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对面两个戴鬼面具的人,再发暗器挺随暗器之后,向他凶猛地冲来,剑化虹而至,狂野万分。
他心中狂喜,只要有人近身,便不怕有暗器射来了,对方投鼠忌器,岂敢乱发?
双方接触,生死须臾。生死关头,慈悲不得。他向下一蹲,大喝一声,招发“银汉飞星”,硬接来招暗隐杀着,神奥地锲入对方罩来的如山剑影中,剑芒突然八方分张,吐出了千颗寒星。
双方相互冲错而过,三人几乎同时伏下消失。
“啊……”两个戴鬼面具的人狂叫着不住翻滚,发出了绝望的痛苦呻吟。
他再次贴地掠出丈外,数十件暗器皆射向他刚才伏下的地方,但他已机警地离开了原位。
他已到了一株桃树下,以树障身伸出头部仰天狂笑,笑完大声说:“你们有多少零碎,全抖出来吧?有种的站起来与高某面对面生死一决,暗器伤不了高某的。”
已经脱出了重围,只要不是八方齐发暗器,他便无所畏惧,他本来就是暗器大行家。
没有人站起来,他已把这些人镇住了。
他冷哼一声,站起说:“要想捉迷藏么?好吧,咱们来玩玩。”
他向侧退,收了剑,右手是飞刀,左手是五花石,绕至北面,远出四丈外,方冷然举步,向东绕行。
只走了六七步,左前方两丈草梢一动,有手伸出。
先下手为强,他的飞刀已先一刹那出手,连发两把飞刀,分袭两个人。
一枝铁翎箭与一枚钢镖飞到,一闪即至,但却被他的右手接住了。
“啊……”草中传出惨叫,有人痛极翻滚,两个人皆中刀,起不来了。
“又报销了两个。哈哈哈……”他狂笑着说。
他仍从外围绕走。一旁草影一动,他手中的铁翎便破空而飞,惨号声又起。
“又有一个到鬼门关报到去了。”他大声说。
对面三丈外传出一声怒啸,四个戴鬼面具的人同时跃起,怒啸震天中,四人双手齐扬,向前猛冲。
他发出了一镖三石,在暗器及体的杀那间向侧仆倒,一滚之下,全部暗器落空,他也挺身而起。
四个人仍向前冲来,但冲向是他先前发镖石的方位,最侧方的一个人,正好向他冲来。
他的掌已经劈出,但却看出对方的眼神不对,赶忙收掌向侧一闪,让出去路。
那人急冲而过,突然冲倒在地。
“砰噗噗……”闷响似连珠,四个人全倒了。
“快……救我……”有一个凄厉地叫,在草中猛烈的滚动。
这瞬间,有三个人爬起撒腿狂奔。
沟中光华乍起,小绿挥动着幻神匕争起狂追,光华飞舞中,逃得慢的两个人脑袋分飞。
“穷寇莫追。”他急叫。
小绿扭头急退,逃掉了一个人。
“快去救应居兄。”他叫,领先便走。
只奔出二十余步,前面三十步外升起九个戴金色鬼而具的高大人影,一字排开,向他俩大踏步迎来。
他心中一懔,沉声道:“小绿,正主儿到了。记住,不可妄自出手。”
小绿也神色一紧,低声道:“翔哥,我听你的话,小心了。”
九个人步伐齐一,大踏步而来。
他俩也并肩而过,近了。
双方在两丈外止步,他俩只看到对方的两颗眼珠而已,连眼眶也无法看到,更谈不上看见对方的表情与相貌了。但看对方的举动.他知道这九个人都是可怕的高手。
九个人中,有两个是女的。
九个人皆穿了黑缎劲装,穿着打扮全同,佩的都是剑,只有两个人的稍有不同,劲装是掩襟式,身材有曲线,而且曲线相当动人,相当喷火,决不是四十岁以上的妇人。
香气扑鼻,他极为熟悉。
终于,他发话了:“谁是会主?敢揭去面具么?”
一名身材特别高壮的人沉静地举步上前。
他示意小绿退后,独自迎上。
丈五、丈二、一丈……
“是你么?”他问。
对方回答,手按上了剑把。
他也按上剑把,剑拔弩张。
对方徐徐撤创,一声剑啸,剑已指出。
他也撤剑出鞘,对方已虚点而至。
蓦地风吼雷鸣,就在他虚接的刹那间,对方已剑势突变,以排山倒海似的声势狂野地抢制机先进攻,由虚变实,意到神到霸道绝伦。
好一场可怕的武林罕见恶斗,双方皆全力相博,剑虹急剧地伸缩吞吐,八方流转,急速凶狠的冲刺.势如天崩地裂,错剑的刺耳震鸣,令人毛骨悚然。
剑虹飞射中,突然,“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双方的剑第一次硬接。
剑虹乍敛,双方各向侧飘出八尺外。
高翔神色肃穆,沉声道:“这是中州剑客的流云剑术,但你不像是中州……”
对方以行动作为答复,飞扑而上,这次又是一番光景,可怕的剑虹如同网服从八方向内收,又从内面向外旋飞、经常有一二道诡异的剑影突然闪现,神奇莫测防不胜防,攻时势如狂风暴雨,守时从容挥洒,纲举目张泼水不入。
又一次分手,换了六次照面。上一次狠拼,双方直进直退不曾换位。
高翔额上见汗,吸入一口长气说:“你用的是武当太极神剑七十二手。”
对方再次迫进,依然来势汹汹。
高翔冷笑一声,冷森森地说:“不管你用任何一种剑术。这次高某必定击败你。”
他当然有必胜的信念.因为他已看出对方的马步不再有先前利落,剑上的内力潜劲已显著地减弱。而他,六合大潜能已到了威力待发的佳境,行雷霆一击可稳操左券,对方已无法威胁他了。
这一仗,是他自从力斗豹衣人以后最吃力的一仗。
双方再次接触,对方依然攻势如潮,骠悍猛野泼辣、招招凶狠霸道,锐不可当。
他支持至第七招,有惊无险,终于抓住了机会,一声低啸,招发“七星联珠”,锲入对方的如山剑影中,一星联一星勇猛地挺进,行雷霆一击,势如疾风迅雷。
对方狂乱地一退再退,无法封住他势如摧山的凶猛剑势。
“嗤嘎……”错剑的厉啸乍起,动魄惊心。
人影静止,风止雷息。
对方的剑无力地下垂,突然“嗯”了一声,身形一晃,右膝徐屈,突然扭身倒地,跌入抢出的另一名同伴手中,胸前有四个剑孔,鲜血透衣。
他举袖拭汗,冷冷地说:“在下要与贵会主一拼,高某如果失手,南京盗宝案便一笔勾销。”
小绿突然上前,挥动着幻电神匕厉声说:“翔哥,即使你有了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手。”
一名女人突然疾射而出,猛扑高翔。
小绿争先而出,叱道,“不要脸!车轮战么?”
神匕一挥,光华如电,光熠熠目生花,冷气彻骨奇寒,她已用了全力。
双方来势皆急,眨眼间便接触了。
剑气迸散声传出,人影倏分。
那女人的剑断了两尺,胸口有一条裂缝,幸未伤到肌肤,出其不意的一击,几乎送掉性命。
小绿正想冲进,乘胜追击。高翔赶忙伸手拦住叫:“小绿,不可妄进。”
中间那人的右手徐徐举起,稍顿,像是突然下定决心,猛地向前一挥。
左右两人举步而出,手按上了剑把。
小绿与高翔并肩而立,左右一分。
恶斗一触即发,这次将是生死一决。
蓦地,火星堂方向大踏步奔来一名老僧,老远便叫:“阿弥佗佛!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缥缈魔僧!”高翔骇然低叫,喝声“快走”!
对面八个人也应声急撤,带了重伤垂危的同件,如飞而遁。片刻间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小绿也怕师公与高翔冲突,跟着高翔溜之大吉。
一场即将解决的决定性恶斗,被缥缈魔僧捣散了。
两人躲得远远地。等魔僧去远,方向居天成方便处找去。
居天成仆卧在草丛中,胸口挨了一剑,只伤了肌肤而未伤骨,昏迷不醒,气息奄奄。
救醒了居天成,高翔一面替他裹伤一面说:“居兄,你不要紧,不知是否另有伤处?”
居天成余悸犹在地说:“兄弟刚方便毕,右后肩突被人击中—掌,接着剑光一闪,便人事不省了。”
高翔替他解衣验伤,肩后已肿起老高,淤血变成紫黑色。苦笑道:“好险,幸末伤骨,再偏五寸,你的脊心完了。我扶你走,趁早回城。”
“高兄弟,你们……”
“一言难尽,咱们一面走一面说。”
回到荆楚客栈,已是黄昏时分。踏入院厅,金刚李虹怪笑道:“算好了你们必定空手而回,扑了个空,是么?”
高翔苦笑道:“扑空?差点儿咱们三个皆魂游地府呢!哦!神尼万安,这位前辈是……”
有两位客人,一是了了神尼,另一人身高八尺,相貌威猛,有一双似可透人肺腑的神目,年约半百左右。
客人相当客气,颔首为礼道:“老弟定是高公子了,久仰久仰……”
金刚李虹摇手相阻,笑道:“前辈且慢,先见见武当后起之秀居兄天成。”
居天成抱拳一礼、笑道:“晚辈居天成,前辈请多指教。”
客人用凌厉的眼神,目不转瞬地打量着他,看得他心中发毛,心中懔懔。
久久,客人方问道:“老弟是武当门人,不知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他轻咳一声,不假思索地说:“家师上虚下云,老前辈是否认识?”
“哦!老朽对贵派陌生得很。”
“家师甚少在江湖走动,敝派的门人也甚少闯荡江湖。”他客气地说。
“贵派以内家拳剑满江湖,老弟不必过谦;老朽姓白,一向少在江湖走动。”
金刚李虹的虎目中、充满了杀机。
吕芸主婢则淡然微笑,转目他顾。
高翔末留意双方的神色、笑道:“居兄受了伤,亟需安顿休息,白前辈请稍候,晚辈送居兄至客房安顿、少陪。”
姑娘们住的是独院上房。高翔、居天成、金刚李虹三人,则住在东院的上房,相距不远。
“老弟请便。”白前辈客气地说。
送走了两人,金刚李虹钢牙咬得格支支地响,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王八蛋!难怪咱们处处碰钉了。”
小绿莫名其妙,问道:“金刚,你骂谁?”
“姓居的。”
“姓居的怎么了?”
金刚李虹向前辈一指,恨声说:“这位是武当俗家高手中,大名鼎鼎的狂剑嵇伯权,也是与虚云道长同辈的武当弟子。”
“咦!这……”
狂剑哼了一声说:“虚云师兄确是有一位姓居的弟子,但已在前年春被人推下了凌霄峰,直至夏末方被人发现他的尸骨。居天成生前,老配曾经多次见过面.决不是这个姓居的人。”
小绿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华姐姐,你怎么啦?”吕芸含笑叫。
“把这畜生揪出来问问。”
了了神尼笑道:“姑娘,千万不可鲁莽,等会儿告诉高哥儿,保证高哥儿另有奇谋。
要捉主凶,全在这人身上。你把他揪出来保证会受到高哥儿一顿好埋怨。”
高翔送居天成回到东院的上房,房中已掌起灯,随来的一名店伙在张罗茶水。他将居天成安顿停当.笑道:“居兄,你好好歇息。其实伤并无大碍,但调养一些时日也是好的。我去招呼店伙,替你弄些合口胃的食物来,你想叫些什么?”
居天成自然知道自己的伤势,淡淡一笑道说:“伤势小事一件,兄弟受得了。你到前面去陪客人,我这里有店伙招呼,不必担心。”
高翔说声“也好”,向店伙道:“小二哥,这里不能乏人照料,劳驾去找一位手脚利落的人前来照顾。”说完,将一锭碎银放入店伙手中,向居天成笑笑,举步向房门走。
蓦地,他神色一紧,身形一晃,闪电似的掠出房门。
院中漆黑,廊下的灯笼,不知何时被吹熄了,前院传来隐隐人声,落店的客人拥挤不堪,声达户内。
对面屋顶的瓦面,升上一个黑影,肩上似乎扛着一个人,上升的身法极为轻灵迅疾,眨眼间便消失在屋脊的后过去了。
他第一个念头是:“来人带了一个人走了。”
对方未免太大胆,天刚黑便在店中活动,可能已经得手,所带走的人,会不会是他的同伴?他不假思索地奔至对面屋角下,飞跃而上。
阴影在第三间房屋的瓦面现身,好快!
他心中懔懔,忖道:“难怪他敢前来行凶,轻功己入化境,将是一大劲敌。”便不再顾忌.独自向前飞赶。
黑影不走江边,却到了城根下。
相距约有六七丈,他心中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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