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成陈迹。
太阳尚未西沉,深谷中已是晦暝如暮。
大圣宫殿坪上只见人影兔起鹄落,寒光如电,空中黄虹倏沉倏起,喝叱声中尚不时腾起惨嗥凄厉之声。
片刻之后又归沉寂。
只听斧魔灵霄宏声道:“诸葛少侠,这些死者真是阎玉小辈党羽么?”
诸葛敬遍体血污,答道:“不错,灵老当家属下亦伤折了三人,在下问心不安?”
灵霄宏声大笑道:“人在江湖,死伤难免,对方身手极高,不幸却遇见了老夫。”面露得色,又道:“袁绶今晚准会应约而至么?”
忽闻传来一声冷笑道:“袁绶恐怕来不了啦!”
灵霄面色一变,大喝道:“谁?”
一株参天古柏上搜搜落下两条人影。
诺葛敬一眼瞥见来人正是披发老者及小三儿,忙抱拳相迎道:“老前辈!”
披发老者道:“袁绶现被阎玉党羽围在离此西北二十里外密林中,恐苗疆十八金刚无人制服,除了灵老当家无法抵敌!”言毕与小三儿冲霄掠空而去。
灵霄怔得一怔,说道:“此人是何来历?”
诸葛敬摇首道:“在下只知是武林前辈,不知是何来历?他说除了灵老当家外,恐无人制服了苗疆十八金刚!”
灵霄面现得意笑容,道:“不料阎玉竟然说动苗疆十八金刚相助,可见鬼影子心怀叵测,居然网罗了中原之外无数凶邪恶煞,假以时日,我等必无瞧类矣,快走!”
口 口 口
俟斧魔灵霄赶至之前,袁绶已是疲累不堪,虽然十八金刚为他歹毒暗器刺破气穴毙命,仍有十四彪形犷蛮大汉硬打猛劈。
袁绶武功虽高,却亦不敢硬封硬架,仗着身法转头,剑招玄奥游闪无定,不禁汗透重襟,急怒交加。
鼠目老者领着多人藏伏林中近处,不时出言讥讽潮讪。
袁绶本欲施展杀手绝招,又恐识破身份,不至性命攸关之际绝不施展。
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正欲施展杀手之际,蓦闻宏声如雷大笑道:“百灵洞内徒子徒孙也来了么?”一条巨大身影徒空升落,正是斧魔灵霄。
其余诸葛敬等人则横向四外林中而去,数时起了一片喝叱拚杀之声。
灵霄一立在当场,竟比那苗疆十四金刚高出一个头,巍然宛如天神,威风凛凛,震慑心神。
十四苗疆恶煞金刚一刹那间竟然呆住。
灵霄笑向袁绶道:“这十四人由老朽来收拾,袁老师请相劝诸葛敬少侠入洞立肃清余寇!”
袁绶抱拳略拱相谢,挥剑跃向诸葛敬拚搏之处。
林中亟暗如漆,双方拚斗全仗着夜眼分辨。
突然,林中四外忽冒起多处火光,有一二丈来高,呼呼熊熊,照耀得近处光亮如画。
此火显然是药物所制,却不致蔓延开来难点干枝枯叶,呼呼不熄。
灵霄面对十四巨实恶煞,冷笑道:“你们是一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来?”
一个光头耳带金环貌像狞恶大汉,手中狼牙棒一横,冷笑道:“你就是灵霄么?有我一人便足够了?”说时狼牙棒一式风卷残云覆扫而出,呼的一声扫向灵霄腰际。
“找死!”灵霄话声出口,五只手指疾张,身形疾闪,迅疾无伦一把扣住狼牙棒,猛力一拧一带,那光头耳带金环大汉不由自立地向前冲出一步。
只见灵霄高举,骈掌如刀,倏的猛砍而下。
“笃”的一声,光头大汉骨断头折,嗥声未出口外,立即横死在地。
立时三条人影如巨鹏展翅般扑了上来,锥、棍、塑一般兵器纵楝呼啸袭去。
灵霄哈哈发出宏雷大笑,夺来的狼牙棒横扫千军。
只听三声浅厉惨嗥腾起,鲜血飞溅,颅裂浆液,骨折腰断而亡。
其余十人不由瞻寒魂飞,掉头就逃。
灵霄身形腾空追出,双肩八柄金斧亦离体电漩虹射出,只闻数声冷哼,显然有数人被飞斧砍中。
但他们均是钢筋铁骨,仅受震砍微伤,身形只沉得一沉,又接踵而起,去势如风逃得无踪无影了。
斧魔灵霄见去得甚远,又为森森林木所阻,敲空飞斧难以为力,只得将收回飞斧,转面扑向叱杀传来方向,意欲相助诺葛敬等人。
忽闻天罗网主卜熊嘶喊怒极语声道:“老夫要叫你受尽练魂销迫之苦方消此恨!”
灵霄循声掠去,只见那鼠目老者已然倒地,肩胸等处冒出般红鲜血,瞪目张牙似不胜其痛苦之状。
天罗网主卜熊身中十数支摇疆毒箭,怒目*视鼠目老者,身躯摇摇欲倾。
灵霄大惊失色道:“卜兄,你是怎么了?”
卜熊苦笑一声道:“不料卜某阴沟里翻船,误中暗算,不过这毒箭虽是见血封喉,却死不了卜某。”
灵霄骇诧道:“卜兄罡煞护体,因何为毒箭所伤?”
卜熊伸手拔出一箭,道:“灵兄,你瞧!”
灵霄展目望去,只见箭镞首端凸出一针,长仅八分,针端有目力难辨小孔。
卜熊道:“针为寒铁真金所制,锐利无比,专破气功横练,一中人体刺破层孔,针内毒液即压射注入,其毒无比,见血封喉,幸卜某及时封住穴道,得已全命。”
灵霄道:“毒箭为这老鬼所发么?”发现鼠目老者受不住痛苦,自行闭气绝命,耳眼口鼻冒出涌泉般黑血,死状惨厉,悚目惊心。
卜熊答道:“这老鬼安排了甚多弓弩手,卜某被他缠住,无法全部避闪开去仍被射中。”
灵霄忽感四外一片沉寂,喝叱拚杀之声已无,诧道:“匪徒已逃去了么?那袁绶诸葛敬等人何在?”
忽闻袁绶传来语声道:“袁某在此,匪徒已悉数就戮了,诸葛敬少侠方才追杀一匪,不久即回,那些弓弩手均丧在袁某剑下了。”说时袁绶手挽长剑已飘然走来。
他们存身之处四外仍然还有数处火焰冒起,呼呼熊熊,景物可辨。
忽见一条身影掠去,正是诸葛敬,尚未至三人之处,突一个踉舱仆地不起……
林中四外人影纷纷掠来,均是灵霄随来的同党,竟伤折了一半。
灵霄见诸葛敬倒地,忙一把扶起,说道:“诸葛少侠伤得怎样?”只见诸葛敬嘴角尚有残余血迹。
诸葛敬并未昏迷,神智清楚,缓缓坐起道:“多谢灵老山主,在下追杀那厮,为在下一剑穿肋而过,岂知那厮反有反噬之能,竭最后真力推出,在下不防为其击伤内腑,幸遇披发老前辈救治……”
袁绶心中一动,暗道:“又是他!此人来历委实可疑。”
但见诸葛敬歇了一歇,接道:“披发老前辈救洽在下之时,其徒小三儿忽掠来报知,说吴越探知阎玉隐身离此东北廿余里外荒村客店内,遣出半数人手截杀袁大侠事,意欲先发制人,率众赶往荒村小店袭杀阎玉,披发前辈面色一变,道:“阎玉此人事关重大隐秘,绝不能让吴越此贼得手,吴越比桂中秋犹更阴险毒辣!”他说在下伤势已然无碍,言毕偕同小三儿飞奔出林离去……”
诸葛敬说到此处,突止口不言,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吞下,闭目行动自疗。
灵霄长叹一声道:“灵某自愧无能,受人之托不能忠人所事,迄至如今,非但吴越人影不见,而且累及同道伤折了不少。”这下不胜欷嘘。
卜熊冷笑道:“灵兄,越来越变得婆婆***,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何必自怨自艾!”
灵霄摇首嘿嘿干笑两声道:“灵某已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天罗网主卜熊也不再言,徐徐拔出身中毒箭,席地坐下,暝目行功驱毒。
灵霄忽转目注视袁绶道:“袁老师,可否领老朽与桂中秋相见一面?”
袁绶道:“袁某确舆桂中秋义结金兰,但他习性刚愎,不允袁某出手相助,所以袁某只能暗中助他。但他形踪飘忽不定,只有他找上袁某,袁某却无法觅寻他的踪迹,不过吴越此则已赶往阎玉处,桂中秋必追踪其后。”
灵霄点点首,道:“老朽相信袁老师的话,但老朽只觉吴越身为首座护法,亦未叛帮,何以阎玉奉命诛杀吴越桂中秋,其中必有蹊跷!”
“这老朽知道。”一条白影疾掠而去,话了身落,现出白骨追魂滴血魔主。
袁绶不禁一怔,道:“是你!”
“不错,正是老朽。”白骨滴血魔主阴惨惨的面孔拉得甚长,道:“桂中秋必已告诉了你,老朽是什么人?为何要找他!”
袁绶冷冷一笑道:“桂中秋什么也未告知袁某,袁某怎么知你找他则甚?”虽是这么说,七年前往事一一涌现脑际,暗暗心惊道:“他遭了自己毒手,陈尸山洞,为何得已还阳,瞧他面色红润必已武功全复。”
白骨追魂滴血魔主阴侧侧冷笑道:“老朽来此途中有人告知你在此与人拚斗,只要找到你,在你身上必可找到桂中秋,你要脱身恐难于登天。”
灵霄道:“你是白骨追魂滴血魔主么?灵某手下之人舆你无怨无仇,因何遭你毒手所害?”
白骨追魂滴血魔主冷笑答道:“灵山主,你我俱是黑道著名人物,倘若老朽手下冒犯灵山主的禁忌,更出手无礼,灵山主你说如何处置?”
灵霄毫不思索答道:“杀?”接着又道:“此事暂且撇过,听说你与桂中秋有仇?”
“不共戴天!”
“所以要找桂中秋!”
“不错!”白骨追魂滴血魔主手指袁绶:“先要找他袁绶,只有袁绶才可以找到桂中秋!”
袁绶被他一指,心神不禁猛凛,只道白骨追魂滴血魔主认出他就是桂中秋,及至他说方始释重负,朗笑一声道:“好,你是要找桂中秋么?请随袁某来!”
灵霄不禁面色一变,道:“袁老师,老朽两次相求均拒不见召引往桂中秋处,难道老朽……”
袁绶忙道:“灵老当家请别误会,在下实不知桂中秋身在何处……”说着望了行功自疗的诸葛敬一眼,接道:“方才诸葛敬不是说过吴越今晚欲先发制人,夜袭荒村客店一举袭杀阎玉么?袁某料定桂中秋必闻风赶去,是以袁某才勉强应允,不过诸位必须应允袁某一件事?”
白骨追魂滴血魔主道:“什么事?”
“若非目睹桂中秋,诸位切莫露面。”袁绶冷森森一笑,接道:“否则桂中秋遁去与袁某无干。” ·
滴血魔主颔首道:“好!咱们这就走!”
只见天罗洞主卜熊一跃而起,道:“卜某也去!”
双月剑诸葛敬开双目,淡淡一笑道:“在下随后赶到。”言毕复又闭上两眼。
袁绶一声:“走吧!”出口,身形飘然掠出,心内默默盘算如何猝施毒手一举袭杀白骨追魂魔主之计。
群邪疾随而去……
口 口 口
再出江湖的白骨追魂魔主被简松逸揭穿他是假冒,忘魂逃去,与其党羽会合,商议之下只觉报却师仇追回秘笈凶险异常。
因桂中秋已成众矢之的,倘不擒先生擒桂中秋,恐一番苦心俱付之东流了。
正无计可施之际,忽吴越现身飘出。
白骨滴血魔主大怒,喝道:“尊驾一再梗阻,可别怨老朽心辣手黑!”
吴越手中折扇轻摇了摇,神态详和微笑道:“阁下不想报那师仇么?”
滴血魔主闻之不禁大惊失色,道:“不错,尊驾既揭穿老朽乃易容冒充,但何以知道真正白骨追魂魔主已死!”
吴越微笑道:“阁下身为魔主新传弟子,垂暮之年尚欲为师复仇雪恨,其行极堪钦佩,在下吴越舆他有不解之仇,极愿襄助其成,只有在下能诱擒桂中秋自投罗网,阁下如想独任其难,不但梗阻重重,而且白白送了性命岂非冤枉。”
白骨滴血魔主道:“尊驾未免言词夸大了点!”
吴越哈哈一笑道:“阁下知否桂中秋为何必须杀除在下而后快么?只有在下有能力才可杀他,若不见信,阁下等尽其全力不择手段攻袭在下,不出三招阁下等必皆倒地无还手之力。”
白骨滴血魔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略一沉吟,答道:“老朽极愿相信尊驾之言不假,但不知尊驾何故愿相助老朽?”
吴越遂滔滔不绝尽言其故及如何诱擒桂中秋之策,最后才道:“阁下当知桂中秋昔年纵横海上,杀人越货积案如山,当年苦主后代友戚亲朋非杀之而后快,却不料他竟会漏网,在下以待罪之身须将他缉捕县案,纵然在下不为难阁下,还有其他人未必不出手梗阻。”
白骨追魂滴血魔主沉吟思索良久,颔首殷然同意。
吴越又道:“桂中秋不仅是险谲狠毒,而且武功惊人,他的同党袁绶亦是一丘之貉,手段之狠辣比桂中秋尤有甚之,在下必让阁下亲眼目睹!”随即转身领着白骨追魂滴血魔主一行走去…
这白骨追魂滴血魔主乃是魔主唯一门徒胜环,年逾七旬,廿年前已封刀不出江湖,闭门家居纳福,但每年必返山探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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