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虎手
“在下不回答你……”
“好。咱们不阻拦,你可否在前面稍候,待咱们去问问吴兄?”
“那是你的事。”
十六个人皆列阵亮剑,四名中年只好罢休,互相一打手式,向辽神庙飞掠而去。
飞豹胡仙舟带了手下人,招呼两处埋伏的人,糊糊涂涂向东取道奔向数百里外的镇江府走了。
四个中年人一口气奔近江神庙的绕至庙前广场,同向庙内抢有人大叫:“必信兄,必信兄……”
虎面枭吴必信自然不在庙中,四人奔出庙门的举目四顾,扬声大叫:“必信兄,必信兄!”
空山寂寂,没有回音,额有刀疤的大汉不安地说:“必信兄怎会前来,这件事有蹊跷。真糟!午正快到了,这……咱们四个人如果碰上高小辈……”
尖嘴缩腮的人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咱们四个人难道就怕他不成?没有那些家伙打头阵,咱们同样可以对付。”
庙角突然踱出一个人,呵呵大笑走来、说:“你们四个人如果可以对付,何必要那些镇江的土棍们打头阵送死?”
四人一怔,来人的穿着打扮,与飞豹的人完全相同,也是用绿巾蒙面、为何说话的口气,对镇江的群豪充满了轻蔑不屑的神情?
“你是飞豹的什么人?”额有刀疤的人间。
“你们又是谁?”对方反问。
“在下穿云燕郝武。”
“哦!郝兄认识虎面枭?”
“废话!在下与他是线上的朋友。”
“是虎面枭吴兄叫你们来监视我们的?”
“这……”
“谁叫你们来的?”
“你不配问,阁下尚尚未通名呢。”
“你也不配听在下的名号。”
“哼!你们的人都走了,你为何不走?是想看看结果?”
对方仍是一副冷漠样子说道:“不错。”
穿云燕冷冷一笑,独自上前阴森森地问:“到底是谁叫你们撤走的?”
“不是虎面条?“
“吴兄在何处?”
“都了?”
“哼!此中必有蹊跷,你,跟咱们走。”
“跟你们走?怪事、为何要跟……”
穿云燕突然冲上,右手一伸,探向对方的左期门要穴、出手迅捷绝伦中含无穷变化,指点、掌拂、抓擒,五指半屈,令人难以猜测他将用何种手法制人。
蒙面人更快,手一翻,便闪电似的扣住了穿云燕的脉门,一声沉叱,猛地一抖。
穿云燕做梦也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快捷,估错了对方的实力,来一记快速的前空翻,“砰”摔了个手脚朝天,有骨折声传出。
这家伙臂骨已折,居然受得,狂叫一声,一跃而起。
蒙面人正等候着他,尚未站稳,铁拳已临身,“砰砰噗噗”四声暴响,如击败革,四记不轻不重的拳头全在他的胸腹上开花。
“嗯……哎……”他厉叫。再次倒地。
蒙面人好快,跟上劈胸将他抓起。
另一位仁兄一声怒叫,疾冲而上拔剑迫进招出“织女投梭”但见剑虹疾吐,连续点向蒙面人的右胁。
蒙面人奇快地拔出了穿云燕的剑,信手急封。
“铮!”双剑相交,中年人被震得连人带剑侧冲八尺,脸色大变。
蒙面人一声长笑,身全合一冲到,剑出“飞星逐月”,剑虹如电,排空而入。
中年人大骇,招发“云封雾锁”,狂野地封架。
只封出两剑,蓦地人影暴退,蒙面人跃退八尺,剑光如匹练向左飞旋。
第三名中年人刚拔剑抢出,恰好被蒙面人接住。
“铮!”蒙面人一振,第三名中年人的剑已脱手而飞。
人影倏止,死一般的静。
蒙面人的剑尖,点在第三名中年人的咽喉上。中年人脸色泛灰,不住发抖。
说快真快,蒙面人以一击三,交手捷逾电光石火,只一刹那间,便分别击溃了三名高手。
穿云燕跌倒在地,艰难的挣扎着想站起。
第三名中年人剑尖下垂,以手掩住左肋,佝偻着身躯,摇摇晃晃地向侧,脸色伙白,额上大汗不住向下流,走了两三步,突然丢掉剑,“哎”一声大叫。终于屈身扭倒。
只剩下尖嘴缩腮的第四名中年人,这位仁兄剑已出鞘,而且已经入圈子,但眼前的变化令他心胆俱寒,不敢出剑抢救同伴。
蒙面人冷哼一声,向被剑制住的中年人叫:“老兄转身。”
中年人如受催眠,恐怕地慢慢转身。
“跪下!”蒙面人沉喝。
中年人不跪,顽强地叫:“士可杀不可辱……”
“呸!你也配称士,太爷爷先割下你的双耳,再修理你的五官。”
中年人打一冷战,缓缓地跪下了。
尖嘴缩腮的中年人骇然向后退,脸色死灰。
“你,别走。”蒙面人叫。
尖嘴缩腮的中年人吓了一跳,进退两难、但最后仍然听命站住了。
“你贵姓大名?”蒙面人问。
“在下廖苍松。”
“哦!原来是湖广的名镖师灵猴廖师父。”
“你……你是谁?镇江的群雄中绝无阁下这般高明的人,你……”
“你说,谁差你们来的?”
“虎面枭吴必信。”
“哼!在下不信。”
“咱们四人是吴兄的多年好友,这次他……”
“哈哈!他出卖了你们对不对?带了受伤的同伴、快滚!”
四人相搀相扶,狼狈地溜走。
蒙面人取下蒙面巾,原来是高翔。他轻拂着剑自语道:“这一来,镇江的英雄们,将与这些人散伙了。”
“真倒霉,总是碰上这些被利用的人,始终捉不到首要人物,希望那位虎面枭,不致使人失望才好。”
他抬头看看天色,在石阶上坐下,又道:“还有一刻工夫,但愿江南浪子的爪牙能及时摆脱小白龙的拦截赶来。看光景、扛南浪子的爪牙,似乎要向我……”
他突然向左一窜,闪电似的窜入庙左的矮林中。
庙后接二连三出现了六个黑衣人,从庙右绕过,出现在庙门口。
六个人中,赫然有巫山三煞三位姑娘。
领先的人身材修伟,年约五十上下,剑眉虎目。红润的脸膛涌现健康的光泽,留了三绺长须,人才一表。气概非凡,一双虎目神光炯炯。
大煞卢碧高举右手,叫道:“请高公子现身相见。”
高翔缓步出林,笑道:“卢姑娘别来无恙,有何指教?”
“贱妾代表江南浪子,前来与公子商谈;”
他徐徐走近、不住向为首的人打量,笑道:“呵呵!姑娘果然是江南浪子的人。请教,昨天邀请在下前来的人在何处?”
“他不能来了,船队离开燕子矶不久,便被一群水贼截击。贱妾请问,辽神庙约会的事,咱们是出于诚意,但不知公子爷为何派人截击?”大煞玉脸泛起无边杀气,愤愤地问。
他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在下正感到奇怪,此事大有蹊跷,居然有从镇江来的七十六名恶贼,以飞豹为首,在此地设下三重埋伏向在下袭击。复有以穿云燕为首的四个人、其中有一位灵猴廖苍松,也向在下递剑。这些人对在下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哼!不必假惺惺了。在下已问了口供,他们似乎并不是江南浪子的党羽,委实令在下百思莫解。”
“他们人呢?”
“在下已打发他们滚蛋了。你说,在下能信任你们么?再就是江南浪子已经死了,你们是不是希望高某不必再追究南京的五大奇案?”
中年人淡淡一笑,接口问:“阁下怎知道江南浪子死了?”
“哼!在下亲见他招出罪状,服毒自杀的。你们要在下不追究并无不可,元凶伏法,案已结,余党没有追究的必要了,但在下有两件事向你们讨教。”
“那两件事?”
“其一,盗宝案的珠宝,绝对不会沉没在大江,你们必须交出珍宝。其二,杀霸王丐柯罡的凶手,你们必须交出来。这两件事中一件办不到,咱们没有商谈的必要。”
“高老弟,恐怕你错了。”
“我错了?阁下贵姓大名?”
“先不必问在下是谁、你认为江南浪子确实是谣传中的主凶么?”
“江南浪子已经招供了。我记起来了,弹指通神罗方身死南湖庄,是你下的毒手。”
“你已一口咬定江南浪子是主凶……”
“不是咬定,而是他已经招认了。”
“老弟是否肯听在下解释?”
“你凭什么……”
话未完,庙顶的瓦面上,传来了一阵狂笑,声震耳膜,令人闻之气血翻腾。
众人吃了一惊,抬头上望。瓦面上站着一个梳道髻的白发老人,一双鹰目冷电四射,穿一身胸襟上诱了一双交叉小剑的紫袍,佩了一把古色斑谰的剑,仰天长笑,旁若无人。
中年人脸色大变,骇然惊呼:“剑魔梁东海!”
左边矮林中,酸出两名花甲老人,右首那人哈哈大笑,笑完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出来,恐怕讨不着好了,在这些后生晚辈之前、恐怕要断送一世英名呢!谁认识咱们两个老不死?”
大煞卢碧倒抽了一口气,恐怕地叫:“南山双妖!”
南山双妖,老大黑妖狐鹿丹,老二血妖朱政,家住终南山,是与四海潜龙皇甫士方同辈的老名宿,名列邪魔外道之林,是那些宇内凶魔的代表人物,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可怕魔头。
右面的树林中,突传两声鬼啸,金铃震耳,铁链声唬人。
出来了三个可怕的老人,面目可憎。奇丑无比,一人手挟哭丧棒,棒头上挂了两只小金铃,叮当作响。
一人拖了一根乌光闪闪,长有五尺的臂儿粗大铁链。
第三人扛着一根金黄色的八尺长钩竿,一身渔翁打扮,戴草笠,背鱼篓。
“完了!”中年人嘎声叫,毛发森立,腿在发抖。
挟哭丧棒的人鬼眼厉光四射,说:“咱们自报名号,老夫,阴司鬼王钟离开。”
拖着大铁链的老人说:“我,魔链吊客鲜于平。”
老渔夫呵呵笑道:“我当然是钩矶孤魂公孙元了。谁不知咱们宇内三凶是形影相随的魔鬼怪?嘿嘿嘿……”
初生之犊不怕虎,不知不惧,半点不假。
巫山三煞与三个同件见到这六个宇内魔头,吓了个胆裂魂飞,而高翔却不在意。微笑着打量这六位不速之客,轻拂着长剑说:“庙右面屋角还有人,何不一并出来相见。”
但那儿并未有人出现,来人有意躲避他们。
中年人强铵心头恐怖,向高翔问:“阁下神通广大,居然能请得动这些宇内魔头。”
高翔一怔,说:“咦!这些不是你们请来的?”
瓦面上的剑魔轻飘飘地跃下,呵呵怪笑道:“哪一位是小辈高翔?给我老人家看看你是啥玩艺,看是否值得咱们六个人教训你?”高翔剑隐时后,行礼从容地说:“晚辈就是高翔,但不知晚辈因何开罪了诸位老前辈,可否明示?”
六个魔头不住向他打量,眼中明显出现了迷惑的神情。
“你这么年轻?”黑妖狐鹿丹问。
“晚辈年届弱冠。”
“你练了几年武?”阴司鬼王问。
“十几年。”仍然谦和地答。
“你击败了缥缈魔憎?”剑魔问。
“不!在下先后两次,几乎丧身于魔僧手下。”
“有人说你击败了魔僧。”
“但不知老前辈听谁说的?”
“不许反问。”
“老前辈……”
“你是龙骧勇土?”魔链吊客问。
“不是……”
“呸!你总是一概否认?岂有此理!”
他长吁一口气,说:“诸位老前辈已经听信谣言,先入为主晚辈百口莫辩,你们怎样说都行。”
“你的师父是四海潜龙皇甫老匹夫?”
“老前辈请留意措辞,请勿辱及家师。”
“你同时师事五指飞花姓俞的?”
“是的。”
剑魔哈哈狂笑、笑完说:“那咱们就找对人了,两个老狗的门人在此、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头么?龙骧勇士横行京师,江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离开京师,你们便成为失水之鱼了,哈哈!皇甫老匹夫在京师混了不少日子,收龙骧勇士们为门人,乃是意料中事。你那两位狗师父还躲在京师么?说!”
他受得了别人所加的污辱、但却受不了别人骂他的恩师,怒火渐升,虚谦的神情消失了、俊面一沉、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居然像个泼妇疯狗一般逞口舌之快,并不能表示阁下如何高贵尊荣,反而显得卑鄙肮脏。你们的消息,是不是得自一个穿豹皮农裤的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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