只听陆慧乾语声甚低,道:“……不论诸葛敬是否就是丁大侠所说的清宫精心训练成的後起之秀,图以鱼目混珠之法打入皇明志士内部,我等切不可惹鬼上门,否则後患无穷。”
陆慧娥娇声道:“这么说来,大哥也是皇明志士了。”
“不是,我辈只是武林豪杰,但有需要当不惜牺牲作皇明志士前驱,拚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计,然皇明志士也吸收我辈参加,若你大哥外貌忠诚,其实奸诈阴险,获得参入,那皇明志士将废于一旦,迩来各地皇明秘密分舵纷遭挑破,伤亡众多,即因此故。”
只听陆慧娥格格娇笑道:“好啦!大哥讲了这么多的大道理,小妹那有不懂的道理,其实展姐姐和小妹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诸葛敬既然为刺探我等隐秘而来,我等何不反守为攻,亦刺探他的隐私。”
陆慧乾大笑道:“此人久经调教,善於隐藏自己的身份,真有你这样说的不费吹灰之力。”
“这小妹知道,”陆慧娥道:“人性永远有着一处弱点,小妹就不信诸葛敬不会暴露弱点,反正他目前不会寻上展姐姐,否则岂非欲盖弥彰,不过小妹耽心的有几件事?”
“那几件事?”
“首先,一真神尼遭此拂逆不可谓不小,多年来强自抑制,修心养性,实际上心中一团怒火仇焰郁结於胸,经此触发,恐不可收拾,大哥你瞧见么?神尼谓决披剑重入江湖,表面从容,目中满蕴杀机,如不出小妹所料,神尼必会不辞而别!”
展飞虹暗暗大惊,忖道:“陆妹妹果然智慧过人,料事如神,怎会瞧出恩师不辞而别?”
只听陆慧乾诧道:“九妹不可愚测前辈人物。”
“不是,以神尼习性,刚愎自负,说做就做,丝毫没有转寰余地,她岂可长留在此周事与大哥等商量取舍,何况神尼也有自知之明,惟其马首是瞻决然误事。”
“嗯,有道理,第二件呢?”
“小妹耽心展姐姐舆神尼一脉相承,刚愎任性,恐误己误事。”
擒龙手陆慧乾长叹一声道:“展姑娘论人品,论武功均臻上选,就是这么一点习性使其白璧之瑕,不过气质之陶冶在於後天,日久自会转变,你我遇机从旁谏劝,更不可有负简少侠重托。”
展飞虹听见不禁芳心一颤,暗道:“原来他暗中仍关心我!”
只听陆慧娥秀声长叹道:“说起简少侠,自神尼口中约莫测知少侠有一段极为幸酸的往事,故而简少侠似有极为沉重的任务在身,跋涉江湖,宛如天际神彪,飘忽不定,行事莫测高深,无意涉及儿女之私,看来,少侠不会来华阴了。”
陆慧乾哈哈大笑道:“陆家女诸葛,近来说话越来越玄了,好,就算你有未卜先知之能,待事实明白後若应验无讹,大哥当送你一份丰盛的嫁妆!”
“大哥,你……”
展飞虹乘机唤道:“陆妹妹,家师不辞而别了!”
房门倏地开启,陆氏兄妹一脸惊讶之色走了出来。
陆慧娥接过展飞虹手中一真师太留函,道:“展姐姐放心,舍师此去必然仗剑江湖,你我去找也找不到,不如静以观变,自有消息到来,如不出小妹所料,西华子作法自毙,三两日内将掌门一职拱手让人,”说时拉著展飞虹走向厅屋而去。
擒龙手陆慧乾目露迷惘之色,摇首一笑道:“幼妹料事如神,看来我做大哥的须向她遇事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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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双月寒剑
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
西华子似乎霉运透顶,一夜没睡,手抄一份那郑姓寒儒索取名册後即天色大亮,负手走出静室,只觉心神不宁,上方宫内外弥漫著无形的愁云惨雾。
郑姓寒儒仍未见到来,西华子再度返回静室,目光望去不禁一震,那份抄录好的名册已不翼而飞。
西华子忖道:“难道是他已来过亲自取走的么?”
掌门人所居静室,非召莫入,违者其罪不轻,除了寒儒还有谁?
此时此地不能再节外生枝,西华子快步外出垂询派遣出外访觅追踪那彭姓身形高大,背部微驼老叟的门下是否返回。
这一日,异常不平静,山中各宫各殿不时发出异声怪鸣,一至入夜,更是不平静,幢幢鬼影,时隐时现,华山门下疲於奔命,心力交瘁。
西华子噩讯频传,不禁忧心如焚,坐立不安,红著一双眼,又是一晚过去。
华山天险,十八盘上青柯坪建有三处道院,相距不远,各“通仙观”、“九天宫”、“慈云宫”,绿河蔽荫,涛声扬韵,环境清幽。
蓦地,三所道院内铜钟突断索堕地,轰然大地,观内华山门下闻声纷纷奔出探视,见状不禁呆住。
昨晚闹鬼,今晨断钟,显是不吉之兆。
九天宫内快步走出一个老道,望了那坠落铜钟一眼,狞笑道:“开真,速报知掌门人!”
一个年少道者领命奔去。
这老道面目阴森,向三院弟子暍道:“还不快搜!”
华山门下正要分头搜觅时,忽闻通仙观内传出一声沉暍道:“且慢!”
喝声中观内飘身现出一黑面虬须道者,冷笑道:“搜也无用,来人既敢弄鬼断钟,就存心搞得本门鸡犬不宁,迟早来人自会现形,何必劳师动众!”
老者面色一变,沉声道:“师弟,你太不把我这做师兄的放在眼里了。”
黑面虬须道者冷笑道:“师兄,自西华子接任本门掌门人後,你就颐指气使,何曾把我这做师弟的放在眼里!”
“大胆!”老道目中泛出森厉杀机,厉喝道:“你不要认为有本门三老在後撑腰,便敢目无尊长,我今日非要管教管教你不可,”一拔肩上长剑,搜地一招“白蛇虹信”刺出。
剑到中途,似周重击,身形忽踉舱跌出数步,眼前竟多出一个黑衣短装僚面老者,背戴一柄厚背连鞘钢刀,手指老道冷冷一笑道:“你莫非就是九天宫妙玄道人麽?”
妙玄道人为一股无形潜罡迫得连跌数步,方始停稳,不禁惊得呆了,半晌才道:“贫道正是妙玄,施主来此何意?”
蒙面老者笑笑道:“你那赛玄坛师弟说的一点不错,自西华子接任掌门後,你就仗势不仁,欺凌同门翼己,老朽闻得你一手“追风四绝剑”法负有薄誉,到真想见识见识,不过老朽使的名叫“追风五绝刀”,此道长多了一绝,道长可要当心你的鼻子!”
妙玄道长知来人并非善类,欲先发制人,一声:“承让”出口,剑飈如风雷迸发,寒芒流射袭出。
蒙面老者不退反进,哈哈长笑声中穿入寒飈剑影凌空内,肩上钢刀夺鞘而出,但见一片流芒似电,击起金铁交鸣之声。
倏地凌空滚芒剑雨敛去,只见妙玄道人只剩下一柄断剑,面门上淌下殷红鲜血,一个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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