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十剑表雄风





    “为什么没有办法讨回来?”
    石岳说道:
    “赵兄大概还不知道,阴阳剑客武功高不可测,点苍三剑决非其敌,何况阴阳剑客
不知往于何处,你说向谁去讨?”
    赵亦秋傲然一笑,说道:“那点苍三剑是自认倒霉啦?”
    石岳附和说道:
    “可不是,天虹镖局自被阴阳剑客劫走镖银之后,已经关门,对于这件事,江湖上
也无人不晓。”
    赵亦秋傲然一声长笑,又道:
    “石兄好像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
    石岳傲笑道:
    “当然,我这次出来,就想找阴阳剑客的。”
    赵亦秋不解道:
    “为什么?”
    石岳脸上悠然泛起傲然之色,说道:
    “我就不相信阴阳剑客是三头六臂,我非会会他不可。”
    赵亦秋突然冷笑一声,说道:
    “石兄恐怕不是阴阳剑客的敌手吧?”
    石岳反问道:“赵兄何以见得?”
    赵亦秋被石岳突然一问,不觉一愣,思忖:我又何必让他知道我是谁?念头一转,
含笑说道:
    “石兄也不想想,阴阳剑容既让各派人物闻名丧胆,以你我之武功而言,哪是阴阳
剑客之敌?”
    石岳被赵亦秋一说,一想也是,不过他还是好强地说道:
    “不过我以后真要碰见了,也要会会他就是。”
    赵亦秋在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在心里暗道:“好大的口气,不要说你一个石岳,
就是十个石岳,我未见得就把你放在眼内。”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依然附和石岳道:
    “那当然,以后我们若真碰上了他,非看看他有什么出色本领。”
    石岳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阵长谈,马又跑了七八里之远。
    空气又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石岳一紧马缰,马鞭一挥,叭的一声,打在马的屁股上,马又放开四蹄,向前急奔,
赵亦秋也一紧马缰,随后追到。
    两匹马又快逾轻烟,在古道上急驰如飞而过。
    蓦然——
    一条极快的人影,在两匹马的中间,擦身而过。
    赵亦秋与石岳同时一惊,停下了马,回头看望刚才那条从马身擦过的人影——但背
后哪有人影?
    赵亦秋与石岳又是一惊,以刚才那人武功而论,已臻化境,否则在刹那之间,何以
连影子都见不到?
    蓦然,赵亦秋抬头之际,倏然一条人影,在远处的林内消失,赵亦秋目光过人,已
看出那条人影是个中年模样的书生,手里好像拿着一把银笛。
    赵亦秋想,“这个人是谁?”自然,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答案。
    他看了怔在马路上的石岳一眼,轻轻一笑。
    石岳自然没有看到林内消失那个人影,自言自语道:
    “赵兄,这个人好快的身法!”
    赵亦秋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请问石兄,江湖上有没有书生模样的人,以银笛当兵器?”
    石岳根本不知道赵亦秋突然问这句话是为什么,思索了许久,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
    赵亦秋问道:“真的没有?你再想想看。”
    石岳又想了很久,说道:
    “的确没有,据我所知,江湖上书生模样的人,只有一个钱塘书圣,不过钱塘书圣
用的兵器是一把铁扇。”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悟,向赵亦秋问道:“赵兄问这个是为什
么?”
    赵亦秋淡淡应了一声:“没有什么。”他的脑中正在想着这个奇怪的人物,为什么
突然擦身而过?
    石岳的脑中,倏然闪过一个人影,不觉“咦”了一声。
    赵亦秋被石岳“咦”的一声惊醒过来,问道:“是不是想到了?”
    石岳的脸上泛起恐惧的神色,说道:
    “想是想到了,不过,是不是他?”
    赵亦秋忙问道:
    “谁?”
    石岳想了一想,说道:
    “赵兄,你想刚才那条擦身而过的人影,会不会是阴阳剑客?”
    赵亦秋忍不住放声大笑,石岳被弄得莫明其妙,说道:
    “赵兄你笑什么?”
    赵亦秋停下了笑声,反问道:
    “石兄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阴阳剑客?”
    石岳说道:
    “我认为除了阴阳剑客之外,根本没有人有这身武功。”
    赵亦秋几乎忍不住再笑出来,但他没有,只是说声:“大概不会吧?”
    石岳自然想不到他所说的阴阳剑客,正是他身边的赵亦秋,是以,他认为刚才那个
人影,就是阴阳剑客。
    而赵亦秋却不明白刚才那一条人影擦身而过是为什么?这也不像在他面前卖弄武功,
他想:“不懂的事又何必想?不想也罢。”
    赵亦秋望着石岳那副脸色,说声:“走吧!”
    就在赵亦秋吧字未落之际,蓦地又是一条人影,从两匹马的中间,擦身而过。
    赵亦秋与石岳同时一怔,放眼过去,只见那个人健步如飞,赵亦秋一看便知道那个
人以“踏雪无痕”的轻功走路。
    赵亦秋冷笑一声,身形一展,人形闪处,已飘落在那人面前。
    石岳看赵亦秋一晃身之间,便截在那人前路,心里一惊,暗忖:“他武功并不在我
之上,何以轻功有如此造诣?”思忖间也忙向那人身侧跃去。
    赵亦秋一见来人是一个年逾古稀的叫化子,不觉一怔。
    蓦听那老乞丐说道:
    “未知阁下拦阻老要饭的去路,意欲何为?”
    赵亦秋被老叫化一问,不觉哑口无言,怔怔站在那里。
    赵亦秋以为这个人便是刚才在林中消失的人影,故拦阻去路,哪知这一看根本不是,
人家一问,他怎答得出口?
    石岳眼光突然触到那老叫化的脸,忙一揖道:
    “原来是萧老前辈,晚辈朋友对你唐突之罪,在此谢过。”
    那老叫化白眼一翻,看了石岳一眼,哈哈笑道:
    “原来是石岳,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石岳忙道:“正是!”忙拉过赵亦秋道:“赵兄,这位就是我刚才所说,名满江湖,
号称关东乞侠的萧老前辈!”
    关东乞侠四个字一出口,赵亦秋的脸上,倏现杀机,狠狠瞪了萧堂一眼,思忖道:
“原来是你这个贼乞!”突然间,师仇在他脑中浮现,他恨不得马上抽出阴阳剑,把萧
堂劈死剑下,替阴阳剑客报仇。
    但,他没有那样做,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石岳,他不愿在石岳的面前,暴露自己的
身份,他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是以,他虽然满腔怒火,依然把它压住了。
    他又狠狠瞪了萧堂一眼,思忖道:“暂时让你多活几天,到梅山庄之后,再收拾
你。”忖罢,他的脸上又恢复笑容。
    石岳根本没有看到赵亦秋这种举动,含笑说道:
    “赵兄,萧老前辈点穴法独步武林,以后你得向他讨教几手。”
    赵亦秋含笑向萧堂一揖道:
    “久仰老前辈大名,晚辈赵亦秋今日得睹尊颜,真乃三生有幸。”
    萧堂见赵亦秋脸上喜怒莫测,心里大感奇怪,而且分明赵亦秋的内功,已有相当的
造诣,含笑说道:
    “赵少侠不必客气,未悉赵少侠师承何人门下?”
    赵亦秋主意打定之后,一扫冷漠作风,笑道:
    “晚辈恩师名讳,暂难奉告,老前辈大概不会见怪吧?”
    萧堂被赵亦秋这么一说,也不便多问,他的脑海中,对于赵亦秋这种奇怪的个性大
感不解,不过,他不便说出口罢了。
 
第七章



    沉默片刻之后,石岳又开口说道:
    “萧老前辈你要上哪儿呀?”
    萧堂哈哈大笑:
    “我要到梅山庄抢个老婆呀。”
    石岳脸上一红,说道:
    “老前辈,你总是爱开玩笑,你是去找我父亲吗?”
    萧堂点点头。
    赵亦秋似有所悟,斜视了萧堂一眼,问道:
    “老前辈,当初阴阳剑客不是受你一记独特点穴法吗?”
    萧堂心里微然一震,看了赵亦秋那冷漠的神情一眼,黯然道:
    “阴阳剑客当初确实受老叫化一记独特点穴法,何以八年后还有命重现江湖,这的
确是个问题。”
    赵亦秋又冷冷问道;
    “老前辈,晚辈斗胆请问阴阳剑客生前跟你有何仇恨?”
    萧堂一叹道:
    “如果以阴阳剑客的人而论,并非大恶不赦之人,他做事全凭兴致所然,他任性、
骄傲、冷漠,他认为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江湖各派人物没有一个不吃阴阳剑客的亏,
他做了很多错事,却并不承认,他认为他要做的事都是对的,而且,老叫化的师弟,也
丧命在阴阳剑客的手里。”
    赵亦秋不平道:
    “阴阳剑客纵然不是,老前辈等以围攻手段,是否有违武林正义呢?”
    萧堂脸上一红,呐呐道:
    “各派高手一致认为,对于阴阳剑客这种卑鄙的人,不需要用光明磊落的手段,何
况阴阳剑客武功高不可测,如一击不成,反留后患。”
    赵亦秋冷笑道:
    “那么,现在阴阳剑客又重现江湖了,难道不是后患?”
    萧堂的脸上,罩上一层忧虑的神情,黯然道:
    “当然这是极大后患,不过,我们要尽力而为了,不管阴阳剑客是否会给江湖带来
杀劫,我全力对付他。”
    赵亦秋的脸上,杀机隐隐而现,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心里忖道:“萧堂,多让你
活两天,看你怎么对付阴阳剑客。”
    萧堂突见赵亦秋脸露杀机,心里一愣,他已觉赵亦秋好像对自己不怀好意,但是他
觉得根本不会跟赵亦秋相识,自然更不会有仇。
    萧堂沉思了片刻,说道:
    “那么你们两位先走吧,我马上就到。”
    石岳答声“好!”与赵亦秋双双向马匹走去,跨上马,马鞭一挥,吧的一声,马长
嘶一声,又往前奔去。
    赵亦秋又回头瞪了萧堂一眼,嘴上傲然一笑,才策马奔去。
    萧堂见马去得老远之后,心里越想越觉得赵亦秋非常可疑,自然,他目前还摸不清
赵亦秋的来路。
    他思索片刻,微微发出一声轻叹,随即身形一展——倏然在萧堂还未展起身影之际,
眼前人影闪处,他的面前突然飘下了一个人——
    萧堂霍然一惊,下意识退了数步,放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
手里拿着一根银笛。
    中年书生脸色罩着一层寒霜,嘴上微露淡淡笑容,冷冷问道:
    “前辈大概就是名满江湖的关东乞侠了?”
    萧堂被他突然一问,不觉一怔,思忖道:“此人轻功分明已臻化境,为什么会突然
现身问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江湖上根本没见这号人物呀!”他思忖至此,不觉多
打量了那中年书生几眼,然后哈哈笑道:
    “不敢,不敢当,老叫化正是萧堂,阁下拦阻去路,不知有何指教?”
    那中年书生冷冷又道:
    “在下有事相问,前辈能否相告?”
    萧堂念头一转,说道:
    “阁下有事尽管说,如是老叫化所知,自当相告。”
    那中年书生点了点头,思忖一下,又冷冷道:
    “刚才骑在马上那两位少年,前辈大概认识吧?”
    萧堂也是聪明人,江湖上见多识广,知道大有蹊跷,说道:
    “认识,阁下问这个不知是何用意?”
    那中年书生好像沉思一件事,也不回答萧堂所问,片刻之后,又冷冷问道:
    “前辈既然认识,大概知道他们住于何处吧?”
    萧堂心里一震,心里连说怪,赵亦秋已使他觉得奇怪,而这个中年书生比赵亦秋更
怪,怎么会中途相问石岳的住处?这事情大概不会简单,忙反问道:
    “阁下问这两个人住处,意欲何为,请先讲明。”
    那中年书生又冷冷一笑问道:
    “我若不告诉你是为什么,那你是决不会告诉我他们两人住处了?”
    萧堂说道:
    “当然!”停了一停,似有所悟,问道:“未悉阁下尊讳,能否见告?”
    那人又冷冷说道:
    “既然前辈不肯相告,也就算了,在下名讳,前辈知之无用。”
    刹那间,萧堂的脑中,突然闪电般地掠过一个人,他想:“这个人看来大有来路,
是否与他有关?”思忖至此,他心里不觉打个冷战,把眼光又放在那中年书生的脸上,
那中年书生的脸上,依然是那么冷漠。
    那中年书生看了萧堂一眼,依然用冷漠的口吻说道:
    “前辈既然不肯相告,在下也只好走了。”话落,向前缓移而去。
    萧堂望着那人背影,心想非把事情察个水落石出不可,怎么一天便碰到这两个怪人,
心意打定之后,忙喝道:
    “阁下慢走!”余音未息,直向那中年书生追去。
    那中年书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萧堂一眼,问道: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