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江湖游神呢?”
“进去后就是不见出来,那面的张、李两兄弟,始终未传来消息,证明那家伙并未离开。”
“奸,辛苦了。高兄弟来了,你们快撤走。”
“兄弟跟去看看,怎样?”
“不必了,人少方便些。”
高翔接口道:“吴兄,我看你走吧,撤除所有的暗桩,兄弟反而放心些。黑夜中容易误伤自己人。同时,江边需人照顾。吴兄必须去守着。”
“好,在下就静候佳音,祝马到成功。”说完,带了暗桩告辞走了。
高翔七人向前接近,高翔成竹在胸,立即分派人手。观门朝南开。两进殿,两栋住房,东西有院,格局不大。
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伏在西北角,监视西、北两方。吕芸主婢三人,伏在东面.监视东侧并负责接应从观门入观的高翔与小绿。
观门高悬两盏书了观名的灯笼,迎风款摆不定。观前的石阶小,坐着两名道侣在聊天。前面广场的拜天坛下,也有两名道侣并肩而立,喁喁细语。四周和平安详,看不出任何异处。
一切准备停当,高翔挽了小绿的纤手,走上小径谈笑向九灵观走去,距观门约半里地,以便让对方的暗桩发现而不致生疑。
身后突传出一声野狗的长嗥,其声凄厉。
小绿一怔,低声说:“咦!好像是狼嗥,城郊怎会有狼?”
高翔手上一紧,笑道:“三十里外是庐山,庐山还有虎豹呢!天花井山是庐山向北伸来的一条腿,有狼平常得很。”接着。他放低声音附耳说:“那不是狼,是有人发讯。”
“发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有不明来历的人接近。当然,我们已落入他们的监视中了,要我们小心老命。”
“哥,我们明闯,能成功么?”
“有五分希望。”
“那……该暗中潜入搜探的。”
“暗不如明,明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再说,江湖游神并不认识你我,正好办事。”
拜天坛下的两名道侣发现了他们,并肩向他们迎来。
双方在广场的边缘相遇,一名老道稽首道:“无量寿佛!夜已深,两位施主夤夜光临,难得难得。贫道清尘,两位施主贵姓大名……”
高翔呵呵笑,回礼接口道:“弟子赵公明,这位是舍妹,打扰贵观一宵,尚请道长方便一二。”
老道不住打量他的剑,笑道:“施方客气了,请随我来。”
“贵观今晚好像到了不少客人呢。”高翔信口说。
“不少,贤兄妹从何处来?”
“城里来。山岚兄来了好半天,有人来找他么?”高翔若无其事地信口问。
谈说问,已登上了观门石阶。
“施主是古施主的朋友?”老道反问。
“算是,也不是。请教那位道长上下如何称呼?”高翔指指另一名老道问。
另一名老道,一直就在小绿身后,那双锐利的怪眼,像黑夜中窥伺猎物的狼眼睛。
“那是敝师弟清净。”清尘含笑答。
“幸会幸会。”
“日月鸿钧,天地混沌,这年头日子难混,赵施主在何处逍遥?”清净奸笑着问。
高翔听不懂对方的废话,却不知这是老道盘道的切口暗语,信口道:“道长一不完粮纳税,二不出丁充役,还说日子难混,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清净神色一变,急走两步道:“施主慢走,贫道有事先先走一步,少陪了。”说完,从东廊急步走了。
阶下的两名老道仍在低声谈笑,对来客不加理睬。
“施方请进。”清尘推殿门说。
殿中香烟缭绕,灯火通明,神案上的法器杂陈,神龛上账幔低垂,供了不少神神鬼鬼,四处挂满了符录,神鬼的塑像皆狰狞可怖,门外汉根本不知供的是何神何鬼。
内殿传出三声钟鸣,有隐隐脚步声入耳。
“请至客厢待荼,贫道去请观主出迎。”清尘欠身说,将客人往西院领。
高翔在神案前依礼稽首行礼,方随情尘入西院客厢,客气地说:“不敢当,弟子理该先入内参谒观主。”
“施方客气了,请坐,贫道即入内禀报。”清尘含笑进入内院角门。
另一座角门中,出来了一名小道童,奉上两杯香茗,口齿伶俐地说:“两位施主请用茶,休嫌简馒。”
高翔一把拉住小道童,打手式向小绿示意小心在意,笑问道:“小道兄,可否指示姓古名岚的客人住在何处?”
“小道不……不知道客人的事。”小道童支吾着说,神色一有点仓皇。
“哦!贵观主道号如何称呼?”他再问,举起茶杯一饮而尽,信手将茶杯放回道童手中的托盘内。
“敝观主上清下明。”小道童答,收了茶杯退去。
小绿也喝了茶,一直冷眼旁观保持戒心。
厅中一静,久久不见有人出来,四周死寂毫无动静,似乎是座空观。桌上点了一根红烛,不是油灯,黄色的烛火摇曳,光度有限,显得室中幽暗阴森,冷气袭人。
“咦!怎么不见有人待客?”小绿亮声叫。
“也许他们都在做……做法……法事吧……”高翔懒洋洋地说打一长长呵欠,突然往桌上一伏,声息全无,像是倦极睡着。
小绿似受感染,也伸个懒腰,脑袋一歪.倚在桌上睡着了。
窗下伏着六个黑影,其中一人长身而起,便待掀窗而入。另一黑影伸手急拉,低声道:“且慢!不可鲁莽。”
“他们都倒了。”被拉住的黑影说。
“师弟,他们像是有备而来,你认为他们如此大意,轻易地便首了道儿么?”
“但……他们确是……”
“也许有诈。”
“见鬼!他们明明已喝干了杯中茶……”
“喝是喝了,咱们仍不可大意。要进去大家一同进去,以免着了道儿。”
“师兄是否太过小心了?”
“小心撑得万年船。又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兄妹俩敢半夜三更前来讨野火,此中大有可疑,岂能疏忽大意?”
一声暗号,门窗齐开,进入了九个人。九个人中有清尘清净两道,一名中年穿青布衫裙的朴素女人,六位老少青衣劲装江湖好汉。
九个人九方列阵,团团围住个个神色冷然。
清尘已佩上剑,举目四顾问道:“哪位施主认识这两个人?谁知道他们的来历?”
一个年轻人冷冷地说:“知道咱们鄱阳附近群雄聚会处所的,人,很可能是道上的朋友.咱们如此对待他闪,不仅显得咱们胆小气量不够,也显得咱们不够光明。如果是朋友约来的人,试问如何交代?道长此举,在下委实不敢苟同。”
清尘也冷冷地说:“目下风声甚紧,大江两岸风声鹤唳草兵,贫道不得不小心。诸位既然都不认识这两个人。便说他们不是约来的同道了。”
“里面的前辈并不知来了不速之客,咱们必须等他们聚会后万能断定他两人是不是同道。”中年女人也说。
一名花甲老人哼了一声道:“不管是不是同道、既然他们不懂暗语,便证明不是咱们约来的人,何不把他们灌醒,问问不就明白了么?道长把他们弄醒吧?”
“好,先弄醒再说。”清尘表示同意。
清净踏前一步说道:“先把他们捆起来再灌醒,以免多费手脚。”
花甲老人举步上前、大声说:“不必捆,制了穴道便可,如因制穴而受伤,也怨不了咱们,那是他们自找的。”
声落,已走近高翔身后,功行一双指,向第二节榷骨旁的风门穴疾落,说:“制风门,人瘫神乱,千钧压在肩,咦……怎么僵了?”
触指处冷如冰,指下毫无反应。
老人不信邪,抓住高翔的发结向上提、要看看高翔的脸色。
他看到了高翔的脸色了,高翔向他咧嘴一笑。
老人吃了一惊,急急放手向后疾退两步。
高翔口一张,水箭激射,喷在老人的脸上,水花四溅淋淋漓漓。
“哎……”老人骇然惊叫、飞退八尺几乎摔倒。
高翔用茶水喷敌的同一瞬间,小绿像一头怒豹,一蹦而起,猛扑尚未走近的清尘,如同电光一闪,不愧称为缥缈魔僧的徒孙,看清人影人业已近身,毫无闪让的机会,太快了。
“砰砰噗噗……”小姑娘犯了老毛病,贴身肉搏拳打掌劈。凶悍如狮,拳掌在老道的胸腹与双肩颈上开花,着肉声如同连珠花炮爆炸。
学掌千招,不如一快;即使老道的身手比她高明,但在出其不意的快速打击下,也毫无反击之力。“砰”一声大震,老道跌出丈餐,直挺挺像条死狗、翻着白眼张着大嘴,叫不出声音、昏厥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镇住了群雄。
高翔挺身离座,叫道:“小妹,退!”
小绿一闪而回,拍拍手说:“他们竟下乘得使用下五门蒙扦药,这不是待客之道。
哥哥,拆了他们的观。”
一位年轻人跨入抢出,厉声道:“好家伙,你们是有意前来探底的,好大的狗胆。”声落手出,“黑虎掏心”劈胸就是一拳捣来。
高翔的胸部火伤仍然严重,不能让人沾上,即使份量不够的拳劲也难以禁受,因此毫不迟疑地加以反击,斜身拂掌接招化去对方的脉门。
青年人拳被擒住了,吃了一惊,本能的反应是一脚疾飞,飞踢高翔的下阴。
高翔左手疾沉,“海底捞月”捞个正着,扣住了对方的胫骨,喝声“翻”!
“嘭”一声大震,青年人跌了个手脚朝天,跌了个晕头转向。
高翔也拍拍手,笑道:“诸位。咱们无冤无仇.毫无过节,算了吧?何必动手动脚大家不愉快?”
清尘冷哼一声,沉声道:“不管你来意如何,你知道你的处境么?”
“知道又怎样?”他仍然含笑间。
“知道就好,逞强对人毫无好处。九灵观群雄集聚,高手如云,这时你已插翅难飞。
咱们鄱阳附近群雄。因近日的江湖形势极为混乱,龙骧勇士与南京的秘密帮会激烈冲突,许多江湖朋友被卷入游涡遭了池鱼之灾,所以约定今晚在此聚会。商讨今后应变大计。”
中年女人接口道:“今晚群雄聚会,约了不少江湖上声望甚隆的前辈,前来指示迷津。总之。咱们今晚仅为了善意的磋商而来,对任何人无害,谁要来探底,那就休怪咱们心狠手辣。说吧,你两人行踪鬼祟,来意不善,到底为了什么,从实招来,不可自误。”
高翔冷冷一笑道:“你们聚会的事,与在下兄妹无关,仅为了个人恩怨而来。”
“你与谁有过节?”清净老道沉声问。
“江湖神游古山岚。”
“你们有何过节?”
“阁下就不必管了。”
“贫道是九灵观的天坛法师,岂能不管?”
“古山岚的事,你也不配管,快把古山岚叫出来,让在下与他三头六面算清楚。”
“不行。”清净坚沉地说,哼了一声又道:“古施主是本观的客人,不许任何人得罪本观的佳客。”
高翔也冷哼一声,沉下脸说:“不行也得行,在下非找到他不可。”
“你敢……”
“在下为何不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以为在下用空言恫吓你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哪怕把你这九灵观拆掉,在下也要把他找出来。”
小绿也厉声道:“江湖游神在江湖声誉不算差,论辈分沦武技,他都高人一等,不会在寻仇的人面前退缩逃避,你们为何要替他作主坏了他的名头?你们去告诉他一声、他出不出来与你们无关。”
“如果贫道拒绝通报呢?”
“咱们就打进去找他。”小绿大声说。
“丫头,你好狂。”清净愤怒地叫。
“不狂就不会来了。”
“贫道要教训你。”
清净咬牙切齿地说,手一抄,剑奇快地出鞘。小绿的幻电神匕藏在袖下,另佩了一把长剑,也冷哼一声,一声剑啸,剑亦闪电似的出鞘,冷笑道:“凭你也配?你进招吧?”
这是破天荒的首次不主动抢攻,如在平时,对方只要手一搭剑把,她便毫不客气地先下手为强,可知她已有点知道收敛了。
清净老道立下门户,招手叫:“你们早已表现出强宾压主的态度。那就不用客气进招吧。贫道恭候。”
小绿不再客气,哼了—声,樱唇一撇,不屑地滑进三五步,剑似经天长虹,“飞虹戏日”直迫中宫冲刺而入,无畏地进击。
老道哼了一声,招发“云封雾锁”、信手挥剑,吐出重重剑网,剑啸似隐隐风雷,内力火候精纯,剑上的造诣也将臻化境,心意神合为一、颇具功力,封得密守得紧、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难怪他敢夸口要教训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