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鹰扬
吴越接过展视。
斧鸣煽着了夜行火折,亮起熊熊火焰。
吴越匆匆阅完,微笑道:“看来我等心机不算白费,一切均已水落石出,惟颜总镖头尚不知下落,走,我等依计行事……”
蓬莱双魅隐在巨树之上,屋高凌下,俯视袁绶展开疆纪凌厉剑法迎敌。
只见袁绶一剑挥出,寒芒疾闪过处,那豹骨虎目老者竟然挪闪不及,胸腹之间倒破一条血槽,身形望后倒去。
袁绶剑势排山倒海般寒飘狂卷,攻来群匪又是三个身首异处,血喷如泉。
戈盾皱了皱眉道:“袁绶使展的是什么剑法,凌厉无比!”
忽闻邻近一株巨干上浓翳密叶内传来,轻微笑声道:“此乃夺命三招,袁绶仗以保命剑法,此刻反覆施展第一招‘合羿射日’,不过攻杀袁绶的匪徒一批比一批强,袁绶如要全身而退,恐难于登天咧!”
戈戎道:“尊驾是何来历,望请见告?”
那人答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两位不是急要寻觅司徒白生死下落么,在下可以告诉两位,他在伏牛山,由李青店向北走一百廿里插天崖附近,不过步步死域,凶险万分!”
戈戎诧道:“尊驾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信不信端在两位,去不去亦在两位?”
双魅互望了一眼,倏地穿空扑去,只见一条身影似离弦之弩穿林飞掠,双魅追踪不舍。
但见这人身法轻灵矫捷奇快,揉出三里之远飘然落在一片坦斜山坡上,转身立定,忿怒道:“两位为何追踪不舍?”
蓬莱双魅发现此人系一中年儒生,手持折扇,仿佛传说中的吴越。
这人正是吴越,折扇一摇,冷冷说道:“两位当知在下是谁了,若依在下之劝,两位最好不要去插天崖免得身败名裂!”说时折扇挥向双魅面门而去,哈哈长笑声中穿空如云掠去。
双魅怒喝一声道:“那里走!”却感面门凉透,一双面罩飘舞如蝶般随风滑向丈外落地……
口 口 口
月华如雾,乡野景物一片清冷凄迷。
田滕杂草丛中倒着一条遍体血污的双月剑诸葛敬,手中仍紧握着那柄锋刃微弧的利剑,口中吐出微弱的呻吟。
今晚,他手刃了强劲武学绝高的黑道高手,但胜来不易,身罹多处致命的伤势,在凶险万分中逃出了重围,不支倒地。
远处隐隐随风送来怒啸喝杀之声,无疑斧魔灵霄仍在奋勇拚搏,他亲眼目睹灵霄虚空驭斧威势,雷霆狙杀之下当者血向横飞,躯裂骨折,只觉自身武功薄弱得无法与当世知名人物比拟于万一。
正在自怨自艾之际,忽见远处一条身形飞掠而来,东闪西挪似在寻觅何人,心中暗暗一凛,忖道:“邪匪仍不死心亟于找寻自己!”强提聚了一口真气,欲施展博浪一击同归于尽。
那条身影却倏地在距身两丈开外停住,两道冷露般目光注视着自己,月色之下察出来人却是披发老者,心中一阵狂喜,道:“是老前辈么?”
披发老者一跃落在诸葛敬身前,道:“果然你还未死,老朽从追杀你的匪徒闻知你身负重伤,兔脱无踪!”说着蹲下伸手扶疾脉象,摇首叹息道:“果然身负重伤,脏腑已微离位,难道你未服伤药么?”
诸葛敬凄然一笑,道:“服了,只是药不对症!”
披发老者取出三粒丹药,笑道:“并非不对症,而是你身罹内外不同的伤势!”
诸葛敬谢了一声接过服下。
披发老者叹息道:“你确属无辜,速离这是非漩涡,赶紧上京去搭救你那一双令师吧!”
诸葛敬心神一惊,道:“不是说家师被救出了么?”
“老朽是说令师耿飘牛孙二人又被劫走,片刻之前老朽才获讯无讹,因令师身获重大隐秘,现陷身刑部牢中,如想救出令师,不妨找上大内一等侍卫言晓岚,或可有望。”
诸葛敬诧道:“言晓岚为报同僚萧天良被杀之仇,与晚辈订下三月之约,他怎能相助晚辈。”
披发老者深深地望了诸葛敬一眼,颔首笑道:“你只要应约,决可无事,老朽深知言晓岚为人,又似萧天良凶残暴戾,老朽还可指点一条明路,豫章武林耆宿铁胆孟尝徐三泰已去京,此人古道热肠,一言九鼎,随便向那家镖局打听,便可问出徐老爷子下落。”说着忽伸掌紧抵在诸葛敬胸前,接道:“老朽助你行功速愈,幸亏你未遇上阎玉,不然你有九条性命,此刻亦已暴尸田野了。”
诸葛敬功行圆天,不觉伤痛已愈大半,诧道:“阎玉不在此处么?”
披发老者道:“阎玉此刻谅已找上袁绶了,老朽心疑袁绶就是桂中秋,不过尚未证实,你速赶往京师吧,老朽还有要事待办,珍重再见。”话落身形疾闪远去。
诸葛敬定了定神,还剑回鞘,迈步如风,身影渐远,消失无踪……
口 口 口
天罗洞主卜熊遭遇十二名邪气浓重恶煞阻截,那十二人以车轮战法袭攻。
一个时辰后。
十二邪匪均一一横死血壑,死状极惨,七窍溢流黑血,狰狞恐怖。
不言而知,卜熊赖阴磷断魂砂侥幸获胜。
卜熊疲累不堪,仰天长呼了一口气,只觉与当年与佛陀上人之战一般艰辛劳力,只不过胜败之别而已。
山谷间夜风很冷,卜熊练就寒热不侵,一阵风刮过,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忽随风遂来一个冰冷澈骨语声道:“尊驾得意了么?”
卜熊不禁大惊,别面循声望去。
那人就在身后不及三丈左右站住,面色冷漠如冰,正是阎玉。
卜熊生平不知经历过多少凶杀场面,血腥满手,闻言冷恻侧一笑道:“此乃微不足道,有何得意!”
阎玉道:“要如何能使尊驾得意?”
卜熊道:“你心中明白还要多问什么?”
阎玉双眉微微一扬,道:“尊驾知否这十二人乃我的手下么?”
卜熊狞笑道:“老夫只知犯我者必死!你的手下又如何?”
“好狂的口气,这也难怪,谁叫尊驾是威慑江湖的天罗洞主卜熊咧!”阎玉缓缓撤出肩后那柄巨剑,冷笑道:“套用尊驾一句话,犯我者必死无疑!”话音未落,剑已挥出。
剑势一出,立时狂飓涌出,剑影漫天挟着一片怒涛,宛如排山倒海压下。
卜熊始不及料阎玉剑势有如此强劲,等见不妙已是不及。身形闪避时突感背上如挨了一记重击,猛嗥出声身形亦掠飞而起。
漫空剑影疾收,只见卜熊如血人般躺在地上,一件黑衫呈现十数道划破口子。
不言而知卜熊已为阎玉砍了十数剑,力道无异千斤,内腑已然击糜,口中不时溢出黑紫血液。
但,卜熊尚未死去,目注阎玉满怀怨毒,狞笑道:“你方才使的是什么剑法?老夫不死在佛陀秃驴之手,竟然丧命在你后生晚辈剑下,真乃匪夷所思。”
阎玉不答,面色金纸,没有一点血色,但眼中呈泛一点狠毒得意之色。
暗中掠出三个巨灵大汉,均秃顶盘辫手持重兵刃,同地望着阎玉目露惊讶之色。
其中一大汉道:“少令主方才施展的是狂风之剑最后一招‘九天刮阵’么?其实尽可用第二招足以致他死命!”
狂风之剑乃最霸道的剑法,尤其是第三招不仅转尽体能潜力极限之外,而且亦被反震之力自身罹受极重的内伤。
假使卜熊武功内力均超过阎玉的话,阎玉必遭反震毙命,而且死得很惨。
阎玉片刻之后,面上才显露一点血色,望了天罗洞主卜熊一眼,道:“这个你不懂,假使不施展第三招的话,决制不了卜熊的死命,死者十二人都是南荒城外顶尖高手,合他们之力恐你们之人也必遭不幸,卜熊若不除,祸害无穷!”
那人冷恻恻笑道:“少令主,你太高估了卜熊了!”
蓦地,卜熊突一跃而起,身形疾射扑向阎玉等四人,两手齐发,十数缕寒芒打出。
三声惨嗥腾起,那三个巨灵大汉为卜熊锋利绝毒七棱钉深嵌入太阳穴上,当场毙命气绝。
卜熊一个身子与暗器急掠向阎玉而来,因阎玉距身较远,却让阎玉及时闪挪开去,但亦被卜熊掌力击中左肩。
强弩之末,阎玉只觉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暗器打中点被震落坠地,毫不为意。
只见卜熊一头撞在土中,气绝毙命。
阎玉见三巨灵大汉死于非命,亦不禁暗感心惊,只觉卜熊不愧是江湖一流凶邪。
此刻,又是一个瘦削黑衣带刀人飞掠而至,见状不由呆住,道:“少令主你无恙么?”
阎玉摇首一笑道:“我并无什么不好,情势如何?”
黑衣带刀汉子道:“回少令主,灵霄等人深陷伏中,必能力竭成擒,不过我等人手亦伤亡了不少,如果少令主坐镇,灵霄等已然宿首就擒,此刻也不会犹作困兽之斗了。”
阎玉道:“你随我多年还不知我的心意么?令主传讯务必将吴越、桂中秋、钟离胡三人一举搏杀,不容漏网以绝后患,今晚情势看来,吴越、钟离胡必去暗中窥伺,我不现身诱便他们出来,还要等待何时,尤其使我最愤怨的是钟离胡言说我不是吴越、桂中秋的敌手。”
黑衣汉子道:“少令主神勇盖世,岂是吴越、桂中秋所能比拟,倒是属下发现那袁绶武功极高。”
阎玉冷笑道:“我疑心袁绶就是桂中秋,走,我要将袁绶双手双足削去!”
黑衣汉子遵命领着阎玉赶去,转眼无踪。林阴深暗突飘然走出吴越、钟离胡两人。
吴越道:“总护法,你瞧见了阎玉方才施展的那一式狂风三招第三招‘九天刮降’么?”
钟离胡目露忧容道:“瞧到了,厉害!委实威力无比!”
吴越道:“总护法如能接下这一招,阎玉定遭反震之力身负重伤,总护法有此把握么?”
钟离胡摇了头道:“实无把握,阎玉从何处得来这旷绝剑学?”
“一定是司徒白教的!”吴越笑笑道:“其中必有深意在内。”
钟离胡惊讫道:“司徒白为何要传授阎玉?有何深意?”
吴越微笑道:“其中道理吴某只是猜测而已,稍时再说,你我先去观察袁绶是否为桂中秋易容敢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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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绶一柄长剑施展歹毒手辣招式诛毙了五个匪邪,但来敌竟是有增无减,喝骂命他束手就缚,暗道:“看来自己再不可恋战了,速离此处是为上策1”但不知白骨追魂滴血魔主是否仍在暗中隐伏,心念雷转道是先离去为妙,一连三剑疾展,迫开攻来邪恶,正欲穿空逸去之际,忽闻传来一声大喝道:“你们散开!”
邪匪闻声纷纷撤招倒跃了出去。
一条身影电泻降下,现出天鹰帮少令主阎玉。
阎玉目注袁绶沉声道:“袁老师何必作此困兽之斗?”
袁绶淡淡一笑道:“袁某舆你无怨无仇,委实不知你目的何在?”
“不错,袁老师确与本帮风马牛毫不相关,只是袁老师错在知悉桂中秋下落!”阎玉笑笑道:“袁老师只须带路找着桂中秋,在下必不伤袁老师毫发任由离去!”
“可惜袁某也不知桂中秋下落!”
阎玉目中杀机暴闪,厉声道:“袁老师,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莫怨我阎玉心辣手黑!”
袁绶哈哈大笑道:“袁某无不接着!”口中虽如此说,但逃离之念更紧。
阎玉大喝道:“桂中秋,你接着就是!”巨剑挥出。
只见他一出手就是狂风三式中的三式‘九天刮降’,剑发风起,飞瀑怒潮般*袭袁绶而起,波及四外,巨干晃摇。
袁绶冲空而起,长剑挥卷成一条光柱卷束他的身形,晃摇中爆射朵朵寒芒刺向阎玉而去。
狂风刮涌中响起一声刺耳裂帛巨响,只见光柱束着袁绶身形冲空宛如流星曳射掠去无踪。
阎玉剑式倏敛,巨剑弯地,面色苍白如纸,喝道:“我等速回接应,务必将来犯之敌生死不论,不容漏网!”
那些凶煞邪恶闻命纷纷奔离而去。
黑衣持刀汉子疾掠而去,道:“少令主,你为何一再施展第三式?”
阎玉怒道:“你知道什么?那袁绶受伤不轻,逃之不远,袁绶必是桂中秋无疑!”
黑衣汉于惊道:“他真是桂中秋么?”
阎玉忽从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黑衣汉子不禁大惊失色。
阎玉摇首道:“无妨。”伸手入怀取出一粒丹药服下,接道:“这点伤势称得了什么?不要大惊小怪,你速追觅那袁绶下落吧。”
“属下遵命!”黑衣汉子道:“少令主此刻竟欲何往?”
“当然回去静待吴越到来!”
黑衣汉子诧道:“少令主怎知吴越一定会来?”
阎玉徒的面色一寒,那黑衣汉子不敢再言挥面疾掠而去。
这时阎玉忽闻身后传来清朗语声道:“少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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