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凌竹青皱了皱眉,抱拳道:“罗老英雄何不放了凌某手下张总管,也好说话。”
老者哈哈大笑道:“凌馆主,你这是缓兵之计,当老夫不知道么?你派人去将军府,请将军调集大军擒拿老夫,将军又不是你凌竹青的奴才,少做梦吧!”
凌竹青暗暗心惊,哈哈大笑道:“罗老英雄太多心了。”
“这到未必。”老者伸手一指,冷笑道:“那不是馆主派去将军府的人么?”
只见一个虎背熊腰老者疾奔而来,见状欲言又止。
凌竹青沉声道:“有话快说!”
“将军说,这档子事他管不了,请馆主自行负责。”
凌竹青不由面色大变。
武馆外围观民众这时却一涌而入,高声喊打,此落彼起,喧嚣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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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屋破又遭连夜雨
望月酒楼上简松逸独自凭窗而坐,手拈一杯,目凝望街对面的威远武馆门前人潮汹涌,竟冲入武馆内。
他心头思绪亦如武馆门前人潮般纷至沓来。
符韶疾掠入房,道:“那洪姓老贼由武馆後墙翻了入去。”
简松逸回面点点头道:“他一入去即可证实在下料测无错。”
符韶道:“少侠猜测洪老贼是何来历?”
“必与鬼影子阎白枫有关。”
“不错,大有可疑。”符韶道:“自耿飘牛孙二怪口中得知珊贝勒无意间吐露鬼影子阎白枫其人,但珊贝勒迄未见过,更不知穿针引线之人是谁?”
“在下虽不便断言穿针引线之人是谁?却呼之欲出。”
“谁?”
“程乃恭。”
符韶不禁一怔,说道:“程乃恭不是依附奸相明珠么?如何可为珊贝勒穿针引线?”
“满室宗亲主公大臣,争挤图宠,为此不择手段,其门下更多朝秦暮楚,明白的说吃曹操的粮替吴营办事之人不可胜计。”简松逸朗笑一声道:“颜中铮护镖途径只有程乃恭了如指掌,不然阎白枫岂能知悉。”
符韶不胜骇异,蓦地脑中灵思一闪,诧道:“少侠是否已联想到这烕远武馆与长江镖局失镖大有关连?”
简松逸颔首道:“自洪姓老贼围袭铁佛寺,从而可知淮河南岸劫镖未必就是由威远武馆奉命施为,如猜测不错凌竹青定非易与之辈,也许是一堂之主,符兄,请速去接应薛老他们,恐难免一场险恶凶搏咧。”
符韶道:“符某遵命,少侠不去么?”
“自然要去。”简松逸笑笑道:“在下要找一个替身,杀杀凌竹青气焰。”
符韶说道:“何人可代少侠为替?”
“诸葛敬!”
“诸葛敬在此?”
“当然在。”简松逸道:“就在楼下,烦符兄去请彭老来此一敍。”
口 口 口
诸葛敬确在楼下自酌自饮,心情甚是怏怏。他耳闻店外人声嘈杂,食客中也有不少人涌出瞧热闲的,只随口问小二得知详情後,无动於衷,仍自端坐原处,只觉既然有人出面打抱不平,何用自己多管闲事。
他不能忘展飞虹陆慧娥二女绝世姿容,清丽脱俗,春花秋月各有所长,一真神尼陷身贼手,心头总觉负疚,愧无以对,耿耿难释。
蓦然,只见一个发须花白,身形高大背部微驼,两眼烱烱有神蓝袍老叟缓缓行至自己身侧,含笑道:“小友,是否容老朽告坐一席?”
诸葛敬暗道:“这么多空座不坐,竟要自己共席真是怪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忖道:“莫非他是有所为而来?”遂欠了欠身,伸手一让道:“老丈请坐,请问贵姓大名?”
老叟坐下笑道:“多谢小友,老朽姓彭,小友可是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敬字?”
诸葛敬面色微变,道:“老丈为何识得在下?”
彭姓老者微笑道:“小友为何如此心浮气燥,容老朽把话说明,小友不是去过华山么?可曾听说过一个姓彭的驼背老叟扬言欲寻西华子晦气之事?”
诸葛敬不禁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就是彭前辈。”
“不错,正是老朽。”彭纶长叹一声道:“老朽曾受一真神尼救命之恩,杀身难报,很巧的是老朽曾目睹小友华山现踪,又在妙峯山见面,只是有所碍难无缘识荆而已。”
“什么!”诸葛敬吃惊道:“老丈於妙峯山曾见到在下?”
“不错,老朽亲眼目睹小友与谎言自称官府中贼徒交过手,但因小友气馁,遂小败於他那点穴镢下。”
诸葛敬更感惊骇,说道:“他不是官府所遣?”
“不错,他确是掳劫一真神尼凶邪的党羽,幸亏大内高手及官军赶到,他才仅以身免。”
“老丈是说凶邪也遭歼毙了?”
“不是,一真神尼已先遭劫掳,才诱使展飞虹等自投罗网,此人虽是党羽,但却是围袭铁佛寺的首魁。”
诸葛敬略一沉吟,笑笑道:“蒙老丈见告,不胜感激,但老丈为何……”
话尚未了,多臂魔神彭纶已现怫然不悦之容道:“小友,你要问老朽为何要告知你这些,老要问问小友为何去妙峯山?”
诸葛敬不禁一呆,道:“在下於途中闻听传言,一真神尼已被劫掳,展飞虹姑娘均被诱赶去妙峯山铁佛寺,身为侠义,理难袖手。”
“这就是了。”彭纶沉声道:“眼前一真神尼尚未得救,小友是否应事达而庆?而且使点穴镢的贼徒亦在徐州,老朽一路跟踪而来,为的是要找到一真神尼的下落。”
诸葛敬霍地立起,道:“老丈,你是说那使点穴镢的贼人也在徐州?他现在人在何处?”
“片刻之前,尚在这家酒楼上。”彭纶答道:“此刻他已进入烕远武馆内,老朽如猜得不错,威远武馆也是一处分堂,馆内高手如云,老朽绝不能让他逃出手外,眼下情势已属刻不容缓,老朽要去威远武馆了,告辞。”转身向鸿运酒楼外迈出……
口 口 口
威远武馆馆主凌竹青面对着涌入的人群高声喊打情景,也不禁心慌意乱。
武馆弟子纷纷退上石阶,虽个个怒形於色,却不敢动手伤人,一宗纵马毁尸伤人案件已掀起如此轩然大波,一之为甚,犹敢再乎?
凌竹青只觉徐州将军袖手不管,想像中必然棘手,看来面前这位罗姓老者来头亦必甚大,缓兵之计既无用,不如应允所提条件,忖念已定,忙向匡残抱拳高声道:“罗老英雄,咎在敞馆弟子,无可诿过,但凌某此刻没有五万现成银两,但庄裏饰物珠宝尚可抵充,不知可否应允,否则凌某将率门下一同到官认罪。”
匡残回首扬了扬拳,喊打之声立时渐止,两道森沉的眼神凝注在凌竹青脸上,道:“老朽也不为已甚,庄票可十足兑现么?”
凌竹青道:“扬州老顺兴钱庄的庄票,十足抵用。”
“好。”匡残道:“但贵馆上下仍须带孝执拂。”
这条凌竹青能不应允么?当下凌竹青苦笑一声道:“罗老英雄请稍候,容凌某人内凑足五万两。”
匡残点点首笑道:“老朽也不怕凌馆主一逃了之,但未必能逃得了。”
凌竹青赧然一笑道:“凌某真要一走了之,岂能等到现在?”双拳一抱,接道:“愿请以一个时辰为限。”
匡残道:“凌馆主请便。”
凌竹青率领徒众退人大厅,神色异样难看。
一个武师怒形於色道:“馆主,我等岂甘忍受如此欺辱?”
凌竹青冷笑道:“不忍又如何?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惊异的是昨日徐州将军已一口应承,若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自有他出面,怎知竟出乎反乎,不言而知罗姓老贼来头必然不小。”
“依属下之见,不如一走了之,尝闻馆主之言,本馆有条秘径可通云龙山下。”
凌竹青面色一变,怒道:“这条秘径不过万一,未奉总坛允准不得启用,何况路径甚远,弯曲狭窄,仅可容半身而行,若非精擅缩骨之术,恐难顺利出去。”
接着闻报武馆四周均被围住,尚有抚标官兵在内。
凌竹青不禁长叹一声,命帐房总管取出现银及庄票,不敷之数命门下私蓄取出凑足五万两之数。
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凑足,立命延请罗老英雄入见,四只箩筐内装满了黄白金银及珠宝金饰,眩耀眼目。
匡残进入时,身後尚随着八名官将,自顶戴上看,照清兵武制皆系中条奉京,职皆六品,如依明朝官职,约等於守备把总。
凌竹青不禁面色微变,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此马来头甚大。”抱拳笑得一笑,取出一叠银票,道:“此系三万四千柒百卅两银票,十足兑用。其余之数均分装筐内,并有一纸清单,请罗老英雄清点。”
匡残接过银票及清单,只点了点银票合计之数收入怀内,将清单交与一官将,道:“劳请八位照单清点,无讹後命强壮有力的兄弟挑送丧家。”
八名官将立时忙碌起来,照原清点。
凌竹青抱拳微笑道:“罗老英雄请坐。”
匡残摇首道:“老朽办事一向乾脆明快,丧家七人俱已不幸身亡,他们戚友在两堂内已推出嫡侯承祧,即在今晚殡葬,凌馆主带同贵馆上下带孝随往丧家吧!”
凌竹青不禁大出意料之外,一七未过那有殡葬之理,面现为难之色。
匡残沉声道:“难道馆主不允么?老朽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丧家耽搁,已徵得丧家同意,你就勉为其难吧。”
凌竹青面色异样难看,白中透青,道:“好吧,内眷可否免其随行?”
匡残冷着一张脸,点点头道:“武馆内外自有官兵守护,不准闲杂人等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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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梦鹤藏身武馆大厅大梁上,瞧得一清一一楚,暗道:“此事表面上看来纯系纵马毁屋伤人而起,并无别的蹊跷,但这罗姓老者是何来路,怎知徐州将军系威远武馆护符,又怎能搬动抚标官兵?”
他暗觉不可在此地逗留,亦不宜与凌竹青见面,铁佛寺之事须烕远武馆传讯禀明总坛,决定今後行止,看来也只有改弦易辙了。仗着一身上乘轻功,掠出武馆之外。
武馆外依然人群未散,却不料为一壮年汉子发现竟大声呼叫。
洪梦鹤故作镇静,沉声道:“叫什么?老夫乃宿迁县府捕头,亏你们还是瞧热闹来的,如今武馆已赔出五万两,马上要去丧家行孝子之礼咧。还不去前门瞧热闹去。”迈步穿入人丛中,掠出城外。
忽闻身後传来一声冷笑道:“阁下真是宿迁捕头么?”
洪梦鹤暗道:“要糟。”别面一瞧,认得身後之人正是妙峯山所见的诸葛敬,故作镇静,道:“原来是诸葛少侠。”
诸葛敬微笑道:“宿迁捕头又兼领帮会一个堂主么?”
洪梦鹤勃然大怒道:“诸葛少侠,你我河水不犯井水,找上老朽为了何故?”
“没有什么,除了在下尚有甚多侠义道人物千里追踪於你。”诸葛敬道:“因为你可能是妙峯山仅仅逃脱的一人,追寻一真神尼下落也应在你的身上。”
洪梦鹤不禁暗凛,两眼一睁,哈哈大笑道:“少侠错了,老朽也是为了查寻一真师太而去妙峯山,难道少侠探出蛛丝马迹么?不知可否见告一二?老朽感激不尽。”
诸葛敬料不到洪梦鹤居然反客为主来此一招,不禁呆得一呆,冷笑道:“想不到阁下如此狡滑,居然不认账。”
洪梦鹤哈哈大笑,良久笑止,正色道:“捕风捉影,血口喷人,少侠究竟年岁太轻,行事似嫌不太老练,老朽姓什么叫什么是何来历均一无所知,便信口雌黄,老朽只觉少侠的来历大有可疑,未必假借侠义名义,其实你也是黑道凶徒。”
“胡说!”
“老朽并未胡说,在华山事情前老朽并未闻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你去华山还不是为了一真老尼师徒,谁又能证实不是居心叵测之辈。”
洪梦鹤真有强辩饰非,巧言如簧的本事,把诸葛敬气得舌为之结。
诸葛敬倏地拔出双月剑。
洪梦鹤也迅即取出囊内那柄点穴镢。
他殊不知他那原有的点穴镢於妙峯山为蒙面人削断,在宛平影兵器店内刻意请老巧匠为他打造一柄,那知这一耽搁竟为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追上。
洪梦鹤冷笑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左腕一挥,点穴鳜一招“三点追月”攻出。
诸葛敬亦是出剑如电,撒下满天星斗。
两人具知对方并非易与之辈,攻出之招非但迅快诡奇,而且攻向之处均是意想不到的部位,堪称歹毒。
洪梦鹤见诸葛敬出招诡奇精妙,不禁暗暗心惊,只觉诸葛敬假以时日必扬名武林,自己一身武功堪为一门宗师,今日连一个无名年轻後辈均无法取胜,不禁猛萌杀机,点穴镢手法一变,攻势宛如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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