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金童





梅易装化名为甄隐时,大家第一次在书院中见面,她对属下即十分不满,差一点就用剑杀了我,其实她明知属下与帮主不可能有什么暧昧之事,仍忍不住有那种表现,这就是女人一种微妙的心理,无法用常理去衡量它。”
  云天凤一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吧?”
  陈剑怔了一怔才道:“荒唐!简直岂有此理!”
  云天凤笑道:“女人一牵入感情的漩涡,立即就得岂有此理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分出一些感情给他。”
  陈剑怫然道:“为什么?”
  云天凤道:“使她感到生命并非绝望,让她的心灵得到一点慰籍,感情有所寄托,不致做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来。”
  陈剑脸色微沉道:“天凤,这句话出自你口中,简直使我无法相信……”
  云天凤一叹道:“我心中何尝愿意,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南宫玉梅的剑法无人能敌,是不得不牺牲一点。”
  陈剑怒声道:“牺牲你还是我?”
  云天凤见他生气了,不禁有点委屈地道:“剑!你不要这样对我,天下没有女人愿意让出自己的丈夫,我宁可被人杀了也不愿意你与别的女人好,可是你明白,你现在是丐帮帮主,武林的盟主,天下重望所寄……”
  陈剑默然片刻才叹了口气道:“天凤!我们都太心急了,南宫玉梅究竟如何?只是猜测。”
  云天凤道:“这不是猜测,是正确的判断。”
  陈剑肃穆地道:“我不相信,假如万一不幸被你言中,便有一个办法,但不是你说的办法,我为整肃丐帮将流莺部撤除了,怎能为了一女子而出卖我的感情与尊严?”
  阴海棠首先动容道:“帮主如此豪情,属下愿以一已之生命来支持帮主的办法,请帮主示下。”
  陈剑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所说的办法是一种行研的决心,南宫玉梅假如真会变得如天凤所云,我对她别无良策,她如为私人恩怨来找我,我一个人跟她解决,她如向丐柏寻事,我集全帮之力与他相抗,她敢与天下人为难,我就会同天下武林同道声讨她。”
  这些话更是豪情四溢。
  阴海棠与岳镇江一起恭身道:“属下听帮主指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陈剑笑道:“谢谢你们!天凤!你怎么样?”
  云天凤微笑道:“我的办法只是苟且偷安之计,并非我心中所愿,假如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杀了我的头也不肯把你让出去。”
  陈剑一怔道:“天凤!你这是怎么说?难道我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难道还……”
  云夭凤笑道:“你是我的丈夫,也是丐帮的掌门武林的盟主,你的生命关系很多人,我若替你决定,岂不太自私了。”
  陈剑心中忽地一动,了解了云天凤的弦外之音。
  云天凤的意思是假如他以一人的力量,打动南宫玉梅,使他不敢与天下为敌,岂不更好?
  因而他默然无语。
  云天凤知道他想通了,乃轻叹一声“剑!你还记得武当后院的恨园中我们初见的情形吗?那时你也不肯要我,后来逼不得以才答应了。”
  陈剑听她提起往事,脸不禁一红,想到自己答应与她成亲,也是怕她去找武当生事。
  现在斗转星移,又面临这种情形了,可是这几年江湖历练,他已不是从前的陈剑了,乃淡然一笑道:“今非昔比。”
  云天凤心中安慰,口中却道:“你的武功固然进展很多,可是南宫玉梅也不比我……”
  陈剑笑道:“你弄错了我的意思。”
  云天凤微征道:“我们结婚以来,你心中所想不用开口我都能猜到,今天连你说出口的话我都听不懂。”
  陈剑庄容道:“我说的今非昔比,乃指我现在的身份而言,从前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我的行动不影响他人,今天我代表这个武林的尊严,绝对不能再做那种事了。”
  云天凤呆了一呆,目光停留在陈剑脸上,心中一阵哀愁,这个男人是她一手塑造的,仙霞论剑,丐帮就任掌门,都是她鼓吹而成,可是她现在发现她把陈剑塑造得太完美了。
  不平凡的际通使陈剑心里人性最庄严的一面引发出来,他神圣了,一行一动,都成为天下的表率,与他比较,自己反而微不足道了。也不知是高兴还是裴哀。
  云天凤眼中充满了泪水,轻叹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是一句古诗,叙述一个少妇,为了虚荣,鼓励丈夫出去求取功名,结果独守空闺,虚抛春光,陈剑且没离开她,然而他们之间已经有一道无形的隔膜。
  陈剑自然不了解她心中所思,更不明白她何以伤心落泪,念出两句莫明其妙的诗。
  当着丐帮的部众,也不便谈论,因此回头向阴海棠道:“阴长老,关于撤除流莺部的事……”
  阴海棠道:“门中的事,帮主可全权处理。”
  陈剑连忙道:“我希望得到你的谅解,因为我见过她们的生活,实在不堪入目。”
  阴海棠庄容道:“撤除流尊部虽然在刺探消息上有所不便,但丐帮得了您这样的人才,也没必要它了,属下想除了流莺部外,还想改变柳莺部的方式,不在书院中活动,一部份转入其他部门,一部分改作街边卖唱。”
  凌微怔道:“这是干什么?”
  阴海棠道:“书寓中虽以瑟歌娱客,但上那儿的人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丐帮既要成为天下的名门正派,自然不便再有那种有损威信的行为,今后净衣门中,将全是售技不售色的行业。”
  陈剑十分高兴地道:“那太好了。”
  阴海棠激动地道:“属下以往刚愎自用,招致门下弟子横生异心,若非帮主力挽狂澜,属下将百死莫赎,成为丐帮千古罪人。”
  陈剑忙摆手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后各位同心协力,合作无间,光大吾帮。”
  丐帮诸弟子同时躬身齐道:“遵帮主训示,祝帮主寿与天齐。”
  陈剑也回身答礼,然后向查大妈道:“将铁钵令拿来。”
  查大妈连忙献上铁钵令。
  陈剑接过高举手中,朗声道:“大家看好了,铁钵令上的玄功秘录都已为人消减,今后这令上再无秘密,不致被人偷看之心,我认为此乃本帮主之福,各位可明白我的意思?”岳镇江道:“铁钵令虽成了一件普通之物,却成世世代代丐帮的信物,再无被人抢夺之虞。”
  陈剑点头道:“岳长老的话对极了,一个门派的令符信物代表它无上的尊严,要想之永垂不朽,全在乎人心的信仰,而不在乎它的价值,各位都知道当今武林中那家门派历史最悠久。”
  岳镇江道:“自然是少林寺武当两家。”
  陈剑道:“近百年来那家声势最盛。”
  岳镇江想了想道:“六十年前以九华剑派声势最强,几乎有席卷天下之势,可是他们很快就势微了。”
  陈剑道:“九华剑派起如狂,袁如电逝,其中原委我说给大家听听,九华剑派以数千之众,两三年凌驾各家门派之上,完全是仗着一套奇妙无匹的剑法,而那剑法刻在一双玉壁上,那双玉壁一块记载的剑法传与门下弟子,另一块归掌门人保存,记载几招更精妙的剑法,结果掌门人暴疾身亡,门下九个弟子争夺宝玉,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三人,结果,将那块玉壁掉下悬崖跌碎了,从此剑招失传,日渐势微。”
  岳镇江怔然道:“帮主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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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陈剑叹道:“我原先出身武当,家师叔一凡就是九华门人,因避仇投入武当,献身三清,我幼时受一凡师叔教导颇多,最深刻的就是这个教训,大树易遭斧柯,荆棘因无用而得保生,少林武当也是大门派之一,两家一为白石如意,一为挑木古剑,不过失人手泽,并无特殊的价值,所以能一脉相传,以至于今。”
  阴海棠动容道:“属下也明白了,丐帮以前不也是因为铁钵令上的玄功秘录引起的。”
  她见岳镇江张口欲言,忙道:“岳长老不必多心,掌门之职例由污衣帮担任,起意争夺的自然是净衣门弟子,可铁钵令上无秘密了,自然也不会再有那情形了。”
  岳镇江倒有点不好意思。
  陈剑一叹道:“丐帮历任帮主中不乏英才,如何悟不透这道理,留下了无穷后患,我早有意将上面的秘密毁去,但怕你们误会,现在佟尼代劳了,倒是免去许多麻烦。”
  岳镇江跪下道:“帮主真知卓见,实非常人所及,今后铁钵不朽,丐帮千秋,惧是帮主之功。”
  陈剑用手扶起他道:“岳长老,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请你先把铁钵令接过去。”
  岳镇江惶然推辞道:“此是帮主的信物,属下不敢接受,而且也无权接受。”
  陈剑笑道:“你先拿着,我自有道理,你知道我的事很多,不能全心全力来处理丐帮的事务,所以暂时授权给你,请你以铁钵为令,督导全帮弟子。”
  阴海棠略有异色,却没有表露出来。
  陈剑又笑道:“我不想改丐帮的规矩,所以这个决定只是我在世之日有效,你处理帮务以两年为限,两年后交净衣门阴长老摄理帮务,使两门都有一个机会。”
  阴海棠怔了一下道:“那帮主呢?”
  陈剑道:“我有生之年,始终为丐帮的一份子,等我死后,你们另作规定,就不在我的权限之内了。”
  大家都是一阵默然。
  陈剑又适:“现在铁钵令只是一个尊严的象征,两年后若有人把着不交出来,不仅我不饶他,另一门可以不再受铁钵令的约束。”
  岳镇江肃容躬身接过铁钵令道:“属下遵命,可是属下只摄理帮务,重大事务还是由帮主决定。”
  陈剑道:“我在的时候,自然可以帮你们拿主意,我若不在,铁钵令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凡是帮中弟子有不遵指令的,概以叛帮罪论处,阴岳二长老都是极佳的领导人才,相信定能体会我的意思。”
  岳镇江与明海棠同时道:“属下决不辜负帮主的期望。”
  陈剑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林长老。”
  林玄鹤已给张方远包扎妥当,听见招呼,连忙恭身道:“掌门人有何指教?”
  林玄鹤道:“犬子目前尚不知下落,不过他一定会跟属下联系的,那时属下立刻禀知帮主。”
  陈剑道:“不要找我,你向岳长老连络好了,现在帮中的一切事务都应由他处理。”
  林玄鹤点点头,然后问岳镇江道:“岳长老,假如玄功秘录在小子身上,请问如何处理?”
  阴海棠也望着岳镇江,因为他第一次执行帮务,倒要看他如何处理,岳镇江笑笑道:
  “那你就将拓本交给阴长老,请他熟记后,把拓本烧了。”
  阴海棠愕道:“这又是为什么?”
  岳镇江道:“阴长老两年后也须接手帮务,自然功力上加强一番”
  阴海棠连忙道:“玄功秘录只有帮主才能过目,小妹怎敢僭越。”
  岳镇江道:“掌门是陈帮主,可是陈帮主绝不会对那点功夫感兴趣,而且兄弟认为历代掌门一限由污衣门担任,实在有失公道,净污两门无法合作,这也是一个阻碍,陈帮主规定掌门由两门互轮,才是公正上策,我看,这办法不妨一直执行下去。”
  阴海棠刚要反对。
  陈剑已笑道:“阴长老,现在岳长者是铁钵令的持有人,他的话就是命令,你除了接受,别无反对余地。”
  阴海棠感动地道:“岳兄盛情,小妹感激不尽,可玄功秘录拓本乃祖师所遗,不应小妹独掌。”
  岳镇江道:“污农门李飞虹长老已蒙承老祖师的部分玄秘法,阴长老学成后,不妨指示她一二,这样我们两门都有一人学过玄功秘录,也不怕它失传了。”
  陈剑高兴道:“对!如林子久身上没有玄功秘录的拓本,阴长老可以跟天凤研究一下,将云祖师所授的功夫学成后以光大吾帮。”
  阴海棠又正色道:“小妹谨领所教,不过还有一事,言必中和管不死二判贼身死,星相游方两部总监恳缺侯补,请岳长老示下。”
  岳镇江笑道:“此事乃净衣门内之事,阴长老指定好了,兄弟不敢磨越。”
  阴海棠正色道:“岳兄此言见外了,净污两门同归一家,岳兄身掌铁钵令,指定总监是大事,怎可能委于小妹。”
  岳镇江一皱道:“兄弟对两部的人都不认识,如何指令?”
  阴海棠苦笑道:“那两部五结以上的弟子都已为二贼诱使叛帮,已被处置殆尽,只剩一个林子久,忠心耿耿,只是他只有四结资格。”
  岳镇江道:“那就升他为七结弟子,暂时统御两部。”
  林玄鹤连忙道:“这不行,岳长老殊思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