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斧魔灵霄神色一变,急向程乃恭抱拳道:“灵某等须立即追踪吴越等一行,歉难尽谈,珍重!”一言毕转身偕同卜熊等人入得大升客栈而去。
程乃恭转面向一紫膛脸庞,龙相威武,身着锦衣服饰中年人走去,低声语叙良久。
紫膛脸汉子阴冷冷一笑道:“其中必有蹊跷,走,我等先去永泰客栈一趟!“
蓦地,只听一个阴森傲骨语声随风传来道:“最好不要去!一去只怕为言溢带来灭族奇祸!”
紫脸膛脸汉子面色一变,大喝道:“阁下是谁?何不现身出见?”
“楮国钧,你身为平西王府锦衣卫副首领,位高权重,却也不能招惹钦命方面大员,听不听在你,老夫却不愿与你相见!”
语声未落,一个锦衣护卫已循声扑去,手握双刀迅如闪电劈卷而下。
端的快极,寒芒疾闪。
忽见那锦衣护卫似遇重阻,身形突震飞了回来,张口出声尖嗥,旋转堕下,血雨飞溅。
楮国钧见状不禁大骇,死老遍体血迹,两肋插着双刀,深入内腑,却是死者手中之刀。
程乃泰惊道:“蓬莱双魅!”
他深知此时此地除了蓬莱双魅戈戎、戈盾,他人无此精湛的武功。
褚国钧一听蓬莱双魅之名寒意顿生,仍自冷笑道:“楮某与蓬莱双魅誓不两立,走!”
他们这一去远,斧魔灵霄与天罗洞主卜熊等纷纷跨出大升客栈店门准备即将离去。
灵霄目睹地面锦衣护卫尸体,忍不住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为了吴越一人,竟引发如此涛天风波,如非灵某受人之托,忠人所事,理该就此打住!”
卜熊道:“灵老师岂非被讥是个虎头蛇尾之辈,何况箭已在弦,恐由不得你灵老师了。”
忽闻一阴冷冷语声传来道:“是极,恐由不得你灵霄了!”
灵霄不禁一怔道:“尊驾可是戈戎大先生么?”
蓬莱双魅戈戎戈盾联袂飘然现身,仍各戴着一具头罩,不露面目。
当世中见过蓬莱双魅真面目之人委实不多,只知身著黑衣长衫的居长,白衫的居次。
戈戎道:“灵老师居然能听出老朽语声,难得之极,老朽此来并非论断双方谁是谁非,否则娄无生槃都尊者均系浑水摸鱼之辈,根本不知吴越来踪去迹,再你我双方互有损伤,算是摆平了!”
灵霄道:“那么戈大先生来意是……”
戈戎接道:“老朽兄弟两人志在司徒白生死之谜,吴越知情,桂中秋更知悉无疑?”
灵霄道:“大先生之意只须找出吴越、桂中秋两人当面询问司徒白生死下落,其余皆不过问?”
“不错!”
“灵某应允。”
戈盾哈哈大笑道:“灵老师一诺千金,老朽信得过你,不过老朽还有一不情之求。”
忽风送一清朗语声道:“这不情之求如依在下之劝不提也罢,否则必将丢人现眼!”
戈盾忽扬掌虚空拍去。
不料戈盾身形忽一阵撼震,摇了摇才稳桩立住,只听清朗语声又起,道:“这不是你自讨没趣么?你们休以为蓬莱双魅震慑江湖,世无能敌,令灵老师施展驭空飞斧之术,要知你们蓬莱双魅未必能抵御灵老师那雷霆天怒一击!”
灵霄心内暗暗震惊,那雷霆天怒乃他驭斧威力无匹一招,从无施展过,怎么此人竟会知情,不禁暗暗纳闷。
此刻蓬莱双魅如同陷身维谷,进退两难。
戈戎突哈哈大笑道:“阁下未免太小覤了戈某兄弟二人了?”
“并非小覤,而是事实,你们若不敌雷霆一击,武林中蓬莱双魅之名恐将从此除名,我这是保全两位金名,权衡利害,望二位深思!”
蓬莱双魅四目相对,双双穿空飞起,扑向一语声传来方向,身法如电,如刷空流星般一间即杳。
斧魔灵霄忽闻清朗语声送入耳中道:“你还不速速离去等待何时?”
灵霄为其一言提醒,向空中一抱拳道:“多谢指点!”大喝一声道:“快走!”
须臾,半空中飘落一个蒙面青衣少年,手持摺扇摇了摇,目注灵霄等人去向,若有所思。
忽闻身後响起戈戎语声道:“尊驾的身法到是捷健奇快?”
蒙面少年缓缓转过身来道:“两位可也不差,有事么?”
蓬莱双魅突四拳倏出,掌至半途变掌为抓,幻出无数掌影,蒙面少年全身要害无不在双魅掌势之下,扑着然然动风,迅厉歹毒无比……
蒙面少年朗笑一声,手中摺扇奇招迭出,身法奥幻,如穿花蝴蝶在蓬莱双魅掌势中旋走如飞。
双魅指爪堪堪触及蒙面少年衣角,却一滑即过,不禁大感骇异。
蒙面少年似不愿与双魅纠缠,扇势突变,逼开双魅掌势身形潜龙升天拔起,带著爽朗长笑如电掠去无踪。
双魅不禁呆住。
戈戎长叹一声道:“莫非我等已老迈不成!”
戈盾摇首苦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我们若不得手秘笈使武功更上层楼,不论司徒白生死,恐须从此退隐江湖了!”
戈戎突长笑一声道:“愚兄仍是不信那灵霄老鬼斧魔飞驭,我们不堪抵御‘雷霆天’一击,走!”
双双穿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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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青雾遮满天
山坳由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座荒凉破败,年久失修的寺院。
似是年久失修,但依稀可见当年巍俄宏伟气势,山门内停着三辆双驹套车。
无影刀薛瑜、御风乘龙符韶、神枪谷鸣、千面佛蒲敖及格格府一双戈什哈等人却席地坐在殿塔上,面前堆放着酒菜正开怀痛饮。
忽见田京飞掠而入,朝六人抱拳一拱,道:“田某循着途中所留图记赶来!果然六位在此,少侠人咧?”
薛瑜含笑道:“田老师请坐,将就用点酒食,少侠片刻即返!”
田京谢了一声坐下,道:“司徒老夫人母女座舟就停泊在约莫十里外江边,夏老等人已上赶至附近陪护,看样子司徒姑娘尚未有弃舟由陆路取径的意思。”
薛瑜道:“当然没有舍舟从陆之意,司徒姑娘心细如发,故意延后行程,使追踪群邪自相纷争,如老朽所料不差,天鹰帮总坛处在豫皖交界大别山丛内。”
田京赧然笑道:“田某愧为天鹰帮舵主,无法知悉总坛确址!”
“这不怪田老师的事,只须不可失去群邪踪迹。”
田京答道:“田某遵少侠所嘱沿途工作妥善安排!”
神枪谷鸣忽道:“少侠回来啦!”
只见简松逸青衫儒服,面带笑容飘然走入山门。
千面佛蒲敖道:“三日不见,我蒲老鬼已等得不耐烦了!”
简松逸微微一笑,目注田京道:“在下已放出风声,灵霄为情势所逼,业已放弃生擒吴越原意,与群邪互通声息另有所图,使桂中秋寝食难安,逼使其现身,田老师布下伏桩去一探知桂中秋踪影,立即飞报在下。”
田东道:“遵命!”
简松逸道:“田老师由寺后走吧,在下尚须晤见一位忘年至交后立即上路!”
田京告辞,于寺后飞掠而去。
神枪谷鸣说道:“少侠尚须会晤旧友?”
简松逸道:“禅门高僧,方外至交!”
只听一声佛号响起,道:“老衲眼力幸未昏花,果然是少侠在此!”
一条灰鹤般身影自山门外冲起,疾将如轮穿掠落地,双手合十,现出匡庐璇玑洞外结庐而居的百了禅师。
简松逸微笑道:“别后想念殊深,老禅师可好?侯爷安好!”
“托少侠福庇,老衲贱体粗安,侯爷安好无恙。”百了禅师目注薛瑜等等,含笑道:“这几位英华内敛,谅是武林高人,少侠可否与老衲引见?”
“那是当然!”简松逸一一为之引见。
百了禅师神色一惊,立即肃容行礼道:“刀称无影,枪无虚发,神技易客,老衲心仪已久。只是无缘识到,不料今日得见可谓有幸。”继又向一双戈什哈合掌为礼道:“这两位均是身负绝技,老衲有缘拜见!”
薛瑜等人均谦称不敢。
简松逸道:“老禅师方外奇人,不拘荤腥,薛老要多敬老禅师几杯!”
诸人后又席地而坐,薛瑜、蒲敖等人,纷纷向百了禅师敬饮。
百了禅师还敬了酒后,道:“老衲奉了侯爷之命向少侠致谢,各地分坛被清廷擒囚者多半已蒙释放,俗闻明珠奸相心有不甘,掀起文字狱,株连甚广,是以老衲衔命前来……”
简松逸道:“老禅师实去过莱山被祝融为灾的陈家大院?”
百了禅师神色一惊,继又放颜大笑道:“老衲明白了,永泰客栈内住的又是少侠,施展李代桃僵,釜底抽薪,反守为攻之计消弭於无形了,老衲去金陵时即风闻陈大户有诗阙词竟与明珠奸相之子酬和,业已抄传九城,明珠急压平此事!”
谷鸣叹息一声道:“陈大户之子谅丁忧回藉奔丧,乃不幸中之大幸。”
蒲敖道:“陈大户实未丧命,死老却是万恶凶邪,但陈大户从此不得为官了!”
简松逸道:“他自不检点,咎由自取,怨得谁来!”说时忽向百了禅师抱拳道:“在下欲请求老禅师相助一事,不知可否?”
百了禅师道:“少侠如有所命,老衲赴汤蹈火去所不辞。”
简松逸低声言语良久。
百了禅师颔首应允道:“老衲遵命!”
酒食尽饱,百了禅师率先告辞。
简松逸接言道:“老禅师慢走,暂入寺内调息片刻,老禅师身后还有追踪之人!”
百了禅师神色一愣,道:“是何来路?”
“本是该打误撞,在莱山尾随老禅师来此,因他们不明老禅师来历追踪不舍。”说着向薛瑜笑道:“薛老,来的是蓬莱双魅狐群狗党,决不使有人漏洞,籍此也可杀杀双魅凶焰锐气。”
百了禅师微微一笑,掠入大殿隐去。
符韶等人驱车绕向寺院后厅藏起。
荒寺无人,虫鸣唧唧。
暮霭苍茫中更显得寺院异常凄凉。
夜暝渐变,十余条魅影纷纷闪落在山门外。
但闻一尖锐刺耳语声道:“两位老高人于大升客栈外遭挫于一蒙面青衫少年手上,认是奇耻大辱,命我等寻觅那少年行踪,经两日不眠不休才发现,却一现即杳……”
“别唠叨了,不知那老秃驴是否来此与青衫小贼会面?”
暮闻寺内传来苍老语声道:“诸位远道光临荒寺,何不请入待茶小叙,老衲与贵上两位戈老施主乃是旧识知交。”
群邪闻声不禁相顾错愕。
“请问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山野之人何必动问。”
群邪中一人忽感为一股强猛无匹的吸力,身不由主地吸得急步望山门内走了入去。
其他之人莫明其故,竟鱼贯自动随着走去。
轰的一声巨响,被吸近入前行一斜,走近寺门十数步后,突然往前栽仆倒地不起。
群邪不禁大惊失色,情知有异,意欲转身退出。
只听一声断喝道:“站住,你们还走得了么?”
一邪突穿空猛望寺外撞出,身在半空之际,暗中寒光闪得一闪、惨嗥声起,被断为数段,血花溅飞堕地。
薛瑜、谷鸣疾现。
谷呜冷笑道:“你等如想活命不难,除非废去一身武功!”
只听一声凄厉猛笑道:“我等与你拚了!”群邪纷纷猛扑而出。
一刹那间惨嗥厉,群邪终于倒下。
邪恶三人见势不妙,倒翻掠出,身未落地,却震得反飞堕地,吼声未出即横尸在地。
跄踉之间凶邪俱已死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殿中百了禅师飘然闪出,走向凶邪毕命之处。
简松逸亦飘然闪现,道:“老禅师休责在下嗜杀,昨晚在下业已查明这些凶邪俱是穷凶巨恶,血腥杀手罪不容殊之徒,杀一凶恶而救千百善良无辜,有何不当?”
百了禅师双手合十转身道:“老衲无是此意,只是悯怜佛门善地竟平添了如许鬼魂!老衲这就告辞,诸位施主珍重再见!”大袖一挥,便已出得山门外……
口 口 口
夜已四更,半轮月魄遥挂天际,汩汩江流涛光闪烁,一般江舟却停泊在江心沙洲上,舱中隐泛灯火。
江岸上翠柳笼烟,随风摇曳,一玄衫背剑少年沉思在一株老柳之下,目光凝视在江心,江舟上久久不移。
忽闻嗤的一声轻笑道:“年青人,你误入歧途,怎能一错再错?”
玄衫少年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老者坐在五丈开外柳树下,手捧葫芦仰饮佳酿美酒,想道:“自己来时未有发现此人,他莫非冲了自己而来。”佯咳了声道:“老丈,你和谁说话?”
老者将葫芦放下,瞪了他一眼,怒道:“我老人家跟谁说话,跟你说话!”
背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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