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金童
这时南宫一雄已攻出了十多招,每一招都极其奥妙诡异之能事。
然而长谷一夫都能一一地挡过去,虽然他并没有回招,却证明他在剑上的造诣并不比对方差。
云天凤叹了一声道:“假如你能把此攻守式都学会了,再加上恨天四式的攻招,相信南宫一雄一定挡不住……”
陈剑怔然地道:“这些守势并无成式,完全是仗着多年的经验,临时使出来的,要达到这种境界恐非一朝一夕之功……
云天凤也不说话了,专心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因为南宫一雄在一阵急攻之后,仍然徒劳无功,于是也不再抢着进招,擎剑凝立不动。
长谷一夫等了片刻,才轻吁了一口气道:“城主为何突然停手了?”
南宫一雄哼了一声道:“我攻了半天,才想起你是个盲人,听风测影,再攻下去也是白费力气,要不是那两个年青人一番谈话,我几乎还要继续上当下去。”
长谷一夫微异道:“那两个年青人的谈话中并未涉及到我们的比剑……”
南宫一雄立刻道:“怎么没有,陈剑侠曾谈你的守势并无成式,完全是听到我的剑风后,才适时而作应付之策,你承认吗?”
长谷一夫点头道:“这本就是事实。”
南宫一雄冷笑道;“因此我再打下去也是白费,你是到剑刃及体之时,总能感到我的意向预作准备……”
长谷一夫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们盲人占便宜的地方,因为我们以耳代目,感觉上总比常人灵敏得多,城主既然想透了这个道理,现在罢手,尚不失为明智之举。”
南宫一雄怒声道:“胡说!南宫家的赫之盛名,完全是在剑上建立起来的,岂容毁于一旦。”
长谷一夫笑道:“我并不能胜过城主,因此对城主盛誉并无所伤。”
南宫一雄冷笑一声道:“那我们是否就这样罢了。”
长谷一夫尚未作答。
卓少夫却道:“不行!雷古教师与寺田先生俱丧生此地,除非城主答应令爱与七殿下的婚事,否则下官就无法回京覆命。”
南宫一雄峻色道:“此事断难从命。”
卓少夫将手一摊道。“那城主只有将我们一一打发上路了,长谷先生,我们找来时,贵领班兵卫曾再三叮嘱,必须达成使命……”
长谷一夫轻叹一声道:“城主,敝人身不由主,尚祈求垂允所请,不然就只有请城主在剑下折服敌人……”
南宫一雄脸色阴沉地道:“好吧!长谷先生,敝人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容忍,可是事情逼得我无法善了,假如真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要担待一点了。”
长谷一夫淡淡一笑道;“在下承蒙城主赐教了二十几招,得以堂窥中国剑法之玄秘奥秒,深感莫大之荣幸,但是在下也知道城主并未将所羽之剑中精招见颁,是以不敢动手回招。”
话说得很客气,骨子里却相当硬,意思是说假如你还有更高的招式,才值得我回手用。
南宫一雄神情突地一转而变为端正,刷地一响,振腕劈出一剑,直取中宫,速度不算慢,也不至于快得令人看不见,可是长谷一夫却迅速地抽身连退十几步,才立定身子,更以一付正容的神色道:“城主剑皇帝之誉诚非虚得适才那一剑浑厚博大,气度深宏,敝人不敢言匹。”
其他人也不作声,一方面则是对南宫一雄表示由衷钦佩。
他那一剑并无任何奥妙支比,可是在这些剑道高手的眼中却只有四个字才足形容:妙不可言!
这一剑的奥妙的确不是言群能容的,平凡的一式中,含有千种变化,蕴蓄着无以言喻的威力。
只有卓少夫发出略带不满的声音道:“长谷先生!你总不能就此认输了。”
长谷一夫轻叹道:“瞎子自知力不能以抗。”
卓少夫冷笑一声道:“先生一招未回,就罢手言输,下官回到宫中,对贵领班兵立先生该如何报告?”
长谷一夫淡淡地道:“敞人自会领罪,用不着卓大人代为烦心。”
卓少夫却哼了一声道:“长谷先生,下官记得出京之日,兵卫领班曾交代过几句话,尤其是对于先生腰间那柄短剑的用途,说得很清楚,看来兵卫先生是对下官言过其实了。”
长谷一夫脸色微动问道:“兵卫对大人如何说的?”
卓少夫笑了一下道:“他说先生那柄短剑除了在紧急对付敌人之外,还可以用来对付自己。”
长谷一夫神情一震,点点头道:“不错,那柄剑传自家师,在万不得已之时,作为切腹自杀之用,大人认为情形有那么严重吗?”
卓少夫冷笑一声道:“这个下官倒不知道,先生认为要怎样才称是万不得已之情形?”
长谷一夫道:“那当然是到了必须一死的时候,譬如说……”
卓少夫大喝一声,阻止他的话道:“先生不必再说了,据下官所知,贵国武士所以会切腹自杀多半是为了自愧无法完成任务,才一死以谢……”
长谷一夫点点头道;“不错!那是武士说的壮烈表现,卓大人是否认为瞎子也有这个必要?”
卓少夫笑笑道:“下官不敢逼先生自裁,但是下官却知道先生尚未完成任务……”
长谷一夫正容道:“武将丧师,文臣央节志士亡国,才需要那么做,这个任务似乎并不够那种份量……。”
卓少夫换了一付厉容道:“先生以特使身份来到敝国,出宫之时,贵领班兵卫先生曾隆重交代此行虽是私事,却与国务同重,先生是否忘记了。”
长谷一夫默然良久,才对南宫一雄作了一个躬道:“请城主继续赐教!”
南宫一雄知道说下去也是没有用的,遂转面对长谷一夫道。“先生请你注意了!”
振腕发剑,仍是原来的招式!
长谷一夫凝立不动,直到剑气迫体,才举手推出一剑,剑走下方,由南宫一雄的脚下开始往上撩!
双方将剑势进行到十分之九处,不约而同地都停止不前,南宫一雄目光炯炯逼视着对方,
长谷一夫有目不能视,可是他那呆滞的眼珠也在眼眶中不住地转动,足见地的内心也紧张到了十分!
静持了很久,南宫一雄留招下发,口中却轻轻地道:“先生作何打算?”
长谷一夫也维持他的姿势道:“城主神剑无敌,瞎子不得已,只好作最坏的打算!”
南宫一雄冷笑道:“在下剑上直力一发先生恐将体无完肤!”
长谷一夫点点头道:“瞎子很清楚,但因此身非已所有,不敢珍惜生命,只得在城主身上留点记号……”
南宫一雄又是声声冷笑道:“那似乎不太容易吧,我剑力发出来是全面的,连你握剑的手都在我剑力笼罩范围之内,先生此刻虽然指着在下的双腿,到时候恐怕无法将招式迸进来!”
长谷一夫仍是平静地道:“这一点瞎子也很清楚,因此瞎子已将全付力量都集中在握剑的手掌中,城主剑力发作之时。刚好可以摧动瞎子的体内潜力,以两个人的力量将这一柄剑弹出去,瞎子固然粉身碎骨,城主的一条腿至少也会受点影响响!”
南宫一雄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使出这一手,就现势而论,这倒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一腿换一命,算起来也许不吃亏,损人而不利己,智者不为,所以他怔了片刻,才颓然地撤回招式!
长谷一夫轻叹一口气,举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略点一下头道:“多谢城主手下留情!”
南宫一雄废然一叹道:“我认为足可脾天下的“擎天一式”却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之下被化解的,这真使我不甘心!”
长谷一夫肃容道:“城主天比例神智,才能想出这种无敌的剑招,不知还有什么高招可以赐教?”
南宫一雄想了一下道:“在下平生所学,共有六式最得意的剑招,那就是“一天,二海,神龙三现,”六招中以刚才那“擎天一式”最具威力,余下的五招虽威力稍逊,却可以将本身处于安全地位,因此算起来,那一招是最下乘的了……”
长谷一夫庄敬地道:“以剑术而论,城主那一招应属最上乘之剑法,只可惜人力有限,所以瞎子才幸免一死,瞎子仍愿意对城主致最大的敬意。”
南宫一雄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宁静了,因为长谷一夫已看出他的弱点,那是人的弱点而不是剑的弱点。
那一剑若是充分发挥威力的话,对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自然长谷一夫所采的解式也不会有用了。
可是人的体力是有限止的,以有限的人力发挥到最高的极限,最多也只能尽其威力的七成。
南宫一雄原以为这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却不想被长谷一夫轻轻地道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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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011
第十一章
长谷一夫那对沉滞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好象又着穿了他心中的思想,微微一笑道:“城主请放心好了,举世之间,只有瞎子才能说出那个秘密,只有城主才会了解瞎子说的是什么。”
南宫一雄忍不住一叹,知道他在暗示愿意保持着这个秘密,乃微带感激地道:“谢谢先生,在下深感与先生相见过晚,而且偏偏又在这么一个情形下相见……”
长谷一夫端剑肃声道:“瞎子请教城主其余精招,但不知城主可肯先示一点端的。”
比剑之前,请人先说明一下将要出的变化情形,这个要求似乎很不合理。
然而南宫一雄居然道:“在下撤以“海阔天空”与“海纳百川”两招请教,前一招是纯粹攻式,第二招则攻守兼具……”
长谷一夫思索片刻道:“海阔鱼跃,天空鸟飞,顾名思意,瞎子倒要慎重一点,请城主发招吧。”
南宫一雄先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把剑居中推出,划开一片剑网,挟看无比的劲气罩了上去。
长谷一夫这次不再固守了,撩起长剑,剑尖幻出十数点银星,在重重的剑网中上下左右,分向四处冲击。
但闻一串钉钉的脆响,那是银星撞在剑网上被弹击回来的声音。
长谷一夫的剑招后起先发,然而竟无法冲破那重重剑网的包围,而南宫一雄的剑网却越收越小了。
正当那剑网收到快要接触到长谷一夫身上时,他猛地又刺出一剑,那是很奇怪的一次冲击,他放弃了身上所有要害空门,竟然把剑攻击力量集中的顶门上撞去。
叮当一声响后,接着一片嘶嘶轻响。
长谷一夫终于突出了那片剑网,飘身退至六七尺外,喘息不止,身上那件宽大的外衣已被到气割裂成丝丝碎缕,而肌肤却不带一点伤痕……看的人又呆住了。
南宫一雄攻得太妙,长谷一夫脱得尤妙。
虽然他在脱身时,无法保全自己的外衣,被迫身的剑气割得粉碎,但是那些剑气也只能及于他的外衣之上。
每一处割痕上只再进一分,就足以伤到他的肌肤。而南宫一雄的手下也没有留情,每一次追击都是尽力的。就是以那一分之差而伤不了他。
长谷一夫摇身一抖,将那些布缕都摇落地上,露出瘦骨磷峋的身体与枯瘦的双腿。
扶桑剑土的衣服很简单,除了一袭外衣,就只有围腰一幅白布包及小腹,由胯下兜了回去,遮住下阴。
这个形相很狼狈,云夫凤是个已婚少妇,还比较好一点,南宫玉梅却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长谷一夫却毫无所谓,只是摇头叹道:“厉害!厉害!城主乃瞎子此生所遇之最佳剑手,海阔天空,几乎为城主一网包容……”
南宫一雄听出他是真心赞美,却也忍不住睑上一红,叹了一声道:“先生说得太客气了,在下那一网虽然围得广,却仍网不住先生。”
长谷一夫肃然道:“由此足见城主心术仁慈,居然在剑式时网开一面,瞎子才幸免一死。”
南宫一雄摇摇头道:“先生不必把话说得如此好听,在下那一处空隙并非故意留出来的,只是力不足以补缺之道!由此已伏见天心,瞎子敬求赐教下一招。”
南宫一雄连施两招,心中对这个盲人剑客已起了一种莫大的敬意,因此举剑沉吟,良久不语不发。
长谷一夫静候有倾,才又启唇道:“海纳百川,内容很大,城主的下招定当更为惊绝。”
南宫一雄又等了很久,才肃容道:“先生请容在下作一番交代,因为下一招……”
长谷一夫立刻道:“瞎子早知下招将是我生死关头,瞎子准备了很久的一式回招再也无法保留住了,胜负存亡,当凭此一决。”
南宫一雄点点头道:“是的,在下与先生动手很久,对先生之剑法多少也有点了解,因此不得不预先将来了之事作一番安排。”
长谷一夫肃然一拜道:“城主请!”
南宫一雄神态默然地对宗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