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千面佛蒲敖等人不禁神色大变,即欲扑入内进察视。
神枪谷鸣低喝道:“且慢,我等不可慌乱,谷某猜测并非被凶邪劫走,而是司徒姑娘自作主张,她发现少侠官府身份,不愿恃官家之力而独任其难,挟持吴越四人欲抢先一步救出其父司徒白!”
七手伽蓝余凤叟道:“谷老师猜得不错,我等总宜查明司徒母女去迹,吴越四人被少侠独门手法点了穴道,行动维难,必去之不远,早点探明去迹,免得少侠回来落个不是。”
当下由乾坤醉客夏衡,七手伽篮余凤叟,摘星手房四海、多臂神魔彭纶四人出外搜觅司徒母女去踪,神枪谷鸣,千面佛蒲敖及匡残掠往内进而去……
究竟司徒老夫人母女带著吴越等为何不告而别?是否真如神枪谷呜所猜?眼前委实是一不解之谜?
而神枪谷呜,千面佛蒲敖,摘星手房四海,七手伽蓝余凤叟,乾坤醉客夏衡,御风乘龙符韶,无影刀薛瑜七人均是风尘异人武林怪杰,一身所学登峰造极,比之为一代宗师实不为过,当年七人谁也不服谁,后均为庆嬷嬷仁侠义心所感,约法相助简松逸为炎黄子孙保留元气俟为日后复国之本,蒙七人慨然应允,又与简松逸一见如故,是以竭尽全力协助。
这七人除了武功不论,才智心机无一不高,却不料出了此差错,未免愧恨交加。
千面佛蒲敖目睹格格府两名侍卫及田东仍熟睡如泥,摇首叹息道:“难怪少侠说司徒婵娟武功另辟踪迹,诡奥绝伦,蒲老虽未目睹,却从这点穴手法便证实不假,我等且莫解开,俟少侠回来再说!”
神枪谷鸣点了点头,偕同蒲效匡残巡视了各处瞧瞧有无可疑的痕迹留下。
忽见谷鸣神色微微一变,道:“身为黄雀,焉知其后尚有渔翁!我等在陈大户宅内,发现劫走娄无生盘都尊老之人,原以为系桂中秋所为,娄无生本无所知,而桂中秋形迹已暴露,我等循线追索,使桂中秋无所遁形,如今看来其实非是!”
蒲敖闻言大感惊愕,诧道:“另有其人么?谷老师猜测还有谁?”
谷鸣略一沉吟道:“司徒老夫人母女带走吴越非常匆促,随身衣物均未带去,谅我等外出办事,司徒姑娘一时好奇,忍不住暗暗蹑随,途中突无意发现可疑人物说话,意欲来永泰客栈有所图谋,情急无奈赶迫,又无法与田京说明白故而如此?”
“不错!”匡残道:“那可疑人物又是何人?”
谷鸣道:“谷某心中臆测,当不外乎这几个人?”
“谁?”
“神鹰帮令主鬼影子阎白枫,蓬莱双魅,还有我等几个忘怀了的高人长江镖局副总镖头风雷震八方程乃恭!”
“不错!”蒲敖点点头道:“这数人甚为可疑,不过他们必在劫走娄无生盘都尊老等之前曾来过永泰客栈!”
“未必!”谷鸣摇首答道:“他们尚未来过,否则必发现司徒母女及四婢留下衣物循迹急急追踪,为何还去陈大户宅内,画蛇添足,未免多此一举。”
“如此说来,凶邪非要来此不可!”
乾坤醉客夏衡,七手伽蓝余凤叟,多臂神魔彭纶,摘星手房四海忽先后疾掠而入。
七手伽蓝余凤叟道:“司徒老夫人一行似由河畔觅乘一艘巨舟远驶安庆而去,已命人追踪而下。”
谷鸣急向诸人低语了一阵后纷纷隐入暗中不见。
夜色深沉。
远处陈大户宅中火势已灭,尚隐隐可见浓烟袅袅升空,不时随风飘送过来刺鼻焦臭气味。
蓦地,五条巨大如鸟般身影飞落在永泰客栈外一箭之遥。
只听一人道:“从娄无生手下一丐问出坚称亲眼目睹吴越只身掠入陈大户宅内,别的不说,由此可见吴越与陈大户必有很深的渊源,而晌午时分,陈大户曾接待过纪姓副部统及大内侍卫多人,纪姓副都统俟离去之后曾来过永泰客栈拜见一位反携眷上任的官员……”
另一人道:“小弟瞧不出两者之间有何关联,即使有,必是诱使我等误入歧途,无端背上劫掠官府重罪,不可轻举妄动!”
但闻一声阴恻恻低笑道:“来者不惧,惧者不来,何况当家的身后也有靠山护符,倏弟你未免太胆小了!”
“我等是否公然求见,或是掠入?”
“都不是,随愚兄前去见机行事!”
隐约只见五条身影昂然踏步迈入永泰客栈内。
一个宏亮语声唤道:“店家,咱们要住店,有上房吗?!”
须臾,川堂内灯火一亮,神枪谷鸣已扮作店小二模样,拖着一盏气死风灯,呵欠连天走了出来,道:“小店已有官府包下啦,五位客官请走别家吧!”
谷鸣已瞧明所来五人均是五旬开外眼中精芒电射老者。
为首老老冷笑道:“老夫不信,上任官员怎能在莱山耽搁这么久……”
语声未了,突感右股如被蜂螯了般,痛得心神一颠,忙道:“速退!”
五人疾飘出店外,甫一落实,只听阴沉语声传来道:“你等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闯入永泰客栈存心生事!”
店外土坪上竟现出幢幢人影,由四向冉冉飘浮而至,店内现出的无疑是神枪谷鸣扮装的店小二。
谷鸣哈了一声道:“五位爷台怎么来得快去得也快,莫非是见了鬼?”
那为首老者冷笑道:“老夫眼中不揉砂子,尊驾并非店小二!”
“在下不是小二,那又是什么?五位也并非存心投宿而来,趁早明告名姓来意,免遭杀身之祸!”
“老夫安天霸,为了吴越而来。”
四向逼来人影已立定,正是乾坤醉客夏衡、千面佛蒲敖、七手伽蓝余凤叟,摘星手房四海,匡残彭纶两人留守在店内。
余凤叟忽惊憶了声道:“安天霸!莫非是龙首五怪,其他四怪谅系靳化、保鲁克、苍空、呼云飞了,想龙首五怪横行塞外,自命不凡,几时为人降服,甘受躯策当作狗腿子了!”
安天霸老脸不禁一热,厉声道:“朋友,少要嘴皮子,店内如真无吴越,老夫五人立即就走!”
谷鸣冷笑道:“谁与你们朋友相称,你们能在塞外称雄,可在中原却称不了什么?五位身后主使人速据实见告,不然来得去不得!”
安天霸不禁哈哈狂笑道:“就凭你等也配留下老夫五人!”
“叭”的一声脆呐,只见安天霸身躯半空打了三个旋转方始停位。
夜空中两条人影火如鹰集落下,正是御风乘龙符韶、无影刀薛瑜两人。
符韶右手五指挽著数圈蟒筋长鞭目中两道寒芒逼射在安天霸脸上,面现似笑非笑神情!不言而知,安天霸已在符韶鞭下吃了大亏。
安天霸身形立定,左颊呈现一条血指,火辣辣地灼痛异常。其他四怪均感不妙,面色大变。
安天霸亦感处身危境,竟不顾其他四怪,身形猛地冲霄腾起。
那知符韶手中那条长鞭如长了眼睛般如电滑起,搜地卷向安天霸身形而去。
安天霸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倨傲神情全失,目注符韶一眼,道:“老朽宁折不弯,尊驾使的一手好精湛的鞭法,老朽愿凭真实武功领教,如技不如人,死而无愧!”
符韶道:“你想死也未必死得了!”
安天霸一言不发,示意其他四怪,各撤出独门兵刃,凝势以待。
夏衡忽哈哈一笑,迳望呼云飞身前扑去。
呼云飞心中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法。”忽见夏衡嘴中喷出一股涌泉,冲在自己脸上眼目难睁,只觉酒味刺鼻,不禁又气又怒。
夏衡一双手臂疾伸如电,十指已扣在呼云飞肩胛骨上,只听克察声响,呼云飞口中狂嗥出声,肩骨粉碎、痛彻心脾,跌落于地。
夏衡冷笑道:“龙首五怪就数你心辣手黑,作恶多端,休怪老夫废了你两条手臂!”
其他四怪见状不由大惊失色……
安天霸沉声道:“老朽说过宁折不弯!”
“其他诸位咧?”
“老朽五人义共生死。”
符韶哈哈大笑道:“方才尊驾为何独自一人腾空逃逸,丢下四人不管?”
“不用问了。”符韶笑道:“尊驾还有后援,留下五位,后援必不敢不来,那时自然明白五位身后来者是何来历!”
安天霸狂笑道:“阁下等要留下的是五具尸体,并非活口!”
夜风中突传来一声炸耳厉啸,迥荡空隙,久久不绝。
符韶朗笑道:“尊驾视死如归,蒙气干云,不愧为龙首五魁,在下等委实不愿深入江湖是非,啸声传来谅还有找上五位的人。”手掌一摆,与无影刀薛瑜等掠入客栈内。
安天霸不禁怔得一怔,大喝道:“咱们走!”突面色一变,发现自己五人已被围住,隐隐只见甚多人影冉冉逼近。
安天霸辨识出除了斧魔灵霄外,还有天罗洞主卜熊,不由自主地脊骨上泛上一股奇寒。
灵霄道:“不料今晚晤面已是敌对,安山主塞外称雄,自在消遥,何苦迢迢赶来中原,甘心听命于他人,为虎作伥,劫走恶丐娄无生阴山槃都尊者等,又放火毁屋,其故安在?”
其实并非安天霸纵火,但劫走娄无生槃都尊老一点不假,安天霸却无法答话,沉声道:“你我河火不犯井水,安某与娄无生槃都尊者结有前怨,了了恩仇有何不可!”
灵霄哈哈狂笑道:“就算安山主句句实言,也不该趁火打劫坐享其成,灵某念在昔日交情上,也不为难安山主,只求索回娄无生槃都尊老之人。”
安天霸道:“他们俱已在乱刀下分尸了,安某碍难从命!”
斧魔灵霄狞笑道:“那么安山主五位也难活命了!”
苍空忽冷笑道:“灵霄,你一味恃强恐将后悔莫及。”倏地一跃落在安天霸身侧,附耳道:“当家的说过一个时辰必将赶来!”
安天霸为苍空一言提醒,吟吟狞笑道:“只怕未必,难逃后命的是灵老帅,苍空弟说得好,免后悔莫及。”
灵霄道:“灵某从不后侮!”说时巨灵手掌疾挥,一掌劈向安天霸胸胁而去。
安天霸心内畏忌的并非灵霄,而是永泰客栈内符韶等人,当年与灵霄以武论交,彼此武功不相伯仲间,虽隔别多年武功都有晋进,有何可懼,双腕一翻,揉身迎扑而去。
此刻,天罗洞主及其门下反而没了踪影,但斧魔灵霄门下多人喝叱出声攻向苍空,保鲁克、靳化三怪。
苍空保鲁克靳化三怪武功虽高,以一敌五,何况灵霄手下均系一流黑道好手,竟是守多攻少。
呼云飞双肩已碎,傍着一株树干,痛得汗珠如豆爆出,直觉生不如死。
灵霄安天霸四掌如飞,破空风啸如潮,掌掌却是以内力相拚,宛如斧硬杵击,猛厉骇人……
口 口 口
东南十五里外鸡冠岭陡峰颠上草亭内正有一双老叟对奕,落子丁丁。
峰顶却是星斗满天,一钩新月遥悬天边,星月微弱光辉下只见一双老叟均以黑色军巾罩蒙头面,只露出一双眼珠。
这么晚了,又是险巇高峰之上,尚要遮住面目,防谁?避难?宁非怪事?
一双老叟分着黑白两色长衫,肩披长剑,天风猛劲,衣袂瑟瑟飞舞出声。
白衫老叟忽颈子仰望了天色一眼,道:“老二,将近一个时辰了,派出四拨人手分头办事,竟然一拨未见反回,分明事有蹊跷,你我究向何方祭视?”
白杉老叟微喟了声道:“你我二次再出似嫌多此一举,何况你我无法稳操胜算!”
“老二,你这话怎么说?我头一遭听见你如此泄气?”
“老大,你不妨静心一想,那司徒白真活在世上么?当年你我曾亲往断崖之下目睹尸体,也许你我中了他人诱敌之计,一步该向死亡陷阱。”
“骑虎难下,弓已在弦,你也别唠叨了,一个时辰已过,咱们该去接应安天霸了!”
“那娄无生槃都尊老如何处置?”
“若问不出什么,留着无用,不如点了他们死穴!”
一双老叟走出亭外,迳向傍崖一洞穴进入。
崖洞由土壁上插着一粗如手臂牛油巨烛,已燃尽过半,洞内并无半个人影,一双老叟不禁呆住。
黑衫老叟惊诧道:“若谓娄无生多人自行解穴逃去并无是理,何能一无所觉,此乃天大的奇事!”
“不是奇事!”白在老叟摇首道:“而是事实,看来,中原道上确有能人!”
“能人!”黑衫老叟卑屑的冷笑一声道:“鬼崇行藏,鼠窃之辈怎称得是能人高手!”
洞外忽传入低微“喧喧”讥笑声。
黑杉老叟闻声疾掠出洞,张目四顾,却不见半个人影,惟天风劲疾,呼啸如潮。
白衫老叟接踵而出,冷笑道:“鼠辈,怎不敢见人!”
蓦风中一峭寒若冰语声道:“你们两个为何藏首露尾,称得人么?听老夫之劝,趁早滚了回去,免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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